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夜微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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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夜微言-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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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老伯显得有些激动,走上前来握住马驰的手,问道:“哎呀,真是太谢谢了,你看,你今天送我回家,以后还得麻烦你帮我打官司,我还一下子没认出来。不知道怎么称呼呢?”

    “呃,我姓马,叫我马律师好了。”马驰看着张老伯满心期待的眼神,瞥了眼旁边那位因为一时情急说错话现在站在原地耷拉个脑袋局促不安的静薇。看来这个瓷器活非得揽上身了。

    “哦,马律师。那我儿这个事情到底能不能解决?官司能打赢吗?”张老伯焦急地问道。

    说实话,马驰也是刚刚知道他儿子要认工伤却不能的事情,但是其中的来龙去脉是半点都不清楚,要他怎么说的出来官司能赢能输,只是刚才听静薇说了这个事情已经复议过了,结果未变,那八成诉讼也是改不了什么的。可是,自己刚刚答应接这个案子了,如果没过几分钟又说打不赢,那岂不是戏弄人家老头儿。真是事出突然、毫无准备,再加上刚才跟静薇撕心裂肺的闹了一回,紧接着又是开了十几公里的车送人回家,这时候早已是饥肠辘辘、疲惫不堪了,实在没有心情去聊案子的事情,于是说道:“张老伯,现在已经晚上8点了,您看您还是赶紧给儿子做饭吧。至于案子的事情,呃,这样吧,您明天早上九点到海天律师事务所来找我,我们再讨论好了。哦,对了我单位在东湖区白石路8号。”说着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张老伯,让他照着上面的地址来找他。

    张老伯连声说好。

    雨渐渐下大起来,风也跟着越吹越猛烈,看来天气已经转为寒冬模式了。在外面冷得不行,马驰赶紧拉着静薇走出了巷子,上了车。

    两个人往市中心赶,车子里出奇的安静。静薇因为刚才瞎编了一句话硬生生给马驰出了个难题,觉得有些歉意。但是回想起马驰傍晚说的五年前发生的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真是又气又恼。两种情绪夹杂在一起,心里说不出的难过。

    气氛如此尴尬,自己憋了那么多年不敢说的话今天好不容易吐露出来,却求不得所爱的人原谅,这是何等的痛心呀!可是这又怪的了谁,自作孽不可活,马驰在心里恨恨的骂了自己一句。西山医院就在附近,本来马驰想带静薇去看看母亲,顺便吃点东西。可是静薇一直沉默不语,甚至连看都不想看他一眼,马驰话到嘴边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不知不觉到了静薇家楼下,“到了。”马驰说了一声,打破了看似平静实则尴尬之极的气氛。

    静薇一看外面,果然是到家了,正准备下车。突然又觉得很不对劲,自己刚才没跟他说到哪呀,他怎么料定我还住在这里,便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还住这里?”

    “我来过几次,有见到你进出。”马驰低下头轻轻说道。

    静薇心里一阵抽搐,曾经如漆似胶的两个人,现在都成了彼此心里难以抚平的伤痛,真是可笑啊可笑。

    此时此刻,多说无益。

    静薇正想开了车门逃离,突然又觉得应该对刚才他愿意接这个毫无希望的案子表示一下谢意,于是便说道:“谢谢你愿意帮张老伯。”

    “如你所说,要给人希望而已。”

    静薇心里一怔,无法应对,还是走吧,下了车快步跑进楼道,消失在老旧的黑暗里。

    马驰两手握着方向盘,整个人无力趴了下去,他真是痛恨自己,痛恨自己没有坚持那纯真的生活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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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变思路助维权
    回到家已经将近十点了,折腾了一个晚上,又是风吹雨淋的,静薇感觉到全身疲惫不堪,肚子明明很饿了却什么也不想吃,直接倒在床上学只想好好地休息,可是脑子如果时空的机器,怎么也睡不着,傍晚发生那一切就像电影一般不断地浮现在她混沌的脑海里:“爸爸,您怎么可以那么做呢?您和妈妈是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人,不是应该让我幸福的吗?还有马驰,你这个混蛋,你以为你一走了之,我就安全了吗?我就开心了吗?我就能幸福了吗?你们都自以为是,都自以为是……”

    就这么胡乱地想着想着,也不知怎么会拨了爸爸的电话,那头传来迷迷糊糊地声音:“喂~小薇,这么晚了,还没睡呢?”

    “爸爸,你怎么可以……”静薇带着微微苦涩的哭腔质问道,可是话到嘴边又停住了,她有什么资格去责怪爸爸呢,若是爱的深又岂是这区区几万块钱就能击垮的,怪只怪他们自己本身不懂得经营,不懂得珍惜,又怎么怪的了长辈呢。自己这么多年来封闭内心,闭口不谈恋爱已经让父母够操心的了,怎么还忍心去责怪他们呢?静薇,你怎么这么不孝呢。

    “喂,喂,小薇,说话呀,出什么事了吗?”见女儿电话里不说话,李爸爸急了,大概把妈妈也吵醒了,电话又传来了妈妈的声音:“女儿,女儿!出什么事了吗?”

    “妈妈,没事,我就是想你们了。你们都还好吗?”说着说着眼泪就流出来了,顺着脸颊不住地落在枕头上,忽然间就湿掉了一片,在父母面前,静薇总觉得自己还是个没有长大的孩子,要撒娇要发泄委屈。不多久,鼻子开始热起来,感觉呼吸中开始有吸鼻子的动静了,担心被父母察觉,静薇赶紧结束了通话,关了机,把手机扔的远远的,任凭自己一边默默地哭一边昏沉沉地睡着了。

    第二天虽然赶去上了班,但是静薇全身酸痛,头沉地如同千斤压顶,喉咙也如针刺一般,脸上感觉烫烫的,八成是发烧了。一开始她还寄希望于能强撑过去,可是一到单位连坐都坐坐不住,只能趴在办公桌上,什么事情也做不了。最后她还是敌不过那股难以支撑的难受劲,没到中午下班就跟保处长请了假,准备去药店买点药,再回家好好睡一觉。下楼的时候,耷拉着脑袋靠在电梯的扶手上的静薇碰到了林芳菲。

    林芳菲一开始还没有觉察到静薇生病了,一见到她又重新提起昨天给她介绍对象的事:“各方面条件都不错的,就是人矮一点,但是配配你绰绰有余啦,照片你也看到了,五官还是不错的,关键是当前形势下,还有跟你年纪相仿的未婚男给你介绍,我也是费了好大力气的。”她话还没有说完,要去的楼层已经到了,电梯门已经开了。

    静薇只觉得耳朵里嗡嗡直响,听了个大概,实在无力去回应她,便摆摆手示意她到了可以出电梯了。

    林芳菲见静薇没有像以往一样一口回绝,心里暗自高兴,这个冥顽不化的老处女终于开窍了。走出电梯,指着静薇喊道:“我就当你同意了哦!”

    见电梯关了门继续往下走,静薇彻底靠在扶手上吁了口气,如果可以的话,她想直接躺下闭眼睡觉了。

    与此同时,张老伯又到单位来找她了。这趟过来,一来是想感谢静薇帮他找了个这么有名的律师。应昨天之约,一大早他就到海天律师事务所去等了,大家都还没有上班,他坐在大厅里东看西看。

    海天律所位于东湖区,不同于西湖区等老城区,这里是严州市的新城区,商务大楼鳞次栉比,白石路更是新城的商业主干道,单就选址已经是胜人一筹。再加上2000平的办公场所,简洁大方和黑白色调的装修,给人就是庄重严肃又富有生机的感觉。

    负责前台的接待的丹妮来了之后,看到大厅里的张老伯,原以为是搞卫生的大伯,后来看他唯唯诺诺,想问又不敢问杵在门口,便问道他有什么事。张老伯说明来意。丹妮便领着他进了一间会客室,让他在会客室等着,还递给他一本海天精英介绍的杂志。

    张老伯看到封面上就是马驰,心想这个马律师来头一定不小,不然怎么给他印这么大的照片呢,他叫住丹妮,问道:“这不就是马律师吗?”

    “是啊,马律师是我们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最年轻有为的专职律师。”马驰是丹妮的现实偶像。

    “那他给我打官司一定会赢的吧?”张老伯升腾起希望。

    “呃……”丹妮不知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众所周知没有什么案子是打包票能赢的,而且律所的要求就是不了解案情不能给代理人关于输赢的任何承诺,于是她婉转地说道:“这个我不知道哎,不过您的案子属于劳动纠纷,马律师一般不接这类案子的,他负责的主要是民商事。既然您已经跟他约好了,等他来了就直接问他吧。”

    张老伯连连点头。

    过了不久,丹妮见马驰来上班,告诉他小会客室有客户在等他,然后对着跟在马驰身后的林子墨使了使眼色。林子墨停住脚步,以为丹妮有什么八卦要告诉他,兴致勃勃地靠在前台等着丹妮发话。

    “最近马律师怎么这么喜欢代理劳动纠纷案子呀?听说他那个前女友就在人社局上班呢。”

    果然是八卦,不过林子墨听不太明白:“劳动纠纷?就紫阳那么一个案子,那是顾问单位的诉讼,非得代理啊。哎,没办法,谁知道这么个案子里现女友会碰上前女友呢?”林子墨摇摇头,突然觉得所里这帮女人太过无聊了,都过了那么久了,她们怎么还在谈论这事,“嗨嗨嗨,我说你们是不是太空了呀,怎么还在说这事呀,小心主任扣你们工资。”

    “什么呀?你不知道吗?今天马律师又接了个劳动纠纷的案子。”丹妮指指里面的小会客室,“就在那里。”

    林子墨顺着丹妮所指看过去,马驰正走进小会客室。

    在明亮的会客室里,马驰终于看清了眼前这个老人,黝黑的脸上已经爬满了皱纹,跟身份证上记载的50岁的年龄十分地不匹配。

    看了张老伯带来的工伤认定资料、病历、120出车记录、诊断证明等,马驰心里已经有了结论:想要通过行政诉讼来推翻不认定工伤的确认结果非常不现实。静薇怎么会建议他去行政诉讼的呢?

    马驰摇摇头,陷入沉思:要怎么才能帮助张老伯维权呢?

    张老伯看着马驰沉默不语,心里有些焦急,问道:“马律师,官司能打赢吗?”

    马驰看了眼张老伯,委婉地劝到:“张老伯,我们得换个思路,撤销工伤认定决定的难度很大。所以……”

    “哎,我就知道是这样。天要绝我儿啊。”张老伯重重地叹了口气,为了这个事情折腾了大半年了,其实他心里很清楚,只是现在走投无路,但凡有一点希望他都想去试试,没想到今天又要白跑一趟了。

    马驰看着眼睛这个饱受磨难的老头,想起静薇昨天说的给他希望,要给他一点希望而已。心里无限沉重起来,确实是一个可怜之人,便问道:“你儿子的厂里难道就不管了吗?”

    “老板说不是工伤管不了。”说起这事,张老伯愤愤不平。

    “医药费除了医保报销之外,到现在一共花了多少?”

    “哪有什么医保,30多万全是自己凑的,该借的借,能贷的贷,欠了一屁股债了。”张老伯抹抹眼泪。

    “没有医保?为什么不参加医保?”

    “打工的哪有什么医保。现在想去交,人家又说我们是外地人,不能交了。”

    “也就说厂里什么社会保障都没有?劳动合同签过没有?”马驰突然意识到这其实是一个侵权案子。

    “劳动合同没有签过,不过申请工伤的时候,宝华区人社局的人说帮我调查清楚了,工资单和考情表他们都从厂里拿过了,说那东西能证明我儿子是他们厂里的员工。可是,这个有啥用呢?最后不是工伤,厂里老板就推得一干二净了。”

    这个时候,对这个案子,马驰已经有了大致的思路,对于赔偿基本上有了五成的把握。他想了想,冷静地说道:“张老伯,你儿子的情况我已经清楚了。我建议你不要走行政诉讼,没有胜诉的希望。你现在可以走的是申请劳动争议仲裁或者直接提起民事诉讼,直接告用人单位,因为厂里没有给你儿子交纳医保,要求老板负担你儿子的医疗费用,这样至少能拿回一些医药费,减轻负担。你听的懂我的意思吗?”

    张老伯一脸迷茫,摇摇头,说听不懂。

    马驰想了想,换了个通俗点的说法:“就是说你儿子的老板得帮你儿子付医药费,明白了吗?”

    张老伯还是似懂非懂,便问道:“那老板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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