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一眼惊疑不定的狐狸,道:“我这里不欢迎外人。”
说完手一扬,魏贤嘉只觉得头晕目眩,人就被丢了出去。
“哎呀——”狐狸尖叫,她也被扔了出去。
“死狐狸你砸我身上居然还好意思叫——”魏贤嘉爆吼。
“讨厌是她丢我出来的又不是我故意的你怎么就只骂我但是不骂她我不干你们说什么了你要是敢对不起我我我我我就死给你看——”狐狸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去你妈的给老子起来你压到我了——”魏贤嘉忍不住要骂街,这死狐狸好重。
“讨厌讨厌讨厌!!!!”
生卷。缓缓归矣 Act16
狐狸手忙脚乱地从魏贤嘉爬了起来,然后伸手去拉魏贤嘉,魏贤嘉瞪了她一眼,她悻悻地收回手去,道:“人家不是故意的。”
魏贤嘉道:“我知道。”
他伸手拍干净自己裤子上的灰,抬起头,微笑:“真是一个美好的夜晚。”
狐狸傻愣愣地看着阴沉沉的天:“是吗?”
魏贤嘉道:“嗯,你看,在这迷人的夜色里,原来不止我们在这散步。”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狐狸发现了……一个鬼。
周身漆黑,面目模糊的鬼。
“风铃要是在就好了……”魏贤嘉远目。
狐狸痛哭流涕:“嘉嘉,这绝对不是我的错,这不是我的问题,绝对不是我招来的……有没有一种可能,他只是我们脑海中的幻觉?”
魏贤嘉道:“那我留你在这里处理这个幻觉好不好?”
狐狸把头摇成了拨浪鼓,紧紧抓着他的胳膊不放。
“都是你的错,你看你抽什么烟不好,非要抽黑鬼,招来了吧。”狐狸抱怨。
魏贤嘉斜了她一眼,一扬手,凭空变出一张纸符,纸符变成了利刃,朝他们面前的鬼飞了过去,那黑鬼伸出胳膊一挡,火光一闪,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烧焦的气味,狐狸皱了皱鼻子:“好臭。”
几乎是下意识地退开了一步,魏贤嘉道:“交给你了。”
“啊哈?”
“没看我的符咒没用吗?靠你了。”
“你真的很有本事吗?”
“我是业余的,跟你这种职业的不一样。”
狐狸抖出一把匕首,纵身跃了上去,那黑色的鬼急急避开,狐狸的匕首割破了他的脸,一股黑血立时冒了出来。腐臭的味道四溢。
魏贤嘉点了一支烟,近处的狐狸闻到一股浓浓的巧克力香,混着腐臭味道,要多怪异有多怪异。
“你是什么人?”
鬼张口问。
“不用你管。”狐狸皱眉:“这里发生那么多事都是你干的好事吧?”
“是我。”
狐狸大惊。
“嘉嘉,他承认得这么爽快,我觉得好不适应。”
她是这么构想的,至少也该来点琼瑶奶奶的风格吧,比如哭泣掩面扭捏跺脚说“不是我不是我。”然后她跟魏贤嘉就在旁边指责:“就是你就是你——”
诸如此类。
魏贤嘉道:“少想些有的没的,问清楚就上,解决一个是一个,干完这票咱们就可以休息半个月了。”
“……”狐狸把玩着手上的短匕首,挑着眉毛看那只黑漆漆的鬼。
虽然是黑漆漆的鬼,但是却有双大而明亮的眼睛,不是总有人说,一个人的眼睛生得好,那这个人的相貌就不会丑吗?这只鬼还活着的时候,应该不难看吧。
狐狸叹了一口气,匕首上闪过一道红光,这次用全力……
“你不是人吧……”那鬼幽幽地开了口。
轻轻笑了一声,狐狸道:“这是自然。”
“他……”鬼盯住魏贤嘉,伸出一只手指指向他,道:“身上有鬼气……”
狐疑地看着他,狐狸把匕首一横:“怎么?”
魏贤嘉也不奇怪,他经常到店里去,风铃是货真价实的鬼,偶然沾染一点也早已经习惯,自觉对身体无碍。
“我在找她。”
魏贤嘉已经抽完了一支烟,听到这话,正在点下一支烟的手停了停,但只是这么一瞬间,很快,他叼着烟,眯起眼睛笑。
“你在找我?还是在她?”
沉默。
“看来不是找你的。”狐狸的匕首嵌入了自己的掌心,竟然一丝伤痕都没有。魏贤嘉暗暗赞叹她移换空间的本领,傻狐狸在法力上,倒也不是真的傻。
狐狸问他:“还要打吗?”
“风铃不是经常说非暴力不合作吗?”
不战而屈人之兵,方为上策。
“你不会是因为想找她,所以才到处伤人,吸取精气想要幻化出实体吧?”魏贤嘉轻笑,弹了弹烟灰。
还是沉默。
“你跟里面的那个女人,有关系吗?”
对方缓缓地开口:“没有。”
“那么,跟九条尾巴的那位呢?”
狐狸心头一紧,偷偷看了一眼魏贤嘉,魏贤嘉目光炯然,并不看她。
对方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你树敌真多。”
魏贤嘉给他一个白眼:“庸人,这天底下谁配当我敌人?”
狐狸在旁边拆台:“亲爱的,你好像打不过妲己。”
“俗人,除了非法暴力活动你就不能想点别的吗?我说的那是气势,气势懂伐?”魏贤嘉怒。
狐狸作了然状叹气,魏贤嘉的自恋比瑞星防火墙强大多了,有漏洞自我修复,且可无限升级。
“喂,来做个交易吧。”魏贤嘉随手一抛,烟蒂朝后划出一道红光。
“什么?”
“九条尾巴的女人,在哪呢?”魏贤嘉摸出打火机,火光明灭,他一派悠闲。
“我不知道。”
“那么你想见的女人,你知道她的名字吗?”
他继续沉默。
“如果你见到她,是不是偶然会想起那个有九条尾巴的女人到底在哪里?”
狐狸忍不住插嘴道:“我有两件事情想说。”
一人一鬼,盯着她看。
“第一件,嘉嘉,我不相信他,他法力这么高,想找风铃那是再容易不过,何况我们没必要找妲己吧。”
“这件事情过会再考虑,还有一件是什么?”魏贤嘉问,心想这狐狸果然还是不笨。
“啊,那个啊……你把烟头乱丢,很容易引起火灾的……”
魏贤嘉脸色一肃,狐狸住了口。
环保果然是个严肃的主题,很不适合拿来娱乐。
半夜被敲醒,就算是鬼也会很不爽。
风铃叉腰,披头散发的样子显得脸比平常时候还苍白了几分:“老板,你这是扰民。”
“扰民?暂住证有伐?”魏贤嘉问,俨然一副居委会大妈的口气。
“找茬是吧,大晚上不去□做的事,带着你马子到处跑什么跑?”风铃转身欲走,突然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猛然回头,把狐狸吓了一跳。
“魏贤嘉。”她磨牙,满脸的怒气让人有种她会张口把魏贤嘉咬死的错觉。
“有个小朋友找你,我只是顺路。”
越过魏贤嘉的肩膀,看到了自己的同类,风铃的目光又疑惑又愤怒。
“你出卖我?”
“歹势,这是交易。”
“魏贤嘉,不要太过分了。”
魏贤嘉道:“我和你约定在先,放心,我没忘记。”闻言风铃的神情缓和了一些,仍是警惕地看着陌生来者。
狐狸很好奇他们之间有什么约定,也好奇到底风铃为什么有那么大的反应。
“你这么想赶我走啊?”风铃冷哼了一声。
“这可不是我说的。”魏贤嘉道:“要是我没记错的话,是有人曾经泪流满面地求我——”
风铃用不带任何感情的目光扫了他一眼:“我已经死了。”
她已经死了,已经没有做人的资格。
失去的呼吸,消逝的生命,那些从前不曾珍惜过的东西,现在却可以用一切去交换。
即使,已经到手的一切幸福,都会不见。
她还记得魏贤嘉那时候对她说过的话。
我要往前走了,你还想留在原地吗?
那时候她跟着魏贤嘉
多绝望啊,即使往前走了,也只是看到曲折的前路和无数的转折路口。
永远看不到结果。
今生卷。缓缓归矣 Act17
风铃的眼神太过阴冷,狐狸忍不住抓住了魏贤嘉的手。
注意到他们的小动作,她的嘴角一弯,道:“要喝一杯吗?”
她是对狐狸说的。
“那我……”
风铃一把将狐狸拖进门内,然后摔上了门。
这……就是女人的友情吗?魏贤嘉靠在门口,又点上一支烟。
那黑漆漆的鬼盯着他看。
“烟,要吗?”
对方摇头。
“靠,有蚊子啊。”魏贤嘉无奈。
被拖进酒吧里的狐狸在吧台前如坐针毡胡乱找借口:“嘉嘉在外面,会有蚊子的。”
当年的魏贤嘉尚且不能做出一个结界来防蚊子,如今就更不可能了。
风铃从吧台的空档钻了进去,点燃了两支蜡烛。然后往桌上砸了一瓶白兰地和两个杯子,她倒了两杯,推了一杯给狐狸。
自己灌了一杯,烈酒入喉,感觉出乎意料的舒畅。
“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魏诺旎。”
“听起来有点奇怪。”又从吧台边摸出一盒雪茄,看了看,应该没问题吧:“要吗?”
狐狸摇头表示拒绝。
“你好像很喜欢老板。”
她又叫魏贤嘉为老板,显然现在已经没有刚才那么生气了。
“不对,我是爱他。”狐狸回答得很认真。
风铃一怔,然后忽然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你看上去还没成年啊,老板勾搭未成年人……不,未成年狐狸……”
“虽然我觉得年龄问题是我的隐私,但是,”狐狸道:“我真的成年了。”
“老板是个好人吧?”
“没看出来。”狐狸在这个问题上保持一贯的正直。
“噗嗤——”
“那你怎么会……爱他?”风铃斟酌了下字眼,很抱歉地对狐狸说:“我不知道为什么人可以对另外一个人说‘爱’这个字眼……”
“啊,很简单啊,我经常说。”
“说多了,别人会相信吗?”
狐狸不说话了。
这是个很纠结的问题。
说太多的我爱你,那听上去太轻率。
可是如果不说出来,谁会知道谁爱谁?
“啊,我有个故事,或者说,秘密。”
每个人都有秘密,有的时候人会觉得应该把秘密保守一辈子,然而有的时候又会忍不住想跟别人分享。
“我给你讲个故事?”
狐狸想,我有其他选择吗?
故事里,一如既往有男人和女人。
时间宛如一条平静的河,向右或者向左。
故事发生在某个早已经被荒废的城堡里,美丽的新娘坐在黑暗的房里,微笑着把花束捧起来。
白皙的颈项上是青铜的铃铛,却不响,静静的,静静的……
婚纱不是洁白的,并非如天使羽翼的洁白,而是浓墨重彩的黑,这也是他的嗜好,那么简单的样式,那么明快的裁减,穿上身后却别有风采
新娘子是不可以哭的。
为什么要哭呢?在这个令人兴奋的日子。
她的面色平静如水,没有过分的喜悦,只是微笑,一切按部就班如同面上精致妆容。
伴娘牵陪在她身旁。
“你知道吗?这里死过一个人。”新娘说,面色还是很平静。
“哦?”
“一个又年轻又英俊的男人,死在这个房间里,不过,这只是个传闻。”
“为什么要死?”
“为情所困。”
“那你为什么要来这里举行你的婚礼。”
“因为我高兴。”
新娘子依旧笑。
伴娘见证了一场婚礼,新娘子悄悄地对她说:“你不要去接那个花球,因为,没有爱情是靠运气得来的。”
伴娘也笑:“无妨,不试怎么知道?”
新娘子笑着回答:“随你。”
城堡里又多了两具尸体,新郎在深夜里割了脉,血蜿蜒一地。
而新娘,从临海的窗上跳了下去。
人们说,那是诅咒,因为那个为情所困的男子还在此处徘徊。
你听说过那个城堡的传闻吗?
那两个死去的男人,是一对相爱的情人。
可是有一天,其中一个男人为了某种原因要与一个女子结婚。
被抛弃的一个在城堡里殉了情。
他赢了,赢了一场生死相许。
而女人,输得凄惨。
人们说,不过是个过客。
时间宛若河流,照样流淌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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