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会长,你想的,那是你的事情,和以薰似乎没有太多关系。况且,通常想象的事情都无法变成现实。”尹以薰很严肃而认真地回答道,他为什么不去和纪韫哲谈,明明是欺负她一个弱女子。“再说,纪会长您应该跟纪韫哲讨论这件事情,他要是想离开我,就算十匹马也拉不住,反而亦然。”
纪融淡淡地笑了,镇定而从容,成竹在胸:“阿哲的女人有很多,你并不是唯一,不要把自己看得太重要。”
“既然我不重要,为什么纪会长还大老远的跑这一趟,一个不起眼的女人怎敢劳烦会长您的大驾呢?”
纪融神情一呆,本想踩低尹以薰的话,却被当成话柄,堵得自己哑口无言。但是,他很快恢复镇定,毕竟这么多年枪林弹雨的闯荡,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尹小姐,我知道你不缺钱,但是暮雅轩缺,这合作的协议还没有签,如果纪氏就此撤销与暮雅轩的合同,你想暮雅轩还会有机会东山再起吗?你和其他用钱打发的女人不一样,你需要用更多的钱来打发。”
“纪会长您难道不知道纪氏已经有先期的资金转到暮雅轩,而初步的框架协议也已经签署了。如果纪会长想不认帐也没关系,我可以当纪氏从没有打过钱到暮雅轩,反正纪会长您不会在意的。您的钱很多,不会在乎少这么一些的吧。”尹以薰淡漠的神情自信满满,她不在乎纪融会用多少恶劣的手段来贬低她,打击她,她骨子里的骄傲不允许被打败,她的倔强也不允许她服输。
纪融带笑的脸顿时阴云密布,眉心轻蹙,他低估了尹以薰,这是他最致命的失误。他以为尹以薰只是一个花瓶,只是养在温室里的花朵,只是华而不实的富家千金。他以为,他可以轻易地打垮她,没想到却被反将一军。“尹小姐是大家闺秀,而我们家阿哲是一个有家室背景的人,这件事情要是传出去,令尊要是知道……”
“这件事情已经天下皆知,难道纪会长是想让我召开记者招待会重申一下吗?上次报纸的八卦还不够劲爆吗?那我要跟省宣的陈部长打声招呼,把新闻挂在省级党报上,纪会长以为如何?”尹以薰最痛恨的就是恐吓她,而且是拿她的家人恐吓她,这是大忌。
纪融再一次失去城池,额头上的青筋暴露着,以最大的忍耐力克制着,他是老江湖,怎么可以被一个嘴上没毛的小丫头给唬住呢。“尹小姐不知道是纪斯的事情吧?”这是他的最后一张牌。
“纪斯是韫哲的儿子,今年5岁,很可爱的孩子。”
“纪斯并不是夕然生的,他的生母叫李斯雨,和阿哲在孤儿院一起长大的。这件事情你不知道吧?”他纪融的接班人不可以让这个女人给带走,以前是,现在仍然是。李斯雨注定带不走纪韫哲,尹以薰也不可以,抽调四和会这么多的兄弟就为了保护这个女人,他已经是一再的忍让不发作。纪韫哲必须在他设定好的轨迹上,完成他未完的心愿。
“会长想说什么?”尹以薰的心里咯噔一下,这是她不知道的过去,她没有勇气去了解。“这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人都死了,应该让她安息。”
“李斯雨是纪斯的母亲,阿哲最爱的女人,他到现在都还在四处寻找杀死李斯雨的凶手,你都知道吗?”纪融阴险地笑了,这是他的底牌,“在他双手沾满鲜血的时候,陪在他身边的只有李斯雨,在他刚回国,在会长遭到各方排挤和暗杀的时候,陪他一起生死与共的,也是李斯雨。甚至,为了保住他的命,她为他挨了那一枪。这些,你都知道吗?”一个对金钱和恐吓都不在乎的女人,最好的打击利器就是另一个女人的存在,而且是一个她永远都无法超越的死人。“知道阿哲为什么会娶夕然?因为我对他说过,要把纪斯留在身边,就必须和方家结亲。而他,答应了一切的条件。”
“纪会长您刚才也说,她死了。死了,就不会对我有任何的影响。”尹以薰坐直身体,拢了拢额头的刘海,优雅地轻笑着,脸上的不动声情掩盖着内心的万马奔腾,在云端漫步的不塌实感再一次得到了印证。“我倒想问问会长,李斯雨是不是不听您的话,所以被您解决了?”
“你……”纪融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的慌乱,“你不要随意栽赃。你不要以为阿哲是真心爱你的,那不过是他寻找的替身罢了,新鲜感一过,他自然会离开。我现在是给你退路,你可以选择最优渥的待遇。否则,到时候你什么都没有。”
“会长,谢谢你今天跟我说了这么多,今天您能来,说明我很重要,不是您可以用金钱打发的女人。或许,当年您也用过相同的手段让纪斯的母亲离开吧。不管以前如何,我会继续留在纪韫哲身边,哪天他说不要我,我会自己离开,不劳会长您费心。”
纪融还未完全消化尹以薰的话,车窗被轻轻在叩响,阴影笼罩住车内的光线,浓重的压迫感静静地翻滚,他抬头侧望,纪韫哲铁青着脸站在车外,示意他打开车门。这就是他养的好儿子,他准备把四和会交付予他,所以,他不可以有感情,一旦有了感情,他便有了弱点,不再是无坚不摧的王者。
“父亲。”纪韫哲一打开车门,伸出胳膊将尹以薰从车内拉了出来,仍然恭敬地向纪融打招呼。
“昨晚的事情闹得太多,我过来看看,刚好遇到尹小姐,请她上车聊了几句。你的伤没事吧?”正襟危坐,姜毕竟还是老的辣。
“没事。”在听到尹以薰被纪融叫上车的时候,纪韫哲飞快地换上简单的毛衣和棉布裤子,顾不得尚未愈合的伤口,快速地疾驰而来。
“公安那边有人会摆平,你自己小心一点,别留下把柄。”
“是的,父亲。”纪韫哲将尹以薰拉到自己的身后,紧紧地挨着她。
尹以薰以胜利者的姿态站在纪韫哲的身后,朝纪融露出自信的笑容,在这次的谈话中,她才是最后的赢家。可是,赢了纪融又如何。她现在更象是一只纸老虎,空有美丽的外表,倔强的笑容,内心却无法平复。
那是一个愿意用生命来保护心爱男人的女子,他们经历过那么多那么多的刻骨铭心,患难与共,生死不离。而她,拿什么来赢得这一场没有对手的擂台。
一个人的舞台,一个人的悲伤,一个人默默在流泪。
哲,我该拿什么和你计较呢?是爱,是疼惜,还是那些我无法跨越的生死与共呢?尹以薰静静地看着纪融的车消失地视线内,努力维持的笑容慢慢地消散,手心传来的温度提醒着她,这个男人没有离开你,你们才刚刚开始。
“以薰,怎么了?”粗糙的手掌摩蹭着她的脸庞,“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纪韫哲低沉的嗓音充满怜惜与不舍,他说过要保护她,却让她一个人独自面对纪融,这是他的疏失。
“哲。”手臂环上他的脖子,尹以薰紧紧地搂着他,伪装的坚强土崩瓦解。温暖的怀抱,强而有力的心跳,都让她感觉快乐而真实。他的心是为她而跳动的吗,为什么他们的心跳没有共同的频率……
“好了好了,都过去了。”纪韫哲拍着她的后背,低声地哄着,“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再发生的,相信我。不管他说了什么,你都不要往心里去。”他是知道纪融的手段的,他经常会为他解决身边的女人,用钱打发她们离开,或者让她们永远地消失。以前,他并不在乎,这些女人都是他的保护色,用来迷惑纪融和纪家二兄弟的手段。她们的离开或消失,对他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而现在不一样,他怀里的女人是那样的无助,他不知道纪融究竟对她说了什么,让她整个人都在发抖,冰冷地靠在他怀里,失去了她一惯的优雅与骄傲。
“我们回家。”小声的呓语,无措地低吟,她害怕,她真的害怕,害怕那些她不曾参与的过往,害怕她无法逾越的鸿沟。
她的心被无边的海藻纠缠着,束缚着,无力抵挡,海藻越缠越紧,让她无法呼吸,紧抓着她赖以生存的男人,期待一线生机……
※ ※ ※
翌日,全城的媒体都在竞相播报着彭小楼首映式的失败是因为纪氏的经营危机,纪氏的强大后台四和会或将消失在历史的烟尘中,将会有更多的帮派组织取而代之。
当天的股票一开盘,纪氏以跌停的价位开盘,全天无反弹迹象。
次日,再度跌停。砸盘者与日俱增,第三日停牌公告,一小时后,仍旧再次跌停。
纪融大怒,连夜召开四和会长老级会议,唯独不见纪韫哲的出席。
变脸
星期四一开盘,纪氏的股票仍旧以跌停的姿势开盘,大单挂在跌停的位置上,奄奄一息。
在天地为之色变的四日间,纪韫哲终日窝在尹以薰的公寓之内,过着猪一般的平淡生活,吃了睡,睡了吃,间或有卓严的电话,也只是寥寥数语。
“薰,下周一便是你的生日,想要什么礼物?”平淡的生活,让纪韫哲看起来更象是一个居家男人,黑色的高领毛衣,黑色的棉布裤子,只着黑色的袜子在屋内行走,他喜欢黑色,亦行走于黑暗。
尹以薰披散着一头蓬松的卷发,慵懒地坐在窗台边,借着午后的温暖阳光,驱散冬天的寒意。“没想过。”生日宴会在Kevin的筹备之下井然有序,请柬已悉数发出,尹世光的手术安排在这周六进行,届时无法亲自到场宣布暮雅轩的下一代接班人。尹以薰不由得长嘘一口气,她不愿意尹世光看到暮雅轩今天的光景。
“哲,纪氏股票已经快变成废纸,你当真无动于衷?”连日来,尹以薰接到Kevin的电话报告,甚感震惊,而纪韫哲却处变不惊,眼中的暴戾与残忍悉数消失,平和得不象真的,那是他一手缔造的商业帝国,他真的甘心便宜别人。
“不用担心,四和会不会看着纪氏垮掉的,我不动,自然有人会动,我动,会有更多的人跟着我动。何不静观其变呢?”淡淡地吐出烟圈,胳膊一捞,将尹以薰揽入怀中。“放心,我不会置暮雅轩于不顾的。”唇瓣轻触她的脸庞。
尹以薰不自觉地向他怀里靠近,此刻的缱绻情深是她的贪恋,她不得不承认纪融所说的一切,他是别人的丈夫,而她是偷欢的小三,那又如何?即便爱了,已没有回头的打算。“谢谢你。”暮雅轩是她最后的坚持,他懂。
“如果我一无所有,你还会留在我身边吗?”小心翼翼,纪韫哲拼搏这么些年,最怕的便是一无所有。没有手中的一切,如何保护心爱的女子。假设,只是假设,却问得纠结无比,仿若他已两袖清风,唯剩躯体。
“我宁愿你一无所有。”尹以薰绽放最妖艳的笑容,晃得他无法直视。“这样,我就能趾高气扬地对你说,从今天起,你由我圈养,你就是我的人了……来,给爷乐一个。”说完,调皮地勾起他的下巴,轻佻地扬起眉。
“你敢。”纪韫哲佯怒,装出凶神恶煞的样子,掐住尹以薰纤细的脖子。
尹以薰翻出白眼,伸长舌头,做暴死状。
“还敢不敢?”咬牙切齿地摩拳擦掌。
她继续伸长舌头,脑袋向一边歪去,装尸体装得怡然自得。
湿 润的舌头被包围住,潮湿而熟悉的气息笼罩着她,轻吮、啃噬,辗转纠缠。尹以薰见无法再装下去,勾住他的脖子往下一按,轻启唇瓣与他热情缠绵。
多日的情深缱绻,因纪韫哲身上的伤口未愈不敢过于放纵,一早项启瑞亲自复诊,通报一切已经大碍,只等伤口结痂脱落,便可回复往日利落手身。
他们错过了太多彼此确认的时间,生死一线的关口,他们坦诚地面对彼此的思念,压抑的热情脱缰而出,他们急切地除去身上的束缚,紧紧地拥抱着,纠缠着,带着对未来的迷茫和不确定,
此时此刻,没有什么比拥有彼此更能书写这份无法抵挡的思念……
※ ※ ※
星期五,纪氏止跌起稳,卖单再度涌动,却有人高挂超大买单强势吸筹。最终,纪氏以涨停价收盘,结束动荡不安的一周。
当晚,纪融连夜召开董事会,局势未明,他手中的一部分股票分毫未动,在纪氏连跌数日之后,没有纪韫哲的坐镇,纪融不敢贸然买入,更何况,纪氏的现金已经在一个月前分批分期转入暮雅轩,他可以动用的资金仅数千万而己。
“卓严,你们家老大还是没有消息吗?”纪融对此十分的不满,纪韫哲在尹以薰公寓附近出现之后,便销声匿迹,电话永远是已关机的状态。
“回会长,哲少刀伤未愈,正在静休。”卓严是纪韫哲留给纪融的障眼法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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