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子升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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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子升官记-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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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层小楼。

  我被安置在三楼顶头的一个大套间里,这应该就是我今后两年的临时家了。放下行李,没顾上细打量。十一个小时的车程,我已经精疲力尽。在服务员打来的一盆热水里匆匆洗了把脸,我随她走下了昏暗的楼梯。一楼餐厅里,县里主要领导在等着为我洗尘。调动起全部的笑肌,满面春风地和大家见面,相互介绍认识。豪爽的一班人,三个少数民族、两个汉族,清一色的汉子,加了一个我,还有累得冒泡的刘师傅。

  哈哈!四瓶伊力大曲、一大盆手抓肉下去,我们全成了朋友。

  半夜两点,我晕晕糊糊地爬上了床。月亮,在没有窗帘的窗户上探头探脑,又圆、又亮。

  清晨,在一股刺鼻的尿骚味中醒来,迷糊着眼睛走进卫生间才发现居然没水。裂缝的面盆上糊着污垢,抽水马桶里黄色的尿碱结得老厚,那浴缸……,就一个字:脏。

  走出房间,灰蒙蒙的楼道里静悄悄地没一个人。跑到一楼的公用卫生间解决了内急问题,看了看空荡荡的餐厅和应该是服务台的地方……,两个字:郁闷。

  终于等来了服务员,一个梳着两根又粗又长大辫子的小丫头。貌似还没洗的脸上两只黑溜溜的细长眼睛,一个小蒜头鼻子,满脸稚气的笑容。有点脏兮兮的紫红色条绒棉袄和牛仔裤裹着还没完全发育的身子,脚上很神气地穿着双擦得锃亮的高腰马靴,脖子上那条翠绿大花头巾更衬得小脸红彤彤的,怀里抱了一摞热乎乎香喷喷的馕,用不大流利的汉语热情地和我打着招呼。

  找她要了水,翻出自己带来的洗漱用具,边洗脸刷牙边佩服着老妈的英明。收拾完毕去食堂吃早饭,刘师傅已经坐在那里。那碗筷捏在手里油腻腻的,黑乎乎的咸菜真得很咸很咸,还好奶茶不错。我默默地啃着馕,心想:两年,怎么过。。。。。。。。

  送走刘师傅,到了上班时间,却不知去哪里上班。溜达到院子去散步,心里忍不住有几分郁闷和失望。说是院子,其实只有前墙和侧墙,后院直接连着大山,枯萎的野草顽强地从厚厚的积雪里支楞出来,垃圾堆上落着几只觅食的乌鸦。楼侧一排破旧平房,那碎了玻璃的窗户呲牙咧嘴地吐出几只麻雀。

  倒是后山上松树郁郁葱葱,和山坡上的皑皑白雪交相辉映。湛蓝的天空,干净得没有一丝云彩。清新的空气,似乎寒冷的风里都带着隐隐约约松香味。远处传来几声羊咩狗吠,一辆拖拉机轰鸣着从大路上“突突突”地驶过。不安分的麻雀毫不惧怕地在我脚前唧唧喳喳跳跃,啄食着小巴哈抛出来的食物残渣,那羽毛泛着深深浅浅棕色光芒,比它们大城市里的表亲们干净漂亮许多。

  我偷乐道:麻雀小弟们!今后俺就是你们的老大了~不过俺是鹰~~小点儿,可也是鹰!

(一)县太爷的第一天
十点上班,我在宿舍里等到十点半了,才急急忙忙跑来个漂亮的女同志,惶恐不安地对我说:“紫县长,我去送孩子了,不好意思来晚了。”听着这称呼心里掠过一丝兴奋:我这就成县太爷了。按捺住焦急和不满,我微笑着问:“哦,孩子多大了?”

  “六岁了,上学前班呢。”她很自豪的说着,看着比我大不了几岁,孩子都。。。。。。

  “呵呵,那是够你忙的。那我们现在去办公室。你是?”我问着就站起身打算往外走。

  “我是县政府办公室的哈丽旦,哈拜县长让我来看你生活上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他说了,你住在这里要我照顾好你。”我又不是小孩子,还派了个保姆?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呵呵一笑。

  她也笑了:“我们招待所条件不好,服务员啥都不懂,我来看看,有什么不好得让他们弄去。我在外面上学回来的,知道你们的习惯。”说着她翻看了下被褥,又起身进了卫生间。

  “卫生间没水啊。另外,你能帮我弄点去污粉什么的吗?”我无奈地笑着说。

  “紫县长,你等等。”她皱着眉头出来风风火火地跑出去了,马上楼道里就响起了“巴哈~~~巴哈!”的喊声。

  一会儿,她带着早上那个小姑娘回来了。她指着卫生间和屋里用哈语唧唧哇哇地对巴哈说了一通。呵呵,想必是关于卫生的事情吧。

  然后她笑着对我说,十一点五套班子在县委开会,宣布任命和大家见面。并笑嘻嘻地说:“我们县就一巴掌大,县委近得很,走过去十分钟分钟就到。”

  哈哈,果然是个一巴掌大的小县城,一纵两横三条街,国道纵贯全城,招待所占据了小十字的一角,另外三角分别是一所小学、邮局、县医院。向前走了大约不到五百米就是大十字了,一角是县委、县政府,另外三角矗立着百货公司、中学、新华书店和电影院,都是县城的标志性建筑。哈丽旦边走边介绍着,对自己的小城颇有几分自豪:“别看我们这里小得尕尕的,但是又干净又漂亮,到了春天到处都是花,家家都种花。人也好得很,几年都没有啥恶性案件,连贼娃子都没有,公安局闲得很。”我听得哈哈大笑。

  走近县委大门,水泥门柱上挂着县委、县政府两块牌子,钢管焊的大门大开,一条笔直大路直通办公楼,两边整齐地种着白杨树,院子里干净、整洁、冷清。左侧一个石棉瓦搭的雨棚里整齐地排着20来辆自行车和几部摩托车。右面是一排旧红砖平房,烟囱上呼呼的冒着烟。一辆半新旧的桑塔纳和一辆八成新的吉普车停在楼前。

  灰色的三层楼,简朴的会议室,松木的桌子和椅子,坐着一群粗豪质朴的汉子。两个女性,做记录的哈丽旦和新来的我。 电子书 分享网站

(一)县太爷的第一天(续)
没有太多地寒暄和客套,姚书记宣布了我的任命,一如原定方案:科技副县长兼旅游局局长,在班子里排名第四。好奇的眼神和礼貌的掌声后,我就算正式上任了。

  会后,哈丽旦带我去了我的办公室,就在二楼的一个拐角。

  一个人的办公室,宽敞、简单、整洁。一头沉的新办公桌上摆着一部新电话机、一摞文件,一个印制精美的茶叶盒做的笔筒里插着2只削好的红蓝铅笔和1支圆珠笔,还有一只洗的干干净净的细长罐头瓶,我知道那是给我做茶杯用的。对面墙边摆了一大两小简易沙发和木头茶几,灰涤卡的沙发套洗得干干净净,墙上是一张中国地图和一张县域地图。

  终于独自呆着了,我轻轻吁了口气坐在没有椅垫的木头椅子上,提起脚边的暖瓶想给自己沏杯茶,结果那居然是满满一暖瓶煮好的砖茶。哈哈,以后我就喜欢上了这种少数民族特有的粗茶,喝了暖胃又解油腻,据说还能减肥。

  我转身打开了身后那个小小的铁皮文件柜,里面是薄薄一小摞文件资料,我习惯性地先翻出了县里去年的统计报表浏览着。在几声欢快的鸟叫声中,我惬意地把目光投向了窗边。

  耀眼的阳光从窗口满满地铺了进来,一盆月季和一盆吊兰水灵灵得红着绿着。窗外,是一排碗口粗的杨树,光秃秃的树枝上架着几个老鸦窝。时不时有几只麻雀光临我的窗台,好奇地啄啄玻璃,伸着翅膀懒懒地晒着太阳。

  我的眼神又回到手边的资料,这是一个古老而偏远的边境小城,位于素有金山之称的阿尔泰山南麓,静静地 坐落在友谊峰下,与俄罗斯和蒙古接壤。

  那条著名的额尔其斯河在这里由东向西流淌,直入北冰洋。白水河依城而去,奔流不息,滋润着这里的草原和牧场。大片的森林 ,广袤的土地,牛羊成群。全县的人口不足10万,却拥有一万多平方公里的土地。这样一个美丽的地方,却是个贫困县,年人均收入只有1000多一点。

  就在我感叹着浏览文件材料的时候,门上响起了剥啄的敲门声。

  “下班了,紫县长。”是哈丽旦来陪我去食堂吃饭,除了管理员兼大师傅,食堂里没人。

  哈丽旦瞥了一眼转身离去的大师傅,悄悄说:“食堂不好,这里又都离家近,大家都回家吃了。”我看着空荡荡的食堂,只有一张桌子上摆着两副碗筷,一摞馕、一盆青萝卜炖牛肉香喷喷地冒着热气,还有一小碟凉拌胡萝卜丝。

  “哦。办公室是你弄的?”我一边嚼着没炖烂的牛肉,一边和哈丽旦聊着。

  “嗯。紫县长看还需要什么?”她热心地问着。

  “呵呵,不需要了,都很好。明天麻烦你把旅游方面的文件和材料都帮我找  出来,送我办公室。”

  “好,从哪年开始要?”

  “最近三年的。”

  “好,我马上去找。”

  “不急,上班再说。”看她风风火火的样子我笑了。忽然想起了她的孩子,忙问她:“你孩子有人接了吗?”

  “他爸爸接了吧。”听她这么迟疑的回答我忙说:“你赶快回家,在食堂带饭回去吧。”

  下午,看了半天的文件,基本对这里的情况有了大致的了解。我揉了揉微微发酸的眼睛,踱到窗前伸了个懒腰,琢磨着文件能说明多少问题呢?明天,去旅游局。

  下班,溜达着回到招待所,进门以为走错了。

  房间打扫得一尘不染,雪白的被套和床单,淡蓝色的新窗帘。卫生间真得很卫生,有水。房间里还有股淡淡的玫瑰花香。晚上睡在床上,才发现,还多了个装满玫瑰花的小枕头。

  感动。。。。。。。

(二)要命的旅游局
旅游局,说是个局,只有六个人。四个民族干部中三个只有初中水平,好在有个学旅游专业的女大学生,已经来了两年。两个汉族干部,一个是四七年参加革命的老同志……张局,还有个一个女同志在休产假。

  从未接触过的行业、从未接触过的人,一大清早我躺在被窝里想着昨天看的有关旅游局的材料。心里空落落的,就像招待所里空荡荡的走廊,偶尔只是巴哈走过的脚步就会震得往下掉土、发出巨大的回声。我忽然有一种心惊胆颤想撒腿就逃的感觉,双手拉着被子往头上蒙着想躲回梦里,忽然又觉得自己很可笑,两只手使劲揪了一下耳朵,又在脸上啪啪的拍了两下,对自己说:“干嘛呢你!是你自己要来的!你的雄心大志都钻哪儿去了?你怕什么?!他们也不过是人啊!是你的同志、你的下属!怕什么怕啊?!再说了,不懂可以学、不知道可以看可以问,这么个小破地方都对付不了以后还能干什么大事!”一掀被子跳下床,在冰冷的房间里跳着穿好了衣服,搓手跺脚的又蹦跳了几下,终于让信心回到了肚子里。

  推开房门,两暖瓶开水已经摆在了门边,我拎进来利利索索洗脸刷牙把自己收拾得整整齐齐,故作轻松地哼着小曲下楼吃饭,惹得巴哈纳闷地一个劲儿问:“紫县长高兴啥呢?”边把滚烫的奶茶斟到我碗里。

  第一天到局里,不知道从哪儿下手。就先去了张局办公室,张局长确切说应该是张副局长,战争年代除了留给他一大把军功章还留给他一身伤病。干巴瘦的身板,炯炯有神的眼睛,灰白的寸头,脑门上刻着虎王的王字,一件半旧解放装扣子直扣到脖子根。虽然腰依旧挺得笔直,但那微跛的腿和蜡黄的脸却提醒着人们,他的健康状况不容乐观。他已经到了退休年龄,也打了退休报告,也许是因为没有合适的接班人吧,就还强撑着主持旅游局的工作。

  张局介绍说,实际上这旅游局和个摆设差不多,就管着一个县政府招待所、两个旅社、两个饭馆,还有喀纳斯的度假疗养所——其实就两幢小别墅,领导来休假或接待外宾的,一年用不了两次。然后说:“已经安排了今天下午开个会,欢迎紫县长。至于具体工作吗,会上大家一起汇报吧。”天啊,就这样个“局”,还是别闹什么虚架势了吧。我赶紧说:“我刚来什么情况都不了解,还是不要把见面会搞成很正式的工作会议吧。”张局呵呵一笑,理解地点点头。于是我们商定了先召集大家互相认识下,随便议议这里的情况和大家的想法,下午的欢迎会取消。

  我的天啊,九点半上班十一点了人才来齐,张局把大家招呼到了他办公室里。在一种很松散的气氛中,我和大家互相做了自我介绍,接着聊起工作来。

  张局说:“这里是个好地方,可惜离哪儿都远,都到了公鸡尾巴尖了,搞旅游不是咱这里就搞得起来的。”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二)要命的旅游局 (续)
“就是啊,外地人来不了,本地人又不玩,就那么两个破旅馆,连个象样的吃饭地方都没有。。。。。。。”茹仙古丽,那个女大学生愁眉苦脸地说着,一脸快哭出来的表情。

  “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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