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这一次的周四,由于公司门口的几辆警车,而注定将会变得不平凡。
由于工作的特殊性,病人发生自杀或伤人现象并不罕见,由此林茜和杰拉德警官算是熟识,就上前询问。
“珍妮。佩顿,是您的病人吗?”杰拉德说道,同时好奇地打量着站在一旁的赛斯,“她昨天夜里上吊自杀了,确切地说,是今天凌晨。法医初步判定是在十二点之一点间。”他随手掏出照片,“是这个女人,对吧?”
如果说那个时间段,让赛斯觉得敏感;那么,警官手里的照片,则彻底地打击了他。珍妮。佩顿,就是那个在停车场拦住自己的女人;她也是那个在深夜给他打电话求助的人,而她在随后的不久,自杀了。
林茜并没有看到赛斯的脸,但警觉的杰拉德看到了,他转向赛斯:“这位先生,您也认识这女人,是吗?”
“是的,警官,你叫我赛斯就可以了。这女人昨天在停车场拦住我,感觉她好像有幻觉,而且昨天夜里,她曾向我打过求助电话。”
“哦?您可不可以跟我仔细说说。”警官掏出便签开始记录,赛斯把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都说了出来。
“嗯,”警官点点头,把他的小记事本又揣了回去,“我们正在搜寻她相关的状况,考林斯大夫,她是否真的存在幻觉。”
林茜。考林斯被这个事实被震惊了,一时语塞,“呃……我想,她确实有吧。本来她在戒酒互助会报了我的班,但她这几周换了别人的,我不知道,呃……也许是出现了新的问题……”
“对了,警官,你们如何判别她是自杀的呢?”赛斯插嘴问道。
“没有破门迹象,没有防御性伤口,没有麻醉剂,但却有遗书。换作是你,会怎么想呢?”
“那么,遗书是写给什么人的呢?”
“喔,说起这个,倒是有些奇怪了。遗书并没有指明是交给某人,不过,她的丈夫带着孩子,于两年前离开了她。也许是写给他们的,也许她现在也不知道他们在那里,所以就没有指代。”
“我可以看看么?”
“呃……这可能有点问题,现在那东西被当作证物了。”
“那么,我可以去看看现场吗?”
警官为赛斯的这句话而感到莫名其妙,这家伙是没有常识还是怎么的?他不由得再次去打量他,黑头发、黑瞳孔,看起来很普通的人,戴着一只黑色的长手套,会不会是有皮肤病。最有趣的是,他在赛斯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开玩笑的迹象来。
“你当然不能去现场。”耽搁了好久之后,警官这样回答道,“因为……”
“那么,这个证件能不能让我进入现场呢?”赛斯从口袋里掏出一件东西递过去。
杰拉德接过之后大吃一惊,那上面写着:特设危机干预师/自杀调查员,上面印了联邦调查局和陆军部的戳子。
“别担心,”赛斯把它拿回来,“我懂得规矩,你会和我同行,所观察到的一切,都会第一时间让你知道。”
“啊,好吧,沃勒先生,但是……这确实是自杀案件,你有什么可怀疑的吗?”
“不,我没有怀疑什么。我工作的一部分,正是对自杀者进行心理解剖,并进行数据记录。”
“那好吧,我带你过去。”
赛斯跟警官离开了,他简单的叮嘱了林茜几句,让她放心。
可她还是无法放心…… txt小说上传分享
茧(6)
赶去现场的路上,赛斯在车里默不作声,一直在看珍妮。佩顿的遗书:
我被工作给搞得心烦意乱,要知道,总是男人们才买我的车,而我明白那是为了什么。我开始在家庭和与其他男人的接触中游走,这最终造成了我的丈夫离开我……我开始抽烟,但这算不了什么;酗酒才真的要了我的命……我时而感到恍惚,我想戒掉,但这很难,我想过吸毒,也尝试过可卡因,但这些都不能使我好起来……我的生活一团糟,工作上也就出现了问题……我参加戒酒互助会,可这好像也无济于事……我不知道自己活下去的目的是什么……
她确实对生活的意义感到迷惑,也难以开展一种正常的新生活,赛斯想,可她确实不想死,否则也就没有那个求救电话了;然而对此,他也不敢确定,自杀者在行动前求助于他人的情况也是存在的。
说到懊悔,他是否应该感到懊悔呢?对此谁也说不清楚。他可以后悔自己在接到电话后没有去查证她的联系方式,可是即使那么做了,也来不及阻止惨剧的发生;抑或是他应该扔下林茜而跟她回家,不,这也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有的时候,人们后悔,并非因为别人承担了什么,而是由于自己的疏忽,让别人承担了什么。所以,忏悔本身没有意义,除了让忏悔者本人的心情转好。某种程度来说,自杀也许是最好的忏悔。
赛斯和杰拉德,两人各怀心事而一语不发。可一到现场,警官就担负起导游的责任来。他带他一路“参观”了珍妮上吊的起居室,确切的说,是起居室正上方的游廊,她把自己的一条裙带打了个结,挂在自己脖子上,然后顺着二楼的游廊跳下。这死亡方式谈不上痛苦,因为重力在一刹那就搞断了她的舌骨和颈骨。他们又去看了看她在死前摔倒的地方,由于被钉子刺中,她走动时就滴答了一路断断续续的血线,显示她从楼上跑到楼下,从卧室跑到洗手间,最后缩在角落,因为那里形成了较为鲜明的大团垂直下落的血迹。当然,两个人都瞧见了被钉住了的卧室——后来它已经被警方撬开了。
“很显然,她在逃避什么,她以为有什么东西在那里。在发现尸体后,我们第一时间进入了卧室,可那里没什么奇怪的东西。”警官解释道,因为他发现赛斯用带了手套的左手端起那块木板看了半天,“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这块木板上的血迹,很小的一块,对吗?似乎是死者不小心蹭上去的。”
“是的,我们也是这么认为的,但她最终没有打开这扇门。”
“嗯,是吗?卧室里可有衣柜呢?很多女孩子不是都把衣柜设在自己的卧室吗?”
杰拉德轻笑一阵,多少带着点鄙夷,“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了。那条裙带,对吧?如果裙带是出自封闭的卧室里的某件衣物,那这事情就很奇妙了。很可惜,这裙带属于她死时穿着的那件衣服的。”
“嗯……那我就不明白了,她要回卧室干什么。如果最初的逃避开始于卧室,她干嘛在死前还要回来呢?”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坚持己见,可自杀就是自杀而已。我想你想得太多了。”杰拉德没想到对方反应如此平和,甚而还对他微笑,不自觉也放缓了口气。
“我只是不明白,如果她想回到卧室,她可能是已经放松了,干嘛忽然想死呢?”赛斯用手摩挲着悬挂尸体的游廊栏杆若有所思,“这房间看起来很正常,”他步入卧室,随意拉开几个抽屉和柜门,“衣物和鞋子都是廉价货,但式样还不错,反应了死者的品位。她的资金可能有些困难,却不至于忽略装扮。房间相对整洁,不过有一段时间没有打扫过了,窗子都有些淡淡的尘土,这大概是她出现幻觉之后就疏于打扫了。地面上有碎裂的酒瓶,这是她最初失控的反应,她一路逃走,在洗手间逗留很久,可能是那个时候给我打了电话。”说到这里,他抓起卧室电话的听筒,线路是通的,“她仅仅发出了一个求救电话,就断掉了。可现在电话线路却是通的。”他从卧室出来,走进隔壁的客厅,站在一支储物柜前不动了
“这不能证明什么?也许只是线路故障。”警官站在身后,一直盯着他看。
“故障总是出现在最合适的时候。我能问一句吗?死者被钉子戳到的伤口,是不是在左臂上侧,靠近三角肌的地方?”
“是的……怎么了?”
“不怎么,这仍然证明不了什么。”赛斯忽然仰头看着储物柜上堆砌的纸盒,“最近以相近状况自杀的,不仅仅是她一个人吧?”
“你这话什么意思?”警官凑过来,顺着赛斯的视线向上看。
“我是说,做这件事的人不是个新手了,”赛斯搬了把椅子站上去,将柜顶的鞋盒一个个拿下来,“珍妮的厨房、卧室和起居室井井有条,对吗?可我想不通,她为什么不把这些盒子扔掉,或者收起来,而是堆在这么显眼的位置呢?”最上面的纸盒挪开之后,露出通向小阁楼的入口,上面盖了个挡板,“接下来,”赛斯眨眨眼,“警官,你上去还是我上去?”
2小时后,华盛顿警局沸腾了,他们被告知即将面对近十年来出现的最残忍、最狡猾的杀手:他的年纪在25到35岁之间,是个技师,很有耐心,对周围的事物控制欲极强;他尚未结婚,可能与年长的女性住在一起,这在很大程度上对他的性能力形成了抑制;档案记载中也许能找到他的一些前科,但都是些偷窥或者露体之类的小事,不过随着年龄的增长,他的偷窥欲望在不断增长,伴随着他的专业技能,他会潜入独身的受害者家庭,藏在阁楼里向下观察;渐渐地,他不满足只是偷窥,想要和被害人发生一些“互动”,通过改造线路,与各个房间内安装“听筒”;他自称被害人的幻觉部分或是第二种人格,以这种手法,想象和被害人成为一体的感觉,并从女人的恐慌之中体会性*;然而他的性功能障碍,让他无法真正和女人发生关系,当被害人严重失控或他感到腻了之后,就会杀死她。
这是赛斯对杀手的心理描述,他自己不肯出面,让杰拉德警官代为转达。由于登上了珍妮。佩顿的阁楼,他们发现了一些秘密——杀手极为聪明,他把一切都带走了,只留下了一个小小的破绽,在布满尘土的楼板上,留下他趴过的痕迹。随后,关于珍妮听到的幻觉,也就有了很好的解释,他安装了收发器,虽然他把它们也都带走了,但线路卡子留下的痕迹,仍然清晰可辨。
面对警方共同勘察现场的邀请,赛斯婉言拒绝了。有几件事,是他始终解释不清的:警方无法识别出这是伪装的自杀,是因为死者均未有防御性伤口,她们很快就被他制服了,但毒理学检验却没有收获;最糟糕的是,他是如何得到她们遗书的?既然是快速控制,他就没有时间强迫受害者写下遗书;如果他强迫过受害者,那她们一定认识到了自身受到威胁,为什么没有一个人进行反抗呢?
赛斯坐在林茜公司的休息大厅内,百思不得其解。他给远在迈阿密的痕迹调查员朋友打了电话,询问什么样的麻醉剂可以逃避毒理学检验。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茧(7)
“神经肌肉制剂,”朋友答道,“类似于琥珀酰胆碱或是维库溴氨,此类制剂会在人体内产生迅速地代谢变化,因而等到尸体送至停尸房的时候,最后的痕迹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那么,什么人能得到这样的制剂呢?”
“可悲的是,通过互联网,谁都可以得到除核弹外的一切东西。”
又是一条死胡同,赛斯颓然挂上电话。倒是来自停尸房的进一步检验提供了证实:珍妮佩顿的后脑枕页部,发现了细小的针孔。
这时候杰拉德警官带着一群人,开始对之前被害人的住所进行调查。按照赛斯的说法,他们把视线放到距今两年内的所有自杀案,只要满足下列两个条件:第一,被害者为女性;第二,留下了没有指向性的遗书。符合条件的,两年内共有18例,另警官和赛斯感到困惑的是:被害者并没有固定的特征,她们有的红发,有的金发;有的穿高跟鞋和套装,有的总穿休闲服;她们的年纪也不固定,从20到40岁均有分布。唯一的共同点是——为了便于下手,她们都是独居的。
赛斯对此感到一筹莫展,他从没听说过涉猎范围如此之广的捕食者。反而倒是杰拉德那边有所突破,对最近四个被害人的住所进行观察之后,他发现她们都是安装了“新线”公司的电话。
“你说过,他是技师,并且,他有改装电话线路的能力。我得去新线公司排查了。”由于接近傍晚,警官有些沉不住气了,“告诉我,这么做没什么不妥。”
“我说不好,”赛斯显得有些迟疑,遗书和选择目标的问题无法解开,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搞错了,“你到公司以后,会发现上百位在岗的技术,和同样数量正在出勤的技师,我担心这会打草惊蛇。”
“可你说过,他应该有前科,是些偷窥之类的小罪。”
是的,他说过,杀手应该有这样的前科,可他现在不敢确定。杰拉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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