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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三十五年前,新疆,塔克拉玛干沙漠深处,一支来自中科院的考古队伍正在用难以置信的目光呆呆的盯着他们眼前的这片诡异而又熟悉的建筑物。
“怎么又回来了,完了完了,我们铁定是来到鬼冢了,这回再也别想出去了。”一个大胡子男人绝望的用双手遮住脸,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一个皮肤黝黑年轻的小伙子撇了他一眼,说道:“我说尼格向导,都这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这到底什么鬼地方啊?”
尼格用颤颤巍巍的手从兜里掏出一个小铁盒子,盒子的边缘已经磨的光亮,露出了底色。他轻轻的打开盖子,拿出一张卷烟纸,放了点烟叶,制成了一个简易的烟卷。
他吸了一口烟,定了定神,说道:“我们本地的村民,老祖宗都有个传说,很久以前,这沙漠里有个国家,文明昌盛,人口众多,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国家的人一夜之间全没了,没有尸体,也没有举国迁移的痕迹,就像在人间蒸发了一样,只留下了这片鬼城,后来只要谁闯入这片鬼城,就会被困在这再也出不去了,老人们说是这国家原来居民的灵魂作祟,留我们在陪他们,后来我们当地人就叫它鬼冢,估计就是这了。”
队里面有几个女人吓的哭了起来,“这可怎么办呀?”
一个左脸有伤疤的中年男人听到这里,实在忍不住了,骂了句:“狗日的,当年在军队什么苦没吃过,什么阵仗没见过,老子还不信这世界上真的有鬼了,只怕是有些人自己找不到路,在这胡咧咧。”
尼格向导发现全队的人都在看他,冲着伤疤男人咕哝着:“你说这做啥?难道我自己不想出去吗?”
皮肤黝黑的小伙子似乎怨气还是没消,抱怨道:“早上那场邪性的风暴,咱们骆驼也没了,行李也丢了,现在仅存的干粮和水还不知道能用几天,老尼,不是我说你,那么大的风暴你看不清方向到处乱跑啥,把我们带这来了。”
尼格向导有些委屈:“那么大的风暴,咱们不跑不是等着被活埋吗?再说跑的时候路也不是我领的,我是跟着前面人影跑的,不跟着大家走散咋办?”
伤疤男皱起眉头,不耐烦的说:“妈的,老尼你咋瞪眼说瞎话,我们都是跟着你跑的,你前面哪还有人了?”尼格向导摸摸胡子,刚要辩解,突然旁边传来一声尖叫。
“娟子,你怎么了?”
那个叫娟子的女人此刻脸色惨白,她瘫软的坐在沙子上,声音如蚊子一般:“尼格向导前面是有个人影,我当时还寻思是谁跑到向导前面,现在想起来,那个人影好像是有点不对,他……他的脸是蓝色的。”
尼格瞪大了眼睛,手里的烟掉在了地上,带着哭腔说道:“一定是鬼魂引我们到这的,我说咋怎么走都出不去,完啦,完啦……”全队都陷入的惊恐之中,没人再说话。
旁边带着眼镜的男人刚才一直没参加讨论,他是个通透之人,发现大家都沉默了赶紧打圆场:“大家也别太悲观了,咱们都是信奉马克思主义的,哪有什么鬼神的,当时风暴那么大,兴许娟子看错了,也别埋怨老尼了,沙漠这么大,他也不可能都知道,眼瞅着太阳要落山了,周队长你看咱们今晚怎么办?”
周队长一门心思注视着周围,没留神他们的谈话。眼前的地势较为开阔,是一片比较平缓的沙丘,矗立了很多建筑物,多数都几乎风化殆尽,看不出原来的样子,只剩下一些奇形怪状的土疙瘩。但从这些土疙瘩的密集程度来看,古时候应该是个繁荣的大国。
“从这些断岩残壁风化程度来看,至少有几千年的历史,奇怪的是这座城的建筑风格跟已知的西域其他古国颇有不同,从现有的资料也无法确定这是哪个国家。”周队长看了看已经开始西沉的太阳,说道:“今天就在这露营吧,晚上在沙漠上行走不安全,明天一早赶路,大家都好好休息养足精神。”
沙漠的早晚温差很大,所谓“早穿皮袄午穿纱,围着火炉吃西瓜”。夜晚,月光照在沙漠上,反射出惨白的光,古城里一片寂静,科考队几乎全无睡意,几个女人瑟瑟发抖的靠在一起。
皮肤黝黑的小伙子唰的站起来,冲着周队长说:“队长,我想去找点东西,生堆火,我看大家都冷了”
周队长点点头:“带上手电,别走太远,快去快回。”
伤疤男起身说道:“黑子,我陪你去吧。”
“不用了,你留下照顾大家,我黑,鬼魂晚上看不见我。”他笑笑,转身向古城的深处走去。
周队长抬头看着天上的群星,叹了口气,凑到眼镜男身旁小声问道:“赵子,咱们还有多少干粮?”
赵子面带难色,附在他耳边说:“最多还能撑三天。”
俩人沉默了良久,突然从远处传来一声大叫。
“队长,是黑子!”
“赵子,你在这保护女同志,其他人跟我过去看看怎么回事。”
几个人刚要动身,却发现一个人影朝着他们跑过来,边喘着粗气喊道:“队长,有发现啊……”只见黑子手里提着一个竹筐,里面装了几个包子,还冒着热气,他气喘嘘嘘的说:“队……队长,好……消息啊。”他缓了缓,接着说道:“我刚才在前面看见有光,走过去发现是几个农户,他们同意让咱们暂住他家,还说明天给咱们带路,有个大姐还给咱们拿了刚出锅的包子,谁饿了?大家赶紧趁热吃吧。”
周队长皱了皱眉,问道:“哦?是吗?那你刚才叫什么?
“我刚才跑回来的时候踩到一条蛇。”黑子说道
“老尼,这附近有农户吗?”
尼格向导被周队长这一问有点懵了,翻了个白眼,回答道:“可能是散户吧。”
几个女同志抓起篮子里的包子吃了起来,边吃边咕哝着:“这包子可真香,好久没吃到了。”
周队长顿了顿,说道:“不管怎么说,也得谢谢人家的包子,黑子带路,大家出发。”
“好嘞!”
一路上黑子叽里呱啦的说着他刚才遇到村民的兴奋,周队长发现,他们走的这条路白天时候从未走过,他留意到周围的建筑白天看只是风化的不成样子的土疙瘩,夜晚借着月光,那些土疙瘩的形状却似摆着各种姿态的人立在那里,有的似躺着,有的似坐着,有的似在奔跑,似乎都是人像的沙雕,煞是诡异。
“黑子,还有多远?”伤疤男问道
“就在前面了。”
“黑子!”周队长顿了顿,“还记得你刚来研究所的时候,我交给你的第一个课题是什么了吗?”
黑子不耐烦的说:“队长,那么久怎么会记得。”
周队长做了个手势,示意大家停下,突然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刺入黑子的心脏,科考队的人被吓傻了,呆呆的看着这一切没反应过来,周队长狠狠地瞪着眼前的黑子,喊道:“你是谁?”
黑子发出一声狞笑,回荡在这古城之中,听起来让人毛骨悚然,从他的伤口处流出的不是血,竟是沙子,他瞬时化作一架白骨,倒在了沙漠上。科考队的队员们吓的脸色惨白,说不出话来。
“黑子回来的时候开始,我就觉得他有些不对,他从来都不怕蛇,而且他说过最难忘的就是第一次进中科院我带他的课题,直到我看到了这个。”周队长指着旁边一个沙雕,这个沙雕的形状很像一个人在奔跑的样子,不可思议的是那沙雕的手里拿着一只手电筒。
“快来帮忙,黑子在这沙雕里。”周队长与众人轻轻剥掉沙雕头部的沙子,露出了黑子的脸,只是那沙子似乎已经与黑子的皮肤融在了一起,剥掉的都是沙子与血的混合物,就如同被扒了皮的血人,几个女人低声哭泣着。“黑子还活着,他嘴在动。”周队长带着哭腔,把耳朵贴在黑子嘴边,想听清他说什么,黑子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断断续续的说了句:“快……快跑!”
突然,众人皆大叫起来,只见从沙漠下面伸出无数只灰白的手抓住他们的脚,那手就好像本身长在沙漠上一样,一旦被抓住,周围的沙子就迅速把他们包住,最后变成一座沙雕。刚才吃过包子的几个女人,此刻都躺在地上打滚,不停的往外呕沙子,沙子好像从她们的身体里挤出来一样,瞬时变的与黑子一样。
眼镜男和尼格向导下半身已经变成了沙雕,知道自己死期将近,他们眼中挂着泪痕,绝望的互相看了一眼,索性闭上了眼睛等死。
刀疤男不知从哪里弄到个棍子,向那些企图抓住他的手轮去,打到的手也都化作散沙,他挣扎的站起来,边轮着棍子边跑到周队长身边大喊:“队长,快走!”
正当周队长起身,准备与刀疤男一起突击出去时,刀疤男全身颤抖着,瞪大了眼睛看着周队长,他身体迅速向后退,嘴里挤出三个字:“蓝脸人!”便踉踉跄跄的往外跑去。
周队长诧异的向后看了看,后面除了沙雕只有漆黑一片,难道他说的是自己?周队长看了一眼自己的胳膊,借着月光,他清楚的看到自己的皮肤变成了蓝黑色,从沙漠里伸出的手都避开他,即使抓住他也会马上化作散沙,他看着自己逝去的同伴,仰天长笑,然后晕倒在沙漠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周队长在弥留之际看见远处沙漠里走过一个黑影,那黑影抱起他,向沙漠边缘走去……
第一章 三十五年后
多年之后,当我再回忆起往事,深深觉得命运像一条不断延伸的线,起点是注定的,这条线连接着无数条分支,当你以某种态度选择了其中一条线时,这段便是你此生的命运,无论是否情愿,这都是你必须走下去的路,因为当初是你自己的选择。
老三进屋的时候,我正在寝室跟几个兄弟昏天暗地的打着dota,老三一开寝室门,差点没给他熏出去:“我说哥几个你们可真行啊,这大热天的,满屋子一股臭脚丫子味,你们也不开个窗户。”
“靠!哪有心情,我塔都快让二哥灭了。”老四连头都没抬,随便回了句。
老三无奈的把窗户打开,冲着我说:“啊,对了,二哥,楼下有个人说有给你送餐的,他非要送到咱们屋里,让传达室大妈拦住了,正好让我撞见,我说我带给你,他还不让,你赶紧下楼看看。”
我似笑非笑的说:“老三,你这骗术太低了,我根本也没订餐啊,我要走了,这局输定了。”
老三坐在床上,也不争辩,淡淡的回了句:“爱信不信,反正话我带到了。”我转念一想,老三平时是个不苟言笑的人,很少跟我们开玩笑,还是去看看怎么回事吧。
我甩了句:“哥几个挺住,我去去就回。”便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飞奔到楼下,跑出来的时候太急,拖鞋只穿上了一只。楼下除了一老大爷之外一个人都没有。果然还是被老三骗了,我心想着,准备上楼好好修理他一顿。那位老大爷缓缓的朝我走过来,低声问:“你是周君扬?周远志的孙子?”
我点点头,问道:“您是?”
那位老大爷拎着一个快餐盒子,递给我,说道:“孩子,这盒子里有一封信,是你爷爷让我捎给你的,他嘱咐一定要亲自交到你手里,不可让他人知道,我相信很快会有人来找你。”他用一种不舍的眼神看着我,仿佛是在送别。
我顿时就蒙了:“等等!大爷,您是谁啊?我爷爷在疗养院呢,怎么会托你送信啊?”
那位老大爷叹了口气:“你看到的,不一定都是真实的,很多事情需要你自己去寻找答案,我相信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孩子,祝你好运。”不待我问完,老大爷遍转身消失在校园之中,只留下莫名其妙原地发呆的我。
我若有所思的回到寝室,老四探个头出来哈哈大笑:“二哥,这是哪个妹子给你送的爱心晚餐啊?”我懒得搭理他,白了一眼,顺势把盒子放在了床边,心想:这老爷子真够奇怪的,说话莫名其妙,爷爷得了精神病都住在疗养院几十年了,莫非他是爷爷的病友,出来逗我玩的?我也没想太多,坐下来继续跟哥几个pk了,浑浑噩噩的大概已经凌晨3点多了,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