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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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风- 第2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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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也没想到小小巢湖城的护城河居然宽达三丈,便是秦都长安的护城河也不过四丈,一般府州大郡的主城也不过两丈五到两丈八的样子,这小小巢湖城居然挖了三丈宽的护城河,实在是有违建制;这在建城的规模其实是有违律例的。

    秦军斥候实际已经加长了云梯到两丈二,这样的云梯已经达到了极限,再高的话,恐云梯木材受材质所限,易折断了。

    一般而言,云梯的木料需要符合两点要求,一是轻巧,士兵们竖起来容易;二是坚固,攻城时不可能一个个的梯子,其他人在下面扶梯子,每隔十几阶站一个人且在边能打能杀,所以最佳的材料便是竹子或者是高细的杉木。

    云梯有轮式的推着跑的,面备有防盾,绞车,抓钩等器具,有的带有用滑轮升降设备,这个属于攻城器械一类,须得精心打造随军携带,比较精细。

    也有简易的两根长料,中间绑着阶梯或者是卯榫榫起来的阶梯;邓羌所用的五百架云梯其中一百架是简易的,使用的目的便是用来搭建浮桥,简易的云梯一般都是在战时就地砍伐树木或者毛竹制作,除非当地无树木或者合用之木,才会随军携带。

    邓羌大军来到巢湖城所用的制造简易云梯,搭建营寨的木料都取自城西凤凰山,然而凤凰山的合用之木被北府军伐了个精光,剩下的都是瘦细歪斜,不堪重负的树木,故而打造之时须得锯木相接,卯榫起来方有长度,但是这样的接起来的木料必然是不能负重太多的,所以不宜过长。

    几下里原因一综合,加之秦兵斥候有些害怕城的弩箭,没有乘夜到河边偷偷实地测量,只是远远靠目测和想当然报了个自以为足够的长度,结果导致了一个大笑话,自古至今恐怕还没有那一支军队因为这个而半途而非终止进攻的。

    邓羌暴跳如雷,将负责此事的十余名斥候以及斥候正副队正统统斩,在寨门前挂起一长溜的人头,警示那些办事马虎,视军令如儿戏的家伙。

    清点损失之后,邓羌心下稍定,这次失误只损失了一千二百士兵,最为主要的是北府军只顾射人,没有用火箭将这些宝贵的轮式云梯烧毁,虽说可重新打造,但是这玩意制作繁琐,比投石车繁琐不知道多少,而且要求的精细,稍微不对位,云梯便卡住在半空,推推不去,拉拉不下来,成了一堆废木料。

    由于护城河过于宽阔,用简易的云梯架设去的桥梁很有可能在大部队过河之时断裂,加云梯车的重量也不轻,所以邓羌吩咐后勤官另想他法;暗地里他也庆幸:这几个斥候虽办事不力,总比人车奔到护城河中心,云梯断裂为好,那样的损失也许更大。

    后勤副将赶紧集思广益,召集随军的工匠,午饭都顾不得吃,想出了解决的办法;将一块快木料拼成六余丈宽的木板,并像折扇般的以绞索相连;用大车推至河边再一块块翻般的翻开,直达对岸。

    木板宽达六七丈,又都是轻浮的杉木,提供的浮力足够云梯车和冲车过河;当下又在营寨外仿造巢湖城护城河的大小拓宽壕沟,注水试了数十遍,终于放心,这才向邓羌复命;这中间邓羌已经来人查看过多次,但是因为关系到是否能渡过护城河的大事,倒也没有狠催,只是不断的在帐内踱步,生着闷气。

    等到浮桥实验完毕,已经是下午申时末,日薄西山,再过半个时辰天就要黑了,夜间攻城显然不是个好主意;加巢湖城头沙包码的层层叠叠,而己方投石机石弹还需补充,床弩的箭支还需补充,只得悻悻作罢。

    原本大张旗鼓的攻城之日,落得个虎头蛇尾,特别是那些冲锋的秦兵到了河边乱糟糟的像窝蚂蚁的样子,简直笑煞巢湖城中的军民;经过今天这一接触,巢湖城中军民忽然觉,原来秦兵也是会犯错误,并非想象中的那么周密和战无不胜;他们也有办蠢事的时候。

    ……

    晚间,大帅府烛火通明,明日必是一场硬仗,所以每晚必开的军事会议自然要开,今日所商议的便是,如何针对明日秦兵渡河。

    刘牢之精神振奋,先言道:“想阻止秦军渡过这小小的护城河是不可能的,但是可以利用渡河之际给予最大的杀伤,恕属下斗胆,今日我军有失误之处。”

    谢石道:“刘校尉可是说,今日我们没有用火箭烧毁敌军云梯?”

    刘牢之道:“正是,云梯车乃秦军登城必备,无此车,便自然可以退敌,只是今日仓促之间未能带火油城,时机稍纵即逝,后来想射,却已经晚了。”

    袁岗沉默不语,有谢安在场,他尽量少说话,再说他经过这次一战已经知道自己的不足,所以静下心来听众人的意见,认真思考。

    谢安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端起茶盅喝了一口道:“刘校尉,你的看法不能说是错,这确实是退敌之策;然而却是权益之计。”

    刘牢之抱拳躬身道:“谢公赐教。”

    谢安笑道:“人力不可复生,云梯却可再造,射了云梯,只不过暂且延缓敌军攻城的步伐,但是再造只是时间问题,造好了秦兵又卷土重来,可谓治标不治本。只有大量杀伤敌军,才是根本的解决办法;试问有云梯车而无士兵攻城,那会是个什么状况?”

    刘牢之听到这里,心头一惊,忙撩战袍跪下道:“属下受教了,属下的思路进入了死胡同,还妄言成败得失,当真该死。”

    谢安哈哈大笑,扶起他道:“何须如此,刘校尉是帅才,韩暮识人眼力不会错,你能想到这面已经是不错了;只是你缺少的是战斗经验,假以时日,刘校尉必为名震天下的大将。”

    刘牢之馐颜道:“属下怎敢受此褒奖……”

    谢石笑道:“然则明日之事该如何?大家都出个主意,现在须得集思广益才成。”

    众人皱眉苦思,谢安到底见多识广,半晌后沉吟道:“我猜明日敌军必有妙法轻易渡河,若是我来攻城的话,定是用浮桥,我护城河宽阔,若是悬空桥恐难以一时搭建起来,浮桥就快的多了。”

    众人细细一想,确实是**不离十;谢安又道:“阻止他们过来诚如刘校尉所言,几无可能,几万大军便是背着沙包也能瞬间将护城河填平,我们所争的便是那河边的一瞬,只是抓住这一瞬,便可大量射杀敌军,敌军定会有相应的对策,但是我们杀伤敌军的目的已经达到,后面的便是真刀真枪的肉搏了,那时候便毫无花俏可言。”

    一直慎言的袁岗忽然高声道:“有了。”

    众人齐刷刷注目袁岗,但见他双目放光道:“适才谢公一语惊醒梦中人,我们只是争那一瞬的时机的话,就简单的多了。”

    众人均侧耳倾听,只听袁岗续道:“这巢湖城本人全程参与建设,护城河之水乃是引自濡须河一路绕城注入巢湖之中,秦贼若果如谢公所言以浮桥渡河,我们何不来个釜底抽薪?”

    谢石脑子最快,马反应过来,抚掌道:“副帅妙计啊,此计甚妙。”

    脑子慢的诸如何谦、诸葛侃、高衡、刘轨、田洛、孙无终等人还未反应过来,正待追问。

    谢石却已经迫不及待的的续道:“副帅的意思是,游筑起堤坝,绝其源头,浮桥浮桥,有水可浮,无水难道浮空么?”

    刘牢之哈哈大笑道:“当真好计策,好一个釜底抽薪,今夜可派人筑坝,截断水流,秦贼气势汹汹来到河边,却觉河中无水,只有空旷旷一片泥地,遍沟污泥,尖竹荆棘遍布其中,岂能不望河兴叹?”

    诸葛侃道:“那秦贼定然慌作一团,我军可利用这片刻时机加以射杀,待到敌军想起用沙包填充河道,我军早已占得先机了,可多派弓箭手射杀,最少也要杀个一两千。”

    众人均抚掌大笑,唯梁锦春默然不语,待众人笑毕,方才道:“此法甚妙,但是下官以为这用法尚需斟酌。”

    众人愕然,唯谢安微笑颔道:“北府军中人才辈出,韩暮好眼力。”

    众人均被谢安这没头没脑的表扬弄的一头雾水,谢安送了个鼓励的眼神给梁锦春,示意他详细解释一番。

    梁锦春正色道:“若按副帅之计,今夜筑坝,明日早间敌军有很大可能已经现河中无水,战事非儿戏,不能抱侥幸心理;莫如明日战事一起,便开始筑坝;待到敌军渡过小半攻城正剧时,河水断绝,然则后继无力,渡过来的这些秦兵岂不成了瓮中之鳖?待到秦贼沙包填堵之时,再开坝放水,这一开一放之间,定然妙用无穷。”

    北府军众将校听得如痴如醉,这等举一反三的妙计,当真非人脑所出,一时间对这位梁锦春梁长史佩服的五体投地,这样的计策恐怕只有韩帅才能想得出来。

    一时间众将情绪高涨,纷纷受到启,又在此基础完善了数条建议,一个惊世骇俗的釜底抽薪之计便告完善。



………【第三零六章 搏杀】………

    翌日辰时,天刚蒙蒙亮,秦军便开始大举进攻。

    邓羌这一夜憋得委实难受,前沿的一座土台,一夜没睡的他毫无倦意,身穿银色战袍,黑色披风迎风猎猎作响,身形矫健。

    老三样开道,投石机和床弩的压制比任何时候都猛烈,大片大片的石块轰击着磊好的沙包工事,床弩带着尖啸声在城头飞射而过,整个北面城墙烟尘弥漫,看不见人影;北城墙千疮百孔,但是就是屹立不倒。

    这一次,秦兵弓箭手刚刚接近射程,便遭到了北府军的痛击;北府军并未像前两天一样,等对方肆意的泄完毕才城墙御敌,而是见秦兵弓箭手稍有出动的意向便顶着石块雨冲城头。

    双方各有死伤,相比较而言,北府军的伤亡更为惨重一些。

    半个时辰的疯狂之后,号角声起,孙虎、孙豹的前锋军一万人推着云梯嚎叫着冲向巢湖城,其中一千人负责搭设浮桥。

    一切都很顺利,在付出几百人的伤亡之后,二十座浮桥稳稳当当的搭好了,秦兵在后方弓箭手猛烈的压制掩护下,蜂拥而,很快便有近四千秦兵冲过护城河,百余架云梯滑出长长的臂杆搭城头。

    这种轮式的云梯,顶端带有金属抓勾,狗仔城墙下边绞索收紧,四只轮子用卡栓卡住,便极为稳当,面的人想推开这云梯绝无可能;而且云梯备有盾牌、抓钩等物即可防御,又可反击。

    这边的百余辆云梯搭城头,两面的箭雨都停了下来,守城方是无瑕放箭,因为肉搏拒敌开始了,城头原本就站不了许多人,哪有一边肉搏一边还有弓箭手好整以暇射箭的地方;而秦军则怕误伤了自己人,不能再放箭。

    战场进入了最为残酷,最为考验心志的肉搏战之中,四千秦兵蜂拥而,利用云梯盾牌抵挡着面砸下来的檑石滚木,每台云梯车都有十多人在往攀爬,后续的部队还在源源不断的渡河,一辆又一辆的云梯被推过河来,加入攀爬的行列。

    与此同时,六辆巨木尖头,外包铁皮的冲城车也慢吞吞的在百余名大汉的推动下吱呀呀的推过河来径自朝城门而去。

    城墙,北府军士兵大声吆喝着咒骂着将一根根滚圆。粗大的巨木推下,将城头的巨石推下,城下一片的滚地葫芦,秦兵们不断的从云梯摔下来,带着整个云梯的十多名士兵像多米诺骨牌一样一路到底。

    有限的火油也被派用场,整罐的火油兜头浇道云梯,一支火把丢下,便可以将云梯车变成火车,但是云梯车经过防火处理,表面都涂抹着干涸的胶泥,火油只能附着其,油尽火灭;加之云梯下有皮囊灌水悬挂,下下总计有三十多个皮囊,火烧破皮囊水出而灭之,所以这样的小火无损云梯分毫;倒是士兵们遭了殃,身被浇了火油,扑打不灭,顿时烧的皮焦肉烂,满地翻滚;周围的士兵也无瑕施救,运气好的在地将火苗压灭,运气不好的直接烧成焦炭。

    源源不断的秦兵涌过护城河,一刻钟后已经有六千士兵进入城下,近两百架云梯搭在城头,部分城头已经出现了秦军的身影,秦人的攻势很猛。

    袁岗高声叫道:“刘校尉何在?”

    刘牢之将手中一块大石砸下,匆匆赶到袁岗身边道:“副帅,属下在此。”

    “派去截流的人怎么还没将水流截断,过来了起码六千人了,胃口不要太大。”

    “遵命,属下这就派人快马前去传令。”刘牢之转身便走,正在此时,城下忽然传来一阵喧闹声。

    两人往下一看,只见护城河的水已经回落了一掌,搭建好的浮桥由于绷得太紧,现在已经接近悬空状态,走在桥的士兵和正在过河的云梯车顿时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随着水流的降低,浮桥完全悬空,经受不住面的重量,数条浮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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