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那我们赶紧找吧。免得别人碰见。”
只听两个男人的声音在身后一问一答的。随后他们的脚步声又逐渐远去,直到那两个混杂的脚步声听不见为止;这时得志才缓慢地翻身坐起来。
抬眼望处是一座宏伟的宫殿,旁边立着根根白玉雕成的石柱,石柱的顶端仿佛一直衔接到苍穹。白玉柱上缠绕的倒不是俨然皇家气派的蟠龙,是一条条妖艳的长蛇,它们互相缠绕,而头上却簪着金钗——再仔细观察,那却是一张人的脸,一张女人的脸。
精致的脸庞,迷人的眼,亮若桃泽的樱唇;哀怨里透出微微的薄嗔,然后是*摄魄的笑。总之难以用言语来形容那种艳,无尽的诱惑里总感觉藏着一股诡异。
得志再看向前方,突然自己的心不由自主地狂跳。这里分明就是自己来过的地方,只是那次这里面很阴暗,只点着忽明忽暗的仿佛将要熄灭的火盆;而现在似乎要明昼多了,到处充溢着和煦的白光,仿佛白昼一般,一切事物都尽现无藏。
之所以一眼便望出来,是因为正前方端坐着一把金色的宝座,宝座摆放的位置与上次一样,没有移动过分毫--似乎已经静静地屹立于此近前年了,似乎从来就没有人坐过,而这间过于空旷的朝议殿似乎也已许久未用过了。
不错,这个地方就是最初得志他们逃脱山匪手掌后辗转反侧到达的古堡,就是那座神奇地消失在荒原中的古堡。做梦也想不到自己到头来却又落入它的魔爪。得志可不认为这座古堡是个善意的处在,虽然那晚的厮杀全靠这座古堡的赐予,可却造成了不可挽回的悲痛与噩梦,是这终其一生也不可摆脱的噩梦。如果有重新选择来过的权力,我情愿没来过这里。如果可能的话,当初毅然前行的抉择就应该扼杀,我就不应该让他们离开那个村庄。那个村庄尽管苦,尽管有覆没的危险,但那危险谁又能预见的了呢?或许全天下都被践踏,只有那个村庄能幸免于难呢?谁又说得清楚呢?假如大家都没有走上这次征程--不,这根本就不叫征程--只能算出走,如果这算征程的话,那么我们已经败了,败的不可挽回,败的一塌糊涂--因为我们输了全部家当,输了自己的--命。如果没走出村庄,那么或许他们还能快快乐乐的生活,虽然苦了一点。虽然每天要晨出晚归,每天要大汗淋漓,每天要晒的黝黑黝黑;但他们还是很快乐,因为至少能陪着自己的姊妹弟兄、父母祖辈。想及此,得志不禁落下一行清泪。
突然,前方再次传来清亮的脚步声,只是这次稳重有节奏的多。不多时就慢慢映入眼帘,来者让得志略感惊讶。
来人是一位男士,一身黑色礼服打扮,纹饰大领边,长筒靴。男子挺拔的身姿微微一躬:“这边请,我尊贵的朋友。”
礼毕便带头走在前去了。得志顿时愕然,这情形似曾在哪见过。是见过,就在许久以前,就在这座宫殿里,那时也是一样的身形,一样的步伐,一样的尊尊有礼。只是那时他是作为这里的主人好礼相待于一行人。如今却是旧景在,人已非。
“等等!我们是不是见过?”得志上前一步。
男子不回头,声音普通:“见过。”
“那这次我为什么在这?”
“不知道。”
“那你这是要带我去哪?”
“奉女王之命带你去觐见。”
“哦”得志低头暗暗地接了一声,心中开始狐疑起来,不过也没有丝毫的办法……因为,那人始终不肯告诉自己,那自己也拿他没有办法。既然他不肯告诉,那便是得不到回答。
前面的男子还像以前一样波澜不惊,沉稳有加。走起路来像一位绅士。
得志就不同了,他心中五味杂陈,既有失去亲友的悲痛,也有对当下环境的踌躇。
终于到达目的地了,男子停了下来,并用虔诚的语气禀道:“人已为陛下带到!”
接着响起一声格外庄重的女声:“恩,很好,下去吧。”
接着带领得志的男子便礼貌性的略一回礼便走出这间宫室去了。
得志还待细问他一番,可是“哐啷”一声,宫室的大门猝然关上了。
“进来了就安分点吧。”还是那个女声,可能她就是那些人口中所说的女王陛下了吧!
只见女王坐在一把简单精致的蓝色玉座上,眼正目不斜视地盯着得志看。得志突然抬头却与女王的目色碰了个正着,看着女王--一刹拉间,得志目眩地低下头去。那是怎样的一张脸啊!人间哪有此等容颜的脸,那是一种惊叹的美,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美。不是脂粉施就的美,也不是纯真的美;不是灵气十足的美,也不是巧夺天工的美。那是一种晃如惊世的美,是初见就呼吸不过来的美。既有神轼的庄严--不可亵渎,又有生灵最至高无上的气质,宛若极光一现。仿佛她就是造物住……因为,没有造物主即便造出了万物,她本身是不可复制的,最初的美才是最极致的美。 。 想看书来
大结局(完)
“恩?不认识了?我们可是老友了……不必这般见外吧?!”声音圆润无比,浑然天成。
过了片刻,她才又道:“哦,我倒忘了,你已不记得过往的事了。恩……那的确是遥远的事了,遥远地我都快忘了--不过,再怎么遥远,每当我闭上眼我都会努力地回想,因为我不想忘记。”
她又望向得志,仿佛要从他眼里寻觅什么,但最终似乎什么也没寻到,她缩回眼眸,并意味深长地说:“不过你忘了。忘的干净利落。呵呵……呵。”
她自嘲般的独自笑起来,不过她笑起来会很自然地露出半边的一个浅浅的酒窝,很美。可是得志不敢看。
她手上开始玩弄她的玉镯,碧绿色的泛着青色温润光泽的镯子。她也不抬头,口里兀自呢喃道:“没想着即便是换了一个人还是那么的不顾一切,还是那么的倔强与爱管闲事。这次如果不是我心软,你早已永远地躺在血泊中了……”
得志突然听到这句,顿时激动起来:“这么说是你救了我?”
她还是不慌不忙,好像没听见似的,然后慢悠悠地道:“现在我又有点后悔了,后悔不该救一个失去了‘心’的人。一个没没心没肺的人再怎么能耐……对于我,也失去了意义。我应该让你与你的同伴们一起去的,……但是这样一来寻找下次的你--的寄生,可就又麻烦了。然后又要让我设计那些阻拦--重复又重复的还真让人烦呢!呵呵……”
她又止不住自嘲般的掩嘴嗤笑。
“什么?你……”得志惊疑不定,他不知道该怎么问才能表达自己的惊愕与疑问。“你到底与我有什么关系?你既然可以救我,那为什么不可以连着我的兄弟们也一起救来?!你救来我又是要干什么?……”
难道说……自己的身体里也潜藏着一个身份--得志不知道该不该称它为人--因为何惧身体里的那个东西就全然不似人,如果是那样的话……
“你不用怀疑,也不用否定,因为你与他不同,你就是你--无论你变换了几重身份--你依然是你自己,从来就没改变过,你只是不记得以前的事而已。至于你那些同伴,呵呵--全是我的安排。”她仿佛能轻而易举地洞察得志心中的一举一动,什么都休想逃离她的那一双细致入微的星眸。
“你是说……我的兄弟们的死都是你一手造成的?”得志似乎不敢相信,他想进一步确认。他现在已经有点愤然了,那张脸现在看来也失去了魅力。
“哼!是的又怎样?”
“你、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呢?他们……他们可都是我的至亲兄弟啊!”得志胡乱擦了一把眼泪,然后继续道,“你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是怎么做的?”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她说,“因为我要令你伤心欲绝……这便是我要的结果!这并不算什么,还记得那对苦命鸳鸯吗?你可能不记得了。那么你看--”
话声顿时止住,虚空中突然闪出一浮屏幕,幕中有影像在动:枯树泉流边,端坐着一位长发披肩的女子,女子正哀泣涟涟,阳光照在女子的脸上。这张容颜已不复当日,它已经随风而逝。
“这是谁?”
她不再拨弄她的玉镯,而是转而拾弄她的发际:“范宛苑!你不会没听说过吧?”
得志睁大了眼:“你是说他们,难道这一切都是真的,她没有死?怎么可能呢?”
“没有什么不可能,她就是活着,而且孤单地活着。你可能不知道,他以为她死在了敌人的乱军中,她以为他没活着回来。哈哈!真是命苦的一对啊!!!可惜啊可惜!”她故意以袖遮面偷笑。
得志怒道:“你不是人!……你为什么要如此作弄这些人,这些人与你毫不相干,你为什么要如此狠心地拆散、杀掉?!”
“因为你啊!负心郎,我的好负心郎。你怎么不说你为什么如此狠心地抛弃当年的某个女子,她可没什么对不起你啊?!”
她的颜色突然转变,挖苦中明明带着分薄嗔与怨恨。这薄嗔与怨恨并非谁都可以看出来,然而得志看出来了,从她秋水般分明的眸子里看出--这不是一般的憎恨与怪怨--这是沉积了几百年甚至几万年的宿怨,是解不开断不了的。
“你不应该牵累那些无辜的人,他们是无罪的,你的目标是我。……不管你与我有什么恩怨,你大可冲着我来--我们的帐就在今天清算吧!我也要为那些无辜但逝去或者痛苦活着的人报仇,我不会留情的。”
一旁的雕花石墩上静静地陈列着一把银刃,仿佛是专门为得志准备的,得志迅捷地闪过去一把拾了起来。
剑尖指着她,兀自“叮咛”直响。
她戴上手中的玉镯,袖口轻轻拂上剑身,嘴角嗤笑:“我曾经喜欢你这样的认真,现在还是。”
不知什么时候,她手里也已握住一把相同的银刃,刃口上闪过一道雪亮的剑光,她已移形换位贴着对方的剑斗上去了。偌大的空间里顿时响起阵阵锐利的剑鸣,到处都是两人打斗翻倒的物什器皿,到处充斥着两人打斗的身影。斗到最后她的身影几乎快贴着得志,然后只一随即便又离开,她似乎有意这么周旋。每次紧要关头她都可以立毙对方,但每次她都故意不用力,只是紧贴着他的剑刃。她似乎有意缠绵,眼里不时现出暧昧的神色。
她又一次抵着他的剑刃,脸庞只在他咫尺之间,在他耳畔轻呵:“即使你那样无情,我还是没能忘了你--你知道吗?是你,让我第一次尝试刻骨铭心的爱情,在我还只有十六岁的韶龄。我愿意为你而生,甚至为你去死。我为了守护你,我不在乎你变了没有,即使你对我没有丝毫的情谊……不!不!你不相信你真的没有!”
得志头痛欲裂,不知怎么回事,听了她的一番情语,他心中也隐隐地感到伤心,他很想说:我有,我对你的情谊还是在的。
但是终究不是她说的那个人,所以也无法说出口。他们之间原来并不是仇人的关系,原来是情侣的关系,只是不知道昔日的情侣为何演绎到如今的既爱又恨,既恨又爱的复杂境地。脑子里突然炸雷一般响,头脑里倏地浮现一些画面--它们像自己的记忆般快速呈现出来,让你一览无遗。
原来自己的前世真的与她有不解之缘。前世的记忆像水月一样映照在自己脑海,那么的清晰。与自己长着相同的一张面孔,一样的英气逼人,微微不同的是前世的自己是一个玩世不恭的剑客,举手投足间无透着不随心所欲、洒脱不羁。
而她……如今近在咫尺的她,却是一位方当韶龄的花季少女。她静静地伫立桥头,望着随水轻荡的船只,眼里是忧郁的光。而自己--当时的不羁剑客,就那样被桥头的女子吸引住,仿佛这一幕已演绎了千万年,就只等今日的碰头。千万年甚至更久的等待触就了那日的情缘,年轻的剑客握着手中的剑,略微整理衣衫,他才轻摇轻摆地向她走去。
不知怎么,他此时的心情却是从来没有过的紧张,一惯散漫了的他居然也有紧张的时刻。她还是神情忧郁地望着桥下的流水,一张清惋的脸上--是冰刻玉点般的寂寞。他来到她身边,她蓦然回头,只一瞬间,不需要过多的言语,时间仿佛定格,两双眼彼此映照在对方眼中。从那一刻起,他们注定了彼此要缠绵不清。本是风华绝代的一对,论才情与剑法,他都不输别人;论容貌,她可以说是倾国倾城。
可是就是这么的两个人,却注定要被上天愚弄,她不是普通女孩,她是传说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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