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说抱歉×祸不单行×另有乾坤
“怎么了?”库洛洛好笑地挑眉,难道自己做得还不够明显吗?“你看不出来吗?”重霜半撑着坐起来,脑海里皇帝和他说话时透漏出的信息一字一句回笼。感谢,丰厚的报酬,自己还拒绝了皇帝半月后安全保卫的要求,那明摆着会是婚礼。刚刚有点波动的心又冻住了,重霜冷冷地看一眼库洛洛:“刚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要是困了就休息吧。”
语气平淡,眼神冷漠,库洛洛没有想到自己还能看到重霜这幅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他抓住重霜伸向被子的手,语气忍不住激烈了起来:“你真的不知道?”
重霜皱眉,“我知道,”库洛洛刚松口气,就听见几乎让他发狂的话,“你是团长,我是团员。放开我的手,我困了。”
“你果然在避开我。”库洛洛这下肯定了,为什么自己之前经常见不到他,那果然不是错觉。
重霜的眉毛愈发锁紧,“没有。”
“你在闹别扭。”库洛洛进一步确定。
“没有。”挣扎。
“我做了什么让你产生那种感觉?”库洛洛使劲按住不安分的手。
“没有就是没有,你到底想让我说几遍?”重霜猛地用力,库洛洛没有料到,往后跌坐在床上。
“你吃醋了。”库洛洛盯着先是愤怒后是紧张的重霜,撑在身后的双手往前移了一些。
纸被捅开了。
重霜气恼地瞪着库洛洛,后者脸上正挂着有些得意的笑容。那哪是吃醋,明明你最近做的事情实在没法给人信心,以前也没有积累什么良好信用啊。一个游戏花丛、演戏演到所有人都深信不疑的地步的人,真心有没有还很难说,他实在想不出有什么理由相信库洛洛。
“就算是吧,没有下次了。”重霜很不甘愿地承认自己吃醋,可惜库洛洛并没有多少成功的喜悦,他迅速地抓住了话尾:“什么叫‘没有下次’?”重霜平复了自己的情绪,再次抬眼时已经是平时的淡然状态:“我决定放弃,这种感情是多余的。”
“不可能!”库洛洛差点就用吼的了。
“是吗?”重霜看着他,“那请你回答我一个问题,行吗?”
“什么?”
“旅团和我,哪一个是可以舍去的?”重霜语气是平静的。
然而其中的尖锐意味却不可忽略,库洛洛震了一下,脸色由愤怒变成了惊讶,然后慢慢变成了苦笑:“……原来你一直都是清醒着的那个。”看到了自己一直想要忽略的那一点。旅团永远都是第一位的,如果需要,自己都可以牺牲,更不用说为了旅团利益而必然导致的分离。
没有正面回答,但结果已经明摆着了。果然和自己想的答案一样,重霜也想苦笑,应该高兴自己很了解这个男人么。他慢慢地说,字斟句酌:“其实,我一直都很自私,很小心眼。”
所以想要旅团之上的空间,任务之中的时间,自己显然给不起,也意外地不想勉强。库洛洛第一次发现“想要就抢过来”这句旅团宗旨也有不适用的时候,抢过来……那就不是他所要的东西了。“今晚确实什么也没有发生。”库洛洛头往后仰,觉得自己说话从来没这么艰难过。
“嗯。”事情真的演变到自己早就预料的这一步,重霜只觉得悲哀且心痛。原来觉得自己避开就行,可是还是捅破了。他躺下,拉过被子,把头埋在松软的枕头间。所谓剪不断理还乱,所以有那么多理由,自己偏偏选了那个最尖锐最无处可逃的。既然说开了,问题也确实存在,就不要让双方都心存侥幸吧。重霜侧耳听着库洛洛的呼吸声,如果我们在一起,就是两年见面次数屈指可数、还都是因为任务的话,那真的只能抱歉,是我太贪心了。
事实证明,就算是当事人都闭口不提,还是有人发现了异常。首先就是略知内情兼有敏锐第六感的玛琪,她在重霜和库洛洛一前一后下来、库洛洛还顶着两只黑眼圈的时候就忍不住多看了他们两眼。吃早餐时气氛更不对,两个人愣是连个眼神交集都没有。异常,太异常了!玛琪暗自捅了一下身边正狂吃的人,吃痛的侠客差点叫出来,再顺着玛琪桌子下手指的方向,满不在乎:“这不是和平时一样吗?”重霜和团长吃饭时不说话,这不是一直都这样吗?
玛琪还是觉得不对,早饭后,出门的出门了,她借口打扫房间,仔仔细细找了一遍蛛丝马迹。桌上的咖啡还没彻底凉掉,看来团长又看了一晚上的书;床上只有一个人睡过的痕迹,好像一切正常——这在玛琪碰到枕巾上一块不易察觉的干结处时完全推翻了。好像是……泪水?
心事重重的玛琪锁上门,却正好听到楼下留守的派克一声低呼。她惊醒,三步并作两步奔到楼梯口。一个酒红色半长发的人背对着她坐在沙发上,做工考究的西装笔挺,扬起的手指上晃过宝石戒指的亮光。芬克斯和飞坦也被派克的声音吸引了出来,“派克,怎么了?”飞坦速度最快,他绕到那人面前,眼睛慢慢睁大:“你是……”
“几年不见就忘了我吗?还真是令人伤心的一件事啊~”男人这么说着,整整袖口站起来,飞坦立刻进入戒备状态。“哎呀,看来我不是很受欢迎呢~玛琪,好久不见,你更漂亮了~”男人转过头,伸手朝玛琪摇了摇。灰色的凤眼,危险的笑意——西索?
此时,玛尔联邦闻名天下的一家悬崖餐馆。伊尔迷看着对面的人,忍不住提醒他:“霜儿,你还要喝果汁吗?”重霜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把手里的吸管捏得不成形状。伊尔迷微微叹一口气,招手让侍者来。重霜歉意地看了他一眼,眼角余光却突然发现进门来的两个身影非常眼熟。
伊尔迷敏锐地察觉到了重霜瞬间僵了一下的动作。他装作随便往外瞥了一眼,认出了玻璃上摇晃的隐约身影。重霜稍稍往前侧身,压低声音:“我们换个地方吧?”这是什么情况?伊尔迷无声地问。“那个女的是公主……她知道我是个盲人!没想到今天碰上了……”伊尔迷了然地点头,霜儿忘记带道具了吧,怕给库洛洛露馅?
库洛洛今天其实一点品尝美食的心情都没有,重霜决绝的表情和语气一直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霜儿承认喜欢自己,但是却一定要保持原有的距离,是对自己的不满,也是对自己的照顾吧,不想自己之后做出更痛苦的抉择。
库洛洛自嘲地笑了一下,也许同伴才是最好的选择。鼻尖突然飘过熟悉的清淡花香,库洛洛猛地回头,手挽手的两人正擦肩而过,高个在稍矮的耳边说着什么,头发垂下来遮住了脸。是霜儿和那个杀手?库洛洛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离去,直到尹凡荅公主动手拉他才醒悟过来,赶紧道歉。
旅馆里,四个人对着一个悠哉游哉的人大眼瞪小眼。“重霜呢?”“不在。”“那,库洛洛?”“也不在。”听到玛琪冷冰冰的回答,西索无所谓地耸了下肩:“那我在这里等吧。”“不行!”“为什么?”“我已经包下了。”抢在前头回答的飞坦才想起来似乎是重霜包的,但这时候顾不得了。芬克斯终于说了一句让飞坦赞同的话:“对,这里不欢迎你。”西索一点也不介意,“那还真是遗憾呢。”他起步往外走,到门口时突然回头一笑:“忘记告诉你们了,隔壁那家我包下了,找我很方便的哦~还有,转告小霜霜,我等他很久了~”
四人面面相觑。嘟嘟的短信音划破空气,玛琪打开一看:“为保证任务顺利,最近将会在外留宿。——重霜”“正好,让那个小丑干等去吧。”虽然换了衣服倒是像模像样,还差点认不出来。芬克斯和飞坦大松了一口气,只有派克注意到,玛琪的脸色丝毫没有好转。
半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就在西索守株待兔守得快没耐心的时候,玛尔联邦可布朗皇帝唯一的爱女尹凡荅公主的婚礼如期而至。人们还沉浸在刚披露不久、令人震惊的辛温扎家族走私、意图反叛的案件里,只有少许的注意力转向了公主神秘莫测的新郎。某小报信誓旦旦地保证,新郎是一个英俊温和、博学多才的青年,可惜的就是没有任何家庭背景。
重霜放下报纸,“这家报纸记者很不错。”这种消息都能打听到,皇帝可是已经下令封锁了。他正在离皇宫不近不远的旅馆中,每天都能看见一辆熟悉的加长轿车混在车队里早出晚归。伊尔迷支着脑袋,看他往黑色劲装上套西服,“用帮忙吗?”“一幅画我还搞不定?”重霜扣好衣服,抬起头来灿然一笑。本来想问最近到底出了什么事的伊尔迷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伸手整了整重霜有些歪的领带。
库洛洛穿着黑色的燕尾服,站在神父面前。皇亲国戚们陆续进入观礼厅,他敏锐地察觉到重霜混在那些人里,不由得多看了几眼。门口的侍卫长是侠客易容的,走廊里的侍卫里有芬克斯和信长,库哔潜伏在观礼厅圆顶下的空间中,其余人等也已经在预定地点等待接应了吧。
重霜拄着拐杖,暗自郁闷自己怎么和这东西那么有缘。没办法的事,脾气古怪、不爱出门的老公爵,有比这个更容易假扮的人了么?他慢慢挪到自己的位置坐下,眯缝着的眼睛四处扫描。他的任务就是在有限的时间内找到那幅伪装的画,虽说库洛洛功力更深厚,可是在被一群人精仔细端详的时候明显不能东张西望,只好由他代劳。比预料中的容易,重霜很快就发现了目标。
皇帝牵着公主的手进来了,重霜瞄了一眼,即使白纱遮面,也能感觉到公主含情脉脉的目光。重霜突然有那么点羡慕,撇去旅团的动机不谈,至少到现在为止她都是幸福的。原来下面对库洛洛的平民身份颇有微词,不过看到公主这个样子,再看皇帝也很满意的表情,大家顿时安静了。三、二、一,库洛洛已经伸出手去,就是这个时候!
顶上巨大的水晶吊灯突然碎裂,碎片四溅,四壁上的烛火也一瞬间全灭了。“保护陛下!”外面的侍卫听到了异常的声响,哗啦啦冲了进来。到处都是一片黑暗,人们四散奔逃,重霜迅速地脱下外套,飞身跳上座椅,从椅背上冲上了墙,到手!黑暗中的库洛洛站在原地,捕捉到那一声“咔嗒”,即刻推开了旁边吓得呆住的皇帝和公主。侠客也已经冲到了他身边,大呼:“小心!”“啊!”
一群人先后回到旅馆。“哈哈,估计他们都被耍蒙了吧?”窝金听说了里面的混乱,哈哈大笑。“嗯,估计都以为驸马为保护公主挡下了刺客的攻击呢。”侠客觉得自己在这次活动中最出风头,不由得沾沾自喜起来。“管他们怎样,团长,快让大家看看吧!”性急的信长忍不住了。库洛洛笑了笑,伸手解开画像外包扎的黑布。
三小时后。“长得也不怎么样啊,还不如重霜呢。”大咧咧说话的是窝金,一看重霜的脸色立即消音。额上已经冒汗的库洛洛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是足以乱真的赝品。”“赝品?”一群人都跳了起来,看库洛洛、重霜、侠客三人忙活了半天又是洒东西又是擦的,结果居然是假的?重霜盯着那幅画,突然下手敲碎了边框。“你做什么?”众人大惊,却见他从碎片里捡出一个小羊皮纸卷。画框居然是中空的——不过那又是什么?
27 神秘之地×妈妈来了×鸿沟
清晨的薄雾笼罩着海岛群,时间还早,太阳只是微微地露了点头。一艘不大的客轮悄无声息地穿过平静的水面,漾起层层波纹。几只早起觅食的白鹭似乎已经习惯了这幅情景,扑棱棱着翅膀从甲板上掠过去。
这是开往玛尔联邦名下唯一的自治教区的船只,目的地就是神秘的教徒岛。从第一座修道院在那座原本默默无闻的小岛上建起后,皇帝的一纸禁令剥夺了所有雌性生物在它上面、或者附近出现的权力,任何来访者都必须经过一系列严格复杂手续的审查。这使得索里塔诺岛这个名字湮灭在历史汪洋中,人们只知道,这里是教徒岛,隐修士的乐园,神秘莫测、与世隔绝的地方。
船上的乘客大部分是准备短期静修的神职人员或者立志向神的修道士,他们清一色的装束,黑色长斗篷一直盖到了脚。其中有几个还戴上了兜帽,宽大的边沿垂下来遮住了整个脸,令人不由得不揣测这样他们是如何看清前方的道路的。舱里一片静寂,人们目不斜视,表情肃穆,这令几个好不容易获得上岛准许、满肚子好奇心的记者也不得不噤声了。
这段安静过头的航行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当船到达港口的时候,雾气已经完全散去,可以清楚地看到山林中掩映着的大大小小的修道院尖顶。人们鱼贯而下,舷板着地处站立着一队荷枪实弹的警察,所有人都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