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上学的时候，我经常会做一些稀奇古怪的梦，如果结集成册，估计能写成一本书。曲乐说爱做梦的人聪明，那时听到这话我会高兴半年，现在才知道聪明顶个球用！我现在越来越少做梦了，即使偶尔做一次梦，也常常会在夜里被尿憋醒。
来大牛药业后，有一次我梦到了很多死人，在那条熟悉的上下班路上，一个灵车接着一个灵车，每辆灵车上都坐满了人，围着棺材号啕大哭。我跟陈凤说起这个梦，她说这是个好梦，“你要升官发财了啊！”然后问我，“车上的人是大人还是小孩？”我说全是小孩。陈凤说你的小人太多。我笑笑无语，想人这一辈子，谁身边还没两个小鬼。
那时我全然没发现我有小人，直到今天，小人突然一下全冒了出来，他就在我身边，一直要砸我的饭碗，这可是我用青春和汗水换来的。对付小人唯一的办法就是自己也变成小人，我必须要让老付吃点教训，说不准哪天惹急了，我就他妈的跟他大干一场。乔翠听了我的这个想法后，说我这是小人行径，做好自己就行了。我心中憋一口气，恨恨地说这个小人我做定了，何况，何况老付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小人有时候是被逼出来的。”
我越发感觉这工作不好干了，药品注册核查结束之后，老付一改往日的热情，对我的态度冷冰冰的，让我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多余的人。我不在的时候老付跟同事有说有笑，一看见我立马就板起他那张驴脸，冷若冰霜，阴森恐怖，能吓死人，即使偶尔笑一下，也是丑陋无比。老付有工作也不给我安排，我坐在冷板凳上，眼巴巴看着大家都在忙，只有我一个人闲着，最可气的是我想插手也插不上，原本关系不错的同事心中也好像有了顾忌，看见我时面孔冷冰冰的，好像跟我说句话都能把他们的饭碗搞砸。我默默地坐在椅子上，一边抠着鼻屎，一边检讨自己最近一段时间所做的工作，想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他这不是明摆着赶我走人嘛？！”想了半天，也想不出问题到底出在哪里。有一天老付还微笑天使般地过来劝我考公务员，我愣愣地看他半天，不知道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吃晚饭时乔翠坐我对面，偷偷告诉我，说老付叫她注意跟我保持距离。刚来研发部时我跟老付还算客气，每天下班他都会虚情假意地跟我打招呼：“马来我走了。”我也会毕恭毕敬地回上一句：“走吧，经理。”虽然都是装出来的，说不定心里怎么厌恶着呢，但最起码面子上还算过得去。火呼地一下上了起来，不是牙疼就是口腔溃疡，回寝室跟王栋提起工作的事，我说老付现在对我成见很深，说不准哪天我就会像吴成龙一样被赶出公司大门。王栋说我多心，“老付不会这么没有人性吧！”
我知道每个领导都希望自己的手下是个大管家，最好像太监一样，态度谦恭温和、俯首贴耳，做事周详俱细，什么事情都不用他费心，但这些我根本就做不到，我身上最大的性格缺陷就是不善言谈，不会巴结拍马，所以跟领导的关系总是搞不好，每次看见领导都躲得远远的，甚至是绕开走，一副不求上进的样子。陈凤曾说我：你这样要是能发展那就怪了，获得发展的都是那些与领导走得近的人。李贵曾牛逼哄哄地说外向型性格的人在这个社会生存有优势，付出的少，得到的回报多。这话一点不假，公司里总有一群人关注领导，看见领导来了，像苍蝇一样围在身边嗡嗡叫，一幅帮狗吃屎的臭嘴脸。乔翠说我欠缺沟通能力，我心想放狗屁，哪次我跟刘明、付科强沟通没沟通明白了，我是不想那么虚伪。
回寝室后，我站在镜子前模仿乔翠嗲声嗲气拍马屁的样子，“哎呀！经理，您剃头了，好好帅哟！……”话说出口后，自己都觉得恶心。我这个人是个直肠子，而且嘴笨舌拙，说话做事从来不会拐弯抹角，所以总得不到领导待见。
我现在也不求什么发展了，累点苦点都无所谓，只求能够相安无事。一想到这些我就伤心，这几年来我一直把个人恩怨抛在一边，一心为公，兢兢业业，卖命一般为公司干，成绩没少做，苦没少吃，累也没少挨，可就是得不到领导们的认可和赏识。上周做实验我向老付提了一台熔点以，大约要花一万块，他直接当上公司代言人，说公司目前资金紧张，你提的这个仪器暂时不能买，气得我直骂娘。我也曾考虑过发展的问题，想跟领导处好关系，甚至想换一家企业，金刚药物研究院的陈总对我的经验、能力颇为欣赏，三番五次邀请我去他那里做产品经理，说小马，来我这儿吧，我给你工资至少三千五。我当时就有点心动，想我打工图什么？不就是图多赚点钱嘛！不过，我知道对于我这种脾气秉性的人，走到哪里都一样，永远都是个打工的，况且所有的领导都是一个德行，更何况我现在已经厌倦了给别人打工的生活——忍气吞声，一个月两三千块钱就买断了我的一生，这还得说我能够创造出剩余价值。“如果你追求的是前方的金子，就不应该在乎身边的破铜烂铁。”我对自己说。
开工资了，寝室几个兄弟去喝酒，提起遥遥无期的打工生涯，大家都唉声叹气的，显得很忧伤。我知道所有人都干够了，没有人愿意像机器人一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工作。在大牛药业我们永远都是一名廉价劳动力，永远都在被老板剥削，只要我们能创造出一丁点儿剩余价值。现在看来，我当初的感觉没有错，中国制药业的明天并不那么美好，一个人眼光必须要看得更远一些。08年元旦工资调到一千六之后，就一直处于涨停状态，这点工资根本解决不了什么实质问题，特别是像我这种生活在正常水平面以下的人，给别人打工永远没有安全感，只要老付狠下心到老板面前奏上我一本，公司随时都可以以莫须有的罪名开除你。我想我应该给自己的未来做个规划了，自己到底想要过怎样的生活，该怎样努力。我们寝室偶尔也会谈论创业，做点小本买卖，卖地瓜、卖冷面、卖马迭尔冰棍或者去夜市卖袜子、卖麻辣烫等等。这年代男人要想有安全感就必须拥有自己的事业，否则，事业不存，幸福何来。
我有点伤感，提起酒杯，说来来来，为我们早日拥有自己的事业干杯！邹裕库还是不肯喝酒，每次带他出来喝酒，大家都喝不痛快，这厮滴酒不沾，不管怎样劝他，他就是无动于衷。我有点生气，大声呵斥他：“你还是不是哈尔滨人？！”邹裕库脸上挂着憨憨的笑容，还是不肯喝，我急了，说你他妈还是不是个男人？！
十一点多了，我困意皆无，打开收音机听一情感热线节目。一个女子打来电话，说她跟老公结婚不到半年，老公去外地出差，她两天前跟同事发生了*，现在心里很内疚，问主持人她是不是应该向老公坦白交待，争取宽大处理。主持人问她，“你老公现在知不知道这件事。”她说不知道。主持人再三告诫她永远都不要告诉你老公，宁可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我听得毛骨悚然不寒而栗。男人最怕的就是家里的女人不安分，如果两个人都在外面胡搞乱搞那也没什么，就怕你在外面累死累活地赚钱，想着怎么让自己的女人过上更好的生活呢而她却在家里养汉子，弄得后院失火。我心莫名地烦躁起来，拿起手机，忐忑不安地给陈凤打了过去，系统提示：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候再拨。此后的半个小时我拨打不下于十次，每次都是占线，最后一次倒是没占线，系统提示：您好！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我心中空空地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现在看来，我的陈凤似乎也不是那么可靠。
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和陈凤亲热了，最近总感觉下身刺刺挠挠的，特别是夜深人静一个人无所事事寂寞难耐地躺在床上的时候，脑海里总会浮现我跟陈凤在床上奋勇厮杀的画面。我发现我现在已经中毒，性这个东西跟抽烟、喝酒、吸毒、嫖娼、赌博没什么两样，也是个容易上瘾的东西，这种生理性释放已经成为我正常生活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突然间就没有了，还真有点不适应。最难耐的时候甚至想找个小姐，上次跟陈凤通完电话，回来经过温柔小妹足疗馆时，情不自禁地向里望了两眼，一个十*的小姑娘一边冲我媚笑一边不停地向我雀跃招手，呈各种媚态，我的心一下子骚动起来，在门前犹豫了半天，想是不是应该进去救救火，我都已经近一个月没释放过了。王栋说男人在世，吃喝嫖赌抽，至少得沾两样，要不那还算是个男人嘛。
黎明明生日事件之后，我和陈凤只亲热过三次，最后一次我有种奸尸的感觉。那天陈凤直挺挺地躺在床上，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不配合也不抗拒。事毕之后，她无声地转过身去，我看着她那张冷漠的面孔，心里十分不好受。过了一会儿，我涩着嗓子问她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如果有，你一定要事先告诉我，叫我心里有个思想准备，千万别闪了我。”陈凤矢口否认，斥责我神经病，半夜不睡觉，“没事找抽。”我说那你最近怎么老莫名其妙地对我发脾气，她说谁知道你怎么这么倒霉，每次都是我刚吃了火药，你就赶了过来，结果你很不幸就变成了我的炮灰。我咧开嘴无声地笑了起来，想我们之间感情还是很深厚的，不可能因一些琐事或某些人的风言风语就闹掰了。我高兴起来，跟她一起回忆我们那些幸福时光，陈凤眼睛慢慢红了，我长舒了一口气，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了，想我就知道我们之间不会有什么事发生，都是我大惊下怪。
作者题外话：中秋节到了，祝各位书友节日快乐！欢迎继续关注&；laquo；再度重相逢&；raquo；。
第九章（1）
6月22号是陈凤生日，我提前一周就定好了房间。三年前的今天，就在这家旅店这个房间里陈凤成了我生命中的新娘。那天中午下班后我去花店买了9支红玫瑰，象征我对她的爱坚定久远。回寝室换上一套蓝色休闲西装，站在镜子前照了照，感觉自己很帅气。一切准备的妥妥帖帖，我提前十分钟等候在公司大门口。下班了，陈凤和同事说说笑笑走出来，我捧着一捧鲜花迎了过去，像绅士一样在她面前优雅地鞠了个半躬，将玫瑰花双手递给她，温柔地对她说：祝你生日快乐！这是我送给你的生日礼物。陈凤十分感动，两只手捧着鲜花，眼中泪光闪烁，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旁边的女同事看见了，哇地一声叫了起来，说男朋友来接你过生日，还给你送鲜花，真让我们嫉妒，“陈凤，你真是太幸福了啊！”
我们打车直接去了欧罗巴西餐厅，餐厅环境很幽雅，灯光朦胧，音乐舒缓，我和女友陈凤相对而坐。我们要了两份红菜汤、两份黑椒牛排、一份水果沙拉、一份酸黄瓜，还有一瓶88元的解百纳红酒。我们一边吃一边谈人生、谈理想、谈家庭、谈工作、谈生活、谈未来，整整谈了2个小时。谈到最后，我感觉火候差不多了，该来点煽情的了。我喝了一口红酒，然后双臂交叉抵在餐桌上，脉脉含情地看着陈凤，酝酿了一下情绪，说：“我这么努力的工作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能有个好的生活吗，有个好的生活又是为了什么，不是为了能找个好老婆吗，那么好老婆又是谁，不就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的陈凤吗。”陈凤笑得像朵花儿一样，连忙举起酒杯，说马来，我敬你一杯酒，祝你在不远的将来事业有成！“到时候你成大款了，千万别忘记身边这些穷朋友啊。”我说你放心吧，如果有一天，我的境况真的改变了，我一定要好好谢谢我的这些好朋友。你知道吗，对于像我这样从农村走到城里打拼的人来说，一无所有，每向前走一步都异常艰难，有很多时候我都快坚持不住了，都动摇了，都想放弃了，可一想到你们的鼓励，我就又坚持下去了。结账时陈凤抢着要付钱，说这次我来付吧。我装作很生气的样子，严厉谴责她不会说话，不要说你的我的，从今以后要说我们的，不是说好了吗今天我给你过生日，这次我来。陈凤乖乖地收了手，走到门口时她不顾周围服务员和客人看着，猛地一下搂住我脖子，吧唧亲了一口，然后满脸羞红地跑了出去，一转眼就不见了。
从欧罗巴西餐厅出来，我们去中央大街逛了逛。街上人潮滚滚，华灯闪耀，两旁的巴洛克式建筑犹如仙宇楼阁，在灯光照耀下熠熠生辉美仑美奂。马迭尔宾馆二楼阳台正在上演阳台音乐show，楼下围了一群市民。我们俩逛到十点多，然后带她去楼下旅店。冲完澡后，我伸手去脱她的衣服。陈凤神情羞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