解瑛揉揉眼睛坐了起来,她听见无晋在微微打鼾不由哑然失笑”“这傻小子,居然真睡着了”
“他太累了,压力一直很大”
虞海澜微微睁开了眼睛”一双如弯月明亮又如海水般清澈的眼睛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温柔,“让他睡我们来守夜”
“嗯”陈瑛也靠在车棚上”目光痴情地望着无晋那充满男子汉刚毅的脸庞,她轻轻具了口气,“师姐,你喜欢过人吗?”
陈瑛的脸有点红,“我是说……,爱恋”
虞海澜仰头凝视着天空的一轮清辉明月,嘴角也露出少有的羞涩,寂静的夜晚使她的心扉没有关紧
“怎么说呢?有时候也想,但只是一个念头,一闪而过,瑛妹,你知道我并不适合”
陈瑛小心翼翼试探,“为什么不适合?你从未去试过,比如我大哥陈庆……”
“他也是我的大哥”虞海澜淡淡笑道:“我也曾经考虑过,但我确实对他没有那种感觉,真的没有,一次都没有过,他太严弃了,让我害怕”
陈瑛还想说,虞海澜却搂过她肩头笑道:“傻丫头,别说了,睡一会儿躺在师姐身上”
“嗯”陈瑛像只小猫一样伏在虞海澜怀里,闭上了眼睛,身子随着牛车轻轻摇晃,渐渐地她也迷糊了,“师姐…………你不睡吗?”
“我不想睡,别说话了”
“嗯”
陈瑛渐渐睡着了,虞海澜搂着她肩膀,她靠在棚壁,一轮清辉映照在她白皙的脸上,和师妹的谈话也勾起了她的一些心事,她今年已经二十二岁了,十几年她一直生活在仇恨之中,仇恨就是她生命的全部,将她的情感世界完全淹没了
只是在偶然,她的心底会泛起一丝淡淡的情丝,如一缕烟,若有若无,飘忽不定,她也不知道自己喜欢谁,在她生活中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男人,尽管陈庆对她一往情深,但她不喜欢,他太严肃,给她本来就压抑的内心增加一分沉重
她欢喜轻松的、愉快的男人,比如,…………虞海澜的目光不知不觉落在对面无晋的脸上,他那微微向上的眼角,总给人一种笑眯眯的感觉,他那调皮幽默的xìng格使她内心充满了一种宁静和喜悦虞海澜倏然一惊,随即自嘲地笑了起来,自己这是怎么了,居然对他有点感觉,他可是自己的师弟啊才十七岁……
东天际终于泛起了鱼肚白,天地间被一层朦胧的晨曦所笼罩,牛车使上了一条稍微平坦的官道,官道上的行人也不时出现了
挑着装满了各种针头线脑货担的走街货郎,赶着牛车的菜农,车里装满了刚刚摘下还沾露珠的各种鲜的蔬菜,急匆匆骑马赶路的休假士兵”以及坐在马车里”涂脂抹粉,穿住艳丽衣裙,准备进城赶集的大闺女、小媳fù们,所有的一切都预示着前方不远将是一个热闹的地方
无晋被路上的人声惊醒了,他一下坐了起来“本能地摸了一下装银票的*鱼皮包,应该在他脚下,却摸了一个空,他吓了一跳,这才发现皮包已经被虞师姐放在了她的脚下
“你睡着了”我怕不安全”
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的虞海澜睁开眼睛笑道:“我把它放在我的脚下了,替你看着”
“多谢师姐了”
无晋长长伸了个懒腰只觉得浑身腰酸背痛,一夜牛车的颠簸让他感觉自己骨头都要散架了
“到哪里了?”
陈瑛也醒了,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坐起身向窗外打量窗外的情形,“天已经亮了”
无晋拉开车帘问赶车的老农,“老丈,我们这走到哪里了?”
老农精神很好,虽然一夜未睡也不见倦意”他轻轻甩着长鞭笑道:“马上到唐陶口镇了,今天好像有庙会,你看一路上都是去赶庙会的人”
“那到黄河边还有多远?”无晋又问
“从这里去黄河还有五十里”
陈瑛却对庙会感兴趣,连忙凑到车帘处笑着问:“老人家,庙会有什么好玩的?”
“庙会嘛就是卖各种土产、山货,还有唱戏的,呵呵我正好要给小孙子买点糖果回去”都叫喊几个月了”
离唐陶口镇还有一里,牛车便走不动了,只见密密麻麻的人流一眼望不见边际,仿佛方圆百里的人都赶到这里来了,道路两边摆满了小摊”一个连着一个,吆喝声、喧哗声此起彼伏
集市一直延绵十几里,人潮如海,各种农副产品,各种山珍异味,各种原始的手工艺产品”各种农具,卖米的、卖肉的、蔬菜果品、包子熳头,手工粗布”连附近高苑县和部平县的很多店铺都跑来摆出了摊子,绫罗绸缎、金银首饰几乎是应有尽有,将方圆百里的人全部吸引来,买一点鲜野味,淘一淘平时难以见到的稀罕货,扶老携幼,举家出行,就仿佛过节一般
牛车走不动了,无晋拿着他的两个包跳下了牛车,又将陈瑛和虞海澜从车里扶下,赶车老汉走上前笑呵呵说:“公子,一共两百文钱
这里是齐州偏远之地,已经不是繁华如锦的维扬县,这里还是以铜钱流通为主,倒不是不用白银,而是白银昂贵,一面白银相当于一千文钱,而这里的物价大多是几文几十文,家家户户很少使用到白银,只有造房买田或者办红白喜事这样的大事,才用得到银子,像赶车老汉收无晋两百文钱,他都觉得有点难为情
无晋笑了笑,从草囊里掏出一键十两的银子递给了他,老汉愣住了,呆呆地望着白银摇了摇头,“公子,我找不出”
“不用你找,昨晚我说过会厚谢,这只是一点心意,收下”
旁边陈瑛也笑道:“是啊老丈就收下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老汉迟疑着伸手去接,可他的手却忽然像被烫了一下,急忙缩回,连连摇头,“不不实在太多了,我不能要
陈瑛喜欢这里人的淳朴,她从无晋手上接过银子,直接塞给了他,脸上露出了少女般调皮的笑容,“老丈,可别只想为孙子买糖,还要给老伴买几身上好的布料哦”
“这……”老汉脸上露出了感jī的笑容,“谢谢公子和两位姑娘,这银子我可以去买五亩地了,谢谢了”
他连连作揖感谢,无晋笑着点了点头,对两女说:“我们走”
他们便随着人流走进了集市之中,老汉望着他们走远,心中依然感jī不尽
陈瑛和虞海澜都是来自海岛,虽然琉球岛也有十几万汉民,但没有这种乡土气息极重的民间集市,她们俩充满了好奇,一会儿买点用山核桃制成的小装饰品,一会儿又买几支刚从水里摘下井莲蓬,一路兴致盎然
无晋虽然也对这种乡村庙会有兴趣,但他多时间是在注意自己的腋下夹着的大包,他这种鲨鱼皮做的包本身就十分名贵,在人群中很是惹人注意,人来人往,不时有人从他的包上擦身而过,有人还好奇地捏一捏,一脸憨厚地问他:“大兄弟,这包卖不卖?”
如果有人知道这包里是一百万两银子,恐怕当场就会倒下一大片
不多时他们便进了唐陶口镇,唐陶口镇只是一座二百余户人家的小镇,平时冷冷清清,但到赶集时,这里就会变得人山人海,尤其镇上有一座土地庙和一座破烂的戏台子,还有一个税公所和几家杂货店,便使这里成为了方圆百里的政治、经济、宗教、文化中心,镇中心的土地庙和戏台子挨在一起,这里就是整个庙会的中心所在
土地庙供奉着关二爷,庙内香烟缭绕,人头拥挤,每个进出的人都一脸肃然,面带虔诚,而另一边的戏台子前则喝彩叫好声不断,台上上演的是齐剧《衣锦还乡》,讲一个人在京城富贵后衣锦还乡的故事,这也是台下每个人的梦想
无晋三人终于找到一家酒楼,准备在这里歇歇脚,酒楼前挂的旗幡已经褪了sè,边缘都烂了,就像小孩的尿布一般,上面隐约写着潘记二字,再看建筑,说是酒楼,实际上就是破破烂烂的两层木屋,酒楼的一角还用几根木头顶着,让人感觉有随时坍塌的危险
不过生意却异常火爆,楼上楼下都挤满了吃早饭的赶场人,门口几根木桩上栓满了老牛瘦马,另一边则堆放着几十辆独轮手推车,上面还载着装满了鸡鸭小猪的笼子,喧闹异常,也臭气熏天
几个伙计忙得焦头烂额,也没有人来招呼他们,陈瑛看得直皱眉头,“无晋,这里也太哪个了”
无晋苦笑一声,入乡随俗,难道还指望这里有百富酒楼吗?
这时,酒楼里走出了几名步履矫健的大汉,为首的大胡子瓮声瓮气道:“听说高苑县的翠花楼也在这里开场子了,咱们得赶紧去,晚了就不鲜了”
看见这几个人,无晋眼睛蓦地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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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申国舅的推断】………
无晋jī动得大喊一声:“老洪!”
几个人一下子都愣住了,原来无晋认出了这个几个人就是他在船上当海员时的那帮兄弟,他飞机失事,就是被他们从海中救起,在一起呆了半年,为首的大胡子正是洪启雄,一起和他去妓院打断了皇甫琢玉、的tuǐ。
他们也认出了无晋,“哈!是无晋。”,他们冲上来和无晋jī动地搂在一起,他乡遇故人,这种感觉是最让人万分欣喜。
无晋给了洪启雄肩窝一拳,“你小子怎么在这里?船呢?”,洪启雄笑道:“这里是马老二的家,他娶媳fù,让我们来喝杯酒,这不,正要回去呢!我们的船就在黄河边。”
洪启雄见到无晋也异常高兴,拉着他便走,“走!我们去翠huā别院说话去……”,这时他才看见了无晋身后的陈瑛和虞海澜,呆了一下,不由尴尬地挠挠头,“无晋,这两位是……”……”,无晋估mō着说她们是凤凰会陈老大的女儿和徒弟,会把这帮跑海的人全吓趴下,他便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两声,“她们是我那个…………呵呵!你们懂的。”
“哦!”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心中又是嫉妒又是羡慕,无晋居然娶了这么两个美jiāo娘,还是一黑一白,福气啊!
众人不好再提去翠huā别院了,无晋心中却打了如意算盘,如果让他们的船送自己去洛京,那岂不是更万无一失,他立刻将洪启雄拉到一边问他,“你们这是去哪里?”,“我们去河yīn接一票货,然后去东海郡。”,洪启雄也有点奇怪,“老弟,你不是在维扬县吗?怎么又会在这里?”,“别提了,我遇到了麻烦,我想包下你的船去洛京可以吗?”,洪启雄脸上lù出了为难的表情“我们是没问题,就看船东肯不肯,我们请了两天假出来,他还不高兴呢!”,无晋知道那个赵船东是认钱不认人,只要给他钱,莫说去洛京,去南洋他也愿意,这下他就放心了,拍了拍洪启雄笑道:“那就没有问题了,他不就认钱要多少我给他多少。”,洪启雄来这里,名义上喝喜酒,实际上是想去找妓女,昨晚找了几个土娼,本来打算就回去了,可听说有县里的妓院来这里开临时别院,他便动心了,没想到却遇到了无晋,他看了一眼陈瑛和虞海澜知道今天是不可能了,只得无奈地点点头:“那就走吧!我们去雇几辆马车,这就出发。”
无晋大喜,他连忙回来对陈瑛和虞海澜笑道:“这些都是以前我当海员时的兄弟,我们就坐他们的船进京。”,“可是耳以!”,虞海澜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可是刚才你对他们说什么,说我们是你的什么人?”
无晋挠挠头打了一个哈哈,“这个,,事急从权,从权!”
陈瑛轻轻拉了一下虞海澜的手,低声说:“师姐,没英系的。”,虞海澜白了她一眼“你这死丫头是求之不得,他为什么不说我是他姐姐?”,陈瑛的脸蓦地红了,神情扭捏地掐了虞海澜一下,“师姐,你在胡说什么?”,无晋暗暗付道:“这可不是**的时候,得赶紧走免得夜长梦多。,这时,几名船员雇来了三辆马车,无晋招呼两女上车众人挤上其他两辆马车,浩浩dàngdàng向北而去。
洛京又称为洛阳,因在洛水之北而得名,洛阳自古就是中原王朝的政治中心,它的战略地位极为重要,在天下战略格局中被称为中原图大之势,得洛阳而得中原,得中原而得天下。
三百年前,武周王朝的征北大将军皇甫铁厉便是在洛阳黄袍加身,创立了大宁王朝,建都雍京,封洛阳为东京,四十年前,晋安之变后,大宁王朝正式迁都洛阳,把雍京改为西京。
经历了大宁王朝三百年的和平岁月,洛京已是物宝天华、繁华之极,有人口二百五十余万,超过雍京,成为天下第一大城。
在洛京承福坊,这里位于洛水之北,因紧靠东城的承福门而得名,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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