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月点头，“无论是雪兔还是我，你都没有进来过。”
“因为我感觉到这里面空荡荡的。”桃矢看着空荡荡的天花板，低沉的说道：“而且，那时候，你也不希望我走进来。”
“是，如果被你看到这里空荡荡的一片，以你的性格，就是嘴上不说，心里也会怀疑的。”月觉得事到如今没有欺骗的必要，索性就直接了当的说出来。
“原来一开始就知道我的本性啊……”桃矢轻笑了一声，疲倦的闭上眼，“不过，能看清我本性的人并不多呢，你算第一个吧。”
“那个人呢？”月问道。
“你指哪个？”桃矢回问道。
“那个人……不，他不是人类，他是……”
“他是神。”桃矢了然，接了月的话说下去：“他是无所不能神，看透一个人于而言是一件非常轻松的事情。当然了，对于神明而言，一个人一件事也不能让他产生多少的注意力。”
“所以，你也毫不在意的和他交换了自己的感情？”月听着桃矢满不在乎的语气，心中却升腾起一阵怒火。
“？！”桃矢猛然起身，震惊的看着月。即使在黑暗中，月的面容依旧粉白清晰，同时黑暗也不能阻挡桃矢犀利的目光到达月的眼睛。
良久，桃矢才收回目光，淡淡的说道：“你都看到了，在雾里？”
“是。我都看到了。”月一字一句说道。
“很怯弱吧？那时的我，没有任何力量，没有挽留住最重要的人的能力，只能靠着出卖自己的灵魂来换一点点可有可无的能力。”桃矢丝毫不留余地的嘲讽自己，“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妄想取代库洛里德的——要知道，取代是忘记过往的人再去完全接纳新的人。我知道我没有这样的资格。”
“……”月想反驳，可是他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当桃矢提到库洛的时候，月的心中颤抖了一下，那种悸动，那种对旧主的依赖仍然存在。不止是桃矢对自己有防备，就是自己在接纳他为新主人的时候，也是带着戒心的。
该说是可悲吗？桃矢所说的，没有一个不是事实。
月沉默的别开视线，很久才问道：“那你呢？你看到了什么？”
“我？”桃矢仰着头，似乎在很努力的回忆，最后他只是轻轻的摇头：“我忘了。”
“你忘了？”月不由自主的重复了一遍。显然对这样的回答相当的意外，他看着桃矢恍惚的样子，又觉得他不像在说谎。
“就算记得又怎么样呢？”桃矢仰望着窗外的月亮，迎着月光，他的眼神更加的凄迷，“我与你的相识是在‘现在’，‘过去’如何与我何干？我所认识的只是‘现在’的你，我的眼睛所向往的也只会是‘未来’，而不是‘过去’。”
“……”原来是这样的吗？月听了这番话，又觉得自己以前从来没有好好认识过眼前的人。
他没有库洛那么深不可测，却似乎比库洛更加难以理解……
“已经很迟了，我也该回去了。”桃矢不欲多言，有些事还是不要说得那么清楚比较好。他起身，准备去寻找自己的书包再离开。
“……”月伸出手，想挽留他，但是手伸到一半又慢慢放下来。
“咦？”桃矢迈出一步，觉得不对劲，这明明是木质的地板，为什么这一脚踩下去就像是踩到沙地里一样深陷下去呢？
“？！”月感觉到了，这是库洛的魔法。糟了，现在这么暗，若是魔法发起攻击——
“小心！”桃矢收回脚步，耳边传来“沙沙”的细响，如果没猜错应该是沙子之类的东西。
月不得不动用魔力，把天花板上的灯给点亮。灯光照亮房子的瞬间，桃矢才发现情况比想象的更加糟糕了……
白色的沙子除了自己和月所处的地方已经覆盖整间屋子的地面，甚至这些沙子还在不断爬上墙面，准备吞噬整间房子。
这情况倒是和封印砂牌的时候略为相似呢……桃矢突然回头看了看身后的月，那个时候自己还用‘Time’（时）牌定住雪兔的时间呢，不知道月对这件事有没有印象。不过，后来他记得……
“看我干什么？”月被桃矢盯得面色不自然。
“没什么，想起一些事情来。”明知道现在不是笑的时候，可桃矢还是忍不住笑出来。
“别笑！”月似乎也随之想起了当初的糗事，气恼的别开头。
“抱歉抱歉。”桃矢摆摆手，看了看地上的沙子，他记得当初自己是用‘storm’（岚）牌把这些沙子吹起来的，只是现在不是在学校的操场，当然不能用‘storm’（岚）这么疾猛的牌……
“嗯？”桃矢发现在自己考虑的功夫，这些沙子居然停止行动了。好像被一层薄薄的冰给覆盖住了。
“是你？”桃矢发觉月身上冻气的魔力，暂时止住了这些东西的行动。
“我的魔力无法抵抗库洛的魔力太久。想好办法了吗？”月已经尽力在用魔力冻结住这些沙子，显然库洛的魔力占优势，月的力量被压制只是时间问题。
“嗯。”既然是“冻气”，那就用那张牌好了——桃矢已经有了对策。
“封印解除——”
“‘Freeze’（冻）——”金色的库洛牌在魔力的作用下化作一张蓝色的新牌。
蓝色的冻鱼从牌中飞出，跃进了沙子中。冻鱼游过的地方都结上一层厚厚的冰。这一次，‘Freeze’（冻）的魔力盖过了库洛的魔法，冻住的冰粉碎之后又恢复了原状。
沙子的危机解除了，房子变回了原样。
房子外面，远处的楼台上站着一个黑色法袍的少年，他默默注视着那间房子，面上浮现出满意的笑容。
“请一定要努力下去。”
少年一跃，消失在楼台之上。
蓝色的冰元素飞回牌中，落在桃矢的手中。
“改变了。”月看着落在桃矢手中的蓝色纸牌，心情说不出是高兴还是难过。
“是啊……”桃矢改变新的牌消耗了大量的魔力，本来就疲劳的身体，支撑不住又要倒下。
月眼疾手快的扶住桃矢，坐下来让桃矢靠在自己身上。
“今晚你就在这里休息吧。”月看着桃矢疲惫的神态，心中划过一阵疼痛。
“那怎么行，我都还没和家里说一声呢。再说今天爸爸不在家，小樱一个人在家里肯定会害怕的。”桃矢挣扎着要起身，结果身子起了一半就没了力气，又倒回月的身上。
“该死，一点力气也没有了吗？”桃矢颇为懊恼的说道，他突然觉得自己这副模样实在太落魄了。若不是靠着月，估计自己就只能躺在地板上了……
“放心，我家里还是有电话的，给你妹妹打个电话还是可以的。”月轻叹一声，心里责怪桃矢还是这么要强，不肯示弱……唉，这也是他的本性啊。
“是吗？那就拜托你了。”桃矢无法，自己现在能不能走回家都成问题，只能继续软趴趴的躺在月的怀里。
桃矢说完，觉得天花板上的灯有些刺眼，便开口道：“要不，把灯关了吧。”
“好。”月意欲如此，一挥手，顶上的灯就熄灭了。整个空间又陷入昏暗之中。
“对了，刚才，你在笑什么？”月想了一会儿，才开口。
“你想知道？”桃矢听到月别扭的语气，忍不住又要笑出来了。
“快点说。”月听到桃矢绷不住笑的声音，倍感气恼。
“你还记得高一文化祭的表演吗？”桃矢故作严肃的问道。
“记得，是‘辛杜瑞拉’吧？”
“第一次我跟你排练吻戏的时候，库洛牌出现了，我用‘Time’（时）定住了你的时间。后来……”桃矢没说完就爆笑出来。
“后来你真的亲了雪兔。”月当然记得，不过那时候他还是以“雪兔”的姿态出现在他的身边，即使恼怒他的作为，但他也不能真的做出过大的反应。
“为什么？”而且月还记得桃矢也就亲了那一次，以后的排练，甚至是最后的公演，桃矢都没有再做出这种轻薄的举动。
“想看看你的反应嘛——”桃矢好笑的说道。
“就是这样？”
“结果，我还以为你会很生气，结果你一点反应也没有。”桃矢真的表现得非常遗憾。
“哼。”月只给了桃矢一声冷哼。
“咦？生气了吗？”桃矢这才有点良心的意识到自己的玩笑开得有些过头了。
“……”月还是没有搭理桃矢。
沉默的气氛笼罩在昏暗的空间里。
“哪，平时你也不开灯吗？”桃矢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但实在是受不了这种暗沉沉的气氛，只能没话找话。
“没必要。”月轻声说道：“这间屋子除了我，不会再有其他的人来。亮着光只会让我感觉到一个人，在黑暗里至少可以有梦可循。”
“关于库洛的梦？”桃矢问道。
“是啊。”月的语气显得低落，“会梦见很多很多事情，有时候甚至还会梦见我在质问他为什么创造出了我们，却要把我们通通丢下。”
“也许你说的没错。库洛只是一个人类，人类总是无法战胜时间的。无论库洛活了多久，他都会离我而去。”月垂下头，额前细碎的发丝投下了一层阴翳。
桃矢认真的听着月悲戚的话语，那是他的过去，自己没有置喙评论的权力。
“！！”月突然意识到躺在自己身上的人，慌忙的收住了话匣，对桃矢说道：“睡吧，时间到了，我叫你。”
“嗯。”月的话似乎带了一些催眠的魔力，桃矢的眼睛渐渐的合上，进入了梦乡。
月把自己的披风解下，盖在桃矢的身上，然后抱着桃矢安稳的睡去。
——夜在两个人的睡眠中变得更加静谧。
56（五十五章）篮球的陷阱
破晓的阳光盖过了残存的夜色；些许金光落在了两个人的身上。
月先睁开了眼睛，时间还早；但是月的意识已经完全清醒。看了看怀里的人睡得非常安稳，脸上不由自主的浮现出柔和的笑意。
睡眠中的桃矢；脸上的表情显得温柔许多；不像醒着的时候那么严肃。手指轻轻的触碰桃矢的面颊，皮肤透出微温的触觉还是让月觉得心疼。
桃矢他是不是习惯一个人冷漠的世界了？所以；连同身心一起变得冰凉？
月凑近了脸；薄白的唇轻轻的吻上了桃矢的唇；就像蜻蜓点水；没有任何的情‘欲，只是纯粹的想更亲近他一些。
很意外呢；自己竟然完全不排斥和库洛以外的人亲近，这在过去是完全想不到的事情。而且，即使是过去，也没有人和自己如此亲密的接触，库洛也一样……
这样的接纳，意味着什么呢？
月突然感觉怀里的人动了动，桃矢也睡醒了。
“你醒了？真早啊……”桃矢睁开眼就对上了月清明的双眼。印象中，月好像挺擅长睡觉的……是因为自己把他当成枕头和垫被，害得他不舒服了吗？
如此想着桃矢立即起身，“抱歉，昨晚……”
“……！！”月只觉得怀里一空，凉薄的空气刺得身体一阵微寒。“没事。”月有些失落的说道。
“……”月怎么了？果然是因为没睡好，所以精神恍惚吗？桃矢有些不理解月的表情里所表达的意思。
“时间差不多了，要不要洗漱一下？”月回过神问桃矢。
“诶？”
“卫生间里有洗漱用品，还是把个人卫生先做好吧。”月一脸认真的说道。
“哦，哦……”桃矢点点头，真是的，睡在月的怀里都睡得迷糊了，美色误事吗？
桃矢走到卫生间，很空旷，也很干净。洗漱用品的牙刷、牙膏、漱口杯、毛巾都整齐的码放在盥洗台上。
“诶？这些东西……全都是新的？”桃矢拿起包装完好的牙刷，他还注意到整个盥洗台只有这一套用具，“不会是专门给我买的吧？”
“反正你都要来我家的，而且我也用不上这些。”月站在门外，随口说道。
“是吗……”桃矢摸了摸包装上的薄薄的灰尘，难道月很早就买了这些等我光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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