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响,黄哲思才打着哈欠问道:“什么事?”
“我们决定了,起草一份拥戴米鳎大校推翻贺广茂独裁的文件,你要来署名吗?”
黄哲思半眯着眼睛说道:“我字写得丑,就不签了。”
说完黄哲思闭上眼睛说道:“对不住,瞌睡来了,先睡会。”
那人又看着刘莽,尚未开口却被刘莽嚷道:“看什么看,我不会写字,走开。”
指着刘莽说了一句:“真粗鲁。”那人看了一眼傻兮兮的阿力,摇着头悻悻的走开了,又到别处挨个的询问着。
看着那人离开,刘莽说道:“我最讨厌墙头草了。”话音未落,他又向黄哲思问道:“哲哥,你看跟着谁安全点。”
黄哲思依旧闭着眼睛,嘴里轻轻说道:“中立。”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礼堂内的人大多睡了,突然一阵枪响惊醒了众人,那声音像是爆炒豆一般,“噼噼啪啪”连续不断,可惜礼堂的窗户开得很高,所有的门也被封闭着,因此根本看不到外面的情况,只能从声音传来的位置判断守备营发生了战斗。
刘莽站了起来拉着黄哲思说道:“哲哥,跟我走。”
黄哲思思索了片刻,站了起来,跟在刘莽的身后。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厕所内。刚一进厕所,黄哲思就明白了刘莽的意思,原来厕所的洗手台上方有一个不大的窗口,虽然人不能过去却可以看到外面的情况。刘莽向黄哲思说道:“哲哥想不想上去看看。”
其他人似乎也想到这点,两人还未决定谁上去,一个人冲了进来,撑着洗手台就站了上去,双手吊着窗户上的水泥雕花看着外面亮光闪闪的夜空。
黄哲思拉着想上去争位置的刘莽说道:“让他们去看,这没什么好看的。”
重新回到礼堂内坐下,刘莽开始变得有些焦躁不安,拉着黄哲思问道:“哲哥,我们不想想办法吗?”
黄哲思依旧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在刘莽的再三催促下才说道:“你打算想什么办法,我们两个杀出去?或者我们投靠米鳎?不要想太多,该来的自然会来,以不变应万变。”
看到黄哲思胸有成竹的表情,刘莽强迫自己放下心来,倾听着外面密集的枪炮声,在椅子上辗转反侧的休息着。不时羡慕地看着呼呼大睡的阿力,心里想到还是傻子福气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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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纪3年7月19日,深夜,枣林山周镇陆军营地内。
贺将军在生活护士的照顾下刚刚躺在床上就收到了一封密电,从床上穿好衣服起来后,几个高级军官已经在韦胜宇的通知下赶到了外间临时搭建的一间会议室。
事关紧急,一行人无需客套,贺将军让韦胜宇念出了电报内容:米鳎已反,请将军速速赶回。
这话让室内的所有人都暗自吃了一惊,想不到杀了一个张得胜竟然让米鳎反了,只有贺将军依然泰然自若地抽着他的雪茄。
“这事我早有防范,米鳎一伙人不过是自取灭亡,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当初我从大局考虑,让他居于高位,这人却不思感恩反而为害周镇,妄起干戈,让百姓遭殃,既然他这样做了,那就是他灭亡的时间到了。”
贺将军的镇定让在座的军官安定下来,大家都在心里盘算起来,贺将军毕竟手里还掌握着军队,米鳎即便能说反守备营,也就一支地方部队,另外一支驻留在周镇的空军是不可能投降米鳎的,他们都是空3师的人,属于贺将军的老部下。这样算起来,米鳎能有多大的筹码,只要这支部队一赶回周镇,米鳎的失败就指日可待。
这样一算,众人都开始踊跃发言,纷纷要求迅速赶回去,剿灭米鳎一行人。
可贺将军却说道:“部队照常休息,明天一早出发。”
……。
降魔岗位于枣林山与周镇之间,相传南宋高宗时期这里有妖魔出没,于是有善人就在这里修了一座降魔观供奉着二郎神,康熙年间一把大火烧了道观,当地人又在原址上重修了降魔观。
1班长樊志强一路走一路给吴欢介绍着。
这座不大的道观位于山顶,车队沿着坑坑洼洼的国道缓慢地盘旋上来,走了将近一个小时,从黄昏时出发到了已经是月上枝头。
月光下这座道观被周遭的树林环绕,飞檐翘角,林密叶茂,景致颇为雅静。
吴欢正在和樊志强观看着山景便接到上级的命令:就地休息。
不久又有人来传令,各********一律进入道观休息。吴欢不敢违了军令,便让庞涛领着队伍休息,他带着樊志强进入了道观休息。
原本吴欢是想带江柔一起去的,可是道观内男女一起有些忌讳,于是便带了熟悉当地的1班长樊志强进去。
这座道观的建筑结构像是三个紧密连在一起的“回回回”字,也就是传统建筑所谓的三进,进门为下院,往里为中院,在进去为上院。
尚未进入门内,吴欢两人便味道一股怪里怪气的味道。这气味说臭不臭,说香不香,只是让人很不舒服,不想靠近这里。
还没从怪味中适应过来,吴欢一踏脚进大门,便感到前额忽然“突突”跳了起来,一种不安分的感觉笼罩着他,让他有些莫名的心惊。
翻越过寺院高高的门槛,吴欢看着供奉在神龛中的二郎神,这尊在《封神榜》和《西游记》里出现的道教神仙在月光的笼罩下显得神秘而威严,他的额头上比常人多出一只眼睛,这只倒竖的眼睛金光闪闪显然是涂抹过金粉。他食指和中指并拢在一起剑指着前方,另一手持着三叉戟,浑身甲胄整齐,衣带飘飘,脚下一只哮天犬张牙舞爪似要扑出一般。
“小吴,这里的大主持空空道长刚才卜卦算出我军中有一个叫吴姓的军官,你过来看看。”
说话的是贺将军,他脸含着微笑陪着一个道士走了过来。
吴欢向贺将军行了个军礼,然后有些好奇的看着道士。他在疑惑,什么道士这么厉害,能算出一个不认识的人,并且能在着荒山野岭长期居住,他们是这样应付丧尸的呢?
这个空空法师是一个上了年纪的人,身体清瘦,发须花白,一件灰色的道袍,脚下一双布鞋,头顶一支发簪固定着盘在脑门上的发髻。
似乎法师知道吴欢在想什么,他抱拳向吴欢说道:“贫道之所以能和小徒生活在这里不畏邪魔,是因为我们道观里有几味奇草,混合一起能发出异味,日夜悬挂在大门上方,可避妖邪。”
贺将军背着手打了哈哈说道:“空空道长是世外高人,我等佩服之至,不知道能不能把这种草药分一点给我们,好让这些草药造福一方百姓。”
空空道长很爽快地说道:“不难,不难,只需等贫道把这些草药栽培成功,即可送一份给将军做样本,向世人推广。”
贺将军哈哈笑道:“那好,就这样说定了。”
空空道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向一干人等说道:“我们里边请。”
吴欢被空空道长亲自点了名进了方丈室内,随同一起的除了贺将军还有唐参谋长、刑天、蔚长生、韦胜宇几个人,这些人也都惊讶于空空道长能够活于荒野之中,对空空道长多了几分好奇。
正文 第六十六章野观
几个人进入了古香古色的寝室内,看见早有一小道士坐在其中。这小道士眉目清秀,穿一件灰色道袍,等大家坐定,他向众人躬身为礼,然后跪坐在一张茶几之后。那茶几上面摆满饮茶用具,旁边一口炭炉,烧着一壶冒热气的水。
一看这架势,众人便知道空空道长要请大家喝茶。
看那茶具深褐色略有些粗糙的外表,一群人都猜到那是紫砂壶,空空道长在一旁介绍道:“此壶产自江苏宜兴,传说和春秋时期的越国大夫范蠡有关,其实不然,这紫砂成壶还是明朝正德年间的事情,为一龚春的人所创。你们看见的这套树瘿壶,有300年历史,是本观历代住持代代相传之物。”
说话的工夫,小道士已经用第一泡水洗净了茶杯,接着用白净的手提着热水壶往茶壶里倒进了第二泡,在壶中停留了十吸左右,提着那外形颇似树皮的紫砂壶往茶杯里斟了七分满。
空空道长亲自拿起一杯茶递给了贺将军,贺将军浅浅品尝了几口,顿时赞口不绝,连声说好。
其余人依次上前拿着茶杯引用起来,吴欢也随着众人取了一杯,茶一入口,初时感到略有些苦涩,可片刻之后便感到口齿生津,回口甘甜,在一吞下去,滚热的茶水让他感到浑身舒坦,精神为之一振,热乎乎的,似乎全身的毛孔都张开了。
随着茶效的扩散,吴欢脑海中那种“突突”直跳的感觉又来了,他微微闭上双目,仔细体会着,他似乎看到荒野中一个奔跑的黑影,那是什么?吴欢控制着自己的心神专注到黑影上,他想看清黑影的面孔,然而吴欢很多次的努力地失败了,就在他有些灰心的时候,他突然感受到一双血红的眼睛,一股彻骨的寒意随着那双邪恶的眼睛刺入了他的脑海,让他双眼一睁回到了现实中来。
室内的人仍然沉浸在品尝的氛围中,似乎没有人注意到吴欢的失常,平复着自己起伏的心跳,吴欢又端起一杯茶仰头倒进了喉咙。
“队长,你这是牛饮。”韦胜宇在一旁笑道:
吴欢也呵呵笑了起来,说道:“牛饮有什么不好,痛快。”
当吴欢抬头观望着四周时,正好看见空空道长也在看着他,两人相视一笑,这个老道长年岁不小,看上去仙风道骨,还真有几分出家人的摸样。吴欢感到好奇的是,这个人怎么会知道我呢?
不仅吴欢有这种想法,贺将军也挂着这事。吴欢没有问出口,贺将军却提了出来,向空空道长问道:“我们军旅之人直来直去,不喜欢拐弯抹角,本人有些奇怪,道长怎么知道我们这位年轻的吴中尉。”
空空道长正襟危坐,面上带着淡淡地笑容说道:“贫道闲暇无事喜欢读读易经,每日占上两卦,今日起床问客来,将好得一困卦,又恰好见一喜鹊从天空飞过,“咋咋”乱叫。”
贺将军对此不太懂,问道:“何解?”
“叫声出自口,来自天上,不正好是上口下天吗?上下合一就是一吴字。困卦九四讲,来徐徐,困于金车,吝,有终。诸位似乎有所困扰,不过君子中正刚直,上感天命,下应黎民,当逢凶化吉,其困自解。”
贺将军饶有兴趣地看着空空道长,说道:“道长还是一个世外高人,愿不愿意到我们周镇去传播教义,让周镇的百姓都有一个精神寄托,也不让乌木道长专美于前。”
空空道长说道:“将军有困在身,此事也不急于一时。”
这道长讲话文绉绉的,让屋子里的军人大多听得不耐烦,一个个又不好插嘴打断他和贺将军的谈话,只好闷头喝茶。
就这么聊了半个时辰,夜已深了,唐参谋长向谈性正浓的贺将军说道:“将军,您看用不用商议一下军务。”
贺将军还没有回答,空空道长接过话说道:“古人有一句词:“半壁山房待明月,一盏清茗酬知音。”今日以茶会友,与诸位军中豪杰畅饮,甚是痛快,只是茶易兴奋,夜间不宜久饮,不如今天就到这里,以后有机会还请诸位到陋观歇脚,别的不敢保证,这粗茶淡饭却是有的。”
空空道长这话显然是不想扰了贺将军的军务而发,贺将军一干军官顺势别了空空道长。又在贺将军的房内召开了一场军事会议,会议开完已经接近午夜,大家便各自回了寝室歇息。
吴欢所居住的房屋位于道观的第一进,这里的建筑都是平房结构,进门是前殿供奉着二郎神君,出了前殿,左右两侧是厢房,正对面又是一间殿堂,这些建筑恰好围合成一个“回”字,建筑中间则是一口天井,摆着一大香鼎。
吴欢随着一个小道童到了右侧的一间房内,一推门樊志强已经在里面酣然入睡了。怕吵着了樊志强,吴欢轻轻进了房内。这里条件不好,连洗脸漱口水也没有,吴欢也习惯了这种生活,把外套脱了,躺在了一张硬板床上。
这时候正当夏季,天气有些闷热。房屋的花格窗户被樊志强打开着,院子里的一些草木传进来一股股植物的清新气味,一些蚊虫也围绕着吴欢嗡嗡的转悠着。
“啪!”
吴欢借着月光准确的拍死了一支蚊子,他的脑海里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虽然不痛却让他感到怪怪的。这“啪”的一下似乎无疑中打开了一道匣门,先前还只是微波荡漾的波浪感,现在却变成了洪涛巨浪,他感到脑袋一阵阵晕眩,却在这晕眩中让他触摸到了一股危险,他真切的感受到月光下一道无比高大的黑影穿行在荒山野岭,那些丧尸匍匐在他的脚下,猛兽毒物追随在他的左右。突然一双血红的眼睛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