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突然这么没由来地问了一句,林语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明白什么?”
银闭上眼睛,自嘲笑道:“罢了,我原本就没有资格。”身形一闪,她已然从窗口斜飞了出去,华丽的礼服犹如一道靓丽的彩霞。
还没来得及问她为什么端木雪会变成那样,林语风喊道:“等一下,银。”就要从窗口追出去。
银回眸一望,双眼微微发出亮光,林语风的脑海如遭雷击,整个身体都麻痹了起来,顿时停止了动作。一遇变故,林语风体内的真气立生强烈反应,流转周身,贯通四肢百汇和脑海,身体上的麻痹也很快消失。但就这么一耽搁,视线中已经失去了银的踪迹,不知她往哪个方向去了。风中传来银轻微的声音:“你不要跟过来,去照顾你在意的人好了。”
林语风苦笑了一下,银的行事向来令人捉摸不定。他返回床边照顾端木雪,睡眠中,端木雪神色又恢复了往日的恬静,一脸的秀气。
这样纯真不问世事的小女孩,为什么会突然嘶声裂肺地哭起来?林语风不得而知,如今银又离开了,只能守在她身边等她苏醒。
一直到了傍晚,端木雪才醒了过来。她睁开眼睛,下意识地掀开被子,突然发现一个男子坐在自己的床边,不由得惊呼一声。直到看清了是林语风,这才转惊为喜道:“语风,你怎么在这里?”
端木雪脸色红红的,有些害羞,有些扭捏,又似有些不知所措。
林语风看她那奇怪的表现,顿时担心起来:“雪,感觉如何,脑袋清醒吗?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端木雪眨眨眼道:“我感觉很好啊。”
“是吗?那为什么脸色这么红,不是发烧了吧?”林语风用额头去碰她的额头:“体温倒是正常,奇怪了。啊,好像更红了,你真没事吗?”
林语风哪里知道,那不过是女儿家的情怀罢了。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那男子又是坐在自己的床边,即便这男子是心仪之人,任何一个女儿家都会感到羞涩的。
双方额头碰额头,肌肤相亲,端木雪都快没有勇气抬起头来了。她低低地看着地板,双手不安地扭着衣角小声说:“我真没事的。”
林语风围着她左看右看,问道:“雪,你下午和银在一起时,为什么倒在地上哭了?”
端木雪面现疑惑道:“银?那是谁?”然后她像是想起了什么:“说起来,我为什么会在睡觉?我应该是在冥想才对啊。”
端木雪根本不记得之前的事?这是怎么回事?
林语风又问说:“雪,银是一位穿着纯白色礼服的女孩子,年纪跟你差不多,长得很美,就是整天冷着脸。你没见过她?”
端木雪很自然地说:“没有啊。”
林语风皱着眉头,心想难道端木雪失去了那段记忆?银的精神魔法深不可测,是她抹去了端木雪的那段记忆还是其他什么缘故?
林语风正在思索,端木雪凑上前挽住他胳膊说:“语风,我饿了,带我去街上吃点东西。”
“你的身体……”
“没事啦,快跟我走。”
“但是……”
“我自己就是专研医术的牧师,还有谁比我更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雪儿健康得很,但雪儿真的饿了。”
端木雪半拉半扯地拽着林语风往外面走,林语风无可奈何,只好随她,心想下次见到银要好好地问清楚。
两人一起走出军部上街找夜宵去了,却都没有发现,远处高高的树顶上,银正凝视着两人的背影。良久,银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她摘下头上的那朵白色银花,出神地看着这朵鲜嫩绽放的花朵。
“不敢面对现实的,又何止你一个?”
这次只在军部待了几天,林语风就返回了兰口县。
回到兰口县当天,林语风就迫不及待地召集部下训话。在飓风营驻地临时搭起的会议场地,所有直属兵团军士长以上的军官都被传令出席会议,放眼望去黑压压的一排肩章和人头。
出席会议的主要人物有直属兵团参谋长陆新城,曲阳县营长卫日腾,商都县营长年时序,提斯县营长百里傲云和兰口县营长刘理。除此之外,自然还少不了直属兵团的正职指挥官萧顶息。不过他来得很迟,仿佛是不情不愿似的。
其实明眼人心里都有数,林语风马不停蹄地跑回兰口县召开直属兵团会议,这是个政治表态,他是要确立自己在兵团内部的核心地位,加强自己的权威。对于这种会议,萧顶息是很不想开的。但没办法,作为兵团的副指挥官,林语风要召集部下训话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任谁都挑不出阻止的借口。萧顶息就是再不想来也得来---否则的话,就真要变成林语风一人独大的局面了。
会议上,林语风大打官腔:“前不久,直属兵团进行了一次军事演习:黑室旅和飓风营联合进行攻防演练,为的是增强各部队之间的协同作战能力。本来这是一次正常的演习活动,但不知为何竟有流言传出,说是兵团内部某些高层不合,互相争斗,黑室旅和飓风营擦枪走火。本官实在不明白,这样荒谬的流言竟有人相信……”
林语风现场将桌子敲得震天响:“荒唐至极!这不是一般的流言!这肯定是某些别有用心的兽人间谍所散布出来扰乱人心的!”
百里傲云在台下听得直点头,心想:这当然不是一般的流言,这根本就是事实!
………【第二百二十四章 拜访】………
“直属兵团指挥部所有成员,全都时刻谨遵督军大人的教诲,团结一直,同仇敌忾,共同抗敌;岂会有这等不和谐的事件发生?”林语风转头对萧顶息说:“萧长官,您说是吧?”
面对直属兵团大大小小的军官面前,萧顶息一张臭脸沉闷得像个苦佛陀,哼了一声勉强点了一下头,就算是同意林语风的说法了。
“大家都看到了:本官和萧长官之间那是同袍情深,心意相通,志向相同!”林语风愤怒地又敲了几下桌子:“那些散布兵团高层内部不合的人,其用心实在歹毒!在这里,本官正式下令:往后,禁止直属兵团任何人员再诽谤议论此事!违者以离间罪处置!谁要是嫌活得腻了,尽管来试试军法处的屠刀是否锋利!”
林语风声色俱厉,措辞极其严厉,但底下军官明显没被吓倒,面不改色心不跳。这些边境军官履历比内地繁华地区的军官经历丰富太多,各种各样的内部争斗倾轧屡见不鲜,只有傻瓜才会看不出黑室旅和飓风营对质事件的本质。他们全都明白:台上这位年轻的长官,彻彻底底地在睁眼说瞎话。
当然,这时候没有哪个白痴会跳出来跟林语风理论一番--------林语风如今在内斗中占了优势,风头正盛,低阶军官们讨好他还来不及呢,谁敢跟他顶嘴?众人刷地一声,齐声站了起来,大声回答:“谨遵林长官号令!”
林语风满意地点点头,又换了一副亲切的笑容:“很好!诸位都是兵团的栋梁之才,本官对各位都是很放心的。”
于是会上一片气氛融融。
刘理看着台上的林语风,微微笑着;秦怀左顾右盼,面露得意之色;越多行频繁向别县同事自我介绍:“我是林长官的老部下了!”对方回应:“啊,原来是越长官!久仰大名…”;李斯成轻笑了一下,找个空溜出了会场;百里傲云撇撇嘴低声嘀咕:“尼玛!又是一场闹剧!不过话说回来,这小子到底打算什么时候还我钱……”
最后张蒙总结:酒桌上的话只能信一半,而直属兵团会议上的话,连另一半都不能信!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很多军官跑来找林语风表忠心,首当其冲地就是直属兵团参谋长陆新城。
这段时间,只要是个人就知道林语风红得发紫,违抗军命挑起对峙,不仅萧顶息拿他没办法,更令人吃惊的是,军部居然也没有追究他的责任!仅仅是象征性的降了一下他的官阶而已,却给了他名正言顺的屯田权限,这根本就是明降暗升了。-----按张蒙的话来说,现在兰口县的每只蚂蚁都在奔走相告:莫惹林语风!
当初直属兵团正副指挥官争权对峙时,作为兵团参谋长陆新城,并没有明确的表态倾向于哪一方。但兵变事发当时,陆新城和萧顶息是同在一起指挥部的,这很容易令人产生一些想法。
为了打消权势逼人的年轻长官心中疑虑,以免哪天被不明不白地干掉,陆新城特意前来兰口县拜访林语风。林语风很热情地接待了他,宾主双方举行了非正式私人会谈。会谈在热情洋溢的气氛中进行,两人对共同感兴趣的话题交换了意见:陆新城重申了飓风营兵权是林语风拥有的不可分割的私人财产,任何人无权干涉和夺取,并表示将来也会一如既往,坚定不移地拥护这一主张;林语风则高度评价了陆新城的表态,并希望双方能在其他更广阔的领域有更进一步的合作。
“更广阔的领域?”陆新城意味深长地问:“林长官,您说的是什么意思呢?”
长官这个称呼一般是下属对上司的敬称,身为直属兵团的参谋长,陆新城和林语风的官阶是同级的,但两人的实权地位那真是天差地别。陆新城将林语风置于上司地位,林语风也不客气地认领下来:“陆参谋长,呵呵,黑室旅的很多官兵,本官也一直是很欣赏的。陆参谋长若有机会的,不妨引荐一些有才能的人予本官认识,本官一定会重用厚待他们!”
陆新城眉色一挑,心想这位年轻人的野心也未免太大了,竟然想反过来挖萧顶息的墙角!而且这么**裸的毫不掩饰,不知他是胸有成竹还是狂妄无知。于是陆新城试探性地压低声音说:“林长官,您的意思我大概明白了。但黑室旅团并不同于一般部队,他们是督军大人一手带起来的,恐怕……”陆新城停顿住了话语,以耐人寻味的眼神看着林语风。
陆新城的意思很明确:全省都知道,黑室兵团是督军大人的亲军,你敢挖萧顶息的墙角算你野心大,但敢挖督军大人的墙角,那只能说你是蠢货。
林语风知道任何一位督军对兵权都是相当敏感的,就算是美丽可人的凌月舞小姐也不例外。不过就因为是凌月舞,林语风反倒不太在意了:自己也是她的亲信,和黑室旅那边来往多一些并无大碍。何况林语风觉得,凌月舞一直希望自己切断和兽人的一切联系,全心全意地留在她这边,说不定她看到自己和她的亲军将领们关系友好反而会心中欢喜呢。
至于萧顶息那边……你做得了初一,我干嘛做不了十五?
林语风微笑着回答说:“陆参谋长,本官觉得你是多虑了。督军大人心胸宽广,又怎会计较咱们当部下的这点小事呢?本官作为直属兵团的副指挥官,和黑室旅官兵多交流交流又有何不妥?咱们带兵的将官,爱兵如子才是正道,某些高高在上,几年都不和前线士兵说句话的官僚,又怎能带出一支精锐强军?陆参谋长,不是本官说你,咱们边防军将士,练好部队的战斗力才是报效督军大人,效忠皇帝陛下的最好行动。至于其他的事情嘛,都是微末小事不值一提。”
………【第二百二十五章 挤兑】………
陆新城心中嗤之以鼻:林语风话说得蛮漂亮的,但仔细琢磨起来全都是废话!但无奈形势比人强,权大压死人,陆新城虽然年纪比林语风大许多,但这时候面对这个可以当他儿子的年轻人也不得不摆出一副虚心受教的态度:“林长官说的是,下官受教了。”
将一个半老头子如小孩般训斥,林语风毫无羞涩之感,大大咧咧地说:“好说,好说。不如这样吧,一个月之内,陆参谋长找个时间给本官引荐一下黑室旅的青年才俊如何?”
陆新城大感为难,林语风这是在逼他表态了。一旦真的绕过萧顶息给林语风引荐黑室旅官兵,那就等于是上了林语风这条贼船。陆新城支支吾吾说:“林长官,这件事有些难办…是否再商量一下,毕竟督军大人那边…”
林语风面色转为严厉:“怎么了陆参谋长,某非你认为督军大人是心胸狭窄之人,竟不能包容部下的这一点小事?难道你认为,督军大人是个只知道争权夺利的糊涂督军?”
陆新城急忙摆手:“不敢不敢!下官哪有这种大不敬的心思。”
林语风不依不饶:“诽谤督军大人,这可是对灰谷十万将士的最大侮辱!”
陆新城哭笑不得,他当然知道林语风只是在挤兑他,并不是动真格的。这个手掌飓风营的年轻新锐,竟然像小孩子一样喜欢捉弄人。陆新城苦夹着一张脸说:“林长官,您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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