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花似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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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花似玉-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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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着说,是呀,窑姐儿也是人的,这世界上要是没有了窑姐儿,男人们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接着,他大声喊叫着蓉妈出来。

  蓉妈从一个房间里走出来,老末对她说,这个丫头要来咱的堂上当窑姐儿了。蓉妈揉了揉眼睛后,跳起脚来骂道,好你个不要脸的,你到底是一个婊子,到底是到我的四喜堂丢人现眼来了?!老末急忙插嘴道,蓉妈,你跟她计较什么,她毕竟还是一个女孩子。

  女孩子?你是怎么知道的?你又没端她的盘子?蓉妈问。之后,她想了片刻后叹了一口气,眉头略微舒展的说,老末,可以按老规矩办,先验验货嘛。

  蓉妈脸色阴沉沉地一笑说,她若是*,就糟蹋了咱们四喜堂的牌子,贵贱也得给我轰出去。

  老末谄媚地点着头,指着一个房间对梅香说,你先躺到那个床上去,褪下你的裤子吧。

  你想干什么?梅香浑身抖颤成一团,说,你要放规矩些。

  别哕嗦了。老末对她说,只看一眼,不碍事的。

  梅香终于耐不住老末的催促,忸怩着躺在了那个房间的床铺上,任由老末伸手拨开了她两条光溜溜的大腿,仔细的察看了一番后就走出了房间。梅香听见他异常喜悦地说,蓉妈,恭喜您啦,她不是*,还是一个地地道道的雏儿哩,这可是将来咱四喜堂的一棵摇钱树哇!

  那就跟她签字,签一份卖身契约。蓉妈的眉眼一下活泛了,她拿腔捏调地说。

  外面的雨似乎停了,空气里荡漾着一缕缕松软湿润的气息。

  不知道天是怎样一点点黑透的,也不知道一个又一个光线晦暗的房间里,*们都浪笑着什么。

  梅香的心情变得格外忐忑不安。她跟着老未来到一个很狭小的房间,屋里一豆灯火,昏昏暗暗的,泛起一道道浅黄色的晕圈。

  屋内布置得很华丽,弥散着一股浓浓的香水味。木质窗格上雕饰着精美的花纹,墙壁上纸糊得花花绿绿。紫红色的绸缎窗帘,弯弯曲曲的斜挂在窗钩上。一铺软床上,叠放着两个人的红绿相间的细绸被褥。绣花枕上,铺展着描画龙凤图案的枕头顶子。

  姑娘,你就住这儿了,这种房间只有四喜堂最红的姑娘,才有资格住着哩,老末望着紧咬着下唇的梅香说。那一刻,老末看见她的眼里,充盈着一种忧伤的凄侧表情。

  这一夜梅香睡得很踏实。当她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翌日的早晨,太阳当头朗朗的照着,正红。她抠掉眼角的一堆眼屎,感到浑身仍有一种深深的倦意,就用拳头轻捶了一下自己的腰身。

  屋外的阳光很明媚,耀着眼。偶尔有风飘起,院中晾衣绳上挂满的红绿裤头、布袜、红兜肚无声地摆动着。窗扇敞开着,从外面扑进来一股股酸臭腐蚀的气味,好像是来自墙角的一个白瓷尿盆,梅香不由皱了皱鼻子。

  屋门轻响了一下,老末笑眯眯的走进来。在这个幽深的房间里,他的面孔浮动着一些斑驳混杂的暗影。他手里端着一个茶盘,上面是一块白绫包裹着的东西。老末把白绫包裹慢慢的打开,却是几件戒指、头簪、镯子之类的女人银饰。他把一件面料很考究的花旗袍,放在梅香的枕头上。老末说,你这么俊俏,蓉妈让我把你打扮成一个光鲜的模样。到了堂里比不得外面,吃穿都要显阔的,有了高贵的身价,男人才愿意端你的盘子,男人们看中的姑娘是不会心疼钱的。 。 想看书来

认命
老末,你说这是命吗?梅香的目光略显呆滞无神,她问。

  命,认命吧,这都是天意的,老末口气幽暗地说。接着,他道,人活在世间谁不想骑马坐轿呢。我给窑姐儿们拎着大茶壶送水也是命吧,一定是前世欠了哪个青楼妓院的嫖资,今世就惩罚我干这种活计,来来去去的侍候着*,这不是命是什么?

  可是,我呢?老末你说,我前世会是什么,是迷过男人的狐狸精,今世就惩罚我变做窑姐儿的吗?梅香觉得自己十分委屈,眼里浸泡着两颗酸涩的泪珠。

  老末叹息道,我在窑子里当大茶壶有些年头了。我发现越是如花似玉的女孩子,越是命薄无福的,好像一朵鲜艳的花注定要插在烂牛粪上。丑女人却有丑女人的福分,这就是命呵。梅香不再开口说话,她认为老末说得很有一番道理,自古红颜多是薄命的。

  你就认了吧,把人世间的事情看透一些,把人生看成是一堆臭狗屎,你就不觉得自己委屈了,什么都无所谓了。老末说到这里时他张口还要说些什么,蓉妈又尖声喊叫起来。他应声而去,脚步声渐去渐远。

  这天夜里,天完全黑下来之后,胭粉巷的男女都迎来送往的,分明比白日里还热闹了许多。亚琴和风喜的房间里,一直传出与男人不断打打闹闹的喧叫声,搅乱了夜里的沉静。从房间里还不断传出床铺吱吱嘎嘎的响声,梅香听得十分清晰,后来竟感到那种声音有些分外的悦耳,很有抑扬顿挫的节奏感。

  她铺好了自己的被褥,却没有睡意。她对自己今后的卖笑生涯,充满了一种深深的忧虑和恐惧。这时,屋门吱的一响,老末仍旧笑嘻嘻的走进来,把另外的一个布包打开,一样又一样的东西传递到梅香的手里。他说,这是镜子、梳子、香水、脂粉、草纸。你先用着,缺少什么东西就吱声,这些事情都是要由我去操办的。

  梅香用异样的目光审视着老末,心里隐隐的觉察到老末是自己可以惟一信赖的人。但是,老末在离开她的房间时,却轻描淡写地说,妓院里不养*一日闲,一天也不能白吃闲饭的,你也得准备接客了。

  接客?梅香浑身抽搐了一下。

  对呀,接客,就是接待男人,陪他们吃呀、喝呀、玩呀、乐呀。老末说,我们只要把他们哄得高兴了,他们就会心甘情愿地掏光自己口袋里的钱。

  我害怕,我怕那些男人,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梅香说过了,脸上铺展着一层惊恐的神色。

  老末笑了,笑得有些发贱和肉麻。他说,梅姑娘,别怕,接过一两回客就好了。咱做青楼女子,又不是做有钱人家的阔太太,就跟生意人做交易一样,只要脱掉了裤子,咱拿咱到手的就是银钱,懂吗?

  梅香没吱声,只是一张脸面对着墙壁。房间里的灯光投注在花红翠绿的墙纸上,反衬出一抹抹多姿多彩的光色,使她眼前产生了一种很美妙的幻觉,好像自己沉溺于一个极富诗意的意象世界之中。

  你出去吧,老末。梅香终于细弱而无力地说,我累了,很想好好的安静一会儿。

  第四章

  在三天之后的那个夜里,梅香跟亚琴吵了一架。这个夜里,她总做着一些无头无尾的恶梦,又一次次的从梦魇中醒来。她在枕头上用老末送来的旗袍,紧紧地裹住了自己的脑袋。

  梅香还记得,那天大概是夜里十点钟的光景,四喜堂的姑娘们,陆陆续续的从天赐福饭馆里吃夜宵回来。她们手挽着各自的男人,都在各自的房间里笑笑骂骂的说着无边无际的醉话。梅香出去解手时正经过亚琴的房间,屋里的灯亮着,她不觉茫然地扫视了一眼,一颗心倏然间狂跳起来,脸色一直红到了耳根。只见亚琴赤条条的坐在一个男人的怀中,在水盆里漂洗着自己一双光嫩的白脚。

  亚琴看也不看愣在门口的梅香,抠着自己的脚趾缝,说,姓梅的,你站在门口傻看什么?

破货
过来,给我过来。

  梅香站在门口仍旧一动不动,眼睛里布满了畏怯的神色,便把目光侧向一旁。墙壁上的灯晕里,掠过她闪烁不定的投影。她看见墙上那道模糊的影像不停的晃动着,似乎是什么幽影鬼魅飘来飘去的一样。

  你耳聋了呀,我叫你过来一下的,你就没听见?亚琴的表情已经变得有几分恼怒了。

  你,你要干什么?梅香浑身打了一个冷颤说。

  我要你把这盆洗脚水给我倒掉。亚琴操起一把锋利的剪刀,剪着自己的脚趾甲,那些剪掉的趾甲碎屑纷纷的往四处崩溅。

  梅香对她的颐指气使无动于衷。她站在门口想了一会儿,有些不屑地瞟了亚琴一眼,说,凭什么要我给你倒洗脚水?我又不是你的贴身丫环。

  哟,你刚来窑子当窑姐儿,就摆什么阔太太的谱儿?还装什么相,你是婊子了,呸!亚琴这么咬牙切齿地骂着,在她身后的那个男人睁大一双贪婪的眼睛,如同伸出了长长的舌头在梅香的脸上舔来舔去,说,四喜堂还有这么耐看的女孩子,真是想不到的。亚琴恶狠狠地掐着那个男人的脸腮,又用力的一拧,他就嗷嗷地叫喊起来。亚琴说,你是吃着饭碗里的,还盯着饭锅里的,真是长了一副狼心狗肺。看你还敢盯她的破脸,我就抠掉你的一对眼珠。

  梅香朝地上啐了一口,她说,你真是太不要脸了,骂我也不睁开眼睛,我也是受你欺负的吗?说着,她跨前一步跳了过去,一只手扯住了亚琴的一绺头发,说,我的气早就受够了,在家里受够了窝囊气,到这种地方还能受你一个小贱人的气吗?接着,两个人很快厮打在一起,在床铺上滚成一团。

  胡闹!真是窝里反了!老末趔趔趄趄地跑进来,操起墙角的一把扫地笤帚,说,你们都给我松开,谁不松手就抽断她的腿!

  两个人有些畏惧的松开了手,从床铺上爬起来。亚琴两只手掐着腰,光着一对白脚,大口喘着粗气。她发现梅香手里抓着一绺细长的头发,就尖声大叫起来,骂道,骚货,骚货,你也敢揪掉老娘的头发,你是不是不想活了?!说着,像一条疯狗似的又要腾身扑上去,却被老末捏住了她的手腕。老末说,亚琴,你要消一消气,蓉妈说她是四喜堂的红姑娘,也是一棵摇钱树,弄破了她的面相,你也就没好日子过了。

  什么红姑娘,什么摇钱树,我刚来胭粉巷也是红得发紫的。那些端我盘子的男人,都是从我的门槛爬进爬出,连吃饭都是他们一勺勺喂的,亚琴嚷道。

  梅香故意在亚琴面前摊开手里的头发,用嘴轻轻一吹,那几根头发纷纷飘落在地上。她把剩余的一绺丢在亚琴的脸上,说,亚琴,今天我算是便宜了你,往后再跟我张狂,我就揪光你的脑袋,让你变成一个秃头!随即她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这时亚琴腾的跳起来,突然端起那盆洗脚水,哗的一下把一盆脏水兜头泼溅在梅香身上。那混浊不清脚臭味极浓的污水,从她周身不停地流淌下来,地面一片水湿。

  刹那儿,梅香像一只落进泥塘里的水鸡,朝地上吐了几口脏水后,转回身就朝亚琴的胸脯迎头撞去。老末把自己的身体横阻在她们中间,大声嚷道,血妈的,你们真是无法五天了,都给我回到自己房间去。

  不知什么时候,房间的门口站满了窑姐儿和嫖客,他们都抻长了脖子望着屋里的这个场景,脸上挂满十分开心的笑容。梅香和亚琴站在那里气势汹汹,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这时,蓉妈从门外走进来,脸上泛若冰霜,大声嚷着,你们真是成精了,敢在我的堂里大吵大闹。搅了我的生意,就不怕我抽了你们的筋,剥了你们的皮?

  亚琴抱着肉膀儿倚墙戳立在那里,咯吱咯吱地咬着牙齿。梅香发现她的牙齿细密而洁白,十分醒目。亚琴盯着蓉妈又白又香的脸说,这种贱人,真是没脸没皮了,到四喜堂来接客,接不到男人就跑到我的房间里勾引,跟我争嘴吃食,破货!

  你才是破货!梅香插了一句嘴道。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张狂
梅香站在门口仍旧一动不动,眼睛里布满了畏怯的神色,便把目光侧向一旁。墙壁上的灯晕里,掠过她闪烁不定的投影。她看见墙上那道模糊的影像不停的晃动着,似乎是什么幽影鬼魅飘来飘去的一样。

  你耳聋了呀,我叫你过来一下的,你就没听见?亚琴的表情已经变得有几分恼怒了。

  你,你要干什么?梅香浑身打了一个冷颤说。

  我要你把这盆洗脚水给我倒掉。亚琴操起一把锋利的剪刀,剪着自己的脚趾甲,那些剪掉的趾甲碎屑纷纷的往四处崩溅。

  梅香对她的颐指气使无动于衷。她站在门口想了一会儿,有些不屑地瞟了亚琴一眼,说,凭什么要我给你倒洗脚水?我又不是你的贴身丫环。

  哟,你刚来窑子当窑姐儿,就摆什么阔太太的谱儿?还装什么相,你是婊子了,呸!亚琴这么咬牙切齿地骂着,在她身后的那个男人睁大一双贪婪的眼睛,如同伸出了长长的舌头在梅香的脸上舔来舔去,说,四喜堂还有这么耐看的女孩子,真是想不到的。亚琴恶狠狠地掐着那个男人的脸腮,又用力的一拧,他就嗷嗷地叫喊起来。亚琴说,你是吃着饭碗里的,还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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