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耳边是她得逞的笑声,抬眼,眼前是她歪嘴歪眼的鬼脸。簇离想不通她哪来那么多表情,每个都那么生动,还不带重复的,不过挫击这个小笨蛋是他的惯例,“真丑。”
“谁说的?”睡睡反驳,“爷才不丑,我大师兄说我可好看了。”连忙不甘示弱地再加一句:“我和我大师兄也是青梅竹马。”
看看,她一点不输他,她也有青梅竹马的……她在和他较劲。
簇离相信她吹嘘的这点,他也相信那个神秘的大师兄对这个小笨瓜绝非师兄弟情意,他甚至有点妒忌那个大师兄能陪着她一块长大。
睡睡穿上鞋,在阳光底下撑着腰光芒万丈,“我告诉你,明天早上你别让我发现你抱着我,不然我一定踢你下床!”
她每天早上醒来都发现自己在簇离怀里,她有点心虚是自己滚到他怀里去的,所以先下手为强把责任推卸到他身上。狠狠瞪了簇离一眼,睡睡踩着鞋啪嗒啪嗒回去,中途回头看了下,又倨傲地抬高下巴。
她其实最想问他,她和沐阳哪个长得更漂亮些?但她一个大老爷们和一个姑娘家比美,她丢不起这脸,而且坏蛋簇离肯定觉得沐阳长得比她漂亮。
想到这里睡睡更觉得簇离太可恶了!
第八章 她的身世是个谜语
河对岸有个健硕的人在等候,簇离绕到木屋后方穿过小桥来到对岸,那人便迎上来,“尊。”
簇离问:“身体恢复如何?”
“已经大好,请尊放心。”丁归点头微笑,随即一拱手,“尊交代的事情属下已经查明。”
簇离视线落向木屋,“说来听听。”
“她是峨山明虚掌门捡到的小孩,大约四五岁时候上山,据说是明虚老道和几大长老最疼爱的小徒弟,峨山一度传言她是明虚老道的私生子。”
“私生子?可笑。”簇离脸上露出沉敛的笑意,“还有呢?”
丁归继续禀报:“这十年明虚老道极度宠爱她,什么都由着她,任她把峨山弄得鸡飞狗跳都视若不见,还准许她可以不遵循峨山规矩,一度到了让众弟子嫉妒的地步。有一次她在厨房玩不慎让菜刀割伤手,就这点小事明虚老道和庄青臣在她房里守了整整一夜。但明虚老道独独不教授她法术,所以她几乎没有内力和武功。简单来说,她就是峨山上一个无所事事的混世小师弟。”
这些都是浮在水面上众所周知的情况,簇离停顿了下,“其他呢?明虚老道为什么隐瞒她的女人身份?”
丁归对此也表示不解,“这就不清楚了。明虚老道是把她抱回来的人,他肯定知道她是姑娘家,而她上峨山后一直由峨山首席大弟子庄青臣照顾,据属下推测庄青臣应该也是知情者。至于他们为什么隐瞒她的真实身份属下着实猜不透,峨山众弟子除庄青臣外也无人知道她是女人。”
这个小笨瓜真是生活在一个最大的谎言中不自知,簇离轻轻出了口气,“那她身世如何?”
“哇,很奇怪。”丁归很有说书者天赋,表情夸张,“她上峨山前的生活我查不到任何东西,峨山弟子也没有人知道她的身世,表面上传言她是明虚老道半路捡回的孤儿,暗地里都说她是私生子。不过几位长老也都对她很好,所以私生子的传言不太可信。”若是掌门私生子,几位长老必定清理门户把明虚道长逐出峨山了,而不会和明虚一起袒护着她。
簇离微微皱眉。连丁归都查不出她的来龙去脉,可见的确隐秘。
“庄青臣是个怎样的人?”
“峨山大弟子,武功人品皆是众弟子之最,下届掌门的不二人选,和她关系最为亲密,几乎形影不离。她整天大师兄大师兄不离口,峨山盛传他们……”丁归掩嘴想笑,咳了一声,“断袖。”
簇离眸光利了利,沉默片刻。
“还有个怪事。”
簇离目光移过来,示意继续说下去。
“明虚老道抱她回来的时候她正昏迷着,过了好几天才醒,醒过来之后她好像在找人,找到的就是庄青臣,据说当时她一直抱着庄青臣的手傻笑。大家都称此乃孽缘,第一次见面就分外投机,断袖也是命中注定。”
簇离神情漠然,表情似乎有些冷,有意忽略听到这些后他心里产生的不适感。她曾和其他男人过从甚密,想来便觉得不舒畅。
丁归乱挑眉,“尊,还有更怪的,我秘密查到的。”
簇离甩手,“你一次把话说完行吗?”
丁归嘿嘿一笑,正色,“是这样,本来我能早两天来见尊,可实在查不到太多东西,我也有点不甘心,于是继续查,终于让我查到点不寻常的东西。”
丁归故意停下来,簇离翻他一眼。丁归见卖关子卖够了,道出结果:“属下找到一名峨山退休的烧火师傅。这位师傅曾在峨山呆过几十年,我花了很多钱才套出他的话。当年睡睡去峨山时就是他驾马车接明虚老道和她回峨山的,他说明虚道长做事很小心一直守在马车里,不让他见或者碰睡睡。他偷偷瞧过一眼,看到马车里有个昏迷的小孩子,浑身发着光。怪就怪在几天后!那烧火师傅说睡睡醒来后的模样和他在马车里看到的小孩子不一样,也就是她睡醒后模样都变了,当然他也说他可能老眼昏花看走眼。”
这一点簇离倒并不奇怪。睡睡本就不是人类,模样会变换也不稀奇,这在妖魔界是很正常的事。
“就这么多?”
丁归摊手,“暂时只有这么多,其他的得问明虚老道和庄青臣。”
簇离轻轻点头,“很好,你先回去吧,有事再找你。”
“是,那我走了。”丁归完成任务般伸个懒腰,挤眉弄眼,“尊你打算一直跟着那丫头么?照我说你把她弄晕简直易如反掌,这么拖泥带水不是你一贯的风格。”
“我自有分寸。”他的分寸其实也在动摇。
丁归不死心地劝:“实在不行就用合欢散,再不行还有更强效的。”
……
睡睡已经找了簇离好一会,终于在小桥边找到他,乐颠颠过去。
“奇怪,你刚才在和谁聊天?”她似乎看到一个人影。
簇离眼不眨气不喘,“一个问路的老人。”
……丁归如若听到必定会哭。
“哦。”睡睡恍悟,跟着献宝似的拿出藏在背后的东西,弯眼笑眯眯,“簇离你看,我做成了,怎么样?”
她手上是一长串河中石子串起的长链。虽然她和簇离势不两立,但有了成果她还是第一时间拿来和他分享。
簇离凉凉瞥了一眼,“这什么?”
睡睡把长链递到他手里,比手指,“花石子链啊,我弄了两天。我们可以把这个挂在门上,很漂亮的。”
簇离看看手里拙劣的饰品,眉心一跳。他可不要把这个蠢链子挂在他房门上。
睡睡食指抵着下巴说出她的计划:“我今天还要去摘花,我们房间里放几盆花才像样。”
簇离移开视线。她要去当采花小贼,他可不愿陪她去当采花大盗。
睡睡双手环胸,“还有,墙上光秃秃不好看,明天你陪我去城里买几幅字画回来装裱一下。”
她的模样活像是装饰新房的小媳妇,一件件都必须亲力亲为,簇离把长链扔给她,“你自己去。”
“这怎么行?”睡睡瞪眼,又用长链敲敲他,“你别这么懒,大不了多买几幅美人图给你挂上。”
她曾暗地里听有些师兄说过,男人最喜欢漂亮姑娘了,簇离肯定也是。她好鄙视他。
“美人图?”簇离斜她,“有你一个已经够麻烦,还几个?”
睡睡本来在鄙视他,一想不对,眼睛飞速眨起来,“你什么意思,你居然把我和姑娘家相提并论,爷可是男人。”
涉及到性别问题簇离明白无法沟通,适时闭嘴不吭声。
睡睡觉得自己的男儿尊严受到了侮辱,事实上这个坏簇离屡次折煞她的男儿魅力,简直坏透了。踮起脚她试图加大点气势,“我不理你了。”
她的话簇离只当是孩子的气话。因为天气和激动她额上有些微汗意,簇离下意识抬袖替她拭去,浑然不觉这个动作很有亲昵之意。
睡睡转到他另一侧,垫脚拉近距离,“我真的不理你了。”哼!
见簇离反应平平,睡睡撂狠话:“以后你再敢惹我我就亲你让你晕过去。”这俨然成了她的杀手锏。
这话太狠了,逼得簇离不得不看向她。见状,睡睡暗笑不已。
不远处出现一抹淡雅的紫色身影,渐行渐近。沐阳依约前来,刚靠近木屋就看到河边斗嘴的两个人:一高一矮一大一小,大的冷静沉着,小的愤懑指责,层次分明画面生动。
沐阳心里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保持波澜不惊的仙姿状态几千年,她忽然有些羡慕常人的姿态。
睡睡正盯着簇离,余光瞥见簇离身后有人,“沐阳你来啦。”
沐阳微微笑着走过去,点头向簇离打招呼,又转向睡睡,“你们在吵什么?”
睡睡皱皱小脸,“他不是个好人。”
沐阳掩唇笑。簇离确的确不是好人,但似乎也算不上坏人,他的好坏三言两语难以定性。
“睡睡你跟我过来。”
睡睡送簇离一个黑眼,随沐阳走到一边。沐阳自怀里掏出一只小药瓶,“答应你的滋补药丸,每日一颗,强身健体。”
睡睡打开瓶盖闻到一股熟悉的暗香,马上倒了一颗塞进嘴里,连连点头,“和我师父给我吃的一样。”
“是一样。”沐阳又取出另外几颗,“这是为簇离预备的,如若他再晕倒,你只需喂他服食这个便可,当然能不晕是再好不过。”
睡睡大言不惭,“他不会再晕了。”因为他太可恶,她不会再让他亲她。刚才不过是吓唬簇离而已。
沐阳笑,“放着吧,以备不时之需。”
“那好,谢谢你沐阳。”睡睡全部收下,绽开大笑脸。虽然簇离很可恶,但沐阳是好人,她黑白分明只讨厌簇离一个。
沐阳看着她,“睡睡,你还记得你上峨山前的事吗?”
“当然不记得,那时候我太小了。”睡睡理所当然状,又好像发现什么,拽着沐阳的手满脸期待,“沐阳你是不是知道来自哪里?你也知道我爹娘的下落对不对?”
沐阳很想告诉她她无父无母,最后又不忍看她伤心落寞的样子,只能摇头,“我不知道,随口问问而已。”
“哦。”睡睡也没放在心上,很快又乐呵起来。
送完药丸沐阳走向簇离,两个人沿着河道慢慢走下去。沐阳长裙飘曳,簇离玉立挺拔,当真十分般配。他们轻声细语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睡睡在后面跟了一小会就胸口发闷,转过身偷偷朝相反方向走去。
簇离发现她走开,只当她贪玩,也就没有叫回她。
睡睡一路随意走,折了根柳条,边走边抽打地面,“坏簇离,坏簇离,见着漂亮姑娘就不理我,抽你!”
呜呜,她又被簇离残忍地抛弃了。
“不过我也一定会有娘子的!”
身旁一株大树枝桠上传来沙沙声,一只黑鸟从树林里探出头,眼中精光咄咄逼人,锁住前方的小身影。
春风暖醉,睡睡却痛愤,摘了片树叶不停戳,“戳你戳你戳你。”
黑鸟一棵树一棵树跟着,尖利的爪子蠢蠢欲动,扁平的嘴角是恶毒的笑意。
睡睡感应到什么,纳闷回头,云淡风轻连个鬼影都不见。
“幻觉。”睡睡呆呆地自言自语,继续往前走,戳树叶戳得手指都发疼,最后她做出伟大决定:“好,这三天爷都不跟你说话!”
“公子~”一声娇呼。
睡睡脚步停在半空中,机械转过身,见眼前站着一位黑衣姑娘。睡睡指指自己鼻子,“你在叫我?”
黑衣姑娘弱柳扶风状,“公子,救命呀!”
那声音嗲得发酥,睡睡一阵颤抖,小心上前问:“你怎么了?”
黑衣姑娘突地嘤嘤嘤嘤哭起来,睡睡慌了,乱糟糟递过干净帕子,“你别哭。”
黑衣姑娘擦着眼泪,“小女子家贫,父亲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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