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秀白皱眉,不答话。
何彩绫轻轻一笑,坐起身来,道:“你的闰生哥哥死了?”
“呸!你死他都不会死!”绛云怒道。
何彩绫望着她,低低道:“……没死啊……”
“你这个卑鄙无耻的恶仙!竟然对闰生哥哥用了‘血幡’,还逼得池玄差点没命!我不会放过你的!”绛云动弹不得,只好用言语威胁。
“血幡……”何彩绫低低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继而笑道,“嘻嘻,这小子的命,真不是普通的硬啊。真有趣……”
“什么有趣!闰生哥哥到底怎么得罪你了,你要这么对他!”绛云道。
何彩绫掩嘴而笑,却不应答。
徐秀白见状,开口道:“仙子,别跟她闹了。”他看了怀中的姜希一眼,“他被煞气所伤,借你的卯符一用。”
“好说。”何彩绫说罢,取出白玉,唤了卯符出来,道,“卯儿,带他下去疗伤。”
卯符点点头,领着几个少女,扶着姜希退了下去。
徐秀白又道:“还有一件事要托你。这金轮上的符箓,你可能解开?”
何彩绫抬眸,一眼便看到了绛云手中的幻火金轮。她抬手,轻轻一招,金轮立刻浮起,飞向她去。
绛云见状不禁气恼,却又无能为力。
何彩绫将金轮接在手中,轻轻抚过轮身。她手指所过之处,血箓绽光,绚丽夺目。她笑着,道:“这可是赌上了性命的‘血箓灵符’,要解开谈何容易。恐怕也只能到中元那日,鬼气炽盛,才可一试。”
她说罢,轻轻将金轮一抛。金轮飞旋,落在一旁的假山上,轮身嵌入了山石。
何彩绫又倒在了软榻上,闭了眼,带着醉意道:“若无他事,你们自便吧。”
“恶仙!你想打发我,没那么容易!”绛云喝道。
徐秀白叹了一声,对绛云道:“住口。”
他话音一落,绛云便觉自己的喉头被一股力量盘踞,再无法发出声音来。
徐秀白走上几步,开口问何彩绫:“白泽在哪?”
“便在宅中,你自己寻吧。”何彩绫应道。
徐秀白点头,刚要离开,却又想到什么,又问了一句:“盟主呢?”
沉默,不过片刻。何彩绫轻叹一声,淡淡应了一句,“不知道。”
徐秀白闻言,不再多问,转身离开。绛云虽不情愿,身子还是自己动了起来,跟着他走。
待走出花苑,徐秀白开口,对绛云道:“丫头,不准擅自行动,也不准胡说八道。你若答应,我便解开‘天纲结偶’之术。”
绛云瞪着他,无法应答。
徐秀白看着她,沉默片刻,道:“解。”
绛云瞬间恢复了自如,她望着徐秀白,略作思忖,道:“你跟这恶仙是一伙的。害闰生哥哥你也有份……”
徐秀白闻言,垂眸一叹,道:“我早就叫你带他走。”
绛云皱眉,细细回忆了一遍,问道:“你那天告诉我,闰生哥哥得罪了一个人。那人心机深沉,狠辣决绝。会让闰生哥哥生不如死……那人究竟是谁?是这恶仙么?”
徐秀白摇头,道:“别多问了,跟你无关。”不等绛云开口,他又接道,“……去找白泽之前,先履行我们的承诺吧。”他说罢,举步往前走。
绛云愈发不解,正要再问,却听梁宜道:“丫头,是我跟他的承诺,你且跟他去。”绛云紧皱着眉头,忍下了不满疑虑,跟上了徐秀白的步伐。
两人走过曲径,绕过池塘,便到了宅院后的几间客房前。
徐秀白一语不发,推开一扇房门,走了进去。
只见,房内有数名男子,样子虽魁梧精壮,但神色麻木,行为痴傻。
徐秀白神情阴郁,道:“这些人的灵慧魄被毁,你替他们重新开魄吧。”
绛云依稀记得徐秀白也曾跟她提过同样的事,不过那时,梁宜一口回绝。她正想着,就听梁宜道:“丫头,今时不同往日,就给他一个人情吧。何况,你修炼定魂咒法也有时日,也可趁此机会好好试试能耐。”
绛云点点头,走到了一名男子身前,抬手摁上了他的额头。
梁宜的声音又起,道:“丫头,修复受损的七魄与你平日开魄增力不同。须得全神贯注,更要小心细致,我帮你引导,你试试。”
绛云听罢,凝神片刻,开口念道:“天魂乃光,地魂为影。命魂住胎,七魄成形。三魂招引,七魄重开。灵慧魄!”
她话音一落,金光飞旋,环绕在那男子身侧。刹那间,他全身僵直,双目圆睁,连呼吸也一并凝滞。
绛云只觉自己体内真气翻覆,力量顺着手掌不断地注入那男子的体内,竟让她有虚脱无力之感。不消片刻,她便失了力气,抽回手来。
那男子一下子垂下头去,亦是全身无力。
绛云看了他片刻,微微喘息,道:“不行……还是你来吧。”
梁宜笑道:“真是的,不过一次失败。这么容易放弃,如何能成大器。再试试。”
绛云不满,道:“这定魂咒法本来就难学。你自己也说过,普天之下,只有你一人练至九层境界。我是妖兽,修习道法本就勉强。况且又没练多久,你不要强人所难。”
“借口。你当初为了打败广昭,不也修成了变化之术?难道唯有恨意才可令你刻苦发奋?”梁宜道。
“你……我……”绛云一时语塞,无法应答。
“呵呵,若是不是,你证明给我看哪。”
绛云闻言,愈发不满。她皱眉,道:“证明就证明!我就不信我做不到!”
她说罢,复又摁上那男子的额头,念道:“三魂招引,七魄重开。灵慧魄!”
金光又现,盘桓飞舞。绛云又觉体内力量流逝,不消片刻,就无法支持。
这时,梁宜道:“丫头,你且试着开放妖力。”
开放妖力?若是煞气开解,这里所有的人都会……
绛云正想着,却听梁宜开口,“力量一物,皆可转换。你的妖力煞气,亦可用于正途。只要你心念坚定,循正道施法,应可无碍。我会替你守住心神,试试吧。”
绛云犹豫片刻,终是点了点头。她深深呼吸,继而解开了压抑。
一瞬之间,妖气四溢,连同那骇人煞气喷薄而出。杀意如刀,直刺人心。恐惧如潮,吞没神识。即便灵慧魄被毁,亦能感受到那令人战栗的寒意。
徐秀白忙稳住心神,要起身想要阻止绛云。忽然,那狂躁的妖气渐渐收敛,煞气渐淡,凝聚在她周身。
绛云只觉体内力量澎湃,似是无穷无尽。她闭目,稳定心神,顺着梁宜的引导,继续做法。
一柱香之后,她收手,长长地吁了口气。
眼前那原本痴痴傻傻的男子睁大了双眼,神情之中满是惊讶。他四下环顾,惶惑问道:“我……我这是在哪?”
徐秀白忙上前去,解释一番,又替那男子把了脉,继而含笑,对绛云点了点头。
绛云见状,知道自己已经成功,不禁也笑。
“丫头,便是如此,多试几次,熟了才好。”梁宜的声音带着笑意,如是道。
绛云点头,又为其余几人施起法来。
约莫治了四五人,她终感体力不支。她停下手来,就见天色已黑。她擦了擦额角的汗水,听见梁宜道:“丫头,到此为止吧。你也累了,剩下的人明日再说。”
绛云点点头,转过身去,刚要对徐秀白说话。却见他伏在桌上,已然睡着。
绛云满心不悦,刚要叫他,却又忍住了。
真奇怪,明明是敌对的立场,为什么他对她完全没有防备之心?说起来,太上圣盟之内,除了那个叫姜希的风妖之外,其他人都不曾对她出手。哪怕是那个恶仙,也只是把她当小狗儿一般看待。虽说褚闰生是被太上圣盟迫害,可徐秀白的却说,是他先得罪了什么人……到底,谁对,谁错?
她的心底不由自主地生了疑惑,百思,终不得其解。
作者有话要说:
当当当~~~
回复到女主视角,真是令人身心畅快啊~~~恩恩恩~~~
话说,最近萌了一个歌手:音频怪物~~~
啊啊啊啊啊,那销魂蚀骨的嗓音啊~~~咬手绢~~~听得人全身颤抖……囧~~~
说起来,他为古剑视频剧唱过一首歌,《转瞬》
歌词如下:
转瞬
湮多少前尘
断念间如何沉沦
三魂
与七魄怎分
明或暗都结一身
如何相抗
岁月长
天地间有情皆伤
轮回
但莫相忘
梦中你泪仍烫
是过往
眸畔霜
神思恍
弹指间
又是春光
桃花谁赏
这天命
等我
人间走一场
爱恨
执著
(求不得时 该怎么洒脱)
誓言
星火
(相信你还记得 三千世界曾有我来过)
~~~~~~~~~~~~~~~~~~~~~~~~~~~~~我是表示我被萌到吐血的分割线 =///=~~~~~~~~~~~~~~~~~~~~~~~~~~~
森森地觉得,我们闰生弟弟也很适合这首歌啊……命运如此一致……远目……
古剑啊……你真的收了我吧……咬手绢~求包养~~~
扭转 '二'
是夜,绛云一夜未眠。
梁宜虽将计划告诉了她,只说是为了救幻火,还有找白泽询问解决煞气和罡气相克的方法。但她总觉得,梁宜有什么瞒着她。
要想的事情太多,她却又想不明白,便索性什么都不想。她坐在桌前,托着脑袋,看着酣睡的徐秀白。
第二日一早,徐秀白睁眼,看到绛云如此,吓了一大跳。
徐秀白一下子站起身来,戒备道:“你做什么?”
绛云看他一眼,皱眉道:“你管我。”
徐秀白无语。他摸了摸额头,让头脑清醒了些,继而道:“你醒得还挺早的……”
“我没睡。”绛云回答。
徐秀白闻言,不禁生了尴尬。但他依旧带着一脸不屑,道:“不愧是妖兽。”
“我才不是妖兽!我得主人血肉渡化,修的是仙道!”绛云不满,起身反驳道。
徐秀白听她这番话,想起白泽所说的元神三分之事,心中忽生了惆怅。他转身往门外去,淡淡道了一句:“你既然醒了,就继续救人吧。我待会儿来找你。”
绛云怒视着他离开,心中依然愤愤不平。梁宜劝慰了好一会儿,她才按捺了不悦,替剩下的士兵开魄。
医治了五人,绛云又感体力不支。她停了手,打坐调息。
梁宜声音含笑响起,道:“丫头,你已经掌握窍门了。只是妖力还不能控制自如,还需多加修炼。”
绛云听得此话,满心欢喜,点头笑道:“嗯。”她又想到了什么,问道,“我若能控制妖力,是不是就不会跟池玄的罡气相克了?”
梁宜稍稍沉默,继而笑答:“不无可能啊。所以更要勤加练习才行。”
绛云闻言,愈发欢喜,刚要闭目,徐秀白便在此时走了进来。
他换下了平日的猎装,着了一袭黛色长袍,头发也整齐束起,平添了几分儒雅之气。他望着绛云,道:“跟我来。”
绛云正要修炼,被他打断,自然不满。她扭头,道:“不跟!”
徐秀白皱眉,掐诀道:“行!”
绛云体内的“网元天纲”得令,立刻运作。她不由自主站起身来,又不由自主地走到了徐秀白面前。
徐秀白轻轻一笑,转身便走。
绛云又气又恼,却又偏偏无法反抗,只得跟着他走。
走了片刻,绛云不禁觉得奇怪。这个宅院虽大,但也不应大到如此程度。这一路走来,只见繁花如锦,不合四时。绿树成障,无视地域。绕过花海树林,却又见山峦起伏,江河奔流。继而又是沧海汪洋,沙漠戈壁。世间千种风景,竟聚在一方宅中,无边无际。
绛云心知,这必是幻术所化,渐渐消了惊讶,心头复又生出其他感触来。纵这尘世有美景如斯,又怎比得上十洲仙境。她不禁想起凤麟洲,天宇湛蓝,白烟成幕。花飞如雨,薰风若水。空气里的甘甜,似能融入肌骨。时至今日,她虽已没有了一定要回凤麟洲的打算,但每每想起,心头的怀念依旧温热。
她正自顾自想着,却听徐秀白的声音响起,吩咐她道:“丫头,替我取件东西。”
绛云回神,抬眸就见着一片绝壁。她微微惊讶,继而顺着徐秀白所指之处望去。但见那绝壁之上,开着一片红花,炽烈如火。
“采花?”绛云不解。
徐秀白皱眉,带着鄙夷道:“亏你还自诩仙道。这是脱扈山上的植楮草。”
“什么了不起的东西……”绛云皱眉,低声道。
徐秀白望着那片红花,神色平和温柔,“此物可治忧抑之症,更能助人入睡,不生梦魇。”他说罢,看了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