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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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风- 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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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珣桓冲桓济等人都一起举杯鼓噪,谢安王坦之无奈举杯刚要饮下,韩暮赫然站起道:“且慢!”

    众人都转头看他,郗超皱眉道:“韩将军怎么如此不知礼数,饮酒之时最忌被人打断,难道令尊没有教过你么?”

    王珣,桓冲,桓济等人哈哈大笑。

    韩暮笑道:“家父为奸贼所害,早几年就驾鹤西去,在下确实再没有机会向他老人家讨教;然礼数这方面,韩暮还是懂的,我就是怕在座的失了礼数才阻止众位大人饮了此杯。”

    桓温放下杯子,冷冷的看着韩暮道:“韩将军说话总是出人意表,老夫倒要洗耳恭听,我等饮了这杯酒到底失了什么礼数,说的有道理便罢,说的没道理的话,你便是对老夫不敬。”

    韩暮躬身道:“若在下说的没道理,我向大司马三跪九叩赔罪如何?”

    谢安王坦之大惊,韩暮这句话几乎点名了桓温要篡位的野心,虽然此事众所周知,但当面这样点名的话,恐怕桓温要怒火中烧了。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桓温哈哈大笑起来,道:“好好,你且说说看。”

    不得不说,韩暮的教育心理学不是白学的,他比谢安等人更加了解桓温的内心,桓温目前所担心的就是己方不同意他篡位而代,只要一火拼,即便是桓温得胜,也会无力抵挡随之而来的秦国大军,桓温心里的如意算盘是,既要当皇上,又可将谢安这边的人收服,最好是能得到他们的拥戴,这样就两全其美了。

    韩暮说行三拜九叩之礼,在桓温听来就是归降拥戴之意,他高兴还来不及,哪里会发怒呢。

    众人都静等韩暮说出理由,韩暮清清嗓子道:“我等皆为大晋命官,受朝廷恩惠,食朝廷俸禄,人之异于禽兽者,乃是知礼仪懂廉耻。今日我等在此聚会,第一杯酒敬江山社稷,第二杯酒应该敬当今圣上,天地君师亲,为臣者岂可乱了纲常,大司马以为然否?”

    桓温脸上白一块青一块,气的说不出话来,韩暮这是指着鼻子骂他们是禽兽啊。

    王珣赫然站起指着韩暮道:“韩将军休的放肆,你莫要心口不一说出这等冠冕堂皇的话来,你若对皇上尊敬的话,也不会将他放在华林苑储秀宫内半步不能出门了,我看不识纲常的是你吧。”

    韩暮哈哈大笑道:“都尉大人消息灵通啊,不过你的消息有误啊,在下怎敢做出这等事情,将皇上送往储秀宫修养自省是太后老人家的懿旨,这一点谢大人和王大人可以作证,那份懿旨还在秘书省存着呢,都尉大人可不能乱说,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我韩暮可担当不起。”

    郗超淡淡道:“既是太后下旨让皇上自省,皇上看来是有大过了,我等若再敬皇上,岂不是和崇德太后唱反调么?这第二杯酒该不该敬皇上,还有待商榷呢。”

    谢安起身道:“崇德太后第四次临朝执政,为我大晋呕心沥血,这第二杯酒我看敬祝太后贵体康健,也感念太后的贤德,每每在我大晋危难时刻挺身而出,不愧是母仪天下的典范。”

    众人无话可说,说起这崇德太后来,所有人都无一句可贬之词。

    桓温哈哈笑道:“甚好,那就干了这杯酒,明日我便要觐见太后,本人还有件大事要讨她的懿旨呢。”

    众人举杯干了这杯,第三杯满起时,韩暮抢先站起,举杯对桓温道:“这第三杯,在下提议祝大司马老当益壮,亦替天下百姓感谢大司马保家卫国四处征战,保我大晋江山得以稳固;韩暮身为小辈,对大司马的敬仰之情天地可鉴,也希望能和大司马一样,为我大晋的万古基业长存,出一份力。”

    桓温一愣,旋即哈哈大笑;众人都暗赞这小子见机颇快,言语得体;在前面一番唇枪舌战之后,随即便大度的表达敬意,这等胸怀确实难得。

    韩暮也是觉得今天是来谈事的,不是来吵架的,见好就收才是正理,真逼的桓温下不了台,惹得他不顾一切的出手,己方三人在他几万大军的包围下,不被踩成肉泥才怪。

    众人举杯共饮了这第三杯毫无争议的美酒,帐内的气氛终于得到缓和,连一直提心吊胆的王坦之也能谈笑几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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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零章 唇枪舌战】………

    众人推杯换盏,嚼肉吞菜忙活了一轮,桓温看来没有谢安和韩暮会享受,酒菜都属平常,不似谢家和韩府顿顿变着法子的吃奇珍异兽,山珍海味。

    案上的菜式以普通肉食和蔬菜为主,辅之以少量果品,但此时时候已经不早,众人刚才又绞尽脑汁斗嘴一番,肚子早已经咕咕乱叫,此时这些普通的食物倒也显得香气扑鼻,勾人食欲。

    一番大嚼之后,众人肚中有食,脑筋又转到其他方面去了。

    郗超抹抹嘴上的油渍,端杯离座来到谢安案前,举杯道:“郗超久慕谢公久矣,昔年谢公追随桓公之时,在下还是一名垂髻小童,待我追随桓公之时,谢公已高居庙堂之上,成为国之脊栋,造化弄人,不能领教,深以为憾事。”

    谢安站起举杯道:“郗景兴大晋扬名与天下,谁人不知桓公座下两大嘉宾,我曾听人言道:髯参军,短主簿,能令公喜,能令公怒。您和王珣王大人才是当世俊才啊。”

    韩暮听了谢安这话,不由的对郗超和矮胖子王珣另眼高看,这两人居然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倒教韩暮有些意外。

    郗超谦逊的道:“在下只是得桓公庇佑,桓公为国事操劳,大事在下插不上手,只好协助做些小事而已。”

    谢安笑道:“大事小事皆为正事,岂不闻古语有云:一屋不扫何以治天下,景兴此举深合古训啊,今日兴会,闲话也不多说,你我干了这杯。”

    郗超举杯与谢安相碰,两人一饮而尽。

    谢安招呼身后的侍女加了一个蒲团,让郗超在边上坐下,满上酒,笑道:“今日之会,大司马有何吩咐,也该让我等知晓了吧,现如今遮遮掩掩已无意味,还不如明言来的爽快。”

    桓温哈哈大笑道:“安石何时也变得如此直率了?好吧,我今日便将话说明白,我等为大晋出生入死,流血流汗这都算不了什么,但皇上这几年来实在太让人寒心,身为一国之君,不能做臣民表率也就罢了,居然在宫中肆意妄为,有伤国体,身为朝廷重臣,我等岂能坐视;故而我欲向太后进言,国君之位,有德者居之,无德者退其位,此乃为我大晋国祚着想,安石以为如何呢?”

    谢安起身施礼道:“大司马此言有理,但废黜皇帝乃是惊天的大事,大司马率大军来京师驻扎,外人会怎么想呢?知道内情的会说大司马凯旋而归,还兵姑孰;不知道的还当大司马谋权篡位,要行那逆臣之事呢。”

    右首末位的一位中年人起身道:“谢公此言差矣,昔年尧舜皆有禅让之例,今日大司马德高望重,为何不能行那尧舜之事?只要我天朝子民得享平安富足,总比长此以往为秦人所灭沦为亡国之奴要好的多。”

    另一位临近他旁边的中年人也道:“正是如此,与其让司马家将江山沦丧,还不如另选明君,天下大治,百姓安居可比维护某一家的皇权要重要的多了。”

    韩暮看出来了,这末位的两个人就是来为桓温说出心里话的,桓温不便说出的言语,都着落在这两人身上了。

    韩暮起身道:“这两位仁兄倒是好想法,但你等的想法是否能代表天下百姓的想法呢?你们说的开心,其实是将大司马陷于不忠不义的境地;若如你等所言,这皇帝之位岂不是随便谁都可以做的,你们可曾想过,如此一来,天下大乱是必然的,战乱一起,还有什么富足安乐可言?你们两位是何居心?想将大司马毕生声威功德丧失殆尽,其心可诛。”

    那两位中年人被韩暮噎的说不出话来,支支吾吾的没了语言。

    桓温哈哈笑道:“韩将军倒是好口才,他们两位也是情急之下的言语,说过就算,不必当真,今日不是讨论是否由我桓温来做皇帝的事,而是讨论目前的形势;诸位应该对当今圣上的一些流言有所耳闻,皇上患有不举之症,宫中王子公主皆非亲生,乃是男宠与宫妃**所生;若此传言属实,则圣上的子嗣已无一人敢保证是皇室血统,如此一来,司马家的江山岂不是要落入他人之手,身为朝廷重臣,我等岂能容许有这等亵渎皇室尊严之事发生,安石,文度,你们两位以为如何呢?”

    王坦之唯唯诺诺不敢开口,谢安微笑道:“此事当然不能不管,今日来大司马营中原也是为了此事而来,在下想请大司马示下,能拿出个完全之策最好。”

    郗超淡淡的道:“大司马是想听听谢大人和王大人你们几位的意见,谢大人有话只管明说便是。”

    谢安当然不会轻易开口,夹了一口菜堵住嘴巴,嚼来嚼去,就是不咽下去。

    王珣忍不住道:“谢公不说,我便说个建议,各位大人看看是否可行;当今圣上实已无德居皇上之位,大司马适才也曾言道要上书太后,请求废黜;在下是这样想的,可废皇上后另立新皇,由大司马主政,并赐大司马九锡之礼,如此一来,凭大司马的威望,足可让我大晋民心安定,亦可保证司马家江山社稷不落外人之手,几位以为如何呢?”

    韩暮暗自冷笑,这九锡之礼乃是由皇上赐予臣子车马、衣服、乐、朱户、纳陛、虎贲、斧钺、弓矢、鬯九种物品,虽然只是使用的物品,但九锡之礼乃是天子的待遇,这样一来,实际上时向天下宣告,桓温才是天子,间接的让桓温篡位成功了。

    谢安和王坦之不置一词,均以沉默应对,显然是对这个提议不认同了。

    韩暮知道他们有些话不便说出口,只能由自己代言,于是起身道:“皇上无德,这一点我倒是能认同,最近皇上居然为了保住皇位诛杀了自己的三位皇子,实在有违任人君之道,我等对于大司马建议废黜之事已无异议,但王大人所说的九锡之礼,实在不能同意,此礼一成,倒是在向天下公告说桓大司马废黜是假,趁皇室有难篡位才是真,实在有损大司马形象,还请大司马三思。”

    一只没有出声的桓济忽然起身大喝道:“你们几位有何资格在此大言不惭,这也不是那也不是,岂不知我八万大军已经兵临京城,若是惹的大司马火起,便是杀进京城做了江山又待如何?”

    座上桓温方诸人都面露得色,看着谢安几人,鄙夷耻笑之情溢于言表。

    韩暮哈哈大笑,将手中一块肥肉掷于案上道:“凭什么?就凭大司马特意请我等来商议此事,你有八万雄兵,我等也有四万儿郎,若真如桓将军所言,今日何须在此商会,我等大可告辞,明日火拼一场;我倒要看看你八万雄兵还能剩下几成?大不了在下着密使去秦国引几十万秦兵来攻,到那时我倒要看看大司马的兵多还是秦人的剑利。就此别过,在下等告辞了。”

    说罢,阔步走过,拉着谢安和呆若木鸡的王坦之便朝营帐外走去。

    桓济一声大喝:“此处岂是你们想来便来想走便走的地方,来人!”

    营帐外顿时呐喊声起,十几名身着劲服的死士将营帐出口堵住,人人利剑出鞘,在烛光下闪着寒光——

    三更来迟,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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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一章 交易】………

    韩暮冷笑一声,血饮出鞘,伸臂护住谢安和王坦之大声道:“今日我三人便洒血于此,太后和张玄将军必会为我们讨回公道。”

    谢安微笑道:“人生谁无死,韩暮你无需担心,城内之事我已安排好了。”

    王坦之抖抖索索的拉着谢安道:“这便如何是好,这便如何是好。”王谢二人原本齐名,但从今日的表现来看,王坦之远远不如谢安,盛名之下的王家族领被谢安甩的看不见影子了。

    桓温坐在位子上动也未动,脸上表情凝重,不知在想些什么?郗超和王珣忙赶上喝止门前死士。

    郗超拉住谢安的衣袖道:“谢公何须如此?此事还未到这步田地,怎能凭小儿辈几句冲动之言便大动干戈?”

    谢安笑道:“自我进入大营开始,桓公处处折辱我等,入营前拍游骑骚扰,入营后又有武士挡道,适才宴饮之时仅上些仆役奴婢食用之物,言语商谈之际又毫无诚意,这般做法叫人寒心。”

    郗超忙道:“大司马平日朴素,食用之物就是如此,非是故意让谢大人王大人和韩将军难堪。”

    韩暮晒道:“谢大人和王大人乃是朝廷一品大员,又是我大晋四大豪族的首领,这般待客之礼便是两军对垒之时也未曾见过,更何况道目前为止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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