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碧落却不知道,她说的每一句话在朱成玉心里,都清晰得像此时天上的月亮,没有云的遮挡,也没有星的点缀,只有一望无边的唯一。当两人爬到长城上的时候,才不过十点半,可见朱成玉这孩子车飙得多么顺溜,以前是绝对没少做过这种事儿的。
据说晚上的八达岭是不对外开放的,但是她们一路上却畅行无阻,于是梁碧落又瞪了朱成玉一眼,说了一句:“玩特权是不对的。”
“就这一回,就这一回,我这辈子就陪你发这么一回癫。要知道这事爷爷知道后都没说我呢,他老人家最烦这种事儿了,所以碧落咱只是来看长城月色的,咱不想多了成吗?”朱成玉连连求饶,他可是知道老梁家的人都一样,最恨这些使权使势的事儿,这是骨子里带出来的规矩。
其实梁碧落心里挺愉悦,只是这种风气绝对不可以助长,所以才瞪了朱成玉。对于朱成玉所做的一切,梁碧落怎么会不感动,毕竟她只是一个二十三岁的女孩儿,写得是风花雪月,看得是山盟海誓,怎么会不愉悦呢。
49
49、长城月下 。。。
都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八月十六的长城上空,月亮自然是分外皎洁圆润的。在群山之巅,在苍葱起伏的山线之上,空气里淡淡的草木枯干的香气被晚风吹拂而来,围绕着两个正坐在长城之巅的男女,然后又慢慢地飘散开。
“我想起一件事来了,以前我写过一个段子,说是月最圆的时候,在最靠近月亮的地方许愿,会特别灵验。后来故事的男女主角许愿了,但是愿望并没有被实现,可能是他们还不够靠近。”梁碧落想着这个,浅浅地一笑,声音如月光漫过水面一般动人。
闻言,朱成玉笑了,沉默半晌后说出一句:“那以后登月计划一定要准时在十六号,然后让宇航员替所有人许愿。”
“嫦娥不就住在月亮上,要是真有用啊,就没有什么嫦娥应悔偷灵药了。”
“碧落。”朱成玉忽然喊了一句。
梁碧落便侧着脸看着他,问:“嗯,什么?”
“要不要许个愿试试?”
对于这个提议,梁碧落愣了愣,然后笑开了:“你还真要试试呀,好吧,那我的愿望就是,我希望有一天自己可以在开满月季花的园子里开画展,要最高规格的,来的都得穿礼服,还得是传统的民族礼服,你要穿个法国高级定制还不让你进。”
听着梁碧落这玩笑似的许愿,朱成玉笑了笑,然后说:“我的愿望比你的要困难得多,不知道今天晚上的月亮能不能回应我的愿望。”
“你要许什么愿啊?”
“我希望我身边的这个姑娘,能给我一个机会追求她,然后陪她过一辈子。”朱成玉有些紧张,其实他也是忽然想起来的,本来没有准备这出,只是单纯地要陪她来长城看月色。但是在梁碧落提到愿望的时候,他的那点小心思就转开了。
而梁碧落听到这句话,愣愣傻傻地看着朱成玉,很久很久都没有动,也没有任何反应。时间过去了十几分钟,梁碧落依旧保持着这样的表情和姿势,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见这样,朱成玉撇开脸去,有淡淡的失望涌上心头,等看着梁碧落时,脸上又重新布满笑意:“碧落,不必现在就回答我,你可以用长长的时间来考虑,你觉可以满足我这个愿望的时候,再来回答不迟。或者,也许不能满足,也可以等到那时候再告诉我。”
明明是满眼失望,却笑得那么温和宽容,成玉,这就是你吧,这就是你喜欢一个人的方式吧!梁碧落侧过脸去,嘴角的笑一点点绽放开了,最后在脸上开成了一朵春风里的花儿。
这些日子,朱成玉一直保持着距离地陪伴着,不给她压力,也从不过分地亲近,总是保持着让她感到舒适的距离,让她觉得很安全,而且很舒畅。这就是朱成玉的喜欢,永远不会让人觉得有压力,永远都是那么的合时合度。
在梁碧落侧过脸去笑着想这些的时候,朱成玉的心里满是失望,因为他被拒绝了,而且被拒绝后,她甚至不愿意看着他,这让他有些难过,也有些担心,于是不由得又叫了一句:“碧落……”
这时梁碧落回过头来,只是却刻意地收住了脸上的笑,面无表情地看着朱成玉,然后嗯了一声。
“没有关系,不要觉得有什么负担,就像从前一样就好了……”朱成玉的声音随着梁碧落的一个动作戛然而止,他感觉着有几缕发丝在他的耳朵和颈侧拂过,有些痒痒的,但更多的脑子里瞬间的空白,他反应不过来。
此时的梁碧落,正侧着脑袋靠在他的肩头,所以他看不清她的表情,忽然朱成玉抖了抖,难以置信地叫了一声:“碧落!”
“嗯。”
“碧落?”
“嗯!”
“碧落!”
“真笨!”
这一句真笨,让朱成玉不由得咧开大嘴巴笑得分外灿烂,甚至带着几分得意与十分的满足,缓缓地伸出右手,轻轻地搭在她的肩头,然后紧紧地一收把梁碧落整个人都搂进了怀里,闷声地喊着:“碧落,碧落,碧落……”
“小声点儿,不要再叫了,万一有人怎么办。”梁碧落有点儿脸红,因为被抱得太紧,感觉全身有些发烫似的。
这下朱成玉可就开心得不行了,恨不能立马跳起来在上头手舞足稻,然后大吼一声以表示他现在有多么高兴:“我的小乌龟啊,你可想通了。”
“原来我在你心里的昵称是小乌龟,你为什么给我取这么一个名字,等等……手机拿来!”梁碧落眯起眼睛,伸出手就要朱成玉的手机。
朱成玉一愣,心说要手机干嘛,难道现在就开始查通讯簿和通讯记录了,朱成玉心里有些颤抖,但还是把手机交了出去。要知道朱成玉的手机里,肯定有些什么丽丽、美美之类的电话名,他可还没来得及删掉!
“碧落,你要做什么?”
只见梁碧落掏出自己的手机,然后拨了朱成玉的号码,结果就看到朱成玉的手机屏幕上显示出五个字来,那就是刚才朱成玉叫的“我的小乌龟”。按掉了电话,梁碧落抬起头来瞪着朱成玉:“朱成玉,为什么我是乌龟?”
这会儿朱成玉心不颤了,身体抖了抖,然后一副小生怕怕的样子说:“你那么慢,不是小乌龟是什么,一件事情想了那么久才想通,当然是小乌龟了。”
“那是因为你笨,没有发现,我也要改掉你的名字,叫什么好呢?”梁碧落把朱成玉的手机放回他的口袋里,然后垂下脑袋想了想说:“嗯,你那么笨,就叫小猪兄。”
这可让朱成玉傻眼了,伸手给了自己的嘴一掌,怪他这张破嘴儿啊,一高兴什么都往外撂:“碧落,不要吧,你看我这么聪明的人,怎么能和猪扯上关系呢。再说了,我要真成了小猪兄,以后我可不许你吃猪肉了。”
“我本来就不爱吃,以后你可别让我吃,要不然会食言而肥的,到时候就不仅神似,会形也似的。”梁碧落改了名字,然后收好手机,笑眯眯地看着朱成玉满脸挫败,心里却有些暖融融的东西在发酵着。像是有一些微小的泡泡从心底里升上来,把胸口挤得满满的,然后又一个个炸开,这感觉有些难以形容是什么滋味,总是应该是温暖而愉悦的。
眼见改名已成定局,朱成玉叹了口气,接受了自己变成了小猪兄的事实:“碧落,咱们该上去了,再不走就该冷了,到时候你着凉了,梁爷爷和立民哥非拍残我不可。”
“啊……等等,还没拍照片呢,跟你一闹把正经事儿忘了。”说着梁碧落就跳开来,取了相机就找角度去了。
而朱成玉则在原地好一通郁闷,原来在碧落眼里,他这叫闹,拍照才是正经事……
等拍完照下山已经是凌晨两点钟了,梁碧落打了几个呵欠就在车里睡着了,朱成玉兴奋得睡不着觉,本来说是在旅馆休息一晚上再回去,但是他兴奋得想立马回去向所有人宣布这个好消息。
这一路上朱成玉脸上的笑就没有停过,一直都那么灿灿烂烂地挂在脸上,开车进小区的时候,保安冲他打了声招呼,他就冲保安分外阳光地一笑,直把保安笑得莫明其妙,心说这小区里的公子哥们,什么时候态度这么好了。
等朱成玉停好车正要下车的时候,他才想到一件事,碧落怎么办,抱上去还是叫醒?这是个问题!
抱吧,发乎情止乎礼啊,这东西别人那早扔了,梁家人信这个,所以他不能这么干。不抱吧,吵醒了万一有下床气怎么办,朱成玉挠了挠头,决定还是叫醒吧。前者是原则问题,后者是可以被原谅的问题。
“碧落,碧落……醒醒。”
好在梁碧落也睡得并不是很沉,叫了几声就醒了,只是睁开眼时那迷迷茫茫的眼神儿让朱成玉又是心神一荡,开始思索刚才是不是应该大胆点,直接抱上楼算了。
“成玉……”梁碧落有些迷糊地喊了一句,吐字不是太清楚,却让人感觉分外娇软亲昵。
朱成玉这娃小心肝儿又乱蹦了,对于梁碧落迷糊时这娇软的一声,朱成玉想得比较多,比如叫的是他的名字,而不是别人,再比如叫得这么自然亲昵,又比如叫他名字的时候下意识地往他这里靠了靠,暖暖的让他差点泪流……
“走吧,进了屋里再睡,这样躺着多不舒服。”
“嗯,好。”
梁碧落依旧半闭着眼,由着朱成玉拽着她走,等朱成玉回过神来的时候,忽然又意识到一件事,他一兴奋就满脑袋鸡血,竟然把梁碧落带回自己家里来了,而现在他已经走到了家门口还按了门铃。
等阿姨来看门一看到他怀里搂着个姑娘时,阿姨的下巴和眼珠子恨不能一块儿掉地上,只见阿姨朝后面看了几眼,然后压低声音小声说:“成玉,你太不懂事了,怎么能带到家里来,要是你爸妈知道了,非狠狠揪你一顿不可。”
阿姨的话让朱成玉狠狠翻了个白眼:“阿姨,用担心,这是官方的。”
“官方的?这陪过夜还分官方和私营的?”阿姨还是有些不大明白。
阿姨您让小朱内牛了……
50
50、春怀那个荡漾 。。。
楼下的声响惊动了原本就在等儿子回家的姚安忆,她正等着儿子来报告最新进展呐,她起身自然就把朱汇承也一块给弄醒了。二老穿了睡袍起来下楼,然后一看这场面,二老就有种幸福来得太突然的感觉,心说这也太迅速了吧。
二老相视一眼,心里大概都是一个念头,那就是——这就带回家来过夜了?
谁家的爹妈谁知道,朱成玉一看这二位就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什么:“赶紧打住,你们想歪了没事,万一梁家人想歪了我就惨了。”
“阿姨,你赶紧去先拿个毯子来,别让我这乖儿媳妇儿着凉了,然后去收拾一间房,老朱你去给梁家打个电话,怎么解释你自个儿斟酌,可别给我胡咧咧,要是出了什么差池回头我收拾你。”姚安忆赶紧布置好了,把梁碧落安置在沙发上。
而阿姨一边嘀咕着一边说:“不是我不明白,而是这世界变得太快,随便带一女娃回家都成了儿媳妇儿了,这高门大户就是不一样啊。”
不过阿姨拿毯子的时候终于想起了朱成玉那句“官方的”,然后才明白过来,敢情这就是未来的小朱媳妇儿。阿姨激动了,她可没想到能在自己的任期内看到花花公子朱大少的媳妇儿,她的前任还曾经说过,这孩子不到三十五准不会定下来。
现在朱成玉才……二十八还是二十九来着,啧……看来这孩子是要在三十以前定下来了。
“碧落?”朱成玉正给碧落盖着毯子,见碧落似乎睁了睁眼,就喊了一声。
“别动,妈……枕头不软和!”
敢情这姑娘已经睡迷糊了,姚安忆和朱成玉两人都是一愣,然后忍不住捂着嘴直乐,姚安忆说:“那我就当你这是在叫我了,这枕头不软和以后我把他给养得软和和的,不许他去健身骑马就会软和的。”
“妈,有你这么说话的嘛。”小朱同志一只手轻轻地掖着毯子,一只手顺手把台灯给关了。
这举动看得姚安忆直感叹:“唉,你说养儿子有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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