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喜欢听雨水打到树叶上的声音,细细密密,渐渐沥沥,仿佛玉珠落地,莺啼花间,好听的厉害。
似是后来便和慕容迟亲近起来,两人整日在一起打打闹闹,青梅竹马,便也将这些事忘却了。
拂影将手伸向窗外,那雨滴滴的落入掌心,滚动如珠,映着白皙的皮肤,透明剔透的如玛瑙一般。
她重重叹气,看向窗外呆呆的发起怔来。
慕容迟,从此以后我们真的各走各路,再也不相干了。
门外传来稍稍杂乱的脚步声,软软的,倒像是女子穿的绣花鞋踩到地上的声音。
拂影转脸一看,果见走廊处走来四个女子,身姿窈窕,姿容妍丽,清一色的粉衫,映着窗外锦簇的花团,将女子们明媚的笑容衬得越发靓丽起来。
转眼间便是到了门口,四人见拂影坐在窗前,俯身一福,燕语莺莺,声音悦耳:“楼小姐。”
拂影微微一怔:“你们是……”
为首的那个眼角长了一颗泪痣,眼眸明媚,带着骨子艳媚,捂唇一笑便是万种风情:“姑娘,那些个丫头不懂规矩,把姑娘领错了房间,姑娘不要怪罪。”
拂影又是一怔,有些啼笑皆非,忍不住说道:“错便错了,我住在这里挺好,难道还要换不成?”
那女子笑道:“姑娘这是取笑我们姐妹呢,对便是对,错便是错,哪里能让姑娘委屈着,请姑娘随奴婢们来吧。”说着四人分散两旁,给拂影让步一条路来。
拂影微惊,心道这女子伶牙俐齿好生厉害,但毕竟是在人家府邸,不便反驳,只得道:“劳烦姑娘了。”
四人嘻嘻一笑,软语轻音:“姑娘客气。”
拂影穿戴好随他们出去,一路上吵吵闹闹倒是热闹,穿过蜿蜒长廊,过了几道拱门,直到看到一处高耸楼阁,四人突然噤了声,谁也不发一言,规规矩矩的走起路来,拂影不免暗暗诧异。
走近了,那阁高九丈,共三层,楼顶承托在玲珑剔透的如意斗拱上曲线流畅,陡而夏翘,#实伟岸。
门前自有护卫把手,见了四人不由面面相觑,这时阎雷不知何时走过来,目光扫过拂影,落到四人身上,皱眉低声道:“仗着主子宠你们,也不能这么胡闹,带她回去。”
眼角带痣的女子轻轻一笑,嗔道:“你呀根本就不懂主子心思,别在这里碍事。”
阎雷脸色一沉,那女子受惊吓般的抬手捂着胸口,哀怨道:“阎大哥对奴家好生凶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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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无奈的瞪他一眼,脸上略有些为难:“主子在看书呢,你也知道这时候他最不喜欢打扰。”
那女子神秘一笑,万种风情的撅唇道:“呆子,听我的就是。”轻轻抬指推了他一下,低眸一笑,转身走到拂影身边温柔笑道:“小姐,这就是你的住处了,奴婢们不便进入,先退下了。”说完飞快的瞟了阎雷一眼,带着三人抿唇离开。
拂影暗暗疑惑,皱眉看向阎雷,阎雷遇到她的目光飞快别开,转头做了个请的姿势:“姑娘请。”
微微皱了皱眉,看他一眼,困惑的提了裙角进去,由他带着上了楼,然后将她领到卧房,自己躬身退了出去。
房间大而华贵,外面一个花厅,内里才是就寝的地方,只是屋内摆设奢侈,桌上笔墨纸砚样样俱全,靠着墙的多宝格上摆满了书籍,里间中央放了一个紫檀木龙凤纹架子床,玄色的帷帐被玉勾勾起,勾上长长的穗子委垂落地,被风一吹,那穗子擦过帷帐漱漱有声。
旁边的紫檀木方桌上放了几本书籍,懒散的堆在一块,倒像是有人看过。
拂影愈加疑惑,随手翻开来看,却见是一部兵书,本来愈丢下,还是忍不住看了一眼,谁知,这一看便一发不可收拾。
她看起书来向来不闻窗外事,一时坠了进去,不知屋外早已夜幕沉沉,灯火万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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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静的几乎能听到绣花针掉录到地上的声音,指尖摩挲过纸页,发出轻微的沙沙声,他慵懒坐在椅上,发斜斜的垂下来,掩住半张脸,越发显得脸若芙蓉,白皙剔透。
耳畔突地传来一声冷漠噪音,低沉而熟悉:“你怎在这里?”
拂影惊得手一抖,那书差点滑下去,抓紧了抬头看去,却见轩辕菡只穿了一件普通的黑色长袍站在门口,肩膀宽阔,腰身如束,两腿笔直,他微眯了眼睛看她,脸上看不出什么神情。
她呆了一下,这才明白为何阎雷和那四个女子脸色神秘古怪,原是是为了将她骗来,眼前这种样子,倒像是她自己跑来了。拂影心中大悔,忙站起身来,开口能释只怕越描越黑,看了一眼手上的书,急中生智:“我想向你借写书看看,见你不在屋里,便在这里等你。”
他略略看她一眼,不置可否,明显的不相信,却没有再说,勾了唇走进屋内,戏谑道:“借什么书。”
拂影略略尴尬,微微扬了扬手中书说道:“就是这个。”
那书有些残破,边缘生出细细的毛边,她的指捏在上面,倒将那手映的莹润细滑,让人忍不住握上一握。轩辕菡淡淡看了一眼,走到她跟前皱眉不语。
灯光被他挡在身后,他站在他身影所投下的阴影里,依稀可以闻得到他身上散发的气息,拂影略感压迫,微微退后一步,气息略略不闻得道:“拂影告辞。”说着闪身侧过,飞奔出去,未走几步就被他冷声喝住:“站住。”
拂影身子不禁不住一滞。
轩辕菡半侧了头看她,面无表情得道:“你能去哪里?”
拂影咬了咬唇,心知既然她们将她骗来自是为了讨好她,也自然不给她留条后路,那房间也不会给她备下了,可是与她共处一室,那些伤疤就会血淋淋的在她面前揭开,又痛又痒,仿佛已经生成了脓疮,烂在了心里。想到接慕然将她拱手送给了他,只觉得心中的血都沸腾起来,烧的肌肤滚烫。
忍不住回头看他,冷冷道:“你来到洛州到底是何居心?”
他脸色不经意的一沉,淡淡看她一眼,眉头略略皱起,眸中寒光乍显,却勾了唇低低道:“拂儿你说呢?”
拂影与他说话说久了,发现他心情不好时,那声“拂儿”叫得分外低沉好听,今日又是这样,自己寄人篱下,自认不想惹怒他,请哼了声不再说话。
他面无表情的回过头,突从床上扯起一床绸被头也不回向身后扔过去,自己竟自拉下帷帐上了床。
那被子从空中降落下来带了几分力道,拂影伸手去接,被那劲头冲的忍不住后退几步,重心不稳,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拂影臀瓣一痛,抱着被子一时半响无法起身,却听帐后传来低低的轻笑声。
像是酿好的千年酒酿,芳醇魅惑,口齿留香。
拂影听在耳中却觉讽刺,吸了口气,半响才吐出来。
屋内渐渐没了声息,只听得到两人均匀细微的呼吸声,桌上的虫鸟雕花珐琅灯发出淡略光晕,落到地上,将那层层叠叠的帷帐映得山峦一般。
拂影用被子围住身体,轻轻吐了口气,转头才朝那帷帐说道:“我爹爹从不做赔本生意,她既能把握许给你,你自然要礼尚往来,告诉我,他想你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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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奴 第一部分 第11节 vicdy手打
帷帐后半上无语,指影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才低低笑道:“拂儿,别太看高了自己。”
声音低沉,却听不出什么情绪,仿佛只是平淡地讲述事实。
拂影气结,索性不理他,别过头靠在椅上闭目。
屋内焚了香,淡淡的带着些清冷之气,与他身上的极像,拂影微微有些抵触,脑中却不自觉地闪过桃花林让人脸红心跳的那幕,那些耻辱夹杂着内心的羞辱一股脑们的泛上来,胸口堵的厉害。
轻轻吐了口气,却再也无法忍受,抬头看向前方,却是对那帐子内的人说的:“你与我爹如何约定于我无关,我明早就离开。”
帐子似是轻轻动了一下,湖面的涟漪一样,自上而上轻轻荡漾,轩辕菡的声音冷的似冰随着那波动沉沉的传出来:“随你。”
夜已经渐渐深了,拂影白日淋了雨,这几天又极是疲累,很快就沉沉入睡。
帐外传来轻微而匀称的呼吸声,在宁静的夜里突觉得平静温馨,屋内灯火未灭,昏黄光晕若有若无的泄进帐子,形成一条直直的光线。
轩辕菡一赂浅眠,觉那光线刺目,掀了账子下床,却见拂影将被子裹在身上,笨重的像是桑蚕,忍不住低低轻笑一声,又见灯光下,她歪头沉睡,眼睫浓密纤长,扇子一般的翘着,在眼底投下淡淡浅影,一张脸白晳剔透,在光晕中,两颊微红,像极了那些粉嫩桃花,让人忍不住伸手采摘。
他不逢觉得地已经伸出手去,待指尖碰触到滑腻温软的肌肤,身体猛然一僵,他诧异的看着自己的手,困惑的微微皱眉,似是意识到什么,目光突然的一沉,转眼间脸色阴蠡,杀意顿显。
修长的指缓缓的抚上拂影光洁如玉的脖颈,目光一闪,面无表情的掐了下去。
她以为自己做了恶梦,梦中被长滕缠得周身都是,胸中堵塞的喘不过气来,一时憋得难受,却也醒了,这才发现并不是梦,惺松的睁开眼睛,入目便是轩辕菡那张风华绝代的脸,灯光下那张脸轮廓分明,完美的像是篆刻一般,却残忍冷酷的骇人。
拂影几乎喘不过气来,一手抓住他卡住她脖颈的手,呛的剧烈咳嗽,却觉死亡离自己越来越近,恍惚中烛火跳跃稀微,几乎可以看到牛头马面牵着销链缓缓走来,耳畔满是那销链和地面的轻几天撞击声。。
她有些后悔,怎忘了他是什么人,初见他时,手持长剑,血色漫天,恍如罗刹,处的久了,这种畏惧也越来越浅,今日,后悔晚矣。
眼前他的脸越来越模湖,她愈加觉得呼吸艰难,微微挣扎,那被子猛地张落下去,恍若一朵瞬间开放的湮花,仿佛要抓住救命稻草般,她突然死死的抓住他的衣袖,手指仿佛要将那黑色的料子撕碎,骨节殷殷泛起了青白颜色,应着那光,骇人的厉害。
腰间不知什么突然松茫,顺着裙裾滑了下去,落在地上发出清脆声响,在这平静的夜里格外响亮。
诡异的气氛被那声响突地打破,轩辕菡手上一滞,皱眉低眸看去。
地面上人影绰绰,投影阴暗模糊,却风卫块血色红玉静静的躺在阴影里,血红的颜色流星一般发出一道妖媚流光。
他微微一怔,抬眼看她一眼,这才松了她俯身捡了那玉,端在指尖皱眉不语。
拂影忙大吸了口气,身体却虚脱的没了力气,顺着椅子缓缓滑了下去,她跌坐在地上喘着气,双手抚着脖子依然心悸不已,抬眼见他只皱眉看玉,脸上没有半分神情,双手抚着红玉,烛光艳影,美的像是一幅画卷,可是纵然再美,拂影也忍不住恐惧起来,吸了口气,出声吼道:“轩辕菡你这个疯子。”
轩辕菡闻言抬眸看她,目光冷冽,恍如寒冬突至却犀利如剑,直直的刺过去,拂影喘息着直直瞪他,眼眸中泄出的自是分明的恨意。
他目光一沉,心头像是挨了重重一击,带着些许的痛楚,脸上却无表情,冷哼一声,随手将那玉掷入她怀中。
屋内动静终于惊了外面的守卫,一个男子声音疑惑的从门外传出来:“主子,可有什么吩咐?”
正是阎雷。
轩辕菡眉头紧皱,抬眼看了窗外,天已快亮,透过窗格,微微的泛着清冷的蓝,目光投向远处,面无表情得沉声道:“送楼姑娘回府。”
“是。”
门外传来谨慎的应答声,很快,门被推开,阎雷穿过花厅走进来,就见拂影喘息着坐在地上,雪白的颈上隐隐泛着红痕,心中已经了然,微微惊诧,却又很快平静,躬身走到拂影进前,低声道:“姑娘请吧。”
这样快就能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拂影自然高兴,只是身上无力,手撑在地上软软的像是没了骨头,既不容易站起身来,脚一崴又软软的跌了下去,身子未落,肩膀已被人拽住,那手霸道有力,身体被紧紧地箍住,鼻端寒香,眸下是如墨的黑色衣衫。
拂影突然讽刺一笑,淡淡道:“怎么,打了别人一巴掌,这时又来装好人?”
他眯了眸看她,眸中波涛汹涌,海浪一般的翻滚,突又勾了唇声嗤道:“还是这般不知长进。”说完再也不看她,将她冷冷一推,背对着二人负手而立。
囚奴 第一部分 第12节 vicdy手打
拂影身子一软,差点倒下,阎雷看在眼里,忙谨慎的扶住她,却总觉轩辕菡身后长了眼睛,身上一寒,遂又松开,拂影慌乱的抓住桌角支撑身体,这才站稳。
阎雷送拂影回去时天色已经大亮,拂影并没有立刻回府,路上换了一件高龄的衣衫遮住颈上伤痕,这才回去,阎雷将她送到楼府门口,心中揣揣,怕轩辕菡发怒殃及他人,忙赶了回去。
轩辕府的仆人起得早,待他回去,院内已有人打扫院落,他心中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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