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更有浩罕者外忠内奸。借朝贡之名大肆侵占新疆疆土,伊犁将军已经上奏好几次了。”
浩罕。古国名。十六世纪初,成吉思汗长子术赤的后人昔班尼从草原南下,占领河中地区,在帖木儿帝国的废墟上建立了乌兹别克汗国的昔班王朝。汗国其后逐渐分裂。十八世纪初。乌兹别克九十二个部族之一的明格部在费尔干纳建立了浩罕汗国,定都浩罕城。实行贵族专政的封建统治,发展农牧经济,和中国新疆喀什噶尔等地通商。十九世纪中叶中亚各汗国互相战争,浩罕征服了中亚重要商业和军事中心塔什干。十九世纪三十年代国势最为强盛。
“取舆图来,”杨庆喜和几个小太监把舆图在养心殿的地面上打开,太后站了起来,凝神朝着西北角望去,这时代的舆图有些不太真实。唐努乌梁海和乌苏雅里台的外蒙古地区大的吓人,浩罕的位置在伊犁西北,沙俄帝国的东南角。版图大约在现在的乌兹别克斯坦的西部国土境内,太后点点头,“地方倒是紧要,东西要冲,勾连中俄,六爷你的意思是?如何应对?怎么个法子?”
“如今长毛未平。国内空虚,奴才以为。不如怀之以德,等以后腾出手来,再料理便是。”恭亲王回道。
“怀之以德,恩,也只能如此了,”没钱没兵,干任何事儿都不爽利,慈禧太后有些沮丧,却也只能接受这个现实,“六爷你政务繁忙,这些事就交给理藩院吧,横竖没什么重要的事儿,总理衙门的差事重要。”
“是。”
“英法美各国大使是否已到?”
“已然到了,俄罗斯大使却是还在路上,”恭亲王回道,“日本、意大利,葡萄牙、西班牙使节尚未到齐。”
“该国等要面见皇帝亲自递送国书?”
“是,奴才以为皇上年幼,诸国洋人又奇形怪状,故以皇上未亲政,母后皇太后又不便见外臣予以回绝了,英吉利大使似有不悦之意。”
“这事儿且不忙,不如就说诸国大使未齐至,等到各国使节到齐了,再朝见不迟,”慈禧太后微笑,“皇帝的胆子如今可是大的很了。”
“是。”恭亲王回道,“那苏禄、暹罗等诸藩国如何处置?”
“这两国且放在一边,如今洋人势大,不宜硬碰硬,再者暹罗虽然在陆地上,却也是隔着云贵山林地,难以为继,况如今我们并没有海军,从英法处购买到的军舰还没到,等到练好了新军,就再说吧,”慈禧太后拍拍手,为一藩属得罪洋人,若是再引得战火连天,怕是又有人议论纷纷,最近已经被一些科道官的折子弹的满头大包了,说自己暂停山陵建设,把皇帝止于不孝的地位,这明明是节省国用的好想法,怎么会扯到孝道上来,“等到葡萄牙公使来了,向法兰西和葡萄牙使节发出照会,针对两国对暹罗、苏禄的行为以示抗议。”
“是。”
“明个健锐营会操,七爷已经请旨去劳军了,叫理藩院带着各国使节去瞧瞧,特别是浩罕,叫七爷散漫作去,也要给他一个下马威,以为天朝无人,对付不了他那个小国!”
“是,”恭亲王说道,又提出了自己的一个小建议,“藩属之中尼泊尔侍奉最勤,先帝在时,还通过驻藏大臣上折,要入内地助剿洪杨乱贼,只不过被肃顺婉拒了。且尼泊尔受英夷欺凌久矣,不如厚赏之,”清前期,拉达克、哲孟雄、不丹等喜马拉雅山外诸国皆为中国藩属。后英印展开对这些国家的兼并和侵略,诸国纷纷向中国告急。但其文报中将英印称为“披楞”,昏聩闭塞的清王朝竟然不知道“披楞”就是英国,以为是一个什么远方的小国,而没有予以理会。拉达克、哲孟雄、不丹等喜马拉雅山外诸国相继沦英,英国进一步将侵略矛头指向中国西藏和尼泊尔。“拉达克、哲孟雄、不丹相继被英夷侵占,尼泊尔乃是山南大国,若是尼泊尔再落入英夷之手,怕是西藏永无宁日了。”(未完待续)
二十六 同治元年(下)
同治元年正月十三,蒋琦执陈玉成劝降乌江镇、云渡镇几处太平军共计三千余人,逼近江浦,江北已然没有太平军成建制的部队;二月初六,王锦绣攻破秣陵,二月十一,李鸿章南下渡江暗度陈仓,攻破句容,李世贤身死;左宗棠收复浙江全境,一日之间连降八王,浙江、安徽已然全境收复,曾国藩不甘示弱,连下小水关、孝陵卫、钟山几处金陵外围据点,连同水师提督彭玉麟陷江浦、九洑洲、浦口,断绝天京粮道,合围天京。
凡是曾国藩所奏之事,无所不准;凡是曾国藩所举之人,无所不用。这就是如今这个阶段慈禧太后对于南边最大的一个支持,除此之外,湖广、两江、浙闽六省之地赋税尽数就地征做军用,中央政府的财政入不敷出已经是迫在眉睫的问题了,同治元年二月十六日,军机大臣、户部尚书沈兆霖上了折子,这个令人头疼的问题又摆在了桌面上。
“旧年签订《军舰购买章程》,每年要支付给洋人一千一百万两白银,这还不包括宁波购买外**械之费用,”沈兆霖对着中央财政收入了如指掌,“其中咸丰十年因洋人入侵,黄河水患,捻军作乱,岁收三千五百六十万两白银,咸丰十一年中外议和,岁收这才回升到三千九百七十八万两,却是还没恢复到道光二十一年,四千一百万两的额度。如今这军费就要征用六省赋税,这六省赋税可是占着户部三分之一的银子了,从去年开始支付给洋人一千一百万两。总理衙门那里还欠着七百万两,准备铁甲船运到之后再付清尾款。这又是一笔巨款,虽然去年只是付了四百万两,但今个之后,每年都是要付足的。”
“倭仁上了个折子,奏请裁撤总理衙门,并取消和洋人之军舰贸易。”恭亲王说道。
“倭仁学问是极好的。就是不通实务,”慈禧太后毫不留情地直接说道。“这不仅仅是背信弃义毁约之事,若是些许小国,本宫厚着脸皮毁约就毁约了,可若是英法两国再引兵而来。叫他去堵炮口不成?”慈禧隐隐有些后悔帝师请了这么一位迂腐的先生,“且成皇帝鸦片祸事至今,外敌入侵,无不从海上来,这情景与汉唐宋明诸朝完全不同,若是洋人再次入侵,难道还叫两宫北狩不成?万万不可行!”
“所以就算国用再艰难,海军势必要建!”慈禧太后斩钉截铁地说道,如今的世界大势完全不同日后的天朝。那时候世界已经被列强瓜分完毕,急功近利地操办海军,已经没有什么目前的利益了。可如今这个世界可是还有许多的地方可以去抢,去霸占的,舰队所到之处,就是疆土边界,海军虽然是有钱人的玩具,但自己也必须组建起来。何况,中国也算是土豪一个。“此外。平叛也需洋枪洋炮,不过本宫已经下旨令曾国藩组建火枪火炮营造厂,工部也应该在京师筹办此事,”恭亲王点头,表示听到了,“如今购买不过是权宜之计,若是一味购买,他日洋人断了咱们的供应,那岂不是两眼一抹黑了?这也是本宫为何要定下派遣士兵去外邦学习海军技术,买不如自己造,如今虽然没有能力,却不能妄自菲薄,虚心学习,总能练起来的。”
“臣等已然拟好了一干洋务事宜,正准备进呈母后皇太后御览。”
“且不忙,再叫六部九卿詹事科道一同议议,宁可多些,也不能少了,西人强在机械,咱们需要正视之。”慈禧太后继续说道,“这话且不忙,眼下火烧眉毛的就是钱的事儿,沈尚书,你有何妙计?”
“臣以为,无非是开源节流四字,”沈兆霖磕了个头,恭敬回道,“母后皇太后已然令宫中减膳裁撤宫人,先帝时候施行的厘金和纳捐不妨也多开些,虽然有竭泽而渔的嫌疑,毕竟是无奈之举,此外,浙江安徽已然收复,应令地方多种蚕桑,制成丝绸出口西洋,江西应多制瓷器,湖南漆器湘绣等,以输洋商。”
“这法子极好,”慈禧点点头,“如今通商口岸已然增多,除江宁之外,各地通商口岸均需多增货物,以供给国外,不仅商人得利,税收也能收进来,因为鸦片而流出的白银也能收一些回来,”慈禧的脸上流露出一股厌恶的表情,随即而逝,“户部和军机商议一番,如何激励各地出口货物,总是要以利动人才好。还有什么法子?”
“户部查阅黄册,江南各地民生凋敝,旧年的赋税都收不上来,不如鞠免了。”
“可!”慈禧太后干脆地应道。
“厘金增加一部分。”
“这,”慈禧太后有些犹豫,“若是厘金多了,这些钱又会加在普通百姓身上,恐杀鸡取卵啊。”
“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儿,”恭亲王回道,“如今各省的厘金都是户部在操持着,厘金确实是这些年国朝赋税的大头了,远远高于出口西洋货物之关税,靠着厘金,这些年赋税才没有跌到三千万以下,军机们按照母后皇太后以前的章程,又定了些规矩,若是纳捐五品官以上,厘金减免三成,这样若是算起来,商人们倒是不算很亏。”
“也罢,商人缴税,原本就是天经地义之事,如今虽然没有商税,可厘金也要叫他们交出来,户部踏实做去便是,等到长毛贼平定,再行减免就是。”慈禧点头,商税自然要收的,不过不是现在,等到将来。
“鼓励各地开荒种植,缓解粮价高涨。”
“可!”慈禧太后微微思索,“大行皇帝的陵寝不能拖延,此外,本宫和皇太后的陵寝暂缓吧。”
“这。。。。。。”恭亲王和军机们面面相觑。
“本宫春秋鼎盛,谈这些太早了些,何况国用艰难,何须早早浪费?把钱省些下来吧。”(未完待续)
二十六 同治元年(中)
“可本王毕竟不是肃顺,”恭亲王默然听了曹毓瑛的话,沉思半响,这才抬头说了这么一句话。
“肃顺是乱臣贼子,在热河皇上就说要杀肃顺,不过是太后仁慈,还留着他一条性命罢了,怎么能和王爷相提并论,”曹毓瑛摆摆手,他自诩恭亲王谋主,自然要全心全力为恭亲王谋划,“自古为政,只有一元之首,才有德政仁政,特别到了国朝,胜保的折子说的极是,朝廷政柄操之自上,非臣下所得而专,我朝君臣之分极严,尤非前朝可比。可这太后是极要权柄的,王爷你该如何处置?你可是军机的领班,议政的王爷,若是随波逐流,是无权无势吗,荣华自然享之不尽,这就罢了,可王爷是有大志的,如今秉政,自然要将咸丰朝的一干不妥当之处改了过来,眼下已经有些人,特别是见了洋人船坚炮利,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早就要嚷嚷着开洋务之事,学洋人之技,如此千百年未有之局,主政者决定一国之走势,自然同心同德同道是极好的,”曹毓瑛继续说道,“可若是宫里的与王爷的志向不符,该是如何是好?不是王爷不争,只是王爷到了这个位置,不争,也不是王爷说了算了。”
恭亲王想了一会,摇摇头,“我也没这么大野心,瞧着朝廷安定些就罢了,江南发逆平定,再过上几年太平日子,我这议政王也是不负重托了。再者,太后。。。。。。想必也不会太过于苛责了。”
“王爷,”曹毓瑛摇摇头。见恭亲王有些犹豫不决,也不再多说,转而说起了别的事儿,“听说贵府上的大格格时常入宫伴驾?”
“是,似乎东边儿的和西边儿的都极为喜欢大格格,”恭亲王含笑说道,这也是自家和宫里搞好关系的一个法子。恭亲王虽然有些不屑走这些门路,但也是乐观其成。“倒是把丽妃出的大公主抛在后头了。”
“这也是大格格的缘法,”曹毓瑛点点头,“大格格如今已经是十一岁了,王爷可有招东床的意思了?”
“哪里这么早。”恭亲王笑道,“才十一岁,我和福晋这是第一个孩子,疼爱的紧,她自己个又是极为要强的,我也不舍得这么早放她出去,且等等看吧,旗里的孩子年岁大些再出嫁,不要紧。”
“瞧着大格格这得宠的架势。怕是日后指婚也不一定啊,”曹毓瑛打趣道。
“罢了罢了。且不提这些,”恭亲王摆摆手。“咱们还是回军机处好好想想看,这年关怎么过吧,”恭亲王烦恼地呲牙,“这钱哪里来才好?”
皇帝定于同治元年二月十二入学,特开弘德殿为书房,派祁嶲藻、翁心存、倭仁、李鸿藻为师傅。对于皇帝的上学。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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