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洛醒来那天,天气很明媚。
她看见我,虚弱一笑:“彤彤,你来上海做什么?”
我不知说什么,眼泪一个劲儿的流。“优洛,你睡够了吗?”
“哦,我睡了多久?”优洛欠起身,瘦弱的身躯更加摇摇欲坠的样子,看着人心里发紧。Siren洗好手进来,看到优洛清醒,泪也下来了。
我借口出去买东西给优洛,在门口看见Siren抱住优洛痛哭,我也哭着,泪眼模糊的。
优洛的病比想象中复杂。由于没有很好治疗,她的糖尿病已经发展成打胰岛素的程度,每天2次。好在她生在医学世家,有祖父的中医调理,和那个该死的Siren西医的紧密治疗,基本上没什么问题。只是这病发生在节骨眼上,因为这个Siren对优洛是衣不解带,呵护备至,羡煞旁人了。
我安安心心回了北京,没两天就听说Siren和那个T分手了。
优洛在MSN上说,Siren现在很怕失去我。
你小子因祸得福了!我回道。
走一步算一步吧。我去查了家谱,发现我们的上一辈,Siren家和我家其实并没有直接血缘关系。优洛打字说:但是Siren对这个不感兴趣,她认为别人不会去查家谱,还是会认定我们是乱伦。她总是为别人活,放不开社会的眼光。
那她为什么不去找个男人嫁了 呢?还要去跟别的女人交往?我心里这么想着,却没有说出来。她们的事情其实连她们自己也说不清吧。
子衿回来的时候,正赶上我休假,可以去机场接她。
她说转机延误了,让我多等会儿。我只能在机场候机大厅看免费杂志。
看着看着,突然面前多了一双脚,停在我面前,我顺着这脚,慢慢抬起头来——
“Hi,黄彤!”一张亲切的笑脸。
我有一瞬血往上涌,并且睁大眼,天啊,竟然是她。
红叶笑着说:“怎么,看到我很吃惊啊?我早看见你了。你还和原来一样,一点没变样。”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心里特别紧张,敷衍着自己的情绪说:“你、你也是,哈,没怎么变。”
“真的?没变老么?我可比你大两岁呢。”
红叶出现的太突然了,让我惊错非常。稳定情绪后,我仔细看她才发现,我刚才太虚伪了。她变了,而且变化很大。
原来的红叶,沉稳干练,扑面而来的学生干部气。现在呢,温暖温和彬彬有礼,还留起了波浪式的长发,成熟了不少,风情了不少。
“你变漂亮了。”我由衷地说。
“啊,啊你这次是回来探亲吗?”我终于知道怎么说话了。
“回来办点事情,以后考虑回国发展。你呢,等人?”
“对,等人……”我等子衿,我竟然忘了。哎呀,她们别碰面才好!子衿对红叶还吃醋过。
我言不由衷地和她说着话,一面是紧张,一面是心虚,一面是重逢后的喜悦。我确实很高兴再遇到她,看见她变得成熟的但眼角眉梢还是原来的那个红叶的笑脸。
临分手前,我要告诉她我的手机号。
红叶摇摇头说不用,你的手机号我 已经有了。
我这才想起应该是大竹告诉她的。红叶说,接我的人来了,回去联系,做了个电话的手势,我忙说好好好。
带着一丝欣喜,我迎来了子衿。
这家伙穿着最新款Dior气势夺人地出来,还戴了墨镜。我向她招手。
“最近乖不乖啊?”
“非常!”我拿过她的行李。
“为什么这么重?你又买了一堆鞋和衣服?”我抱怨道。
她还很有理的说:“那当然,你不想想我是干什么的,有最好的东西当然拿来做研究。”
“哼,你倒是有理,明明是自己控制不住想得到吧。”
我驾车绕了北三环,先把可乐(一直躺在宠物医院里)那只老猫接了出来,然后载着子衿回住处。
路上我一直在想红叶,想她的变化,想这些年她在美国会有什么境遇,想以前我们快乐的大学时光。
子衿开始还说了两句,也许看我不在状态就抱着老猫没再说话。
回到住处,子衿先安顿了可乐,然后洗澡上床,睡觉……
这明显是在生气。
我爬上床:“子衿大小姐,谁惹你不高兴啦?”
“我在倒时差。”
“哦。”我只好怏怏地去开电脑找人聊天。当然,我一定是去给大竹发了电邮,告诉她红叶回来了。
发完电邮,又问了优洛的情况,她说明天要回北京。优洛和Siren的归来又让我开心不少。
我这个人很奇怪,喜欢人多热闹,同时又有离别恐惧症。
天渐渐暗下来,我去看了子衿,看见她睁着眼睛也在看着我。
“你醒啦?”
“我一直没睡。”
“你……睡不着啊?明天优洛和Siren回来。”
“恩,我知道。”
“你怎么,有心事?”我又上床与她依偎在一起。
她调整好姿势看着我:“是 你有心事。”
子衿这个女人吧,真的,你没接触她是不会知道她有多聪明,多睿智,多犀利!我在心里唱了一把哀歌,哀悼自己被她吃的死死。
我该不该告诉她呢?
子衿没等我说,翻身下床从箱子里翻出一个小礼物盒。
我接过她的盒子,想起过去在酒店她也是给我这么一个盒子,当时我闹情绪怎么都不肯收,还费劲巴拉的找到手破,想想就好笑。她似乎也在想那个时候,跟我一块笑。
“打开看看?”她说。
我打开,一条项链赫然出现在眼前。我一阵不知所措:“送我的?”这个价格不菲吧,亮闪闪的粉色的钻。
“当然,傻瓜,试试能不能戴?”她把我头发撩起来,给我戴上。然后她从背后抱住我:“死东西,你想不想我?”
我晕眩,天啊,这女人在撒娇 吗?
第65章
第62章
她顺着我的耳垂亲吻我的脖子,我耳朵一定红彤彤的,有点痒,于是笑着推开她。
“喜欢不喜欢,嗯?”她问。我点点头,其实我对这些东西兴趣不大,只是对面前这个人无力自拔地喜爱。
她听了却很高兴。是啊,子衿对这些可真是在意多了。例如整整半面墙的高跟鞋,永远是限量的首饰,和时下最流行的包包,更别提那些数以百计的时髦衣服。
她满意地去伺候可乐吃喝,我默默给她收拾行李。这时手机响,看见红叶的短消息:
彤,真没想到会遇见你。让我唤回了很多回忆。
我伸头看看子衿,有点做贼心虚地回道:呵呵,我也是。
我想明天请你出来,可以么?
我想了想:好!给你接风!
我关掉手机,正看见子衿打开北面的一扇窗,我忙过去和她并排看。北面这扇窗很神奇,可以一览无余地把北京的夜景尽收眼底。如果拿上放大镜,还可以看见北京一些标志性建筑。
看着看着,就被还是凉夏的风吹得起腻,侧过脸看——如此柔媚至极的侧面,以及被风撩动的青丝。我傻傻的看着她,心里感慨,这女人真是好看啊,竟然是我的。好吧,我承认我自卑,我相信任何人在子衿面前都会或多或少对自己的魅力产生质疑吧?她就像个女王,高高在上的气势,和绝对倾倒众生的磁场会令你不自觉地认为低她一等。
所以恋爱之初,我怎么也不肯相信她会喜欢自己,确定之后又会患得患失。我的平凡与她的不凡随时随地的折磨着我。索性信了那句话:爱情是没有理由的。
我相信她喜欢我,可能比我想的还要深,也许。
她转过头来看我,笑得倾国倾城:“彤,你让我安心。”
子衿第二天就投入到工作室的紧张运作中。工作室暂时不需要我,正好抽身出来做自己的事情。与红叶约在一家湘菜馆。进去的时候看见她在点菜。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客气什么,快坐。”红叶大方地说,并且把菜单递给我:“你点。”
我发现她手指套着一枚戒指,心晃悠了一下,难道她结婚了?
点好菜,我们开始聊天。她聊美国的生活,和失踪那事。她说,在知道你为我担心的时候,我很想给你打电话,但是你的手机一直不在服务区。
我回想了一下,幸亏那时她没有打。
不得不承认,从美国回来的红叶风情了很多,更多体现在举手抬足上。她的一举一动让我有眼花缭乱之感,而且笑容也特别放的开。
我说她变了的时候,她也说:“恩,你也变了。”
“你不是说我没变吗?”
“是样子没变,性格没变。但我肯定你恋爱了。”
我心里颤抖了一下,继而笑道:“你是学了什么巫术吗?还是大竹告诉你的?”
“恋爱的女人骨子里都有股娇柔的味道,你自己没有感觉而已。”她认真地说,眼神仿佛穿透我的内心。看得我只好低头使劲吃火辣的鱼头。
“能告诉我你的事情吗?把我当成朋友那样的?”她专注地问。
“我一直把你当作我最好的朋友……之一。”必须承认,红叶是我内心很重视的人。
“可是,你并没有等我。你记得吗?”
她为什么还这么问呢,我不想承认我是个背离誓言的人,虽然并没有向她直接许诺吧。
这顿饭吃的我满脸的汗。“唉,红叶。你让我怎么说呢?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呵呵。”她笑眯眯地,给我夹了菜,然后说:“我刚才逗你的,只是想看你脸红,可惜没看到。”
“好啊你!”我还说她怎么突然这么煽情!
“说真的黄彤,我上大学那会儿是喜欢一个人。”
我心里咯噔一下。
“就是经常跟我发短信解闷的曹云磊。你记得吗?”
原来她喜欢的是他。我突然感觉自己很傻,不,是傻到家了。
那时候还因为他们俩总是出去吃饭、发短信而吃醋,但很快又认定其实红叶是喜欢自己的就马上释怀。
一切都是我一个人的幻想而已。
我竟然相信她会为了我回来,虽然心里几百遍的说我不是在等她,却是因为听说了盗版的她结婚的消息后毅然和单身说分手的。
天底下还有比我更傻的人吗?!一厢情愿到海枯石烂?
她看我不说话,就问:“说吧,你男朋友是谁?”
我摇头,没兴趣再吃东西。其实也不是太在意了,毕竟我现在爱的是别人,就是单纯为一场我自编自导的爱情赞歌配上了乌龙翻斗剧结局而不甘。
“你还是没把我当朋友。”她不高兴了。
“不是,我没男朋友。”这不算是说谎吧,我是在恋爱,可是并没有男朋友。
“好吧,那你女朋友是谁?”
我晕倒。
她笑得模棱两可看不清表情,我只好说:“好啦,你怎么刚回来就这么三八?这一点不像你的风格。”
“因为太久不见了,我想知道你的一切。”我看错了吗?她的眼睛中我看到了热切。
临分别前,她突然跟我说:“我参加过洛杉矶游行。”
我说“哦”,没在意。直到后来和优洛聊天聊起,她才说,是同性恋游行,我才恍然大悟。
日子照常过。
我偶尔会去工作室当御用模特,子衿坚持把出场费给到最高,并且每个月把工资打到我卡里。
有时候看子衿忙完她爸的公司忙自己的,问她这么拼死拼活的是为了什么?
她很直白地说,为钱。
我说钱很重要吗?
她说只有小孩子才认为钱不重要。
我可能容易知足,并且没太缺过钱。
夏天最热的时候,我懒得顶太阳去工作室,就拖大刀把衣服送到住处来试穿。大刀是有求必应的,是个外国好小伙。虽然他是个GAY,但也算是洁身自好,没再和13点往来。
他拿着衣服,手里还攥着个单子说是要复印。我抢过来,竟然是一张经营许可证。
我仔细看了看,倏然发现了不对:“为什么公司的企业法人不是子衿?”
大刀也凑过来仔细看,表示不清楚。
企业法人不是她哥,她爸,她身边所有我认识的人,是个女人的名字,叫秦玫。
子衿的聪明想必大家是清楚的,为了套出她妈的名字并不至于被怀疑我冥思苦想了一个白天,见她回来,我索性三下五除二,理直气壮地问她:“你妈叫什么?”
“严XX,怎么了?”
“没什么。”我耷拉着两只沉甸甸的手臂跳上床。
啊!这个叫秦玫的女人到底是谁?!
第 66 章
第63章
不是我敏感,这件事说大是不大,但我预感不会小。
子衿有意让我投入到她的私生活,例如时不时的派对:有商业性质的,朋友的,街舞圈的等。为什么要用“投入”而非“融入”?因为我感觉真正属于我俩的社交交集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