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响了好久,白倾卿才接起来,“怎么了?大白天你也睡不着?”
那头根本没理她问的这茬,自顾自说:“你真的回咱老家了?”
“林小姐,你不可能消息这么不灵通。”
那头干巴巴的笑了笑,说:“我最近是没顾上。”
白倾卿皱眉,问:“你怎么了?有麻烦?”
“我没事。倒是你,东西真的拿走了?”
翘着的腿晃了三晃,白倾卿才“嗯”了一声。
“你还真不在这个位置上白呆,你觉得没人知道?”
白倾卿往后一仰,呼出口气,“我还没那么天真。你听说什么了?”
“小王子微服出巡。”那头停顿了片刻,转换的话题,“还有啊,你回家了怎么样?事业不成咱们可得把家庭顾好。”
本来白倾卿听了前一句话就郁结在心,又听得后一句,一口气憋得半天才吼出来,“林芷冉,你在这捡笑话的吧?”
那头好像没预见到白倾卿如此不顺,赶紧软化了态度说:“消火消火,我……”
话还没说完,电话就被白倾卿挂断了。这火还真是难消。
这把火烧得她中午饭都吃不下去,轰走了伸头伸脑的萌萌,白倾卿闭眼睛养神,一早上死了太多脑细胞。伍杰啊伍杰,你就算是个好嘴,也是个破瓶子!
伍杰,这个她同级不同系,石悠远同系不同级的小师妹。刚一入学就一双火眼金睛的看上了同门师兄——石悠远,追逐、暧昧、锲而不舍。在他们学院乃至学校都被认为是金童玉女配、既定的一对。以至于临毕业时,石悠远正式承认自己有个四岁女儿,碎了一校同学们期待的眼镜片。
如果,没有她和石英,石悠远和伍杰没准还真是一段校园佳话。
放下已变身凉茶的铁观音,她抬头一看,都快四点了,走神时间长了点。赶紧收拾收拾,开石悠远的二手车去接石英。
哼,比亚迪更好,比那个黄色大虫子更像辆车。品味就是不行,她要是买的话,就买红色的,红色的甲壳虫才可爱嘛。
坐在车里,白倾卿拐弯抹角地问:“早上的阿姨跟妈妈也是同学,英子也认识啊?”
“嗯。”
“跟阿姨熟吗?”
“熟啊,伍姨总带我玩,还老给我做好吃的。”石英摆弄车上放着的不倒翁,“我小时候伍姨还给我买过一套芭比娃娃呢,能换衣服,能换鞋,还有包。”像是想起什么不高兴的事,“但是,后来爸爸都给收起来了。”
扯着嘴边的笑,白倾卿温柔的哄着:“你跟她那么好啊?”
“她做饭比爸爸好吃。”她想了想,说:“她还会梳小辫,我爸给人梳小辫可疼了,后来还把头发给我绞了。”
“留头发吧,以后妈给你梳,给你编好多小辫。”还做饭,还编小辫,还要干什么?这个臭女人!
“你会吗?”
“当然!”
“编一脑袋那种。”
“两脑袋我都会!”
“那一言为定?”石英伸出小指狠狠的勾住白倾卿的,生怕她变卦一样。难得来精神,她又问:“那你会讲童话故事吗?我爸讲故事跟念课文似的。”
“伍杰还给你讲过童话故事?讲得好吗?”一幕画面冲进大脑:温柔的橘色灯光,一个穿着性感睡衣的巫女用童话故事骗小公主进入梦乡,然后步履轻盈的走进另一件卧房……靠!太刺激了吧?!
幸好石英实话实说:“没听过,应该挺好吧,伍姨那么厉害。”
“你妈我也厉害着呢!何止童话啊,神话我也会。”靠,岂可让这个女人趁人之危就登堂入室。白倾卿不打算绕圈子,先发制人,问:“她会做数学题吗?”
石英很认真很认真的想了想,摇头:“好像也不行。”她猜的,因为她看见过伍姨拿计算器算数好长时间。爸爸说那是什么进什么销的税什么的,反正就是好多的公式。她都不用计算器,那伍姨的数学肯定不行。
白倾卿又一脸臭屁的说:“我就说吧,他们那专业都不学数学。你爸肯定是奔着不学数学选的专业。”
说到爸爸,石英眼睛有放光了,挥舞着小手说:“我爸明天就回来啦,肯定给我带好东西。”
“是啊是啊,我明天带你去接他?”白倾卿暗下决心,伍杰啊伍杰,你既已登堂,我阻止不及也无可奈何。但绝对不能让你入室,女儿永远是我的。后妈的机会你想要,还看我愿不愿意给你!
*******
大巴是晚上六点到的学校,石悠远没指望有人能来接站。过去这种事情他也是安排好了学生再自己回家。所以刚下车的时候他小小惊讶了一下,一旁有成熟稳重的伍杰,还有她身后不远处笑靥如花的白倾卿,以及满脸不耐烦的石英。
“石老师,接你的阵容挺强大啊。”一位老师打趣。
白倾卿走过来,依旧微笑着没说话。石英打着哈气,完全不明白有什么好接的。
“牛老师,嫂子也来了,在学院办公室等着呢。”最先开口的却是伍杰,她经常出入F大,几乎所有的石悠远的同仁都一致认为这会是石英后妈最有希望的人选。
石悠远下车,问:“你怎么过来了?”看了眼白倾卿,话却是对伍杰说的。
“我来办实践基地的事,顺便接你回家。”伍杰微微侧头,眼角含笑,顾盼生辉。突然一个人影挤到她和石悠远中间。
石英朗声道:“我们是特意来接你的,感动吧?”
石悠远诧异,问:“跟伍姨来的?”
“不是,在学校门口碰到的,”伍杰轻抚着石英的肩膀,慈爱的说:“没想到倾卿也过来了,要不一起吃个饭吧。”
石悠远摇摇头,回答:“不了吧,今天怪累的。改天我请,顺便好好给她接风一顿。”指指在后面表情奇怪的人,才正式的问:“你怎么也过来了。”
你怎么,也,过来了?白倾卿咀嚼了一下,抿了抿嘴,瞬间又嬉皮笑脸的说:“啊,你看见我了,我还以为隐身成功了呢。”
石悠远动作很自然的把一个背包扔给白倾卿,又问:“你开车过来的?”
白倾卿摇头,说:“你那小老婆进了修理厂了。别瞪眼睛,我客户给了一张保养卡,我特意送它去做的!”
伍杰说:“师哥,我送你们回去吧。”
哪都有你呢?白倾卿翻了个白眼,还是痛快的答应:“好啊,谢谢。”
石悠远挑眉没说话,跟其他老师打招呼。
两个女人隔空相望,眼神足以擦出火花。
“妈,还走不走?我饿了。”小朋友抗议。
妈?这个词语很爆炸,难道后妈人选已经不知不觉的产生了?在场师生眼神中无不闪现着八卦的光芒,何其庆幸!
白倾卿享受着成为焦点的优越感,掐掐石英的小脸蛋,温柔的说:“马上走,妈妈给你做香酥排骨,香酥牛肉饼,香酥鸭,香酥……”
“一样就够了。”小朋友不贪心。
“那就一天一样吧。”白倾卿很高兴。
……
看母女对话,老牛不淡定了,“石老师,这位是……”
“石英她妈。”石悠远颔首,看看一大一小诡异的互动,不觉中又强调了一句,“亲妈。”
一片吸气,望向白倾卿的眼光又炽烈了几分。可想而知,那段陈年往事会不会再度浮出江湖。不用特意打听,就是光猜年纪,他们也能知道个大概。白倾卿想这是不是也算名声在外?再偷眼看伍杰那波澜不惊的脸,不愧是做大事的人。
做大事的人就是不一样,泰山崩于面岿然不动,那是基本。还带着微笑称盛况空前,那才是高招。如此,伍杰就带着温和庄重的笑开这黄色小虫子送他们回家去了,上楼喝口水都没有。
她就说嘛,能当律师的人不简单,能当大律师的人那是相当不简单。
“看什么呢?”刚才在车上石英居然很没品的趴在石悠远身上睡着了,硬坐在副驾驶上的白倾卿差点把人家车载音响盯穿孔。
白倾卿提提旅行包,回答石悠远:“换辆车吧。”
懒得理她,石悠远抱着石英上楼。
白倾卿跟在后面,看他越发高大的背影,心里感慨:“石头,这些年,你过得……累不累?”
石悠远脚步一顿,太极打了回来:“你好像不太累。”
“我跟你不能比。但是你也没白累不是?有车有房,不靠爹娘。聪明闺女,红颜的知己还是小姑娘!”
以为自己是快嘴李翠莲吗?石悠远轻笑,继续往前走:“你要觉得我过的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说话不用那么酸。”
没理什么酸不酸的,看看石英睡的挺实成,她眯眯眼问:“你那红颜知己还是小姑娘吗?”
“什么红颜知己?”拱开当着门的白倾卿,石悠远摸出钥匙,哗啦啦的开门。
“别装傻啊,我说伍杰。”抢过钥匙开门,斜眼瞟着他,“我看她也是个风里来雨里去的,小姑娘的不能了吧?”
“我怎么知道!”石悠远佯怒,一天到晚没个正经的。
白倾卿跳脚,笑嘻嘻的说:“你不知道啊!那就是止步登堂,还没入室喽?赶明儿找个时间给卧室加锁!”
六、故人来
天涯何处无知己,一不了心故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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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最近很是消停,新官的三把火都拿去烧菜了。
自从那天给石英做了一回香酥鸭,再后来就有了香酥排骨,香酥里脊。于是,石英的口味越发挑剔,把石悠远那“略懂”水平的厨艺挑剔得连白倾卿都看不下去啦,恨不得削这个狗嫌家贫的不孝子。
为拯救兄弟的耳根子,也为了坚守自己所剩不多的阵地。这几天她晚上下班要过河去石悠远家做晚饭,再回宁远桥附近的自己家住,在F市里穿越着,折腾着,忙碌得完全不知时日过。
说起她自己家,打从回去到现在,白家二老看见她就跟没看见一样,根本不用隐身,完全没有被批斗的可能。白倾卿哀嚎,你们还是抽死我这不争气的吧,冷暴力也是暴力啊。白妈对她视若无睹,白爸就说了一句:贱皮子!
一听这话,她抱着她爸的大腿,哭着喊着说:我就是贱皮子,你打吧,你打吧!
KAO,真丢人!整的跟演韩剧似的。
叹口气挫败的抬头,白倾卿才反应过来自己正坐在办公桌旁。发现助理小萌收了夹子等她回话。“呵呵,萌萌,”干笑一声,“Pardon?”
“白经理!我已经Pardon第三遍啦!”萌萌发飙了,扔了手里的文件夹子,叫道:“我不管了,你自己看吧。”
现在打工的都这么牛?白倾卿只好自己翻看一干行程计划,恍然大悟,这才知道公司还有个公关部的。哎,这么个不大的分公司,搞这么个部门干什么?既然有个专门应酬的部门,干嘛还需要给她搞这么多应酬?
对此疑问,公关部的部长说了,“我们公关部不是专门请客吃饭的部门,我们只负责公司形象,还有公共关系。”
啧啧,还我们我们的,统共俩人!
白倾卿此行回来的目的就是扩展市场,上面说到年底增加三家营业部。可到现在连一个店址的区域还没搞定呢,筹建的执照到现在也没拿下来,工商那边又闻风而动,劳动局居然也过来查了两次劳动合同的签署情况。靠,需要引资、扶持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们勤快?
碰了几次壁,白倾卿才知道,公关部的安排就是为了这个。只好请大神出马。
三天后公关部安排了宴席,行官民鱼水之情,她这个经理这回是个客串的摆设。
饭局是在看起来挺有档次的饭店包厢里进行的,正经能办事的不知道有几个,陪客倒是不少。公关经理是个气质极佳的美女,说话谈吐喝酒前很是得体,酒过三巡之后,就跟大家一样大胆了不少。
白倾卿带着另一个助理小帅哥来的,权当陪客。都说这个公关经理年过三十,经验老道,但白倾卿还是不放心,“我说小帅,她不能让人占便宜了吧?”
“白姐你放心,那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帅哥助理举举杯子,完全无所谓。“她不趁机占别人点便宜就不错了。”
“怎么说也是女同事,咋这么说话?”
“呵呵,亏的是个女同事。”
“嗯?”白倾卿刚想说什么,被旁边一个据说是什么处的大哥拉了一把。热乎乎的大手,宽厚干燥,却让人感觉那么——猥琐,她只好不着痕迹的把手抽回来。
大哥舌头有点熨烫过的感觉,嘞嘞的说:“白经理,不好意思,我今天有个朋友过F市来,我说正好让他过来,方便吧?”
“呵呵,方便,方便。”你个脑满肥肠的小眼睛!不捡便宜吃大亏的货。这还行带家属啊?
待到酒又过三巡之时,正经事情谈的仍然云里雾里不着边际。不过细听之下也是附条件的松了口,赶明儿还得想办法找财务划账,该送的尽快送。只要他们接下来一年不找麻烦,别说带来个朋友,就是带来个小姐,不,就是给他们找一队的小姐,这便宜也没让人白占。
就在白倾卿五迷三道的喝下三瓶哈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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