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有理……头,我看可以试试,若能成功,接下来就好办多了。”
“钟兄,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务必把握住啊!”
“也罢,行……我们还能不信郑公子——就依你!”
“好!钟大捕头就是钟大捕头,我果然没看错,那咱们……”
“豹哥,看——到了!前面就是……”
“哎……哟……这酒楼好热闹、真够大得可以的呀……还有女人声音?!”
“这……怎么看上去有点像青楼、妓院?”
“不错,正是妓院!”
“什么……竟有这样大妓院?!乖乖咚……还真是第一次……”
“是呀……它绝非一般妓院能比,也才建没几年,其实乃为‘楼外楼’,前后分隔开,如此样儿的四不像——呸!”郑进咬了咬牙,怒色满面,“天下之大只怕再也找不出第二家,简直龌龊得要命!”
“这样……楼外楼……那它为官妓还是私营?”
“哦……以前为官妓,是从长乐坊搬迁过来的……现在只要有钱就可以进。”
“这么大家伙怕也花费不少钱呵……郑公子,那今晚到底如何行动?”
“不急,我们先好好吃上一顿!阿猫,把车停稳了。”
“豹哥,这门口都是车子,不好停呵……”
“那就……往旁边去点。”
“华公子、几位贵客……慢走、慢走……常来、常来……”
“好、好……翠云凝昨宵,紫气焕今朝;半分天下色,十里香如故……真是一点儿也不错!”
“多谢、多谢……不送、不送!”只见此名中年发胖妇人,浓妆艳抹,分外妖娆,两颗大眼睛滚动着,直把手绢招摇起,“哎、哎……各位公子哥儿、老少爷们……来、来……进楼吃杯薄酒、听段小调……咱们这里姑娘可比西施、赛貂婵……一个个水灵灵、娇滴滴……好的不得了!”
“老**……阿猫、阿狗,你们带领兄弟们在外守候,随时准备接应!”
“是,豹哥,兄弟们一切都听你的!”
“好……苦等几年了,成不成就看今晚?”郑进双目一聚,低沉气息,“钟兄,各位……咱们走!”
“哎哟……这不是郑公子吗?又来捧场了……感谢、感谢呀!”
“别客气、别客气……咱们都是老熟人了,只要你招待周到,本公子自会多多捧场。”
“那是、那是……肯定、肯定……快、快……各位客官,里边请、里边请……”
“我说吕二妈:今儿这客人生意怎么样呵?”
“托你的福……还好、还好!”
“我看也是;吕二妈你老现在可真的越活越年轻了!”
“呀……郑公子什么时候也学会油嘴滑舌了,我这半老徐娘哪比得上你们年轻人呵?!”
郑进一行走入楼中,看到堂内护卫虽不算多好歹有二十来个,然精神明显已没那样振作,甚至于或者互相低声闲谈,又见前面两位守门者亦在私语开小差,心头愈发欢喜。
“郑公子,你今儿个来跟以往一样呢,还是……”
“哦……吕二妈,今天交了几位新兄弟,把你们这上好的叫来!”言罢一块黄灿灿金子压过去。
“哟……郑公子最近在哪发财呢?”
“说笑了,我哪比得上你呀?”
“咱们怎么能比呢?好了、好了……没问题……来人……快去叫唤‘春花’、‘秋月’、‘夏风’、‘冬雪’。”吕二妈把金子一塞,“郑公子、各位客官……这边,请进!”
大门一开,立见是片喧闹的海洋,歌舞升天,笑语连绵,让人眼花缭乱,莫辨东西南北。
“嗬……这人真是挺多的嘛!”
“是……是有点多;郑公子,你们厢房请……”
“不、不必!我就喜欢热闹……看——那儿有张空桌;走,咱们过去。”
“这……也好、也好……主随客便;郑公子,那你们稍待,美酒佳肴马上就到。”
“哎……哎……老鸨、老鸨……我说你们这里什么‘双绝’——烟翠、云霞……怎还不露面?本爷可是花了大把银子特地赶过来的,等到现在连个人影儿也没见着!”
“哎哟哟……我说这位大爷,她二人乃是咱们的招牌,哪容易就见着了?”
“招牌?再好招牌也是给人看的,岂有整天不见客之理,这就等于没嘛!”
“是……是……但这也要看什么人……”
“什么人……什么什么人?不就要钱吗,本爷有的是!老鸨,你给我去叫她俩下来,陪咱们兄弟喝几杯、再过一夜,如果真高兴,别说赎身也行呵!”
“对!就是……尽管去叫她们过来,这世上只要有钱什么买不到?小美人,你说呢?”
“哎呀……大爷,我们可不是什么东西!”
“还不是一样?来……亲口!”
“我看几位客官是头一遭来喝多了吧?”吕二妈登时放下脸色,哼哼道:“还没听说她俩只卖笑不卖身?!”
“只卖笑不卖身?哟呵……还挺干净的嘛!那行,本大爷我买笑,你叫她过来。”
“行……可以……拿钱来。”
“多少?”
“千金!”
“一千两……挺贵的呀?”
“没听过‘千金一笑’么?嫌贵就别张口说大话,好好吃你的酒。”
“不就一千两银子吗,可别太小看人,本大爷我至少还付的起!”
“不错,咱们家财万贯、金银满箱……赶快去叫吧!”
“笑话……大爷,你们没听错吧?我说的可是‘千金’,而并非‘千银’!”
“什么……一千两黄金……买个笑?!”
“这……这世上谁买得起呀?只要是个人……罢、罢了,大哥,我们也不稀罕,正好将就省点力气……来……喝酒、喝酒!”
“臭婊子、贱货……装什么清高?!”郑进低叱一声,“以前天天搔首弄姿讨笑卖乖……你们不知道,其实这翠云楼真正幕后主人应该就为信阳侯,而那两个婊子恰好也是他的心腹。”
“哦……真的?想想也是,这么大场子没个人罩着……倒难怪将此分作两部。”
“嗯……如此说他肯定就在前楼里了,然这要一旦行动起来怕也会有些麻烦?”
“是呀……这只老狐狸可奸了,不过今日算他在劫难逃!”郑进眼睛上移,凝望那座别样的楼阁与天窗,显得赤红又灼热,“罢、罢……酒菜到了;钟兄,来……咱们先尽管吃喝!”
………【第十一章 郎情妾意(上)】………
“怎么样小翠,好点了没,还疼不疼?”
“不……不疼,没事了!”
只见这手居然被包扎得层层叠叠、一丝不苟,如此细致体贴,倒也真够难为他的,嘴角顿时又裂开些许笑意,原来其正乃双绝中人——烟翠。
“怎么‘没事’?切记:别乱动,万一伤口感染发炎那可就不好了。”欧阳禄亦已更换身干净衣袍,显得清醒又精神几分,“另外再让吕二妈熬些补血养容的汤药,瞧你这样子……”
“好了,少爷……还说人?看看自己……走,我给你去梳理下。”
两人起身往内,但看房间开阔齐整、明朗舒适,不过也显些脏乱,倒没甚装饰物品,一张紫褐色带顶棚床榻跃入眼睛,正前是个圆洞,边角做成花雕,仔细瞧去竟有对龙凤,形体丰满、姿势遨翔、似将脱离,其它三面为方状中空,可谓宽敞豪爽而肃穆稳重,更兼橙黄帐幔高挂,这般峻美;在头旁设置长条乌黑妆台,安着稍大的雀铜镜,温润透亮,映照彼此,发现还摆放具青白瓷盆,种植数棵水草,亭亭玉立于碧波之上,像葱模样,气息清芬益远,原乃雅蒜。
“小翠,还是我自己来吧,你的手……”
“我不碍事,你别乱动——坐好。”
烟翠给他缓慢取下束发嵌玉紫金冠,继而手捏一把犀角梳从头顶开始运作起来,真乃千缠百绕、混乱纠结,惟有积分成寸再进咫尺。
“少爷,你就是太过于执着,有执必有失、有舍必有得,事物总在变通之中,这个道理又岂会不懂?”
“道理虽如此,然而心恒则定,我怎能轻易放弃随便更改,惟有坚持到底方才会成功!”
“凡物不可强求,只要做到无愧于心便行了;况且所谓天道有方、事缓即圆,正像这梳头发,需慢条斯理明察秋毫,又怎能一蹴而就,急肯定是没用的,否则会折断扯皮伤痛脑筋。”
“小翠,我……我不甘心、不甘心呵……”
“少爷,知足方能长乐呀……看你现在活得多累多辛苦,额头上满是皱纹!即便不甘心、一万个不甘心又怎可把自己封闭起来消沉堕落,只有懦夫、蠢才之类会这样做。”
欧阳禄登时缄口,忽又轻哼了声,“谁说我把自己封闭起来?少爷这是在想办法!”
“想办法……哦……好事呀!”烟翠发笑道:“那少爷该出去散散心、透透气,这样才能想好办法。”
“这……这倒也是。”
“哎……少爷,咱们就去无双岗如何,你不是很喜欢那里的吗?”
“无双岗……哦……那地方呀……还好……我看是你喜欢——想去吧?”
“我……怎么难道少爷你不喜欢?”
“我……我还不是因为你吗?”
“那这……还不一样?”
“也是,一样……对了,可现在恐怕不行。”
“哦……那里正在修筑关口……哎呀……不好!”
“怎、怎么了?”
“有……有白头发!”
“白头发?”欧阳禄略作一笑,“不就是白头发吗,看把你吓着,那给我拔下来吧。”
“嗯……就一根,还好……可惜……”声色旋即凝滞起来,眉头间的雾气似乎亦变浓了。
“还好?可惜?这没什么,年纪大了总会有的。”
“是啊……少爷!”烟翠抿唇而道:“你已经很不小了,该成个家,莫非真要等到人老珠黄……”
“小翠……”欧阳禄举手将其握住,“你不会老的,一点也没变,还是这么美,当初那个样!”
“是么?可人总会老的,就像这头发,青春不在,秋霜袭来,徒劳悲伤空长叹……少爷……”
“好了、好了……不说这个,我现在头比较疼,想休息会。”
烟翠一愣,又抚弄番这头冷硬的墨发,扶他上床,“少爷,那你安心躺着休息好,我下去了。”
“小翠……”身子一下竖起,伸手便抓住了其人,“别、别走……不要离开我!”
“少爷……我……我就在下面。”
“不……你就在这陪我!”言罢便把对方拉到身边坐下,“陪少爷说会儿话,反正也不大睡得着。”
“你刚还说……说什么?都这样晚了!”双眼一盯,随即转移开去,显得如此的忧郁而神伤。
“少爷知道,你一直都躲着我……”
“我躲着你……是少爷你躲着我吧?!”
“好、好……就算是,谁躲谁还不一样?”欧阳禄一缓,拂顺她有些蓬松散乱的鬓发,“小翠,既然如此则更应该好好聊聊了,咱们也实在难得有空谈心,你说呢?”
“有什么好聊的呀?我有点累了,想去……”
“小翠!”瘦长手指即刻拨过那脸蛋,“是,少爷知道:你一直活得不舒坦、不快乐,整日忧劳伤心……”
“我……只要少爷高兴快乐就好了!”
“是吗?小翠,难道真以为少爷高兴快乐自在享福?可知我其实哪天都……咳……只要一闲下来呀……甚至于突然就压抑不住地想起你,心里空落落的,什么也没有,直发慌!还记得从前、小时候,咱们日子多美好、多美好呵……再难回去了……回去……”
“少爷……你别说了,我知道、我知道……”眼圈不禁一红,嗓子随之撕开:“只有少爷快乐,小翠才能快乐啊!”
“小翠……”欧阳禄抚上这对眉毛,如此顺滑,忽而一把纳入怀中,恨不能包裹在内,“我真是希望咱们还能像从前一样开开心心的地生活,无忧无虑,没有烦恼,那该……那该多好啊!”
“是、是……好、好……”
“小翠,少爷知道你心里一定应该很埋怨、恨我吧?”
“不、不……我怎么会呢?”身子一打抖,头脑举起,“如果没有少爷就没有小翠,好比、好比再生父母呀……看啦……你瘦多了,只剩下些骨头,这张脸也不那样英俊、潇洒……”
“是……少爷变丑了……老了……你不喜欢我……”
“别、别这么说,以后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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