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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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奴-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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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剩不了多少了,咱们皇上还想着给娘娘送来,此等隆眷哪是我们可比的。”

听她这样说,姜皇后不自觉地一笑,道:“本宫都老了,哪里能跟你们这些鲜花比,不过是仗着长伴君侧,感情浓厚罢了。”

宋逐月面上流露崇敬之色,甜甜笑道:“皇后娘娘雍容华贵,为国母圣体,自是不老之身,臣妾只是不忿一个小小宫女也能把皇后娘娘的风采抢了去。”

姜皇后料定她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早早等着她开口,只是听她这样说,还是忍不住心中一怔,随手拈了棵葡萄含在唇里,漫不经心的问道:“怎么回事?”

宋逐月脸上微见不忿之色,便道:“皇后可记得前些日子臣妾和皇后提起的来历不明的那个哑女?”

姜皇后不语,等着她说下去,宋逐月又道:“似是叫什么白墨的,听说前阵子惹了圣怒,这会子被关了起来,可是,关也就关了,圣上去那宫女那里却愈加频繁起来,听说前几日也送了这些南疆葡萄过去,却被原封不动的送了出来,这才分派到各宫。。。。。。”

口中的葡萄突然变得酸涩难忍,甜美不再,留在口的酸的舌头都麻了起来,姜皇后忍不住皱了眉,将口中的残核吐出来,厌恶的朝那宫女摆手道:“怎的坏了,还不拿走。”

宋逐月见到了火候,便不再说话,正在这时,宫女通报陈淑媛求见,姜皇后不由轻声冷笑,宣她进来,陈淑媛依旧穿了蓝色的宽袖长裙,腰际镶了一颗核桃大的南海珍珠,灼亮嫩泽,甚是醒目,两人认出是前日皇帝所赐,心中微微不悦,陈淑媛向皇后行礼,姜皇后也是漫不经心的应了声,宋淑仪位及陈淑媛之下,起身向她行礼,这些虚礼罢了,方才就坐。

一时气氛静宜,不见一丝声响,姜皇后低头理了理绣着金银丝彩凤的袖角,引得发上的金凤钗梭梭作响,她方才笑道:“今个本宫这里可是热闹了。”

陈淑媛扫了对面的宋逐月一眼,抿唇笑道:“妹妹也是为了那个宫女来的吧。”

宋逐月未想到她这般直接,微露尴尬之色,遂又盈盈笑着反击道:“陈姐姐莫不是也为此事而来吧。”

陈淑媛也不避讳,抬脸对姜皇后笑道:“不瞒皇后娘娘,臣妾正是为此事而来。”

因为入了秋,殿里把轻薄的罗纱换了下来,挂上了厚重的毡帐,薰笼里轻烟袅淡,将那毡帐的轮廓冲得模糊,殿里的窗子紧紧闭着,坐的久了,只觉那香薰的人昏昏欲睡,姜皇后不由拂了拂额,脸上略见疲色,“有什么事快些说,本宫乏了。”

陈淑媛笑道:“本也不是什么大事,想来和宋妹妹说的有些出入。”扫了她一眼方才道:“臣妾听说那宫女前几日染了风寒,太医们竭尽全力,却依然久治不愈,此事甚是奇怪,臣妾怕。。。。。。”她刻意压低了声音,猜测道:“该不是招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姜皇后手上的指套禁不住一抖,刺进肉里,立即掠起淡淡的红痕,她皱眉看了一眼,脸上一冷,沉声道:“有这等事?”

刚刚睡下,忽听得门外传来阵阵喧哗声,接着门板大开,光亮照进来,屋内立即亮堂许多,拂影背着身子只见墙上人影幢幢,似是来了许多人,屋内漫布着女子身上薰的胭脂香,轻烟一般的缭绕鼻端,猜到来人是谁,兀自闭目一笑。

终于来了。

这时,身后传来一个女子的怒喝:“大胆,皇后娘娘驾到,还不起来接驾!”想来是皇后身边的贴身侍女,拂影只是不动,便听的一个女子声音淡淡道:“罢了,听闻不是又聋又哑吗,着她起来回话。”

那声音温和却不乏威严,想来便是皇后本人了,拂影在宫中多少也听过这位皇后贤德,新帝赐其馨德之名,只是是否馨德也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执掌后宫,自然眼里容不得沙子,今日竟然能让她亲自前来,可见拂影这颗沙子可是太大了。

未及想,便觉有人推她的胳膊,那女侍声音满是不耐烦:“醒醒。”

拂影方才作出个幽幽转醒的动作来,回头就见皇后头戴九龙四凤冠、身穿缠枝宝相花纹织金黄凤袍站在最前首,看上去极为温和,凤目中却不自觉地流露些许的威严,想来也是个深藏不露的人,她身后站了一个身穿柳青海棠提花纹样连襟宫袍的女子,生的却是剪眸丹唇,光彩照人,与皇后站在一起,却不输其气势,那女子她却是识得的,正是陈淑媛。

身旁的那侍女见她满脸惊讶,不由冷着脸低喝:“还不快快见过皇后娘娘!”

拂影这才下了矮炕跪地行礼,她久不去动,身体略略发虚,跪在地上像跪在云端上,软绵绵的没有力气,这样看上去却愈加觉得不胜娇弱,让人怜惜。

皇后低眸看她一眼,只觉虽是清纯动人,却没有到倾国倾城的地步,一颗心本满是疑惑,这样的女子在后宫中数不胜数,何以让皇帝金屋藏娇一般的遮掩起来,又见她虽是低首敛眉,看似娇弱,眉宇间却浮现一抹难以遮掩的高贵气质,清丽若莲。她心中一动,愈觉这女子留不得,不由皱眉问道:“可是大好了?”

拂影自然说不得话,皇后向一旁的侍女使了个眼色,那侍女抬手去探她的额头,只觉滚烫炙手,忙松了,回道:“回娘娘,还烫着呢。”

皇后轻轻点头,脸上似颇为无奈,她按了按手上华丽的指套,漫不经心的道:“不是本宫为难你,这宫里最忌讳这个病,若是不小心扰了圣上龙体,耽误了国家大事,你一百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言罢,她朝一旁的侍女使了眼色,那侍女正要动作,站在身侧的陈淑媛突道:“慢着。”

那声音甚是清脆,在屋内缭绕不绝,唬得那侍女受禁不住一抖,皇后也不由不悦看她,陈淑媛才对皇后笑道:“皇后娘娘,此女说来和臣妾也有点渊源,可否请娘娘允许臣妾送她一送?”

皇后只以为她从中作梗,听闻她这样说,觉得不算过分,点了点头,算是应允,陈淑媛才朝拂影走过去,理了理衣袖亲手扶她起来,她缓步靠近,只觉花香袭人,甚是沁香,她身上的海棠花样艳丽繁杂,绕的人一阵眼花,拂影未想到她会有此一阵动作,暗生疑窦,却突觉手中多了一样东西,心中一惊,不动声色的看她,陈淑媛正朝着她温柔笑道:“你也莫怕,皇后娘娘心善如菩,只是遣你出宫隔离起来,等你病好了,再把接进宫来也不迟。”她松了她的手,在她腕上轻轻一按,那手纤白葱指十指尖尖,只若春葱,她指端的指甲涂了粉嫩的豆蔻颜色,衬的一双手愈加纤细粉嫩,只听她又是意味深长的低声笑道:“好好养病。”

言罢,她对她一笑,方才回到皇后身边站定。

皇后才不耐烦地点点头,侍女会意打手势招来两个内监,似要将拂影驾出去,拂影不经意的一躲,两个内监不由对视一眼,愈要强行将她架走,忽听的门外传来内监呼诵:“皇-上-驾-到”

众人不由一慌,齐刷刷的跪了下去,屋内突然没了声音,只听的皇帝的朝靴踏在地上传来低微的脚步声,只一会,那抹明黄的已经出现门口,他却看也不看众人,弯腰扶起为首的皇后,温和笑道:“你怎么也和朕尊起这些虚礼来了。”

皇后脸上温柔渐显,随着他的手缓缓起身,身上的繁华衣饰随着她的动作轻轻作响,皇帝的手灼热有力,龙涎香在鼻端轻柔回荡,似是许久,皇帝都未曾这般温柔待她了,脸上不自觉的一热,柔声笑道:“国家礼制,哪有不从的道理。”

皇帝闻言眼底闪过淡略讽剌,很快又没了踪影,他一眼扫过众人,触及到人群中那抹素色身影,方才笑问皇后:“皇后怎么屈尊到一个宫女的住处来了?”

皇后脸上的笑微微有些不自然,竟不敢去看皇帝的眼睛,只低眸笑道:“听闻宫内一个宫女久治不愈,臣妾恐慌,忆起先帝在位时,宫内一场灾疫伤及无数,臣妾不敢坐以待毙,便亲自过来探查。”

皇帝脸上似笑非笑,狭长丹凤眼像是无星的暗夜,漆黑如墨,他眼眸一闪,淡淡道:“皇后亲身涉险,这是尽责。。。。。。”闻言,皇后脸上不觉一柔,正要谢恩,却听他话锋一转,冷声道:“可是,作为一国之母,断不能听信空穴来风之说,什么灾疫,皇后这是怪朕临危不察么?”

气氛猛地冷冽,仿佛夏日的天,方才艳阳高照,这会子又阴云密布起来,皇后一时措手不及,听他将这样大的罪名戴给她,一时惊的手脚冰凉,忙又重新跪下去,惊颤道:“臣妾不敢。”

皇帝见状漫不经心的一笑,淡淡道:“朕也不是怪你,你执掌六宫,为朕操劳,朕甚是宽慰。。。。。。”他边俯身扶她起来,边道:“这个宫女在朕身边服侍的甚得朕心,不过偶染风寒,让不懂事的奴才钻了空子,皇后这次怎这么糊涂。”

皇后只惊的浑身渗出冷汗来,再不敢大意,颤声道:“臣妾糊涂。”

皇帝一笑,淡淡道:“跪安吧。”

皇后银牙暗咬,慌乱中扯出一个僵硬的笑脸,轻声道:“臣妾告退。”

皇帝也不看她,只是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皇后不自觉地咬了咬唇,朝他一福,率众人退了下去。

屋内顿时清冷了许多,却还残留着方才淡淡的胭脂香,随着薰香缭绕不断,久久都不曾散去,拂影还跪在地上,低着眸只见皇帝绣着暗花纹样的明黄朝靴一步步的走近,在她脸前停下,下摆上的长龙五爪狰狞狂妄,随着下摆轻轻飘动,他突然擒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看他,那双丹凤眼满是阴蠡,只听他阴恻恻得道:“想跑么,你放心,只要朕在这宫里一天,你就别想离开!”

下了早朝,慕容澈被皇帝召了去议事,出了常清殿已是午时,天际湛蓝,看不到一丝云彩,太阳酌亮却不躁热,照在脸上,甚是暖洋。他在殿前静静站了一会,却望着那变黄的枝叶出起神来。

曹应田掀了帘子出来见慕容澈还没有走,本想上前打招呼,见他一身紫袍负手站在院中,衣衫飞决,华贵而不凡,面目清清冷冷似优似伤,远处殿宇楼阁,琼楼玉宇,他遥遥的站在那里,不识烟火的嫡仙一般。他深知这位慕容大人年纪轻轻,却甚有远见,不容小觑,不到几日已成为皇上面前的红人,可比当年的轩辕侯,想到轩辕侯,一时不由想起轩辕侯冷酷的眼神,直直的像是能望进心里去,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搓了搓手,感觉暖和许多,他才上前打了个千,笑道:“就到午时了,慕容大人怎还不回府用膳呐?”

慕容澈方才回过神来,眉目清远似山,淡淡看他一眼,笑道:“原是曹总管。”

曹应田有意巴结,殷勤道:“慕容大人莫不是不识得路罢,奴才带您出去?”

拂影将陈淑媛塞给她的布条摊在桌上,窗外明媚的光晕照进来,愈觉明亮,她皱着眉仔细辨认才认出是宫内的地图,以及从这个屋子离开的详细路径都标注的十分清楚,她见罢不由暗惊,对陈淑媛的立场反复揣测,越发觉得不确定起来,叠好了塞在袖中,正在出神便听的门外传来一个熟悉的男子声音,像是清风一般徐徐吹来,吹得心都暖柔许多。

她忍不住站起身靠近门板,只听外面那锦衣卫恭敬道:“原是慕容大人,奴才们有眼无珠,只是,慕容大人到这里来是。。。。。。”

慕容澈淡淡笑道:“无事,我只是好奇这屋子里关的什么人罢了。”

那锦衣卫笑道:“慕容大人这话就错了,这可不是关着,只是里面的人得了重病,奴才们奉命伺候着呢。”

慕容澈闻言脸色略略怔松,低头笑道:“是么。。。。。。”

那锦衣卫忙道:“可不是!”

慕容澈不由抬头去看那紧闭的门扇,宫里常见的雕花镂空窗格,朱红的颜色,薄透的窗纸,近来皇帝防备的愈紧,他终不能像上次那样不顾一切的冲进去,却还是忍不住抓了曹应田带他过来,可是两人现在明明只有一门之隔,终还是无法相见,他心中顿时空落落的一直落不到地上,却又不甘便这样走了,只是站在门前不动,周围种的树木已见萧瑟,落叶翻飞,吹得满地都是渐黄的颜色,他望着那些枯叶不由恍惚的想,这时候的她是不是还在熟睡,都道春困秋乏,她又生着病,定是睡着的,病可是还没有大好吗,怎就没有宫女出来呢,上前问一句也是好的,就那样站着,得的却是满腔的怅然,曹应田在一旁小声地催促,他才回过神,回过头望了那紧闭的门一眼,方才转过头随曹应田缓步离开。

落叶如雨中,那抹紧色的身影渐行渐远,像是在梦中,那般朦胧的颜色,在朱黄交错的颜色中,渐渐变淡。。。。。。

二哥。。。。。。

透过窗纸,她眼睁睁的看着他走远,不能开口留住他,哪怕,见他一面,都那么奢侈,拂影不禁将手指扣进那不大的格子里,朱红的颜色衬的那指没有血色的白,她几乎忍不住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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