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是暗器。
一滴冷汗自布托的额上流了下来。这几股阴风逼得很紧,速度快的刚刚还远在河那边,瞬间便已经逼到了布托眼前。苦于没有东西照亮,布托只能运气加快后退的步伐,让这几股阴邪气息触碰不到他的身子。在倒退的过程中,布托只觉得这几股阴风越来越近,一股阴冷的气息吹得他的脸颊生疼生疼。正在这紧要关头,一阵清风刮过,月亮在这个时候拨开了云彩对他的遮盖,继续照耀起夜晚的大地。
布托这下看清楚了,原来是几根细如发丝的银针,在月光的照耀下闪闪发亮,银针末尾似有什么人牵着,竟是几根看不到头的银丝,看样子怕是比钢筋还要坚韧。布托明白,多半是碰到了强敌,却已经没时间让他好好思考是谁了。因为这几根银针显然是在内力的催逼下加快了速度,布托情急之下向旁边一滚,只听得耳边嗖嗖几声,就在布托躲开的瞬间,在布托身后的那几根大树应声而倒。
“呵呵呵,看来今晚不会太无聊。”布托目瞪口呆地瞧着要有几个成人环绕才能抱住的大树就这么被几根小小银针拦腰截断。这时,却听到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在自己身后响起。布托警觉地跳了起来,可是刚一运气,便是一阵头晕目眩。
不好,中毒了。
布托手臂一疼,看到有一根银针被线牵着深深扎进了自己的左臂之中,银针本身整个都**了肉里,只留着尾部的银丝在外头。布托伸手刚要去拔,却见那银丝像活了一样,突然又绷直起来,又是一阵剧烈的疼从左臂传来,那根银针便带着布托的血肉划了个鲜艳的弧线从布托的手臂里头钻了出来,快速地向后退去。刚刚击倒了大树的那几根也以同样的速度从布托的身边掠过。
布托赶忙点了几个穴道,止住了毒气蔓延。尔后右手抽出了随身佩带的弯刀,屏气对着那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呵呵呵,他好像是没躲过去。”这人还没出现,却已经让布托吓了一跳。因为现在说话的,却是个男人的声音,只不过妖艳得很。难道是两个人?不,不可能,听这脚步声,只有一人才对。
“哦?中毒了?”正在布托疑惑的时候,先前那个娇滴滴的女声又响起来了。只听得咔咔几声,大概是刚才那几根夺命银针已经回到了某个武器里头 ,还没等布托细想,只听那女子咯咯笑了起来:“哟,刺得还挺深。”
“是啊,这么一来,说不定又得无聊了。”男人仿佛显得很苦恼。
布托只觉得一阵头大,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个什么怪胎。特别是听到那个男人的声音阴柔得紧,胃里就有了翻江倒海的感觉,再加上中了毒,这种感觉更甚。
“那可不一定。你未试,又如何知道,他不好玩呢?”显然女子对于男人的话还是感到了不服气:“咱们的赌还得作数。”话语清晰得很,近在耳边。布托知道,强敌已经现身了。于是他一下狠心,硬生生地提气截住了左臂血脉流转的渠道,如此一来,他便能提气运功,抵挡来者。只不过,如果两个时辰内他没能顺利逃脱并且解开这禁锢,他这手臂怕是就要废了。
“呀,你说对了。他居然懂得如此方法,可好可好。我们便赌上一赌。”男声嘿嘿笑了起来,有着说不出的柔媚。
布托被这人的巴掌拍得烦躁,猛得一抬头,这一下实实在在的愣住了。
这一回,他是猜错了,站在他面前的确确实实是两个人。
还是两个戴着面具的奇怪的人!
蒲草之心,君曾可知 第二十二章 委屈(12)
站在布托之前的这两个人,虽然从声音判断,应是一男一女,身高却相差无几。他们二人均着质地上层的纱衣,头上扎着是前朝的顶冠发式。其中穿黑衣的那个,手中拿着一颗诡异的绣球状的东西,用一截伸缩自如的黑纱系着,一手随意地牵着那黑纱,而那白色的绣球就这么静静地垂立着,像是匍匐的猛兽一般,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突然爆发自己全部的力量将猎物置于死地。而另外一个,除了武器和身上衣服的颜色以外,几乎和这个黑衣人一模一样,他身着白衣,拿着的还是个看来没有任何杀伤力的折扇。
布托这下整个身体的神经都紧绷起来,因为这两个人不仅出招诡异,而且那份冷酷的从容与戏弄生灵为乐的闲心都在透露着这两个人杀心一起,一定会让那人死无葬身之地。
这戴着面具的两个人仿佛完全都不在乎自己身前站着一个大活人,自顾自的在讨价还价的。
“若这次我打赌打赢了,你便如何?”娇滴滴的声音是从黑衣人那里发出来的,布托感到有些奇怪,为何他们戴了面具怎么声音还能如此通透。细看之下,原来这两人的面具嘴部都拉开了条口子。黑衣女子戴着个白色的哭脸面具,哭面之夸张,是布托从来未见过的。
“呵呵呵,那也得你赢了再说。”白衣男子怪笑了几声,突然头一偏,仿佛是看了看布托,尔后又将注意力回到了自己的同伴身上。
布托一惊,原来这白衣男子戴着的是个黑色的笑脸面具,笑容之怪诞,在月光的衬托下,真让人以为他是个鬼魅。
“哼,刚刚若不是我手下留情,他那个臂膀早就被我的绕指柔给缠断了。”黑衣女子似乎是冷哼了一声,一边说着一边还开始旋转起那个绣球。只见那截黑纱一震一抖,便开始听话地牵着底下垂着的那个重物开始在女子身旁旋转起来。白色的绣球在月光下划着好看的圆圈,直到后头越转越快,布托先前盯着看,不知不觉眼神便痴迷起来,这绣球不仅转得美,更是发出了悦耳的风铃声音,这声音与身段像是一剂催魂符,催着人不由自主地卸掉一切防备。
黑衣女子满意地瞧着布托痴迷的表情,而白衣男子这时也不说话了。将折扇一打,就站在一旁悠闲地看着同伴将这壮汉玩弄于鼓掌。细看之下,原来这男子的扇骨大有文章,不止是用玄铁打制而成,每个扇骨顶端都有空壳,不知是做什么用的。
布托被这悦耳的声音牵着,眼看着弯刀便要掉在了地上。这时林中突然发出一阵长啸,接着便是几声翅膀扑棱的声音。布托被这噪声一下给震回了神智,回想起刚刚所发生的,脑中竟是一片空白,禁不住为自己捡回一条命大捏一把冷汗。这时的布托顿时清醒了不少,原来这两个人根本就不是目空一切,而是在通过怪诞的方式让自己卸了防备不说,他们也可以拖拖时间,如此一来,说不定自己就没办法在两个时辰以内逃脱,死得不明不明白了。
想通这一切,布托禁不住对这两个怪人咬牙切齿起来。
“哼,所以我说,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没长脑子的畜生!”女子见布托已经摆脱了自己的束缚,声音的温度也是垂直而下,如果说刚刚那是春风拂面的娇柔,现下便一定是冰霜飞满天的冷。只见那女子将绣球一甩,本来只有短短一截的黑纱像是活了一般平白无故地伸长了好几倍,带着绣球围绕在女子全身,空灵地呈螺旋状移动着,而那颗绣球则在顶端,像是有意识的生物一般,对着布托。
“你看你看,你就这么容易着急。不是说,打赌么?”白衣男子云淡风轻,继续扇着自己的扇子:“时辰未到,你这样可是要犯规矩的。”
“笑话,咱们打赌,什么时候是按规矩来的?”女子听罢,咯咯又娇笑了几声。俏生生地回头看了男子一眼,突然一转身,原地就空留了个残影。
布托一惊,就觉得一团黑色带着一点白向自己袭来,他第一反应便是避开,尔后顺着树上到了顶端。那点白色似是早就知道他会来这一着,顺着树干盘旋而上,像蛇一般。还没等布托跳到另一个树梢上,黑纱已经缠住了布托的右脚踝,布托挣扎得越激烈,这黑纱就缠得越紧,那颗领头的白绣球还嗡嗡地发出悦耳的铃铛声音,仿佛是在嘲笑布托的不自量力,又更像是在庆祝自己抓住了这么一个大猎物。
布托冷静地停了下来动作,发现这绣球的主人早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上了对面的那棵树,正舒服地坐在树杈上看着这出好戏。布托想,既然挣扎不行,那么便顺其自然。
只见他放弃了挣扎,依着黑纱的那股力量下了树,刚落地的那一刻,布托运气一刀便向黑纱砍去。
“哎呀!”只听到那女子惊讶地叫了一声,就好像是个邻家小女子一般地无助与委屈,布托只觉得腿部一松,那段黑纱和那白绣球已经不见了,这时那女子的声音又响起来了,听起来好像她依然是坐在树上:“这男人怎么都这样,使诈就属你们行。”
布托冷哼了一声,根本就不管这女人,起步就往树林出口跑。正在这时,突然几声尖锐的声音划破空气向他后背袭来。布托回声又是几下挡,嘭嘭嘭,兵器与兵器交汇,钢铁与钢铁碰撞,几下火花闪烁之后,布托硬生生被那些东西打出了好几步远,地上被下盘底子深厚的布托拖出了一道深深的痕迹,直到碰到一棵树才停住。布托赶紧隐到树后一看,自己刚刚紧贴着的树竟然被活生生得给扮弯了。
“哼。你这么说我便不爱听了。我什么时候与你刷诈了?”白衣男子收了兵器,又将折扇打开,一边扇一边向布托隐藏的地方走近。可是转了一圈却都看不到布托的影子,只见他面色一冷,布托眼前一花,就看到他的扇子一并转眼就成了一把枪,枪顶的尖刺还能自由伸缩,只是那么一转眼的时间,男子周围的树倒了一片。林子里顿时又响起了一些鸟兽惊飞的声音。
“哎呀哎呀,你这是做什么呢?”女子的声音由远而近,但是还是可以听得出她在树上活动:“不带你这么找人的。”
“我没你那么好耐心,最恨有人捉迷藏。”说着,白衣男子又要准备毁掉一片树林,而这一片正好是布托藏匿的地方。眼看着男子的内力催发尖头已经要到这里了。布托面色一沉,索性便倚树而上,三步两步地跳到了其他地方。
“呵呵呵,瞧,瞧,他出来了。”
布托抬头一看,女子足尖点树梢枝末,两手拿着起码有好几丈长的黑纱,绣球与她的衣角迎风飞舞,有着说不出的美丽,可这美丽是毒,沾上一点,你就不要想有活的机会。
布托面色阴沉地举刀立于前。
既然是一场恶战,就只能置死地而后生了。
布托如是想着,提步向女子冲了过去。
蒲草之心,君曾可知 第二十二章 委屈(13)
布托的这一击是用了十成功力的,且刀法凌厉,不带任何犹豫。黑衣女子虽然自信满满,刀身呼啸而来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惊了一惊,不得不躲。
“哟,还真是下得了这个狠手啊。”女子飘起的青丝被这锋利的弯刀截去了一截,女子看到缓缓飘落到树下自己的秀发禁不住怜惜的叹了一口气:“我道你也不过如此。”
话刚说完,只见女子身形一闪,黑纱便像是被注入生命的蟒蛇一般舞开了。布托操刀而上,攻防兼备,与这女子打成了一团。只见这团黑纱在绣球铃铛的带领下忽左忽右,每当布托要砍向黑纱,这团诡异便灵巧的避开;布托一转身,眼见便要绕开这些恼人的诡异直扑黑衣女子,谁知刀尖被白色绣球铃铛死死挡住,竟然无法再向前一步,二人就这么僵持着。
见到局面僵持下来,布托的心里更是紧张了。他的左臂已经开始酥麻起来,估计用不了多久便会完全麻木掉。到了那时,如若再不逃出去,怕便是要命丧于此了。
“喂,斗内力怎么走神呢?”白衣少年不知是什么时候已经上了树顶,手中拿着那杆月牙色泽的冷枪并没有趁人之危,甚至还好心提醒着。
“哼,臭小子,你还真是个胳膊肘向外拐的混账。”黑衣女子娇嗔道:“可别忘记了,打赌归打赌,任务是任务。”
“哈哈哈,姐姐说得是。”白衣少年笑了起来,仍然是那样的柔媚,让人家闹不准他到底是男是女:“您瞧,这月亮是越来越淡了,估摸着怕是已经过了半个时辰了。”白衣少年一边说着,一边优雅地以树梢作为阶梯,一步一步地走近布托:“这再过半个时辰,他的那左手不就废了么?那时再杀也不迟,便看看他能不能用这半个时辰给咱们找点乐子。”当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少年已经提枪站在了布托身后。
布托闻言一惊,只觉得后面一股寒气瞄准着自己的背心,随时准备将自己的心脏给弄碎掉。
“好,好。这次便依了你。到时可不能耍赖,误了正事。”女子显然是瞧见背后有少年守着,便也更加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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