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呜呜声停止,黑暗中瞪着陆向北,忽然,怨气冲天,拳头砸在陆向北身上,“你还活着?我以为你死了!几天也没见喘口气!”
他愕然,不是不接他电话吗?不是不回他信息吗?害得他想知道什么只能通过何勇来问了……
女人啊……
再聪明的男人,也有捉摸不透女人的时候……
童一念吼完也觉得自己疯了,彻底清醒过来,自己刚才说的话怎么像怨妇一样……是够没气节的,太没气节了!莺莺的事她还没跟他了呢!虫
“陆向北!我告诉你!你最好……”
她话没说完,就被熟悉的湿热堵住了唇,他的吻带着急切,带着欣喜,带着热烈。
这个吻来得如此突然,她防不胜防,黑暗中,她看不见他的脸,灵魂的重心完全被他的吻所掌控,混乱,颠沛,无所依托……
她揪紧了他的衣领,好怕自己就在这样的黑暗里化为烟云……
等她迟钝的大脑终于反应过来,陆向北已经由深吻改成了浅啄,黑暗中一下一下碰触着她微肿的唇瓣,间或,用舌尖描绘着她唇的轮廓,准确,而细致,仿佛倾入了全部的身心……
她哼了一声,心中酸疼的感觉复苏,并且逐渐膨胀,委屈的感觉让鼻尖酸涩得发麻,她真的恨死了陆向北,为什么总会在最合适的时候出现在她身边?上次洪灾的时候如此,现在又是如此!
现在,她不怕了,突然又开始后悔了,她宁可刚才出现的是鬼,不是陆向北,陆向北是比鬼魂还可怕的东西……
“怎么了?”即便是在黑暗里,他依然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停止了动作,却抱紧了她问。
“为什么要来?你为什么要来?”黑暗中的人总是比平日里更脆弱些,一如那日噩梦醒来后的陆向北,会抱着她流泪一样,惊魂过后的她,亦暴露了自己最脆弱的一面,只是,她不知道陆向北最脆弱的是什么,而她的弱点却是陆向北……
他的回答很简单,也很平直,连语气都那么平淡,好像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因为你在这里啊……”
因为你在,所以我在。
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惊天的誓言,只是一个最普通的存在的理由。许久以后,他不远万里,回来寻她的时候,亦只是这么一个理由,因为你在这里……
只是,那时的她,还会回头看他吗?
而此时,她听着这个理由,只觉得自己如同落水,被海藻缠住了身体,如不挣脱,必然溺水而亡,可无论她怎么用力,也无法从海藻的纠缠中脱身。
这海藻,便是陆向北。
那溺人的海,则是陆向北现阶段的温柔。
她宁可他像洪灾之前那样,不要将温柔表现得如此明显,或者说,宁可自己再懵懂一点,认识不到他对自己的温柔,那么她就会恨他多一点,可是,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她哭了。
无力而绝望。
她把自己这个比喻说给他听,哭着问他,“陆向北,每一次都是你救了我,可是这一次,你告诉我,怎样才能让我从海藻里挣脱出来?怎样才不会被溺死?”
他抱着她,说她傻,“为什么想着要挣脱呢?如果非要把我比喻成海藻,你为什么不可以是鱼?围绕着海藻游曳,和海藻一起共舞?我们谁也不会溺死,不好吗?”
她流着泪摇头,“陆向北,我不能和一个陌生人生活一辈子的,你了解那样的感受吗?永远都走不进你的世界那种感受?还要被你身边的女人隔三差五地骚扰那种感受?陆向北,我真的受不了了……”
“等等!”他纠正她的用词,“什么叫我身边的女人?我身边的女人只有一个,那就是你!如果你是说莺莺或者谁找过你,那么放心,以后绝对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我知道,瞒着你去见莺莺是我不对,至于我为什么要去见她,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陆向北!你又来了!总有一天?那一天是什么时候?为什么你不可以现在向我坦诚?为什么你总给我迷一样的感觉?陆向北,你还有很多事情瞒着我,别以为我不知道,我不说不代表我傻,我只是想给自己一个交代,我真希望你不要让我得到一个让自己后悔的交代!”如果不是她很清楚陆向北和莺莺以及伍若水之间什么事都没有,她早就崩溃了,可尽管如此,她仍然不喜欢自己的老公和别的女人频繁接触,尤其还瞒着自己。
他叹了口气,捧着她的头,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之上,“念念,莺莺在做一件大事,这事就快了结了,等此事了结,我再也不会见她,可是这件大事是什么,念念,原谅我不能说,看在我还算坦诚的份上原谅我,否则,我大可以随便编个谎言糊弄你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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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有一种爱,叫倾城
“陆向北!我宁愿你糊弄我!只要能把你的谎言说得滴水不漏,只要一辈子都不让我发现,我宁愿你糊弄我!你知道吗?装傻比真傻痛苦多了!你明不明白?”暗夜里,她的声音在哭泣。
他皱紧了眉,抵着她的前额,捧着她后脑勺的手在发抖,黑暗中,他的痛苦在纠葛,世界上,他最不愿意伤害的人就是她……可是……懒
“念念,对不起……我用一生来偿还你……对不起……”他舔着她的泪,每一处,都灼热而认真,“可是我没有撒谎,你要相信我,相信我一次,我们会有一辈子,好不好?”
她知道,她再也无法从陆向北口中问出什么来了,他能和她说这么多,已经达到他性格的极限,如莺莺所说,他就不是一个爱说话的人,如果不是她把他逼急了,他连这些也不会说的……
她无力地瘫软在陆向北怀里,他的心跳在黑夜里跳得强劲而有力,她用手指戳着陆向北的心窝,幽幽长叹,“陆向北,你这里有我吗?”
他握住她的手指,放在唇边轻吻,浅咬,“有!有!”
她笑,暗夜无声,“可是,我怎么感觉不到呢?”
黑暗中,他怔怔看着她,蓦地低下头,咬她的唇瓣,咬得很重,很痛,她痛得叫出声来,怒斥他,“你是疯子啊!”
他便偎在她颈窝里问她,“痛不痛?”虫
“痛死了……”她舔了舔唇瓣,依稀有了血腥味,更是恼怒,“你……简直不是人!”
他的声音软软的,气息吹着她的耳垂,“那还说没感觉?现在有感觉了吗?”
她亦怔住。
“那种感觉叫做痛……”他的声音在黑夜里绵长幽软,像月下独狼的嗟然低叹……
她的心紧紧缩在一起,疼得流出了泪,“陆向北,你也会痛吗?可是你却从来不让我知道你的痛,我是你的妻子啊!你把我当什么?”
他把她抱紧,让她整个人都缩在自己怀里,他的下颌搁在她头顶,眼望那一片无尽的黑暗,“我把你当成……我活下去的希望……就像我穿越这样的黑夜,来到你身边,因为你是我的微光……我只想要你安好……”
童一念忽然有一种感觉,觉得他仿佛要在黑暗中隐身消失了一样,那种消失不是在人群中隐退,而是生命的消逝,她在他难得的感性声音里听出了死亡的气息……
那是错觉!
那一定是错觉!
眼泪决堤而出,“陆向北!你不要每次讲话都这么深奥这么煽情好不好?”
他的目光收回,适应了黑暗,可以看见她亮晶晶的眸子在墨黑里发光,他低下头来吻她,吻她的眼,她的泪,“以前看不见你哭,现在常常见你哭,哭或不哭都是我的错,以后别哭了……”
她的泪流得更加汹涌,只是任性地捶着他的肩膀,“谁为你哭了?你值得我为你哭吗?你这个混蛋!流氓!人渣!”
“好好好!我是混蛋!我是流氓!我是人渣!”他全都应了,抓着她的手臂,把她拥回自己怀里,“那记住自己说的话,以后谁再哭谁就是小狗!”
她咬着唇,拼命不让自己哭出来,那倔强的神情,虽然黑暗中看不真切,陆向北也想象得到。
她的别扭而倔强,他领会已久,叹了声,“真的不哭了?念念,我今天过来不是来跟你吵架的。”
“我没有和你吵架!”她因为要抑制自己的哭声,所以说话的声音很奇怪。
他并没有像一个正常的男人那样,或者说像他过去某个时候一样,对她说,“想哭就到我怀里哭”,而是假意没有留意到,只说,“好,我们没吵架,可你不问问我为什么过来?”
“为什么啊?”她机械地问。陆向北有什么理由呢?说得好听点,是想她了,来求和?或者,来视察她的工作?说得难听点,是不是……是不是雄性激素分泌过多……想到这个理由的时候她还是红了红脸,幸而是夜里,看不真切。
“因为今天是个很重要的日子!”他伸手去抚摸她黑暗中的轮廓,沾指点点湿意,是她未干的泪痕。
“什么日子?”她的生日?他的生日?结婚纪念?既然他能拿出来和她共享的日子一定是和他们俩都有关的,可是这些都不是啊?难道他也学人家浪漫,要纪念认识的第几个纪念日?可是,也不是啊……
“一个对我很重要的日子!”他有点神秘地笑。
“只对你?”她瞪圆了眼睛。
“是的吧……”他凝视着她的眼,双眸灼灼生光,流淌着如碎钻般的光芒,语气却是那么的不确定……
“那到底是个什么日子?”她要失去耐心了。
“我们去个地方?这黑屋子里说话很没情调!”他捏她的鼻头,把她放下,站起来,牵着她的手,“我们出去!”
她跟着他走出黑乎乎的公寓时,就知道,陆向北已经成功地转移了话题。他那日在墓前就说过,不想再有第二次这样沉重的谈话,他要她相信他,他说只想给她安好,可是,隐瞒等于安好吗?
她在他身后咬紧了唇,陆向北,我在赌博你知道吗?在赌一个双赢的结局。可是,我明白那希望渺茫,谁也不是傻子,谁是最后的赢家不到结局谁也不知道,只是,但愿别是玉石俱焚……
如果,一切注定是流星燃尽后的黑暗,那么,我也希望过程可以更美丽一些,因为,陆向北,我爱你。
外面全是漆黑一片,陆向北一直牵着她的手,偶尔还回过头来问一问,“怕不怕?”
她摇头。
其实黑暗中,看不见她的动作,但是她觉得,他一定是看见了……
说真的,自从陆向北出现的那一刻开始,她就不觉得怕了,这个人,像是她的守护,会在每一个她需要的时候出现在她身边,虽然,他的守护带给她更多的是迷惘,可是,她就是明白,只要他出现了,一切就真的有他就足够……
比如,只有他会在这样的夜里,开着车带着她满城兜转着去买蛋糕,却不告诉她买蛋糕是为什么。
而且,明明经过了许多家点着蜡烛的蛋糕店他不进去,反而来到一个小门面,里面亦点满了蜡烛,他下车的时候,笑容在烛光里闪亮,“像不像满城的烛光为我们而点燃?”
童一念记得,有一种爱,叫倾城。
那么今晚,G城熄灭了满城的灯,只为在她需要时让他出现在身边?再点燃这满城的烛,只为他在烛光里笑得温暖?
这是天意是巧合,都不那么重要了,重要的是,他的出现,他的笑脸,温暖了她的城,她的堡,她的寂寞阑珊……
他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大把的蜡烛,和一个小小的蛋糕,一点也不起眼的小蛋糕,这不是他的水准啊……
“别小看这蛋糕,口味很独特,栗子味的!”他为她解惑。
她捧着蛋糕,眼里更多疑虑,他是不吃甜食的,怎么会知道G城的小角落里有这么一家蛋糕店?还做很有特色的栗子蛋糕?刚才那个卖蛋糕的女孩明明长得很甜润的样子,难道世界上每一个稍微长得甜点的女孩都与他有关?
烛火和车灯的辉映下,他笑得很无奈,“好吧,我招!这蛋糕店是何勇的女朋友开的!跟我没关系!你这只大醋坛!”
她的眼睛里写着吃醋两个字吗?他怎么知道她心里的想法?两年婚姻,他真的把她看得太透了……
他笑,“我没看到你心里的想法,只是觉得车里酸味儿挺重的!”
她很想把这块蛋糕砸到他脸上,把他的笑脸砸得稀烂……
“别砸蛋糕,拿别的砸!这是她店里今晚最后一个栗子蛋糕的了,砸了你就没得吃了!”他笑着发动了车,想着更远的烛光驶去。
好吧,他真是太了解她了……
对她而言,万般皆下品,唯有食最高,为了这块传说中的栗子蛋糕,她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