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褚豫哈哈大笑:“人生短短消逝,一生两爱人,足矣,足矣……”接着,他的身影慢慢消失,模糊,宋钰翔追着他大喊:“曾褚豫,我呢?你既然创造了个全新的我,我已经找不到自己,现在连你都丢了,我呢,我该怎么办?”
宋钰翔大喊着……不舍,不甘心……不愿意……
曾褚豫的声音再次传来:“……会有人,替我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
爱是奇妙的东西,我是不懂曾褚豫和宋钰翔的爱,不管是什么样的感情,我就是这样写了,并不觉得不合理,人类的世界就是如此,每天,都在发生着这样那样的故事。
第七章
曾褚豫葬礼后,因为财产问题,宋钰翔和曾家的三兄弟一直滞留在欧洲曾褚豫的国籍所在地。宋钰翔第一次发现,那个人竟然是个混血儿,四分之三的华裔血统混合了四分之一的西班牙血统,他想着,要是曾褚豫活着,一定要好好的取笑他,你原来竟然是个杂种人,那个人一定会举手无奈的,带着娇宠的对他喊:“是,随你怎么说。”
二十三位律师团的律师,带着会计计算了很久,曾褚豫国籍所在的国家,遗产税并不高,但是总是要交的,所以这中间还混杂了一些政府的税务官员。
宋钰翔一直在房间里发呆,他和那个人的关系,没有人知道,只知他是那个人最心疼的孩子,这一点是不容置疑的。曾褚豫的财产,分成了八份,三位妻子,死去的宋长亭各一份,连宋钰翔在内四个孩子一人一份,等于每家占了四分之一,非常平均。曾褚豫为宋钰翔在旅行期间购买的物品,格里登堡海岸边占地百亩的庄园是早就在宋钰翔名下的,还有宋长亭生前的那些画稿,还有长安市的房产,再次回到了宋钰翔的手里。
二十三位律师,忙乱了一个半月,才按照遗嘱平均分配了遗产。宋钰翔第一次见到了曾褚豫的那三个女人,都不是什么美女,但是都浑身充满灵气,气质一等一的好。她们对宋钰翔非常客气,也是因为宋长亭生前的好人缘或者其他什么事情吧。
“孩子,一个人总归孤单,跟我们一起吧,好歹有个照应。”曾曦璟的妈妈抓着宋钰翔的手亲昵的问。
宋钰翔勉强笑了下,微微摇头。
“可想好去哪?以后要常联系,最好每年聚一下,好歹是一家人。”她又说。
“长安市。”宋钰翔犹豫了下,决定回国,去长安市,到他和曾褚豫初识的地方。
“也好,也好,曦霂在那边有事业,正好照顾你。”这女人很贴心,极其善良。
宋钰翔靠着客厅的位置,远远的看到曾家兄弟和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交谈,仔细看去,却是老熟人,是他在长安市遇到的那位叫倪树人的律师。接着他们四人慢慢走过来,曾曦霂坐到宋钰翔身边说:“小四,父亲留给你的资产,是最省心的,不必经营,不必管理,自然就会生长,只有很少一部分需要管理,按照父亲的遗嘱,我们会帮你照看好,放心不放心的,你斟酌下,不放心的话,我们可以按照市场两倍价格收购,总是不能看你吃亏。”曾曦霂这话说的实在。
宋钰翔摇头:“我不懂,你们按照原来的样子处理吧,没有什么需要斟酌的,你们如果需要就拿去。爸爸留给我的画稿和其他的其实够我吃一辈子的了,一个人怎么花也是一个人的钱,有限的。”宋钰翔很少说这么长的话。
曾曦臣过来拍拍他肩膀:“本来想找新律师的,毕竟倪树人还不具备一些资格,只是他和你好歹见过,你不爱和陌生人说话,熟悉交往是很浪费时间的,所以用了他。”
宋钰翔点点头:“怎么也好。”
曾曦霂躺在沙发上叹息:“以前总是想争气,总是想努力,想做给父亲看,想他夸奖我,现在想起来,活的真累。三十岁了,没穿过牛仔裤,早知道学老二自由自在的活就好了,明天我要买下一条街的牛仔裤,余生,只穿牛仔裤。”
宋钰翔看着他,难得的,笑了下。
“会笑了,这下好了。”曾曦霂拍拍他的肩膀,原来是故意逗他笑。
曾曦臣坐在对面的沙发上:“我也想环游世界。”
宋钰翔看着他那张近似于那个人的面孔,他知道他不会去,那个人说,如果说他的心能容纳下全世界的话,那老大的心是想并吞全宇宙。
倪树人谦卑的站着,曾家是奇怪的家庭,富贵到不可思议,但是在遗产分割上却异常的平和,四个孩子,三个妈,不吵不闹,互相有商有量。也是,穷尽几辈子使劲糟蹋也糟蹋不完的钱,争也无趣,不如大方一些,互相还有个线可以连着,有门亲戚可以走。
“小四,我那飞机送律师团了,明儿回国,我坐你的吧。”曾曦霂突然说了句。
宋钰翔眨巴下眼睛:“我并不知道它在哪里。”
曾家三兄弟呵呵乐起来,空气里有些亲情的温馨。一直没说话的曾曦璟开口:“其实,我也不知道我的在哪里,以后这样的问题交给倪律师吧,他会帮你处理好。”
宋钰翔点点头,倪律师对新的衣食父母鞠躬,接着新的一家人聚餐,然后分开……
长安市,宋钰翔又回到这里,他站在机场难免唏嘘,四年时间,宋钰翔换了三个形态,地球跑了好几圈。倪律师小心陪同,曾曦霂去了别的地方,长安市只是他做生意所在,他和他爱人的家不在长安市。
“宋先生,您是回家还是去宾馆?”倪律师小心问。
家?那些家是曾褚豫和宋长亭的,不是他的,宋钰翔发呆,很久之后说:“帮我找一套不大的地方吧,收拾下,我再住进去。”
倪律师点点头:“有无特殊的吩咐,比如装修风格?”
宋钰翔摇头:“随便。”
接着,未来的一个月,宋钰翔住在宾馆里,当初住总统套的新奇早就消失,他每天做的就是回忆,吃饭,睡觉,回忆,吃饭,睡觉,他自己知道,短时间他无法挣脱出那个人的网,但是他为他哭泣过了,所以决定只是回忆。
大约十月份的月底,宋钰翔有了人生第一套真正属于自己的新家,华东路,佳苑大厦8B8…2室,一套四室两厅两卫的房子。在倪树人的眼睛里,这里实在是小了,地段不是最好,中上。安静,邻居职业高尚,大部分是企业的高级管理层,素质自然没的说,周围环境不错,从房子的窗户能看到万博湖,视线也是很好的。他知道宋钰翔喜欢安静,所以家里的保姆也是钟点工,一天三个班,三顿饭,打扫,每次一个半小时。
对于新居,宋钰翔还是满意的,装修简单,舒适,不夸张,不落俗,真正住人过日子的地方。
接下来,慢慢的熟悉生活,熟悉没有曾褚豫的日子。宋钰翔是个活得很孤独的人,他甚至想,我不去干涉别人,别人也别来干涉我,这样是最好了。他每天足不出户的过着隐居的日子,表面上好好的一个人,心里却是千疮百孔的,一杯水下去,觉得无数的窟窿眼在漏水。
新家靠阳台的地方,有一架钢琴,靠着墙壁,原本倪树人当它是装潢的,结果宋钰翔初到佳苑的日子,这架钢琴竟然成了他打发日子的全部。宋钰翔弹钢琴只能说是会弹而已,独居的日子里,他起床收拾完就会坐在那里,没时间的不停的弹,一直弹的心里所有的烦闷都排斥在外。这段日子,曾家的三位曾太太经常给他电话,想必那个人走了,即使不常去也失去了主心骨,只想找个人发泄一下,宋钰翔很有耐心的陪她们讲电话,有时候能讲一下午。他安慰别人,也安慰自己,三位曾太一连声的说宋钰翔孝顺,懂事,比亲生的要强。宋钰翔苦笑,他比她们还寂寞,她们还敢上下大街,他宋钰翔是开门都不敢开。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家里的大门,除了钟点工和倪律师,宋钰翔几乎忘记在那里开着,然后就在某一日的上午,有人大力的按门铃。
“您要考音乐学院?”这位显然大梦初醒,穿着略微有些夸张,低腰的真丝睡裤,光着脚丫子,肚脐边上露着一朵蓝色蔷薇纹身。此君头发很长,凌乱的很,细眉,杏眼,很是愤怒的看着宋钰翔。
“不。”宋钰翔看着他,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搞音乐创作,参加国家音乐节?要在布什面前演奏?要努力获得下届格莱美提名?”这人言语里露着一股子刻薄。
“不。”宋钰翔看着他,不知道应付。
“我是上大夜班的,每天凌晨四点回家,我住8B8…1。”这人越加愤怒。
看样子是扰民了,宋钰翔道歉,送客,那边的关门声很大,看样子还是很愤怒。
安静的坐在房间里的宋钰翔发了会呆,大曾太太打来电话:“钰翔,最近心神不宁,睡不安定,常梦到曾褚豫,起床后,枕头都哭湿了,钰翔,我有心魔。”
宋钰翔苦笑,他的症状竟然完全一样,不差分毫:“可怎么好?”他问大曾太太,他也有心魔。
“长安市郊区,有座报恩寺,很是灵验,里面有般若菠萝蜜心经很灵验。”大曾太太说到。
“我这就去买,叫倪律师马上给您送去。”宋钰翔说。
“那是最好了。”大曾太太高兴,有个无梦的好眠是求之不得的。
倪律师难得第一次接到大老板的电话,现在对他来说,整个律师事务所都在为宋钰翔服务,偏偏宋钰翔要求很低,弄的巴结无门,很是痛苦。
“报恩寺,里面的斋菜是顶顶有名的,小时候我奶奶就常常带我去吃。报恩寺建国前被轰炸过……”宋钰翔第一次出门,一路上听着倪律师苦心的巴结,没有表示喜欢听,也没表示厌烦,人家是好心。
《金刚经》《大悲咒》《妙法莲华经》还有一套《四十二章经》,还有电子念佛机器几个,从大曾太太到小曾太太。
宋钰翔站在佛像面前,没有参拜,一路环游世界,见到太多的神仙,已然不知道供奉谁了,不过晚上回到家,听着大悲咒,在梵音中竟然真的找到了安宁,睡了个好觉。
第八章
宋钰翔早上起床,摸下枕头,竟然是干的,于是神清气爽,开着念佛机吃早餐,多下了一碗饭,做早餐的阿姨高兴万分,倪律师说了,宋先生多下一碗饭,给她加五十块钱。
一段寂静的日子,钢琴再也没触摸,门铃再次响起。
“呃,您好!”门口站着那位曾经愤怒的8B8…1,这人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宋钰翔。
“有事吗?”宋钰翔打量着他,今天这个人衣服到是穿全了,很尖的一双皮鞋,外加很瘦的崩着屁股的裤子,卡着腰身的格子西装,粉红色的衬衣,头发是染过的,从来没见过的颜色,金黄色的,眼睛……竟然也是金的。
外星人?变种人?宋钰翔看着8B8…1。
“假发套,隐形眼镜。”8B8…1越加的不好意思。
“哦。”宋钰翔受教了,原来人类可以这样生存。
“我这段时间,非常内疚,觉得做了不好的事情。”8B8…1搓手表示抱歉。
宋钰翔只是觉得奇怪。
“最近,休息的可好?”宋钰翔觉得这个人睡眠不好,也应该听些佛经,效果真的很好。
“呃,很好,只是觉得剥夺了您的乐趣,有些内疚,其实,我换下阳台门,密封好,就听不到了。”8B8…1抓下假发。
“谢谢。”宋钰翔笑了下,觉得这个邻居虽然古怪,人却不错。
“那个,我叫布莱克。”8B8…1伸出手,介绍自己的名字。
宋钰翔想起以前的那个说北京话的黑人管家,他说他叫“艾北京”
“宋钰翔。”宋钰翔和布莱克握手。
日子慢慢过去,偶尔宋钰翔会出门,也许佛经的效果真的灵验无比,最近心是越来越安静,有时候宋钰翔会去附近的寺庙转悠,长安市寺院内的斋菜吃了个遍。舒畅了他会在寺院住几天,听听暮鼓晨钟,他了捐大笔的香火钱,和主持关系良好,他们喊他宋居士,宋钰翔觉得自己沾染了仙气。
长安市今冬的第一场雪,是宋钰翔四年里第一次见到的雪。他总是和曾褚豫从这个国家的春天赶赴另外一个国家的春天,宋钰翔怕冷,曾褚豫就不叫他见到冬天。
偌大的阳台,宋钰翔第一次上来,他穿着大件厚实的最黑的黑色粗线棒针毛衣,裤子也是睡棉裤,厚毛拖鞋,他不想感冒,感冒对他来说实在痛苦,可是又想见到雪触摸一下它。
宋钰翔仰头看着大片的雪花,一片一片,雪花落在脸上凉的很真实。
“宋先生!”对面阳台有人喊他,宋钰翔闻声看,只是一惊,那位布莱克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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