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思烦躁,却又不能不理政事,听到朱学勤的谈话,恭亲王点点头,明清取士,除两朝开创之初外,大体每科取士三百人左右,又因题请及恩诏而另增五十名或一百名的,属于特殊情况,并非“恒制”。“太后虽然没明说,可我也是听出来其中的味道了,总之这恩科的事儿还早,要到九月份才有乡试,都是老规矩,就算添些同进士,也无关紧要。”恭亲王完全不知道这次恩科昭示着旧式科举改革的发轫,只是这么轻描淡写了一句。
“这次京察,可谓是人声鼎沸,”朱学勤捻须点头,“王爷如何应对?”
“咱们的人自然不能有所损伤,不然我这个议政王也没人看得起了,”恭亲王淡然说道,这不是以权谋私,而是为政立身之本,要是护不住自己个手下的人,别人凭什么要为你冲锋陷阵,摇旗呐喊?“太后说要罢黜,这原是应当的,皇上刚刚即位,吐故纳新,把那些年老无用、颟顸的人罢黜出去,昭示万物更新,更是整顿吏治的应有之意,那就拿着以前肃顺的余党清理出去便是,这些人,之前太后说过既往不咎,心里还存着侥幸,哼哼,今个把他们用这个法子清除出去,料想他们也不敢多说什么。”
“王爷说的极是,这头一个要办的,自然就是陈孚恩了!”
恭亲王摇摇头,“陈孚恩吗?怕是太后会护住他,毕竟功勋也是有的,太后留守京师以来,陈孚恩也是兢兢业业,大家都是瞧见的,且他又跟着太后极近,太后为了安抚人心,不是徇私泄愤,这陈孚恩多半是要留着的,咱们怕是办不动,不过也无妨,修伯,试试看也成,说不定太后也想换个人做大司马了。”(未完待续)
三十三 雷霆雨露(上)
慈禧太后写完蝶恋花一词,看着安德海等人把字送到如意馆去裱,神色有些恹恹的,帆儿指挥着宫女们整理拿走笔墨文房四宝,见到太后的模样,心下了然,于是上前扶住太后,“娘娘,咱们去御花园逛逛吧。”
太后笑了一下,摇摇头,“御花园就是这些东西,看久了就是腻歪,不如就呆在寝殿多眯一会。”
边上的冯婉贞笑着说道:“太后娘娘才多大岁数,就这样喜欢睡觉了?”上前请太后,“今个春光正好,咱们去御花园溜溜弯,我呀亲手扎了个风筝,倒是想请太后娘娘看看我的手艺如何呢?”
太后从垂帘听政之后,权威日重,原本开朗的性子也变得沉闷了起来,原本喜欢和宫人们说说笑笑的,如今也少见笑脸,搞得宫苑内死气沉沉,如今也只有粗神经的冯婉贞才敢在太后门前逗趣,太后一听冯婉贞说话,也就笑了,“你啊,倒是怕着宫里头不热闹,若是到了后世,必然是一个还珠格格似的人物。就依你,走,咱们去走走。”
“敢问太后,还珠格格是哪一位王府里头的女儿?我怎么没知道?”帆儿困惑得问道。
“你不知道的事儿多了去呢,”素来为人和善的冯婉贞突然朝着帆儿呲牙起来,“哪里比得上太后呢?”
帆儿措不及防,楞在了地上,随即微微一笑,也不理会,慈禧微微惊讶,看了看两人,冯婉贞脸上微微一红。也连忙低头不再说话,慈禧见两人不再说话,也就随即放下,吩咐:“把前些日子潍坊进的风筝也捡几个出来放放。”
皇太后一声令下,宫里头哪里有不奉承的。看到皇太后有了兴致,连忙打着精神头伺候着,到了御花园,敬事房的太监早就带着几个大风筝在里头等着了,太后摆摆手,“今个这主意是西亭出的。”冯婉贞号西亭乡君,“就叫她先放她那个做的风筝。”
冯婉贞当仁不让,叫着一个小太监帮忙着拿着风筝,自己脱了花盆底的鞋子,径直在鹅卵石铺就的御花园小道里跑了起来。放了几次,那个奇形怪状的燕子风筝都没飞上去,众人哈哈大笑,冯婉贞又羞又怒,指着那个小太监,“不中用,怎么放风筝都不会,不是乡下人!”
那个小太监愁眉苦脸。“乡君,不是奴才不会放,您的速度也忒快了。我这都没放手呢,你就撒腿跑开了。”
太后哈哈大笑,刚才回忆咸丰皇帝的烦躁郁闷一扫而空,“婉贞,你再跑快些,就要跑出神武门了!”
宫里头擅使着风筝的太监连忙窃笑上前帮忙。过了一会,那个燕子风筝终于飞了上去。宫里头的太妃太嫔们,还只是皇太后年岁最大。也不过是三十未到,正是爱热闹的年级,宫人们也都是年轻人居多,大家嘻嘻哈哈得笑着,春意暖阳微风,一时间众人都忘了尊卑,还有这时候跑过来的大公主,瞧见了众人的样子,原本温和的性子也抛在了一遍,高兴得直拍手,大格格却只是饶有兴趣地看着,似乎还没有皇太后易于激动。
冯婉贞牵着那个终于勉勉强强、歪歪斜斜飞起来的风筝哈哈大笑,有着万夫不当之勇,“娘娘,瞧见了没?到底是亲手做的,这心意是别人比不来的。”
顺贞门外,两个人联袂进了内宫,那个为首的男子正是正牌的国舅爷叶赫家的大少爷,叶赫那拉桂祥,身后跟着沉静的女子,是他新娶进门的夫人董鄂氏,桂祥瞧着在红墙黄瓦之上飞出来的几个风筝,对着领着自己的小太监,和煦地问道,“这会子,太后在批折子吗?”
“回少公爷的话,太后娘娘如今每日晌午是不批折子的,早起批折子,下午见军机,每日都是如此,今个军机没什么大事儿,太后在养心殿见军机用了半个时辰,也就散了。这会子估摸着在储秀宫里头歇息呢。”
桂祥点点头,“太后日理万机,实在是辛苦了些。”
“谁说不是呢,这天下这么多事儿,都等着太后她老人家定夺呢,议政王虽然在外头忙乎着,可这大清朝,东家毕竟是咱太后不是,”那个小太监显然也是个碎嘴的,带着桂祥一路念叨,就到了御花园,见到这里热闹,才知道太后的御驾在这里,就连忙一层层报告到了唐五福处,唐五福禀告太后,“云骑尉和夫人来了。”
慈禧太后点点头,“让他在滴翠亭等着,”放下了手里正在飞着的凤凰风筝,交给帆儿,让她继续放着,到了亭内,看着桂祥和一个少妇跪倒行礼,点头,“起来吧,”含笑看着那个沉静的少妇,“你也来了,一家人,无需多礼,”再看着桂祥和董鄂氏两人宛如璧人一对,杏贞分外欣慰,“如今成了家,父母亲也该放心了。”
桂祥微微一笑,清秀的脸上已经不复见年少时的调皮捣蛋模样,风度翩翩之中,又有些许精明之色,“娘娘说笑了,臣弟哪里有这样让父母亲失望的时候?”
太后点点头,看着外头飞在湛蓝天空上的风筝,心驰神往,“父母亲可还好?如今垂帘了,倒是不如以前便宜了,拘束在宫里头,倒是不能和以往在园子里一样,时时见面。”
“父母亲康健的很,就盼着娘娘凤体安康,一切顺遂,”桂祥安慰着自家的长姐,“不日就说要进宫朝见呢。”
桂祥东拉西扯说了好些话,董鄂氏只是含笑听着,也不插话,太后看着桂祥似有话语要说,心领神会,对着董鄂氏笑道,“你难得进宫,不如到处去逛逛,钟粹宫并各宫太妃太嫔哪里都该去见见,那些可都是长辈。”董鄂氏温顺得应下,站起来行礼告退,慈禧指了莳花带董鄂氏去拜见各宫,见到董鄂氏离开,慈禧才笑着对桂祥说道,“有话直说,别和我兜圈子。”
“就知道什么都瞒不过太后,”桂祥嘻嘻一笑,“还有什么话儿,无非是京察的事儿。”(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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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杨柳依依 完
众人唏嘘不已;那个中年文人也感动莫名,“原来还有这一节,实在是忠贞之家,这柳亨自然是好的,柳王氏所说的也未必没道理,是呀,父兄已然为国捐躯,留一个小儿子养老送终也是理所应当的事儿,说到底,也不枉费了太后的手书!此词必然将成就千古佳话!”
那个面带鄙夷之色的秀才脸色一正,接过了这个中年文人的话头,“奈何上下阕有转韵,实在是美中不足。”
中年文人眉头微皱,看了那秀才一眼,“瑕不掩瑜,”中年文人就这么四个字一笔带过,复又说起,“想当年皇太后还是后宫嫔妃的时候,就已然有卜算子咏梅流传于世,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别人写梅只写自身高洁,没曾想太后居然能别出心裁,写出梅报春之意,这国朝,前有纳兰性德,如今又有太后,实在是我等文人幸事也。”
那个秀才瘪瘪嘴,倒是也不多反驳什么,只是和自己的伴当一齐复又坐下,五爷也点点头,“我是听不太懂,但太后的诗句似乎也有激励的意思在里头,那一日晚上在驿站房外,我就下了决心,等我家的二小子过些年身子长大了,就让去从军!”
众人钦佩不已,这五爷不仅直说自己做了偷听之事,更是如此表明心迹,果然是极为光明磊落的人,大家连连举手抱拳行礼,“五爷忠义!”“掌柜的,五爷今个的茶钱我包圆了!”
五爷站了起来团团作揖。“多谢列位!”那三笑道,“五哥说的好啊,如今这四九城谁还能看不起当兵的?那些别的人,可值当太后皇上亲自行奠礼吗?我家的小子看上去文弱的很,不知道读书如何,若是日后强健些,读不起书,我也必然要他去当兵才是,且不说别的,如今的常四。可不是咱这茶馆最有出息的人了吗?”
众人连连称是。那富翁也点头啧啧称奇,“如今常四爷可真是风生水起了,八里桥之后,擒了洋人的功劳。再加上旗人的身份。那一日拦轿之后。似乎名声上达天听了,武大帅也照顾地紧,如今正在丰台大营当着队正。威风得紧呢,这队正倒是没什么大的名堂,可是在健锐营,又是为国立下功劳的,那一日英烈祠祭祀,他也跟着去了,如今,好家伙,上赶着不少上三旗的贵女要排着队嫁给他呢!”
那个老者摆摆手,“五爷,我倒是不赞同您这句话,这茶客里头,最有出息的,难道不应该是方老爷吗?”
众人恍然大悟,“那自然是方老爷了,从内阁中书,到了御史台,如今成了乌衣台谏老爷,常四怕是不能比的。”
“如今正在京察,方老爷在都察院怕是都不得空,准备着弹劾呢,呸,这些狗官,是该弹劾掉些!”
那三听到茶客的话儿,点点头,接口说道,“旧年洋人入侵中国,太后娘娘留下来了,倒是有些官儿借着什么借口逃出了京师,前些日子太后议政王忙着同治爷登极的事儿,不得空,如今腾出手来,正好整治整治这些无用的狗官,”那三啐了一口,“连太后这个女子都比不上,这些废物!”
那个面带忧色的年轻人无声得苦笑起来,有个读书人模样的听到这里,忍不住愤愤出言反击:“要知道先帝爷也是秋狝木兰的!”
一言既出,四座皆惊,所有人目瞪口呆,那个掌柜的再也忍不住,窜了出来,做了个四方揖,“我的爷,我的大爷,这儿可千万不能说这些东西啊,莫谈国事,莫谈国事啊。”
五爷哈哈一笑,低头喝茶,那三默不作声,深深地望了一眼那个口出狂言的小子,却只是嗑着瓜子,也不说话,那个读书人说了这话,也知道自己个失言,也就连忙坐下喝茶不提,茶馆内一时间气氛凝滞了,。
那个面带忧色的年轻人站了起来,朝着五爷那桌走了过去,微微拱手行礼,“这位爷请了。”
五爷瞧见这个年轻人虽然衣着俭朴,可脸上流露出一种不可侵犯的威严,也不敢怠慢,站了起来,回了一礼,“不敢当,您好。”说着就请那年轻人坐下,“不知道这位爷有何指教?”
“五爷久在京中,必然是人头熟捻,消息灵通,在下要请教五爷一件事,可知兵部陈尚书近况如何?”
“他老人家自然是极好的,”五爷接话说道,“先是操持这四九城的防务,顶住了洋鬼子的火枪炮,再办了洋人的议和,又跟着皇太后剿灭了肃顺等乱党,如今这风风光光的英烈祠差事也有他的一份,自然是顺风顺水的,春风得意的紧那,太后颇为嘉许,也有小道消息说,陈尚书他啊,要进协办大学士咯!”
那个年轻人眼神一动,随即笑道:“我虽然是乡下来的人,可也听说过,这陈尚书是肃顺的死党,皇太后扳倒了肃顺这种逆贼,怎么能还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