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就饶了下官吧。总之,您说什么就是什么,下官听命就是。下个月是黑室旅团的建军日,不如就那天请林语风出席黑室旅的内部宴会,您看如何?”陆新城心想,把这个情报报告给督军大人,让大人去定夺好了。自己人微言轻,实在拿这位一意孤心的长官没什么办法。
林语风满意地点点头:“很好。”
来向林语风效忠的人很多,陆新城排第一个,倒不是因为他动作最快,而是因为他官阶最大,军中上下尊卑自有秩序,等着排队见林语风的士统官和军士长们一眼望不到边。
陆新城之后,紧接着就是两位营长:曲阳县的卫日腾,商都县的年时序。卫日腾满脸堆笑,一见林语风就大骂萧顶息,说萧顶息瞎指挥,各部队对他早已都是很不满了。现在好了,以后有了林长官的英明领导,直属兵团将来的日子肯定一片美好。对于这位执绔子弟,林语风没啥好感,这种人来不来自己阵营都无所谓。不过卫日腾的岳父是军部情报处督师李力,这位情报处的长官可是一位颇有份量的人物,介于此,林语风还是比较热情地接待了他。
卫日腾和林语风是同龄人,一聊之下,两人之间还颇有不少共同话题。一开始林语风只是想敷衍他,但到最后竟然觉得聊得颇为投缘。
“林长官,您若肯给下官一个面子的话,下官想带您去我县的一家歌舞剧院玩玩。”
“林长官,不是下官自夸,那里的酒菜都是一流的,还有很多水灵的女服务员。”
“说句心里话,长官您如此年轻就当上这么大的官,那些女孩子还不哭着喊着对您**,届时您可就艳福无限啦,哈哈…”
林语风微微一笑,既不答应也不拒绝。卫日腾心领神会,拧头苦思起来。林语风好奇地问他:“卫营长,你在想些什么呢?”
卫日腾竟然直言不讳地回答:“林长官,下官在想,长官您身为高官公开出入那种场所确实不太适合。下官正在动脑经:得谋划个隐晦的办法,让长官不必公开露面就能玩得开心,同时也要让长官明白这是下官的一点心意,让长官承下官的情。”
林语风足足看了他十秒钟,卫日腾“嘿嘿”地笑得很是奸诈。林语风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双方愉快而散。
送走了卫日腾,接下来就是商都县的年时序。年时序拜访时,既不说萧顶息的坏话,也不拍林语风的马屁。对于这位老牌营长,林语风对他比对卫日腾重视多了。年时序表现得木讷沉闷,不如卫日腾那般有很多有趣的花样,这位老营长只对军事带兵的领域感兴趣。这方面也是林语风的擅长领域,两人就这方面展开了闲聊。
军事话题比较枯燥,但沉浸于话题里的两人倒也并不觉得乏味。一言一语你来我往,辩论得十分激情。
就这样过了两个小时,年时序才突然开口说:“林长官,前段时间萧长官曾下令我营向您的飓风营发起进攻,这件事,下官虽然万分不情愿,但军令职责所在,不得不依令而行。”
林语风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心想你在阵前耍的那些滑头心思,大家都心知肚明,这时候却来说这些废话干嘛?
年时序看着林语风说:“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不瞒林长官,下官本来是想动真格的。但三个月前直属兵团成立的时候,督军大人曾经私下底给下官指示过:要尽量配合您的工作。督军大人的暗中指示,下官自然不敢违背,只好对萧长官的命令阳奉阴违了。”
林语风一愣: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心想自己还是太过低估了这些真枪实刀的老牌军官的悍勇,若不是凌月舞早有命令,虽然明知一个营绝对不是飓风营的对手,但年时序这样的人还真敢来拼命。
林语风淡淡地说:“当初萧长官既然有令,你那样做固然无可厚非。”
年时序接口说:“但如今却是有所不同了。军部有令,林长官以后负责北面事务,商都县地处北部边境,自然受您节制。下官乃粗人一个,只知道听令而行。其他的事,却是不想多思虑。当然,有一件小事,还想请林长官帮个小忙。”
林语风一扬眉:“何事?”
年时序一脸木讷地说:“下官几十年来一直兢兢业业,以帝国标准职业军人的规范来要求自己。平日里严格操作部队,与士兵同吃同睡,打仗冲锋在前,撤退在后。本人一生夙愿,即是统帅精兵,驰骋沙场上阵杀敌,除此之外别无他想。但无奈帝**体制复杂难言,下官却像被束了翅膀一样,难以施展生平抱负。若林长官能看得起下官的话,希望长官有机会的话,请在督军大人面前多为我美言几句。”
………【第二百二十六章 真实】………
年时序缓缓道来,表情平淡无奇,既没有笑容也没有愁容,仿佛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林语风左看右看,只觉得真是大千世界,各色的人无奇不有。一般来说,讲出“请在督军大人面前多为我美言几句”这种话的,不应该是满脸谄笑的样子吗?
林语风觉得自己实在无法理解年时序此时的心态,但不理解不要紧,林语风一向认为:对方心里是怎么想的,那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对方能够做什么。现在年时序期待自己为他在凌月舞面前说几句好话,换而言之就是有求于自己,知道这点就足够了。
但林语风还是问道:“年营长,既然督军大人曾有给你暗中指示,那说明督军大人还是很看重你的。这还用得着本官为你举荐?”
年时序此时才苦笑了一下说:“林长官,我也不瞒您。督军大人好像确实是关注到我了,也几次召见我垂询军务上的事。但我总觉得,督军大人只是觉得我还算不错,能算是个合格的营官----但也仅此而已。林长官,我不喜欢绕来绕去的,我就直说了吧:我觉得督军大人对我只是用过了就算,绝不可能真正重用我的。一来,大人只是觉得我是粗人一个,做个冲锋陷阵的前锋指挥官还行,但做个统掌大局的统帅就不合格了;二来,我的年龄也偏大了点,已经错过了受大人栽培的最佳时机,现在大人青睐的是像林长官您这样的年轻才俊。您不觉得,大人最近提拔的都是一些年龄偏轻的基层军官吗?很多原来的老军官都逐渐退居二线,关键位置上清一色都是大人一手栽培出来的年轻人,下官虽然愚昧但也能看出来,她是在有意识地为灰谷军团的未来考虑啊!”
为灰谷军团的未来考虑!听到这句话,拥有敏锐感知天性的林语风心中莫名其妙地一紧:凌月舞,她是否在布局着什么?
下一刻,林语风又心中自我笑笑:自己真是太过敏感又多虑了。
林语风对年时序说:“如果大人真有这种长远考虑的话,那本官也是爱莫能助啊。”
眼见林语风并不是回绝得很彻底,年时序眼中射出一丝热情:“不,林长官,您是可以影响督军大人决策的人!只要您肯出面,那大人多半就会改变主意!”年时序向林语风一拜说:“年某一生夙愿,还望长官能够成全!”
林语风的脸色逐渐变得严肃:“年营长,你实在太高估本官了。督军大人心中自有千番韬略,旁人哪能动摇?至于‘影响督军大人决策’这种话,还请你慎言!若传出去督军大人会怎么想,对你我都极为不利!”
年时序摇了摇头说:“林长官,当初督军大人本是要撤换掉兰口县的刘理营长,这件事我们营长级别的营官圈里都已经传开了,据说军部内部连文件都制作好了。但督军大人巡视了兰口县之后,不仅保留了刘理的职位,您也在那时被督军大人越级提拔起来。刘理保住了营长职位这件事,若说和您没有关系的话,下官无论如何是无法相信的。”
林语风沉默了一会,往事回忆般袭来:当初确实有这回事,凌月舞想要撤掉刘理的职位,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才作罢。
林语风面无表情地说:“年营长,你今天已经说了很多出格的话。”
“下官一向如此,正因为这样才一辈子都升不了官。这个毛病下官也明白,但就是无法改,也不想改!如果改了的话,年时序就不是年时序,而是其他人了!”年时序淡淡地说:“年某一生都不喜欢虚伪做作,只愿做最真实的自己!刚才下官的那几段话,即使是在督军大人面前,下官也是会这么说的。”
林语风心中一震:曾几何时,自己的耳朵也听过类似的话?在帝都凌月舞的兄长凌成免遇到刺客的那个夜晚,自己曾经对野心勃勃的明亦影说:“我,只是不愿改变自己的真心……”
那时到现在时间不长,却经历过不少的事情,时过境迁,林语风心中暗叹一声,对年时序说:“年营长,你的事情,本官会放在心上的。”
年时序大喜道:“那就多谢林长官了!”
年时序走后,紧接着又有一群人来见林语风。这次来的基本都是兰口县本地的官员,他们分别是:兰口县驻营第三中队长洛阳平,第四中队长马可立,第五中队长田龙,第六中队长姜润,兰口县安防警察局朱瑞过,还有几个连林语风都叫不出名字的芝麻绿豆小官。
这些人都是林语风当年做副中队长时的同僚,那时候大家的地位是平等的,但如今身份地位却像天地一样的遥远。作为兰口县本地出身的官员,按理来讲都应该是亲近林语风的,但萧顶息和林语风争斗之时,这些人却没有来向林语风表态站队,用屁股想都知道他们打的什么主意:蛇鼠两端,远远地观望,准备看谁赢了就投靠谁。
其实这群人本来都是极为不看好林语风的,毕竟萧顶息的官职更大,还带着闻名遐迩的黑室旅团,背后还有军部支持。有些人甚至还偷偷向萧顶息通信:本人身在曹营心在汉,跟林语风绝对不是一伙的!萧长官动手时,可不要殃及池鱼哦。
但没想到,林语风在争权中强势获胜,这些人一下子傻了眼:兰口县本就是林语风的大本营,任何一个上位者都不可能容忍自家内院着火的。不少人心中担忧:现在局势刚刚稳定,林语风忙着安稳人心收拢兵权,确立自己的权威,还没空理会他们;可忙过这一阵,等林语风腾出手来,非常有可能秋后算账收拾他们这群不坚定的墙头草。-----这并非不可能,如今的林语风权势逼人,要整治这些小官根本是易如反掌,即便他们叫破了天喊冤也没人理会的。
………【第二百二十七章 用人之道】………
因此这些人一见林语风就痛哭流涕地卖力表演,说什么他们是多么坚决地跟着林语风走,多么地痛恨萧顶息的胡乱指挥,显示他们是多么地爱戴敬爱的自家同乡林大长官。说到激动处,那真是唾沫四溅,激情飞散。
林语风冷笑着扫过众人,看得一群人心惊胆战:“诸位,大家都这么熟了,这种把戏就不必了吧?你们是把自己当小孩子,还是把本官当小孩子?”
众人尴尬万分,这才讪讪地停止哭诉。
林语风脸色不好,众人互相望望,均觉得心慌不安,又不知林语风心意如何,不敢轻率开口为自己求情。冷场了好一会,洛阳平这才代表众人出言:“林长官,前段时间大伙真的很为难啊。身为军人,服从命令是天职,直属兵团指挥部的命令,大家是没法抗拒的。不过现在好了,林长官已经是名正言顺的北部边境主官,大家都下定决心了,以后一定对林长官的命令马首是瞻。只是不知,林长官能否看在多年同僚情分上接纳我们…”
“就是,我们其实都是偏向林长官的……”众人纷纷附和。
林语风怒斥道:“一群混账东西!是非不分,对错不辨!真是笨蛋!”
什么“是非不分,对错不辨”,众人听得糊里糊涂的,心想这是什么话?官场争斗还有是否对错的区别吗?但眼见林语风骂得声色俱厉,众人也只好低头挨训不敢提出疑问。
洛阳平心思较为机灵,马上猜出了林语风这是给众人台阶下,立即接话说:“林长官训得对,我们都是糊涂蛋!一时不明,还以为直属兵团的军令就是军部的意思,那是只觉得军令难违。现在我们才知道,原来军部督军大人的真正用意就是让林长官来带领大家!可惜我们都是愚钝之人,直到现在才明白过来,后悔啊!这个脑袋像猪一样糊涂,真该揍几拳才能清醒过来!”洛阳平说着,还真往自己脑袋上揍了一拳。
林语风心中叫道:快多揍几拳,看着解气!
可惜洛阳平只揍了自己一拳就停了下来,倒是其他人纷纷明白过来,也竭力效仿,大骂自己糊涂如猪,愚蠢如狗之类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