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二楼之后,蒋玉成站在“结界”的入口处。
“唉···”蒋玉成用力甩了甩头,驱散了yin郁的心情——自己一个当哥哥的,可万万不能让妹妹看见消沉的脸啊。
“呼···啊···ok,”
深呼吸,冷静下来,那么接下来应该···
叽——
“····?”
——没等蒋玉成叫门,“结界”的入口却仿佛是感应到了他的存在一般,自己打开了。
“······”
出现在门后的,自然是穿着睡衣的妹妹。
虽说如此——
“······”还是令人窒息的沉默。
虽然珊珊难得地自己打开了门,出现在蒋玉成面前,却一句话都不说。
“···珊,珊珊?”
“······”
就算是蒋玉成试图搭话,妹妹也没有反应。
就在蒋玉成马上就要无法忍受这种无言的压力的时候,妹妹总算是有所行动了。
“······”
妹妹仍然不带表情地,对蒋玉成呼呼地勾了勾食指。
这个手势的意思是……
“这是要···让我进去么?”
“······”
不否定也不肯定,妹妹只是用那冰冷得让蒋玉成不禁脊背一凉的目光,扫了蒋玉成一眼,然后转过身去。
“呃,喂···”
蒋玉成可不会眼睁睁地就这么错过进入“结界”的机会——就这样,他再一次成功侵入了“结界”的内部。
“那个···虽然今天没有做饭,但是晚饭的话也是有的···”
蒋玉成连忙将从小琪那里打包回来的吃的东西,打开了给珊珊看。
“邻居家的姐姐做的,你尝尝看吧!”
“······不需要。”
虽然终于开口了···
“不需要?为什么,不饿么?”
“···”
珊珊再一次陷入了沉默——就算相处了只有一年,蒋玉成也知道,自家妹妹实际上表情丰富,跟三无少女完全不沾边。那么,为什么她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呢?蒋玉成想了半天还是想不明白。
总之,蒋玉成先把手里拿的东西放下,慢慢地说道:
“那个,难道你在生什么气吗?我又不是半仙之体,你要是不说的话我也想不明白啊。”
“···骗子。”
“骗子?谁?”
珊珊闹别扭似的撅着嘴,用手指着蒋玉成的脸。
“···我?”
“···对。”
“我?骗子?为什么啊?起码得告诉我为什么吧!”
看来就算想要直白地说话,她也不是那么容易就敞开心扉的啊——交流艰难地持续着···
“···所以说···”
说了所以说,又没接着说个所以然来···珊珊――或者说,右手王,明明之前在b站做直播的时候那么能说的,可是像这样面对面和人说话的时候,就完全变得不会说话的样子了。
“唔,唔唔……唔唔~~~~~”
好像是终于等得不耐烦了似的,珊珊紧紧地闭着眼睛,开始对蒋玉成碰碰地挥舞着粉拳。
蒋玉成虽然很努力地向要搞懂妹妹在想什么,但是最后还是以失败告终了。
“真是的!”
珊珊仿佛“放弃治疗”一般,轻声叹了口气——然后,她把手伸向了桌面上的鼠标,在dock栏上的一个图标上点了一下。蒋玉成这才注意到,家里给妹妹大人配的电脑,居然是一台27寸的imac一体机,左右两边还连接着两台扩展显示器。
蒋玉成顿时觉得,心里有些微妙的不平衡感——自己用的笔记本和手机,都是老爸淘汰下来的,surface则是自己用节省下来的生活费和稿费买的。当然,东北人的一贯育儿方针是“穷养儿富养女”,蒋玉成对此也是举双手赞成的。
仔细想想,自己平时除了玩游戏,就是使用office和其他windows下的专业软件,也根本用不上苹果机啊!而且就算不考虑实际情况,单从“取得的成就”角度来讲,自己身为一个无能的哥哥,一个成绩乏善可陈的大学狗兼扑街众,面对妹妹恐怕也只有跪舔一条路了···
这个时候,蒋玉成的手机响了——“韩影珊发来facetime请求···”
面对面交谈的话,直接交谈肯定更快更方便。不过这家伙貌似是个例外——蒋玉成掏出耳机,接到自己的肾4上,然后点下了“接通”按键。接下来,出现在手机屏幕上的,就是电脑屏幕前的,珊珊的脸了。
“能听到吗?”妹妹说道——现在的她跟刚才结结巴巴的样子相比,可谓是判若两人了。
“allclear。”蒋玉成学着自己书里写到的无线电通讯的语调,有些装逼地回复道。
“看看这个——”
说着,珊珊将一个价值不菲的wa数位屏递给了蒋玉成——她要给蒋玉成看的,就是屏幕上显示的几张插画。作为《战姬计划》的作者,蒋玉成一眼就认出,这是自己最近刚刚写到的,中美海空军宿命决战那一章的几个交战场景···
“你怎么看?”
“问我怎么看……”
是对这副插画的感想么?原来如此啊!
蒋玉成有点明白,为什么妹妹要把自己拉近“结界”里了——单从绘画水平上来讲,这张插画在外行人眼里,绝对可以称得上是天衣无缝。但是不知为什么,在身为作者兼伪军迷的蒋玉成看来,眼前的几张图,总有些莫名其妙的违和感···
蒋玉成并非专业人士,他并不能准确地指出,这些插画的问题到底在哪——但是他总觉得,眼前的这几幅图,缺乏自己心中想要的,那种漫画般的临场感和表现力···就像画师的门槛比网文写手高很多一样,在插画方面能够提出建设xing意见的网友,也是少之又少——大家只是看大方面,不注重细节,就算画面布局有问题,一般也只是一窝蜂地追捧而已。
难道说,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妹妹才会找到同样也是她粉丝的自己?但是为什么是自己而不是别人呢?蒋玉成有些困惑——他记得妹妹现在应该还不知道自己就是小胖子的。
算了,不管这么多了——先想办法把眼前的问题解决再说吧!自己要是真的能提出什么建设xing的意见的话,不仅右手王作为自己合作者的技术能得到改进,而且自己跟妹妹的关系应该也会有所改善的吧!
话是这么说了,但是“编辑”这个工作可不是谁都能做的——蒋玉成能够感xing地感受到违和感,但是就算自己长了一百张嘴,也“不能名其一处也”(注1)。
对了!这个问题也不光是珊珊的问题,自己在写东西的时候不也一样吗?有的时候明明想好了一个给力的情节或者意图,却苦于没法用描写或者台词来讲这些想法表达充分。一般来说,自己面对这个问题的时候就应该——
找余宝晨?也不知道她对画画有没有研究啊···算了,死马当活马医,还是先问问她吧。
说干就干——蒋玉成拿出自己的surface,用skype给余宝晨拨了过去——
“有什么事吗?”
跟ri常状态下的余宝晨“见面”,对于蒋玉成来说倒是第一次——看起来这个家伙在独自在家的时候,并没有像上次那样,从头到脚一身黑。现在的气温还不算太低,这家伙在家里穿着单薄的睡衣——摄像头的距离很近,画面上只能看到她的脸和裸露的脖子——于是乎,蒋玉成不由产生了一些糟糕的联想···
“啊,是这样的···”驱散了脑中的邪念,蒋玉成连忙开始说正事,“我之前跟你说过珊珊的事情吧——现在她让我来评价一下她的插画,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一边说着,蒋玉成一边举起平板,把插画拍了下来发给余宝晨看。
“啊,这个问题啊···”余宝晨的语气听起来似乎比较轻松,“我呢,对于画画本身倒是没什么研究——不过有些想法呢,我觉得倒是可以说一下···”
注1:《口技》原文:人有百口,口有百舌,不能名其一处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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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花样作死与隔壁的幽灵
nbsp;余宝晨那个家伙,倒是果然没有辜负蒋玉成的期望——就算点评的对象是插画,她也一样能说出个一二三来:
“具体的笔法什么的,我肯定是不知道的——我想你妹妹在这方面应该懂得比咱们两个加起来还多得多吧。<;冰火#中文”余宝晨开始侃侃而谈,“不过插画这种东西,其实跟小说一样,也是需要表现形式的——它也同样有“镜头”和“修辞”的,不是光画出来而已···”
“嗯···”蒋玉成点了点头——以前他曾经看过一部描绘漫画家工作的作品,里面曾经解说过一系列漫画领域的专有名词,“你说的是‘分镜’对吧?”
“也不光是分镜的问题,就是类似于对修辞手法的采用——”余宝晨显得有点苦恼,她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口水,继续介绍道,“文学创作中的直笔和曲笔,详写和略写,节奏掌握等等,这些叙述和描写的手法,在图画中也是存在的。”
“嗯···那么···”
“还是不懂吗?我举个例子好了。”余宝晨好像已经有了主意,脸上的表情放松了些,“《三国演义》总看过吧?里面诸葛亮和人斗智的时候,罗贯中总是把对手的计划交代得明明白白——轮到写诸葛亮的时候,却只说‘如此如此’,这就是一种运用‘镜头’的手法。为什么要这样?要利用叙述的取舍来制造悬念,烘托气氛,计策发动的戏剧效果,这比当即说明一切要更有效。”
“哦~~~~原来如此···”蒋玉成恍然大悟——经过余宝晨这么一点拨,他突然发现,自己好像也能看出问题的所在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蒋玉成试探地问道,“珊珊的画表现力不够,原因应该是镜头选择不合适吧——我觉得,珊珊的画有点太···平铺直叙了,对吧?”
“嘛,差不多就是这么回事吧。”余宝晨笑了笑
“···不明白。”
就在蒋玉成和余宝晨探讨关于插画和网文在创作方面的异同点的时候,珊珊突然说话了,“···你们说的东西,我不明白···”
“···嗯。”余宝晨也是若有所思,“我得想个办法让你理解···这样吧——我们来拿一张图来举个例子吧。我记得原来有张插画,是一个妹子在哭泣时的样子吧?——把那一章调出来看一下”
“···哦,对对对···”蒋玉成稍加思考,便回忆起了这张插画所在的章节,“是在第一卷第28章···”说起来,右手王画的所有那些插画,自己都是反复看了几十遍的,一说起内容马上就能回想起来。
珊珊倒是没说什么,转身cāo作电脑,把这张插画给调了出来。
“你看,这张画是这个妹子在哭泣时的半身像——”余宝晨用这个例子开始讲解具体的方法,“这样就显得有点太平铺直叙了——和蒋玉成写的文章一样。”
“···那该怎么办···”珊珊好像还是没有理解余宝晨的意思——可能还带着点不服气的意味。
“我们可以换个角度来描绘这个场景——”余宝晨继续说道,“比如说,我们将画面分为大概的四个象限,在一,三象限上将“泪滴从左侧下颌滑落”的画面和“眼泪从右眼流出”的画面组合起来,再将其余两个象限补充为妹子的半身像···”
余宝晨刚刚说完,珊珊就拿起电磁笔,在数位屏上画了起来——不大一会儿,一张成型的草图就出现在了屏幕上。
“这样就强调了‘哭泣’中最有表现力的两个局部——眼睛和泪滴,主题就更突出了。”
“嗯,这样看起来的话,确实是比之前强多了。”蒋玉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总而言之,试着改变一下叙述手法就行。”余宝晨轻松地说,“家里还有点事,我先下了。”
“哦,好好···”
蒋玉成终归还是帮上了妹妹的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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