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翠祥云镶金串珠凤尾簪,两人便是方氏的嫂子,镇西大将军方章和镇北大将军方驰的正妻,靖国公夫人的两个儿媳何氏和邓氏。
冥漠雪看到靖国公夫人等人的到来,也不觉得意外,周婆子都不见好一会儿了,不用说冥漠雪也知道,定然是得了方氏的指示,派人去了靖国公府。
靖国公夫人远远就见,一个穿着素雅衣裳的女子站在屋里,身影袅袅,带着一种瑰姿艳逸的姿态,远远看着,像是枝头开的傲然孑立的梅花。
靖国公夫人,早就从二女儿武平侯夫人那里,听过云弱水的名字了,今日只一见,靖国公夫人就看出此女的不同寻常。
云弱水不过安静的站在那里,周身就带着一种与众不同的气质,再看云琳琅,虽然美的天香国艳,可如今她像是一条狗一样的趴在地上,一个淡漠高贵,一个狼狈如犬,两者这么一比,靖国公夫人便蹙了蹙眉。
方氏看到靖国公夫人,立即拉着云琳琅迎了过去,云璇玑见了,看了云老夫人等人一眼,犹豫了一下,也跟了过去。
靖国公夫人,看到自己最疼爱的小女儿,如今脸色苍白很是虚弱,不禁有些恼怒。
“佩儿,是谁将你逼成了这个样子,阿母在这儿,定会为你做主。”靖国公夫人中气十足的道。
何氏和邓氏也围了过来,两人一同搀着方氏,何氏首先道:“阿家,小妹才刚小产,身子虚弱,此时不是多说的时候,千万不可让小妹吹了风。”
邓氏也道:“小妹脸色难看的很,阿家纵然再急,也还是先进屋吧。”
靖国公夫人这才点了点头,一手拉着方氏,一手拉着云琳琅走了进去,却是因为一时着急,没有看到跟在方氏和云琳琅后面的云璇玑,还是何氏和邓氏携了云璇玑进了屋。
几个小娘子见靖国公夫人来了,立即上前请安,冥漠雪自然不能例外。
云画眉和云绛唇两人快步上前,唯唯诺诺的行了一礼,齐声道:“给外祖母请安。”
云画眉和云绛唇两人,先前已经同方氏去靖国公府上,所以靖国公夫人对她们这两个,并不出挑的庶女,虽然看不上眼,也到底觉得有些眼熟,只点了点头。
“弱水见过外祖母,见过两位舅母。”冥漠雪上前端庄的行了一礼,道。
看着跟前不卑不亢,端庄的云弱水,靖国公夫人便从心里生出一股不喜来。
靖国公夫人冷淡的看了云弱水一眼,也不开口,目光就错开了,冥漠雪见了也不恼,只是淡淡一笑。
对于靖国公夫人沉默的打量,靖国公府的二夫人邓氏,却是个笑面虎。
邓氏走上前来,将冥漠雪掺了起来,仔细的打量了一番,道:“瞧这小娘子,生的真是好看,大方得体端庄的很。”
邓氏早前听说,这四娘子是胡人所生,又在外面养了许多年,不过最近才接回府上,便以为她是个没见过世面的粗俗女子,谁知今日一见,竟然觉得云弱水举手抬足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风韵。
冥漠雪听了邓氏这话,只微微一笑,道:“二舅母谬赞了,弱水粗陋,哪里比得上妙儿表妹。”
邓氏听了一笑,不再多言,可心里却觉得这云弱水,可不是个一般的。
按理说,别说高门贵族,就是普通人家的府里,也会有几个庶出的女儿。
庶出的女儿不似庶出的儿子,不过一份嫁妆嫁出去就罢了,不像庶出的儿子会更嫡子分家产,非但如此,庶女还能用来给嫡子嫡女铺路,按理说只要是聪明一些的嫡母,都不会太过为难庶女的,而这些庶女们,也会极力讨好嫡母,能寻个好出路。
当初方氏才刚得知云弱水的时候,也曾回娘家哭诉过,邓氏便是这么劝说方氏的,日后云琳琅要入宫,这几个庶女迟早会派上用场。
然而邓氏如何都没想到,一个区区云弱水,竟然将云府搅了个天翻地覆,让方氏和云琳琅等人每每吃亏。
见到靖国公夫人来了,云老夫人的心里就不大舒服,也不起身,只淡淡的说了一句,“亲家母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此时已经过了亥时四刻,各个坊的坊门早在黄昏的时候就关闭了,方氏派去靖国公府的人,还是拿着云家的对牌,打着方家的名号,靖国公夫人过来云府的时候,金吾卫都已经开始巡夜了,若是换了旁人家的,早就被金吾卫的侍卫给抓去了。
云老夫人这话说完,云达赋立即起身给靖国公夫人拱手行礼,“岳母,您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靖国公夫人听了,冷哼一声,道:“我若是不过来,我的女儿和外孙女,还不知让你们给怎么样了。”
虞非离听到这儿开口道:“靖国公夫人的意思是,本王处事不公了?”
靖国公夫人,听了虞非离的声音,这才回过身来。
靖国公夫人,并不知昭阳王也在这里,听了虞非离的话先是一愣,随即不慌不忙的给虞非离行了礼,道:“不知昭阳王在此,老身这厢有礼了。”
虞非离根本不理会靖国公夫人这话,只道:“靖国公夫人,觉得本王处事不公吗?”
靖国公夫人听了虞非离的话一愣,很是纳闷,不知一向不爱掺合闲事的昭阳王,怎么今日会在云府,非但搅了进来,还有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模样。
云老夫人一向,对自认为高贵的靖国公府夫人不喜,刚刚更是被靖国公夫人噎了一句,此时见靖国公夫人,被昭阳王质问的一时说不上话来,不由得心里暗暗发笑。
这时靖国公夫人的大儿媳,何氏走上前来,对虞非离行了个礼,道:“昭阳王误解阿家的意思了,有昭阳王在这里,昭阳王自然不会偏向谁的。”
何氏是方家的大夫人,靖国公夫人到底年纪大了,靖国公夫人的万事,都是何氏来处理的,何氏行事必然八面玲珑,谁也不会得罪。
对于靖国公夫人的到来,虞非离不是没有压力的,方家在朝廷的地位太高,靖国公同长子方章戍守西羌,靖国公二子方驰镇守西北,方家的四个孙子也皆在军中,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况且方家兵权在握,愈发的都不将圣上放在眼里,就是虞非豫虽然对方家都心存忌惮,但也表面上也要敬上几分,如今他只是一个郡王,想要对上方家,还是差了一些。
虞非离听了何氏的话一笑,而后道:“本王想,靖国公夫人,和两位将军夫人,也是明事理不偏帮的人,今日本王为何会在这里不必多谈,如今就说说云六娘之事。”
适才派去靖国公府的人,只说方氏小产了,请靖国公夫人过去,并没有说到底是为了什么,这会儿听了虞非离的话,靖国公夫人就是愣了愣。
不过何氏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严肃着脸对云琳琅道:“琳琅,既然闯了祸,就要受罚,来人呀,带六娘子回房去,罚她抄女则一百遍,抄不完不许出来。”
何氏这话一出口,云老夫人便道:“老身竟不知,这里什么时候变成了靖国公府。”
云老夫人这话一出口,何氏虽然心里有些恼怒,却也闭上了嘴。
云老夫人这话的意思,便是在指责何氏越俎代庖了。
靖国公夫人虽然是国公夫人,但是同云老夫人都是一品诰命,何氏同邓氏在云老夫人的跟前,不但品阶比不得,辈分也差着,云老夫人这话何氏是不敢回嘴的。
见大儿媳妇吃瘪,靖国公夫人也不乐意了,便绷着脸道:“琳琅到底做错了什么,竟然惹得亲家母生这么大的气,还劳的昭阳王在此。”
靖国公夫人的意思,便是再说云老夫人心胸狭隘,连孙女犯个错,还要将外人扯进来。
靖国公夫人这话一开口,冥漠雪心里就乐了,虞非离适才就拐着弯的,让靖国公夫人问这话,没想到靖国公夫人,就这么自己问了出来。
要说何氏确实是个有脑子的,一听虞非离的话,就知道云琳琅的事不简单,这才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随便罚一罚她便带过去了。
只是何氏的身份不够,一句话便给堵了回去,又还来不及提醒靖国公夫人一句,靖国公夫人便问了出来。
“这件事,本王也不好说,还是让云六娘自己说吧。”虞非离挥了挥手,斜斜的往伏几上一靠,道。
云琳琅听了,赶忙抓着靖国公夫人的手道:“外祖母,不是琳琅做的,我不要被流放,不要啊。”
什么样的大事,竟然连流放都的罪过都弄出来了,靖国公夫人立即不乐意了,“谁要流放你,你做了什么,竟然要流放你?”
云琳琅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外祖母,我没有碰过巫蛊,那些无根藤不是我的,阿母的孩子也不是我害死的啊。”
巫蛊二字一出口,靖国公夫人就是一蹙眉,她原以为云琳琅不过做错了什么小事,然而牵扯上巫蛊,这件事可就不简单了。
看着靖国公夫人变了脸色,方氏赶忙道:“阿母,无根藤确实是在琳琅房里寻出来的,可是阿母知道,琳琅不是那种丧德败行的孩子,定然是有人冤枉了她。”
方氏这话意有所指,意思就是说云弱水冤枉了云琳琅。
靖国公夫人一听这话,立即便道:“是谁搜的屋子。”
不过是要的处置,弄出个替死鬼便是了。
云老夫人一听这话道:“亲家母这是在怀疑,老身身边的人,冤枉了琳琅?”
虞非离也没了耐性,一拍桌子喝道:“到底是不是被冤枉的,本王心里清楚的很,你们这是当本王是瞎的还是傻的,可以被人随意蒙蔽!”
说着,虞非离又道:“天璇,适才你可看清楚,那无根藤到底是不是从云六娘房里搜出来的。”
天璇冷着脸,从口中吐出二字道:“确实。”
虞非离这才又对靖国公夫人道:“本王的人亲眼所见,靖国公夫人不必多疑,便说打算如何处置便是。”
而到了此时,靖国公夫人也根本想不到,虞非离竟然会冤枉一个与他毫无瓜葛的云琳琅,巫蛊不是一件小事,又事实确凿,靖国公夫人也为难了。
虞非离见靖国公夫人犹豫,步步紧逼道:“天色也不早了,明日一早本王还要进宫面圣,靖国公夫人到底是个什么打算,直接说了便是,本王也不是不好说话的。”
冥漠雪听了虞非离这话,心里暗笑,好说话是商量流放哪里好说话吗。
靖国公夫人的拳头捏着紧紧的,云琳琅的心都揪了起来。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一个穿着黑绸乌金丝线绣祥云纹锦缎的男子,急急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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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31被撕破的布条
“非离,总算是找到你了。”晋王急匆匆的走了进来,又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虞非离抬头瞧了晋王一眼,道:“有什么了不得的要紧事,让晋王你都寻我寻到这里来了?”
晋王笑了笑,随意的坐到了虞非离的旁边,对屋内为何乱成这个样子,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只道:“自然是有要紧事了,你怎么会在这儿?”
见晋王绕弯子,虞非离意味不明的看了晋王一眼,也道:“那你是如何找到这儿的呢。”
晋王笑了笑,道:“本王自然先去了你的王府,府里的长史说,你去了司徒神医那里,我又追了过去,等我到了,又得知你同司徒神医来了云府,本王只好又追了过来。”
虞非离听了晋王这话,便看了司徒策一眼,而后才笑了笑。
晋王这话一出口,就露出了破绽,昭阳王府长史虽然知道虞非离去了什么地方,但是司徒策的那里,连个照看的人都没有,又有谁能告诉他?
所以,即便是晋王刻意没有说是谁告诉虞非离,他同司徒策来了云府这件事,是谁告诉的,但是虞非离和司徒策,两人都猜到了七八分。
无非有二种可能,一是晋王派人监视了司徒策,而是晋王派人监视着云府。
至于昭阳王府,有没有晋王的人,虞非离想到这里便是一笑,或许是有的吧,他连虞非离自己的心腹,还没有摸清楚,又怎么会知道昭阳王府里,有没有其他人的细作。
晋王见虞非离听了他的话,一点反应都没有,不由得心思一动。
适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