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语风转头对一旁的罗海说:“传令给前线部队,让他们不要反击得太厉害----用打小鸟的弹弓射年时序好了。”
“是,队长。”罗海忍住笑意道:“可是队长,我军并没有装备打小鸟用的弹弓呀?”
“哎呀,你只管这么传令就行了。只要秦怀还不是傻到白痴的地步,他会明白我的意思。”
罗海去了,百里傲云又问说:“对了,你上次说卫日腾和年时序都只是打酱油的-----这‘酱油’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哦,这只是口误啦,你不用管那么多。”林语风继续说:“卫日腾是执绔子弟,完全是靠他岳父扶上位的,本身没有经历过真实战场厮杀,这样的人很难想象他能有胆量跟我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而年时序是老牌营长了,他倒是有胆识跟我作对,但问题是他不愿意。这种老兵油条子根本就不会吃眼前亏,我的兵力比他强那么多,他才不会自找苦吃。而且有传言说,督军大人注意到他了,准备过段时间就升他的官------如果传言属实,大家同为督军大人的亲信,他自然不想跟我为敌。”
正说着,有勤务兵跑步前来报告:“两位长官,刘理营长有请。”
林语风也不问什么事,随口道:“百里兄,我们走吧。再在这里看戏也没什么意思。”
在兰口县的军务室里,刘理正在看着军事地图。三人见面,这非常时期也不客套寒暄了,刘理直奔主题道:“林语风,百里傲云,在兰口县南面,黑室旅已经集结了起来。”
在场的是目前己方军衔官阶最高的三人,刘理把两人叫过来,就是再讨论判断下当前的形势。这三人是此次事件的组织者和决策人。(越多行虽然因为身兼军法官的原因也成了士统官,但他履历和威望明显不足)
百里傲云思索片刻说:“黑室旅完成集结已经有段时间了,但萧顶息却不敢进攻,想来他是有所顾忌没有必胜把握。但这样僵持下去肯定不是办法,你们说,萧顶息会不会向军部报告此事呢?”
刘理还没回话,林语风就已经摇头说:“肯定不会。”
“何以见得?”
“欺上不瞒下,这是官场的不二法则。萧顶息若向督军大人汇报此事,督军大人也许…可能…大概会支持他,责令我等停止一切行动。但这样一来,督军大人也会认为他这人太废物了,掌管直属兵团没几天就让部下闹出了兵变。-----本来作为主官,让部下闹出兵变就已经是很大的过错,更不可原谅的是,他竟然没能力独自把兵变镇压下来,还要军部来给他擦屁股!这样的人,哪有足够的能力统御整个兵团?-----若给督军大人留下这么个印象,萧顶息这个兵团主官也当不了多久了。”
刘理点点头说:“是这个道理。督军大人向来重视军务,萧顶息若这么干,那就等于是毁了自己的前程。”
“那么他怎么解决这次事件?还是得动武?”百里傲云冷笑道:“只怕他办不到!”
林语风赞同说:“他本来是想和商都县,曲阳县的驻军联手夹击我们,只要能迅速击溃你我的联军,到时候成王败寇,要给我们按上什么罪名都很简单,在军部那边也容易交代。但现在僵持不下,一旦两军火并起来,只能是两败俱伤。”
百里傲云沉思说:“林语风,萧顶息若脑子发热真要跟我们拼个两败俱伤,到时候军部会是个什么态度?”
林语风微凛着眼神:“我了解督军大人,平常我们明争暗斗,督军大人或许没空管;但一旦出现重大内斗伤亡,这就触及到了她的底线,大人绝对会出手镇压。到时候我们是没好果子吃,但萧顶息那边更惨!毕竟,是他主动发动流血冲突。----我相信,萧顶息也肯定了解这些。”
“那你的意思是,萧顶息不会贸然和我们动手了?”
“能坐上督师高位的人,想来不是莽撞之辈。”林语风笑道:“在萧督师眼中,他的性命和前程应该比我林语风这条烂命珍贵得多吧?若他真想跟我同归于尽,我陪他就是!”
刘理闻言叹道:“林语风,你竟然能微笑地说出同归于尽的话,这份胆量实在非常人所及。可是林语风,年轻人不该轻言生死的。”
百里傲云砸砸嘴道:“刘理,他能有什么胆量?太高估他了!他肯定盘算着一旦大祸临头,就卷铺盖走人呗。----反正他武功那么强,又跟兽人那么熟,哪里去不了?”
事到如今,刘理和百里傲云都知道林语风和石豪村的兽人有着极为密切的关系。这次飓风营借口边境兽人闹事而封锁北部通道,不就是林语风联系石壕村的村民暗中配合,让村民假扮兽人军队作出进攻的假象?
百里傲云眯着眼睛直视林语风:“我事先还真想不到你竟能调动兽人为你服务,你不是督军大人的亲信么?这样脚踏两只船,督军大人知道了不会砍了你?”
由于现在三人关系更密切了,林语风并不隐瞒:“这件事我早就向大人汇报过了,大人并不介意。”
刘理和百里傲云同时吃惊:“大人竟然能够容忍你私通兽人?”
百里傲云啧啧赞叹道:“督军大人竟然这么宠你,难怪你有恃无恐了。啊,我明白了,你跟督军大人是不是……”
………【第二百一十二章 普通人】………
“停!”眼见百里傲云又有胡说八道的迹象,林语风赶紧将话题扳回正题:“还是再谈谈眼前的事吧。”
刘理提出一个疑问:“萧顶息在武力上奈何不了我们,但如果在军饷上卡我们呢?要知道,军部拨给直属兵团的军饷可都是通过他转发的。”
谈到军饷问题,百里傲云脑袋思维立马变得灵活无比:“萧顶息敢在军饷上卡我们,那他就是在自掘坟墓!林语风,我们和兽人的商业生意照常进行,我这些年来也小有积蓄,就算被萧顶息断了军饷,坚持个一年半载也不成问题。----但曲阳县和商都县就惨了,他们可没有什么额外收入,道路被我们封锁,拿不到军饷连一个月都坚持不下去。这两个县走投无路,只能来求我们拨款给他们-----军饷的魅力可是比什么督师长官大多了,两个县潜移默化下就会暗中倒向我们这边。到时候,萧顶息拿什么跟你争直属兵团的兵权?”
刘理回道:“话是不错,但长期这样下去,我们也是熬不住的。”
百里傲云:“萧顶息那边更熬不住!看谁能挺得久一点!”
林语风插话道:“我们安心地等吧,我估计过不了多久,萧顶息就会来找我谈话了。”
“和谈?”
“对,双方不想同归于尽的话,就只能谈判这条路了。自古以来,战争打不下去了就谈判,谈判破裂了就继续打,这种事一万年也变不了。”
“恩,那就干等吧……”
三人默契于心,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刘理看着林语风的权督师官服,心中颇有时过境迁之感:这个当初的小军士长部下,如今历经磨练,处事越发地沉稳老辣,看来他在这么多低级军官中被督军大人慧眼识中,并非纯粹的偶然好运可以解释。
林语风走出军务室,傍晚的夕阳柔和地照在身上,一点也不感到刺眼。他举目眺望:远远的南方向,深蓝色制服的黑室部队正整齐列队待命。蓝色的海洋无一丝波动,森然地肃穆就算是相隔上公里也能切身体会到。这样的军队,行伍出身的林语风一看就知道是那种战斗意志最为强盛的部队,只怕不在飓风营之下。
林语风心想,黑室部队毕竟是凌月舞的亲军,自己还真不愿意跟他们有什么冲突,不然日后如何向凌月舞交代?林语风暗自叹了口气:过些日子和萧顶息谈判时,看在凌月舞份上就尽量让步一些给他,能和平解决是最好。
一声幽幽的叹息从头顶上传来,林语风抬头仰望,只见银坐在树上。她那身纯白色的贵族礼服,一尘不染,头上的那朵银花,也从未见枯萎的迹象。林语风对魔法没什么太深的研究,只觉得银的魔法也实在太神奇了。
他运起真气纵身一跃,跳上树干,在银的旁边坐下。银的表情依旧冷漠,名副其实的冰美人,远处大队的黑室部队调动丝毫无法影响到她。自从认识以来,银给林语风的印象就是毫不关心周围的一切事务,到底是什么原因引得她叹息呢?
林语风忽然起了逗逗这位冰美人之心,他笑着说:“三公主殿下,可有什么烦恼之事?微臣愿为殿下分忧。”
银满脸怒意地盯着他。
林语风嬉笑着说:“怎么了殿下?可是微臣有什么失礼之处?哎呀哎呀,微臣罪该万死,请殿下饶命!”
银冷哼一声转过脸去,不理林语风。
林语风知道银并没有真的发怒,现在已经有些了解她了:她若是真的发怒,那肯定早就动手了。林语风得寸进尺说:“殿下,这朵花戴在您头上真是好看,不过一朵太少了,我再去摘一朵给殿下戴上好不好?”
银浑身如触电般一颤,随即平复下来,沉默不语。
林语风有些奇怪她的反应,本来只是想逗她一下而已,没想到她竟然没有反对。看来女孩子都是喜欢花的嘛,就连银这样稀奇古怪的精神法师也不例外。
他东张西望,跳下树从草丛边摘了一朵正开得繁盛的野花。在边境这里,野花十分常见。这朵花飘着淡淡的芳香,林语风拿着他跃回树上,在银眼前摇晃:“银,喜欢这朵花不?”
银看着这朵花,眼神有些涣散,她的神情明显在发愣。
林语风笑着说:“你头上的那朵银花是白色的,这朵不知名的花却是金色。两种颜色相互辉映,想来会更漂亮。像银你这么美的人,不知我有没有这份荣幸帮你戴上这朵花?”
银回过神来看向林语风,她嘴唇微动,却没有说什么。她面对着林语风,缓缓闭上了眼睛,双手微微发抖。
得到她的默许,林语风向银靠得更近了一些,他缕了缕花瓣,仔细选择发髻中的合适位置。近在咫尺,那吹弹可破的肌肤,娇嫩的双唇,银的美貌几乎要让林语风心神失守。
林语风赶紧晃了晃脑袋,将心中的那份杂念清除出去。他心想难道精神魔法在这方面也有捏人心神的作用?否则的话凭自己的真气修为,是不可能让任何人在自己内心轻易泛起波澜的。
他正在将花给银戴上,花枝根部都快要插入发髻中,“啪”的一声,银突然扬手打掉了林语风手中的花。
看着那在风中飘散开来的花瓣,林语风愕然道:“银?”
银没有回答,纵身一跃下树,逐步远去。
林语风也施展轻功下了树,追上她问:“怎么了?”
银停下脚步,略微侧过头来,那双美若深湖的眼眸又恢复成平日里的冷漠:“你,还是不要把我当成普通人看比较好。”
林语风疑问道:“普通人?”
银转身继续远处去,白衣飘飘,微风若隐若无地传来了她的细语:“否则终有一天你会后悔。”
林语风愣了一下,苦笑地摇了摇头。对于银那奇怪的言行,林语风已经见怪不怪。初时只是觉得精神法师都是一群异类,可是后面慢慢地感觉,银并非不可理喻不明事理的人。
………【第二百一十三章 谈判】………
林语风隐隐察觉到,她似乎有着重重心事,仿佛被压抑了一般无法排遣。不过皇室的人,在那种特殊环境下出一些怪人似乎也不算什么怪事。在平常很偶尔的时候,林语风曾有过好好询问下银的念头,但终究还是不了了之。
一是皇室的水实在太深,自己一个边境小官,既帮不上忙也牵扯不起;二是明亦影在与自己的通信中,曾对自己收留银这件事表示很不满。这位与自己密不可分的兄弟对于皇室有着莫名的仇恨,碍于他的情面也不好参合太多。
直属兵团的内部矛盾一直僵持了整整一个星期。黑室旅是有顾忌不敢轻易发动进攻,而飓风营只想死守,压根就没想过挑起冲突,道路和城防被牢牢地封锁着。双方只隔了一公里多,剑拔弩张的样子,但却奇迹般地秋毫无犯。
虽然双方都知道,既然谁也不敢打,那最后只能靠谈判解决,但谁都不想先开口。
可到了第七天,萧顶息坚持不下去了------确切的来说,是黑室旅坚持不下去了。黑室部队不少官兵来找萧顶息反应:莫名其妙地从营地调到这里来风餐露宿了一个星期,广大士兵很有意见,抱怨声不断。大家都说了,对面的兰口县驻军躲在城防和哨岗关卡里乘凉,我们却整天喝西北风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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