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非神神秘秘的朝陈娇挑了一下眉毛,皇家的男孩子对这种禁忌的秘事总是充满了与生俱来的敏感。
陈娇当然“懂”,不过只当没看见刘非的挤眉弄眼,继续问道:“然后呢?”
“然后,当然是梁王后看她实在碍眼,可也没办法,梁王叔就是喜欢带着她。我也想过了,梁王叔跟她,啧,这事假不了!你看这次入京她是女眷,可她怎么不跟梁王后一起来偏和梁王叔一起?我阿娘还说赐婚就是梁王后想摆脱她的手段,一旦天子赐婚,梁王叔也没办法,人都带来了长安总拗天子的金口玉言吧,不过梁王叔铁定不高兴不甘心。梁王叔是谁啊,父皇的亲弟弟,七国之乱最大的功臣,以后还不是谁娶了张冉梁王叔就要让谁不痛快么,况且谁愿意娶跟自己义父不干不净的女子,那不是笑话吗?我三哥要是娶了她就是娶了自己叔叔的女人,那就是咱们大汉皇家的耻辱,让人看一辈子笑话。”
前世的这个时候陈娇还太小,真没想到这个张冉还和梁王有那种事情。按照这个说法,太后和天子是真不知道这件事,不然也不会让张冉配自己的大哥和皇子。说来也是,梁王后才入汉宫不久,跟随她的人带来的八卦小事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引不起日理万机的天子的注意,至于太后,她那么钟爱梁王谁没事还敢捕风捉影的对她说这种没凭没据的埋汰事啊。
“阿娇,你可别往外说,不然的话以后玩捉迷藏我就逮着你一个人抓,你还别不信。”刘非说的言之凿凿。
陈娇现在虽是小孩子的身体毕竟有着成人的灵魂,听刘非拿这种幼稚的事情威胁自己真是忍俊不禁,“你放心,我……”
陈娇话还没说完刘非的同母弟弟八皇子刘端就跑了过来,拉着刘非兴奋的耳语道:“哎,哥,真让我看着了,我刚才一直跟着皇长子,我跟你说他去……”
刘端跟刘非一边说一边坏笑,陈娇听不太清楚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不过“皇长子”三个字还是听得很清楚,知道这必定是跟刘荣有关的事情。
“真去跟那个……干那些不能让人知道的勾当去了?”刘非兴奋的说到一半刘端就忙不迭的笑着点头,兄弟俩鬼鬼祟祟的嘀咕了半天刘非才摆出一副正经脸转身对陈娇道:“那个,阿娇,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不能让人知道的勾当啊……
陈娇看着两兄弟跑走的身影一笑,悄悄的跟了上去。
陈娇跟在刘非兄弟后面过了飞虹桥转到太液池附近,走了没多远就来到花木掩映之下的一处楼亭外面。
这里环境清幽少有人至,不远处就是水域广大的太液池,陈娇跟着刘非兄弟来到这里左右看看均不见人,心中更加好奇。就在陈娇纳闷的时候只见刘非兄弟轻手轻脚的走上前去附耳贴在了门上。
难道刘荣就在这六角亭楼里面?陈娇想着就走了过去,避开刘非兄弟在亭楼的另一面矮窗下站定,慢慢在窗跟下面捅破了窗纸。
透过窗洞,简单的楼亭陈设让里面的两人被一览无余。穿着中衣的刘荣正与一名容貌姣美的散发女子偎依在一起。
陈娇不由掩住了口,她不是真正的小孩子自然猜得到在她来偷窥之前这里发生了什么。
“皇长子,栗娘娘如果知道您跟奴婢的事情一定不会饶恕奴婢的。”女子面带哀愁的靠在刘荣肩头。
“铛儿你放心,父皇就要立我做太子了,等我被立之后,我会跟母亲好好说我们的事情,那时她就不会反对我有侍妾了。”
“您要做皇太子了?!”被称作铛儿的宫女又惊又喜,继而忧愁一起来。
“怎么了铛儿,虽然这件事现在不能声张却是父皇昨日亲口跟我说的绝不会错,你看父皇把他做太子时文皇帝赐给他的佩玉都给了我。”刘荣说着取下随身而带的佩玉拿给铛儿看。
铛儿只看了一眼就抱住了刘荣,泣道:“铛儿出身寒微,怎么能够服侍储君殿下,那时您身边一定有无数的美女贵人,铛儿又算得了什么呢。”
“傻铛儿,你放心”刘荣拥住铛儿将佩玉放在她的手心,“我就喜欢你,我一定会让母亲接受你做我侍妾的。我知道你不放心,这块父皇赏的佩玉就先放在你这里,你帮我保管,好不好?”
铛儿先是愣住继而握着佩玉抹泪道:“铛儿一生一世服侍皇长子,不,是皇太子殿下。”
陈娇在窗下看的唏嘘,这块佩玉是天子亲赐又有着非凡的意义,刘荣能把它交给一个宫女保管可见对这个铛儿确实用情很深。
“好铛儿。”刘荣抚着铛儿的后背,红唇已经贴上了铛儿的脸颊。
陈娇不打算继续看刘荣跟铛儿缠绵,离开亭楼时发现刘非兄弟俩还在兴致勃勃的偷窥,她便独自悄悄走开了。
“奴婢见过翁主。”走到飞虹桥的时候陈娇迎面来了个年纪三十上下的侍女,看穿着竟是一位品阶较高的掌事侍女。
陈娇很有礼貌的点点头,心里好奇怪,一位掌事宫女怎么独自来到这附近了,于是问道:“姑姑这是要去哪里?”
“奴婢是宣室殿的宫女掌事,奉天子之命寻皇长子到长寿殿觐见。奴婢找了鸣鸾殿、天禄阁等皇长子常去的地方都不曾见到,这才与下面人一起分头来找,敢问翁主可曾见过皇长子?”
怪不得这位掌事宫女礼节周到大方得体,原来是天子的寝宫宣室殿的掌事。
刘荣如今正在跟宫女风流快活,陈娇可不想没事找事□□裸的得罪栗姬和刘荣,她只摇头道:“不曾见皇长子,到是见非哥哥和端哥哥在楼亭那边。”
“多谢翁主。梁王如今已经到了长寿殿,翁主要是没什么要紧事也过去拜见梁王殿下吧,奴婢还要去寻皇长子不能伺候翁主了。”
原来是梁王入宫了,怪不得天子派人来找刘荣。
掌事宫女走后陈娇也去了长寿殿,景帝、薄皇后、长公主等人亦在殿中,梁王见到陈娇分外亲近,抱起她在殿里来回走了一圈。
“阿娇可想小舅舅了不曾?”梁王有力的大手托着小小的陈娇笑问。
“想了想了。”陈娇连忙说。此时她偷眼一瞟大殿发现除了在坐的长辈之外还多了一位十四五岁的锦衣美貌女子。
见陈娇看着那女子发愣梁王将她放在地上笑道:“阿娇不认得这个姐姐,这是雎阳侯的翁主,你叫她冉姐姐。”
这就是张冉啊。陈娇走到近前脆生生的喊了一声冉姐姐,再仔细打量张冉果然觉得她温婉娴静之余眉宇间又自带一丝柔媚,确实是个难得的美人。
众人正在长寿殿听天子与窦太后跟梁王闲话,一名宫女忽快步走上大殿行礼之后道:“启禀陛下太后娘娘,越信公主落水太液池被十皇子救起,如今歇在合欢殿,程夫人请皇后娘娘诏御医入宫。”
第9章 欲加之罪
“到底是怎么回事?!”面对被传进长寿殿的程夫人景帝脸色很差。当着梁王的面自己的儿女落水确实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
被诘问的程夫人跪伏在地,回话很小心:“妾身也不太清楚,据宫人讲当时太液池北面人很少,忽然就听到十皇子的大声呼救,等人赶到那里的时候十皇子已经拖着越信公主上岸了。十皇子说他在附近看到有人在水中挣扎,发现是越信公主之后就跳下水去将公主奋力救了上来。”
竟然是刘彻救了越信公主。陈娇不知怎么听人提起刘彻心里就有些不自在。
“程姬,朕昨日才赞你办事妥帖,将越信公主与你抚养,才过了一日就出了这等事情!”景帝非常恼火指着程夫人怒道,“怎么朕的女儿好好的就到太液池里去了?!”
“这……”程夫人犹豫了一下才道:“因为公主的贴身侍女阿晴身体有恙,妾身特问过公主的乳母赵嬷嬷,赵嬷嬷说公主今日去独自去太液池是等……宝如翁主。”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偎依在梁王后怀里的刘宝如。
“宝如!”梁王声音隐有怒火,“怎么回事?说!”
出乎陈娇的意料,刘宝如并没有害怕忐忑,而是很自然的离开梁王后,恭敬的跪在大殿正中向太后和天子磕了个头才对梁王道:“父王息怒,宝如昨天确实约过越信姐姐,因为前几日女儿不懂事跟越信姐姐发生了一些口角,女儿受祖母皇太后的训诫知错了,昨日特意做了两盏水灯送给越信姐姐玩,还跟姐姐约好今日去水边放灯。可是女儿没想到父王今日就到了,是以一直跟母亲在这里,还让陆嬷嬷特意去告诉越信姐姐。父王若是不信可以传陆嬷嬷来问一问。”
陆嬷嬷被传上来之后果真说她将话带到了合欢殿,亲口告诉了越信公主的奶嬷嬷赵氏,但赵氏说陆嬷嬷传话之前越信公主就已经屏退所有宫人出去了。不过要是事情真是这样那可就怨不到刘宝如了。
因为越信公主尚在昏睡,话问到这里已是无可再问,景帝越发生气就差一个出气的口,巧不巧殿外宦官一声传报:“皇长子到——”
这下可好了,刘荣刚进大殿礼还没有行完就被景帝大骂道:“这半日你到哪里去了?!身为皇长子一点都不知道为内庭分忧,连弟妹都照看不好,早上皇太后是怎么吩咐你的!”
刘荣弯腰低头,双手拢在袖中,蹙着眉头只能听训,一句话都不敢说。
陈娇看他的样子觉得好笑,刘荣还真是有苦难言,刚温存回来就被劈头盖脸一顿骂,只怕还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好了,天子就不要再说荣儿了。”窦太后实在听不下去,劝景帝道,“也是小孩子不懂事到水边去玩,兴许是越信等不到宝如自己去放灯失足掉了下去,下面的的人看护不周重重责罚也就是了,天子何必难为荣儿。”
太后毕竟是太后,这一席轻描淡写的话既给天子下台找了机会又给事情下了定论,按理越信公主落水一事也就这么结束了,可偏偏安静的大殿上就清晰的传来了一个孩子稚嫩的声音。
刘宝如仰着小脸看似只对梁王后道:“阿娘,我觉得越信姐姐不会自己掉进水里,是宝如约姐姐去放灯的,结果姐姐就出了事,万一宝如去了那岂不是都成了宝如的罪责了?”
刘宝如的话说完梁王后没好气的拍了一下她的背小声道:“小孩子胡说什么!”
可是这话既然已经说出来了,景帝就不能再不闻不问了,因为这件小事牵扯到了梁王的女儿,当着梁王他这个兄长要是不过问岂不是显得他纵容汉宫诸人欺辱梁王翁主么,再往深了说很可能梁王就会心生怨恨。虽说天子防着梁王,可毕竟是亲兄弟,怎么能眼看着加深兄弟之间的误会呢。
“来人,查,到越信公主落水的地方仔细查!”景帝一甩宽大的袖袍,两道剑眉微蹙本就不怒自威,如今更是尽显帝王威严。
派人去太液池北查探的功夫天子询问程夫人越信公主和十皇子刘彘的情况。
“御医看过越信,说是没有大事只是受了惊吓现在还在昏睡。彘儿倒是没事,还说要来给梁王殿下问安,妾身怕他年纪小救人又脱了力,就让他在合欢殿先歇着。”程夫人说。
景帝叹了口气转身又看到刘荣站在一旁,指着刘荣就道:“你看看,你是怎么做兄长的!不知今日是谁给太后保证要好好看顾弟妹的!”
“陛下就消消火吧,事情还没查清呢,就先别忙着骂荣儿了。”栗姬也是心疼刘荣,上前对景帝劝道。
天子盛怒其他人都不敢出声,好在天子对栗姬向来另眼相待竟也没再对刘荣继续发火。
陈娇冷眼看着今日长寿殿发生的一切心中跟明镜似的清楚,天子并不是真的气越信公主落水这件事,因为这件事太小了,小到越信这个女儿都对他可有可无,他真正气得是在梁王进京的这个时候出了这件“小事”。堂堂天子连自己的后庭都管理不了更何况天下!景帝发怒只是因为在梁王面前发生这种事已经让他的天子威严有损。
没过多久,一名宦官捧着托盘走入大殿:“启禀陛下,太液池越信公主落水处未有大的发现,就只找到了这个,请陛下过目。”
景帝蹙眉抬手捻起盘中之物众人才看出那是一方米黄色的团花绣帕。
“手帕?”栗姬所站的位置距离景帝最近,对这手帕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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