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看重。连他得罪了军法总署,总署要抓他,大人都出面将他庇护了下来!-----相比之下,喝顿酒算个什么事!”
林语风哑然失笑:这种事情,真是像虱子一样,传得比什么都快。林语风斜眼瞥瞥欧阳敬,心想你莫不是酒虫犯了,想喝酒又怕被责罚,所以拖上自己一起来充当保护伞。
什么时候,边境的一个不入流的小官,竟然成了军部官员的保护伞?
欧阳敬与自己颇有渊源,林语风也不好意思拒绝他,便说:“那好吧,中午一起吃顿便饭。对了,我先去把端木雪叫过来。欧阳兄你也跟她挺熟的吧?三个人一起去吧。”当初就是欧阳敬护送端木雪到兰口县,然后才认识林语风的。
欧阳敬有些迟疑道:“端木军士长?林兄,还是不要去叫她了。这种场合不太适合”
“有什么关系?不就是喝点酒吗?放心好了,端木雪不会向督军大人打小报告的。你也知道她……”
“不是你想的那样。”欧阳敬少有地收起笑脸,语气有些正式:“林兄,有些话我想先问问你:你对那些在沙场征战的基层军官们是怎么看的?你本身也是这个行伍出身的,前不久刚刚经历了绝翼要塞一场大战,想来定有深刻的体会。”
欧阳敬突然天马行空地变换出这么个话题,林语风一时不明所以,但他心思机敏,很快就反应过来,他隐隐猜到了今天中午欧阳敬约他喝酒的真正目的。
他肃容沉吟道:“做我们基层军官的,干的活最累最苦,每天巡逻练兵不说,有时还要冒着与兽人厮杀的生命危险:打仗冲锋在前,撤退垫底在后。对上要小心应付上司考核,对下要面对一些乱民山贼,还有一些不听话捣乱的流氓士兵,十分难缠。有功劳是师部营部的,有过错是自己的,一个处理不当,两边不讨好。做的事最多,但薪水却是最少-----总之一句话,难啊!”
他笑着对欧阳敬说:“还是老兄你在省军部好啊,下到地市去,哪个地方官敢不给面子?而且安全无比,另外薪水奖金也比我们高吧?小弟羡慕死你了!”
欧阳敬谦虚地说:“哪里哪里,老哥哪能跟林兄你比呢?你可是督军大人看重的人哪!将来前途无量,要调来省军部,那还不是督军大人一句话的事情?”
林语风不置可否,笑而不答。
欧阳敬重又正色道:“但是话又说回来了,并不是每个人都有林兄你那样的好运气。林兄你是底层出身,也知道这种情况:很多底层军官,累死累活打拼了一辈子,退休时连个士统官军衔都混不上。他们中很多人是很有本领的,也立下许多汗马功劳,但是再怎么努力也没用------没办法,上头没人赏识,得不到高层认可啊!
“当然了,督军大人英明过人,自然不会让有才之人明珠蒙尘。----就比如你吧,林兄这样的才俊不就被督军大人破格提拔了?但督军大人一个人毕竟精力有限,不可能事无巨细都亲自审查,人事上很多事情都是士官处在管,而士官处那帮人呵呵,我就不妄加评论了。总之,很多有功劳和才能的人,都无法直达上听啊!”
林语风明白,底层很多军官是无法进入到凌月舞的视线中。他们既没有资格求见凌月舞,也没有权限直接给她发公文。而凌月舞一般只管辖到师团和旅团一级,营一级的军官除非是军事主官,否则她也是基本不管的。----也根本管不了:她手下的灰谷军团有近十万之众,还有帝都东城区的兵力以及家族里的势力,大大小小的官员过千,要是每个人都给她发份公文,一整个月都看不完,其他事情都不用干了!
若不是自己在边境森林和她有一场很特殊的遭遇经历,估计到现在自己仍然只是个中队长级别的炮灰小官,再过十几年也不会被凌月舞注意到。----人生有时候就是如此戏剧性,偶然的一个小经历就能改变一生。
林语风对欧阳敬说:“欧阳兄,有什么话请直说;小弟能帮忙的一定帮。”
“好!”欧阳敬笑道:“老哥就知道林兄是爽快之人!既如此,老哥就直说了:老哥这几年来下过好多次地市去,也结识了不少优秀的基层军官。他们听说了你的事情,很是钦佩仰慕你,想要结识你,只是无人引荐,他们不敢贸然过来见你。他们知道老哥与你还有几分薄情,便求老哥作这个中间介绍人:中午他们在军部外的一家酒楼摆下宴席,想请林兄赴宴。”
林语风失笑道:“很仰慕我?小弟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怕仰慕的是我背后的督军大人吧?”
我背后的督军大人?欧阳敬听得心里直砸舌,却仍然面带笑容道:“林兄你是明白人,我就不废话了:说白了,他们就是想让你帮个忙,请你在督军大人面前美言几句,多提提他们的名字,他们就感激万分了!”
“欧阳兄你是大人的亲军黑室部队成员,他们为什么不直接找你帮这个忙呢?”
………【第一百六十二章 军士长郭彪】………
欧阳敬脸一发热说:“说来惭愧,也不瞒林兄:老哥并不是很受大人器重,在大人面前说话不管用啊。林兄你如此受大人宠信,你在大人面前说话很有份量的,这件事只有你才能帮得上忙。”
林语风心里琢磨着,这群人都不认识,有没有真本事和功劳自己都还不清楚,哪能随便就推荐给凌月舞。这不是给她添乱吗?当初自己推荐了明亦影,凌月舞马上问都不问就送明亦影到帝都军事学院进修,有了这份履历,明亦影也才能在石爪山行省那边升得那么快。-----明亦影自然不用说,那是比血溶于水还要亲的兄弟,但这些连名字都还不知道的陌生人……。
林语风沉吟道:“欧阳兄,这事让小弟很难办哪。督军大人要重用什么人,那可不是小弟可以影响得了的……”
欧阳敬马上说:“那是当然,老哥也只是作为一个引荐人,吃一顿饭而已,没别的意思----至于你肯不肯将他们推荐给督军大人,那就看你自己定了,他们自己出不了头的命,怪不得谁。”
欧阳敬说得够坦白和恳切,林语风也不好意思拂了他的面,便说:“既然是欧阳兄的朋友,能够一起吃顿饭也算是有缘。就有劳欧阳兄引荐了。”
欧阳敬大喜道:“走!”
出了军部,只见人来人往,特拉尔市的市区一片繁华景象。林语风心想,边境打成那样子,但特拉尔市这里却仿佛一点影响都没有。人们安稳地如常生活,一点战争的气氛都没有。
在欧阳敬的带领下,两人走进了一家很高档的酒店。十几位军官已经围坐在一张大桌子等候,看到两人进来,他们立即唰的一声整排站起来,目光全都集中在林语风身上。
接下来,欧阳敬为双方介绍认识,这十几位军官全部来自基层各个地市,军衔都不高,最大也就是士统官,和林语风平级;最小的才只是个中士,连秦怀他们几个中队长都不如。林语风心想:欧阳敬那性格见面几次就称兄道弟,
真是什么人都结交。
介绍完毕,开始坐下吃饭,还没进行到一半,林语风就后悔了:早知道就不来了!
整个饭局,除了讨好的笑容就是马屁:“林长官年少有为!”“林长官才华横溢!”“林长官深受督军大人信重,前途无量啊!”-----林语风听得实在是腻味。他虽然也比较圆滑,但骨子里却更喜欢直来直去的豪爽性格。军部这里的人际关系太复杂,林语风想着就烦------还不如回到边境去和兽人干几架更痛快一些。
这十几个人中有年纪大得可以作他爹的,有肥头大耳像头猪的,还有尖嘴猴腮像只野猿的-----虽然林语风明知道人不可貌相,但他还是忍不住恶意地想:就这些歪瓜裂枣的推荐给凌月舞,她还不笑死我?太影响帝**军容了……
但众人之中也有林语风看得上的,比如绝翼要塞军士长郭彪。事实上林语风第一眼就认出他来了,当初率领飓风营镇守绝翼要塞时,他就对这位军士长印象很深刻。
那时候,林语风斩杀了要塞原镇守官,夺了要塞的兵权,要塞所有人都屈服了。但这位军士长在林语风得势的情况下,依然敢出来警告林语风:“以刀杀人者,必死于刀下!”
林语风早过了那种孩子般意气用事的年纪:并非当面说你好话的就是好人,也不是当面跟你顶撞的人就是坏人。对于郭彪这样作风硬朗的汉子,林语风是很有好感的:别人有没有军功不知道,但这位军士长却是有实实在在功绩,记得在绝翼城时,他是负责守护西面城墙的。
那时西面城墙危机四伏,兽人攻势如潮,这家伙竟然没有战死,还顽强地活了下来,光是这点就不简单。那天下午,连自己都差点挂了,那时候能活下来的,全都是有几把刷子的。
不过,郭彪这人长得也不怎么样,林语风在席间故意当面取笑他:“绝翼城难道就没有人才了吗?你们的军士长是怎么选出来的?抽签还是抓阄?”
在林语风的印象中,彪悍耿直的军汉最受不得侮辱,把面子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一言不合就要拔刀砍人。但没想到,这位当时敢跟林语风硬顶,杀气腾腾的军士长此时却一点也没生气,笑眯眯地回答:“回林长官,我们是算卦占卜决定的。”
林语风立即对他刮目相看,满满举杯道:“来,我敬你一杯。”
席间,林语风成了众人重点敬酒的对象,被灌得烂醉如泥。他只记得,他跟一堆的人头轮流喝了过去,谁是谁都记不住了。------这样也好,反正酒桌上承诺的事情大家都当是放屁。
吃完饭-----确切地说是喝了一肚子酒,整大桌的饭菜根本没人动几口----林语风是被欧阳敬搀扶着回去的。
欧阳敬将林语风带到了士官处的宿舍。林语风目前还处于保释期间,按规定必须居住在指定的这间宿舍。欧阳敬看他烂醉如泥,说话都含糊不清,便将他扶到床边躺下。
欧阳敬拍拍他的脸蛋:“林兄?林兄?”
林语风闭着眼睛毫无反应,欧阳敬心想这下醉得不轻,恐怕得睡一大觉才能醒来,这小子不是会武功吗?怎么这么容易醉?欧阳敬摇了摇头,帮他盖上被子,然后关上宿舍的门离开。
欧阳敬一走,林语风立马坐了起来,摸摸脑袋:头晕得厉害,烈酒的后劲相当大。-----那群鸟人,就知道把人灌醉,以此显示“热情”。
还是运真气逼出酒力吧。林语风运转真气,冰凉的冻气立即在浑身流转开来,但没过几秒钟,体内深处那股原始野蛮的力量也蓬蓬欲动起来,似乎要随着冻气的流转而爆发出来。林语风心中一惊,赶紧停止运功,他照照宿舍里的镜子,眼睛已经略微发红。
想起那位老军医对欧阳敬的话:“他现在确实不能喝酒!”
………【第一百六十三章 两人的秘密】………
那老头子说得对,林语风现在明显感觉到,酒劲能强烈刺激体内那股潜伏的力量。看来现在是不能继续运功逼酒了,在军部这个地方,被人看见自己那双赤红的眼睛,非被再次投入监狱不可。
林语风想了想,还是去找端木雪吧,她是个医者牧师,应该有些解酒的药物吧?
林语风歪歪斜斜地走了出去,到了端木雪所在的住处,却被门口执勤的黑室卫兵给拦了下来:“你这醉汉,来这干什么?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两个黑室卫兵狐疑地望着他,从上到下打量着,那眼光仿佛是看一个叫花子一般。林语风一愣,这才想起来自己穿着一身便装,还是很普通一般的那种衣服。回想到自己中午被那群人一个劲亲热地喊着“林长官”,他不经嘴角露出弧笑:差点忘了其实现在自己是平民一个,士统官的军衔早已经被军法总署给撤了。
“我找端木雪军士长,麻烦两位兄弟进去通报一声:就说我是林语风----是端木军士长叫我中午来找她的。”
两个黑室卫兵对望了一眼,其中一人道:“那你在这等下。”转身进去,另一人则留在门口看着林语风。
林语风心想:没有身份,在戒备森严的军部里走动还真是麻烦。回头找凌月舞去,让她下令恢复自己的官职,顺便再向她讨一块通行令牌。
不多久,端木雪出来了,她看到林语风的第一眼很是吃惊,连手里捧的一本医书都掉地上了。她捂着嘴轻呼道:“语风,你怎么醉成这样子?”说着就要上来扶林语风。
“没事。”林语风摆摆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