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脖子树后,无月此刻正被一个笑吟吟的男人压制在了树后的阴影里。别看这男人长得俊美异常,他仅用一只手便完全制住了堂堂无双会清堂堂主无月的行动,无月咬牙切齿地望着这个男人道:“你是谁?”
“呵呵,无月,你不认得我?”说着,那男人悠闲地将扇子合起来插在背后,变戏法似的拿出了半个面具在脸上比了比。
“……少爷?”无月惊讶,这种人也会来凑这个热闹。
少爷瞧见无月认出他来了,便松了手。转眼间手上多了那把扇子,少了那方面具。被放开的无月不满地活动了下手脚,偏头瞧见远处玉宁仿佛正与那两个男人聊得开心,他满脸疑惑地回头问道:“刚才你为何不让我出去?”
“既然知道我是少爷,是与你们无双会有交往的人,当然就应该知道,我不会害你。”少爷笑了笑,用扇尖指了指大殿的方向:“你现在应该做的,是听我的建议。这大殿后方有一抹池塘,波光粼粼,甚是好看。现在那跟踪你的两个人正在池塘那边,你应该去找他们。”
“笑话,既然你知道是在跟踪我,为何还让我去主动找他们?”无月冷笑了一声,实在不明白面前这个怪胎的逻辑。
“那人可不是坏人,那人是你哥哥。”少爷瞧见无月的眼光还是会有意无意地飘向玉宁那边,于是将扇子一张开,正好遮住了无月的视线,迫使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自己身上。
无月从小到大,哪受过这种调摆,于是他有些生气地沉声道:“你到底是何意。”
“无月,你可不能出去。”少爷依然微笑着,仿佛惹毛了无月的不是他:“你若出去了,这天下可就乱了。”他向前走了几步,看着这熙熙攘攘的人群,看来,他所指的“天下”,暂时是说的这一方月老庙。
“……那人是谁?”无月倒也聪明,算是明白了为何少爷不让他出去与玉宁交谈。问题大概就出在与之相谈甚欢——至少在他看来是这样——的两个男人身上。
少爷转头一笑,对他伸出手掌道:“两个碎金,买那两人中其中一人的消息。”
无月眉头一皱,知道少爷是在为难他。整个无双会里头,堂主中除了无明能随便拿出几锭金子来,谁还能做得到。少爷见无月不说话了,倒也不再追究,反而很认真地对他说道:“白鹄,听我一句劝,去和你哥哥见见。”
“不要叫我这个名字!”无月瞬间便出了自己的长剑直接袭向了少爷的咽喉。少爷眼神一冷,张开扇子正好卡住了无月的剑。
他静静地瞧着无月就像只一头受伤的狮子一般,在发出那慑人的一击之后,在默默地喘着气。
“无月,你太不懂事。”少爷仿佛也有些恼怒了,他轻轻一顶,用内力将无月的剑震了回去:“即便你不想承认,你还是白鹄,无月只不过是你的影子,你自己都如此讨厌这个影子,为何还懦弱到不肯承认自己的真实?白家人对你不差,你那哥哥更像个傻子一般为你打点一切,即便是没见过,他也算是仁至义尽做到了一个兄长该做的一切!”少爷把扇子一收,双手背到了后面,他转头瞧着仍就在和允鎏暗斗的玉宁道:“瞧见那两个男人没有?我只告诉你那个冷面男子的姓氏名号,其他的,你爱怎么做,我不管了。”少爷说着,一拂袖,闪身出了那块隐蔽的地方。
“那人,叫做赫那拉允鎏。”
正文 第十五章 七夕鹊桥会(11)
这边玉宁正在与玉风谈笑风生,偶尔会没事嘲讽一下旁边的冷面王,笑的好不得意。那边灵书等人则迟迟不见玉宁,以为一定是走散了,不禁有些着急起来。
“这个死丫头,平常蹦蹦跳跳也就罢了。这么多人,也不怕被坏人拐了去。”灵书有些懊恼地望着大殿底下攒动的人群,手里拿着些红线,那是她为自己的伙伴们真心求来的。现在她根本就没有挂红绳的心思,心里埋怨透了玉宁的没章法。当然,灵书也将自己怪了个遍,走了大半天,才发现玉宁不见了。
“灵书姐姐,没事的。凝心姐姐那么聪明,肯定知道要到这里来找咱们。”梵音扯了扯灵书的衣袖,安慰着她,想让她放心下来。
灵书测验瞧了瞧这个乖巧的小妹妹,不禁长长叹了一口气,刚想说什么,一个面色阴沉的男人大喇喇地就过来了,灵书还没反映过来,只见那人盯着他道:“端木娉……”
灵书听到端木两个字,急忙将红绳丢给梵音,连交待都没有交待一下便赶忙将那男人拉走了。
“你,你,你是哪位啊?是不是那个家伙……那个少爷派来的。”灵书瞧着那男人长得像女人一般的眉眼,此刻生起气来也很可怕。她心中一阵哀嚎,谁惹了这位爷了,不管谁惹的,总不是她惹的吧。干嘛对她使脾气,差点身份就穿帮了。
“我就是少爷。”少爷一扁嘴,抽出折扇来扇了几下。
“……”灵书愣了,一来她一直坚定地认为少爷戴着面具是为了遮丑,上半部分不是长了胎记就是长了疤痕。可是没想到这人遮住脸面完全是因为长得太过于俊美,已经不像是男人所有的脸面;二来她就从来没有看过少爷生气过,从来都是她暴跳如雷,今天她算是见识了。于是灵书心里暗暗下了决心,以后少惹他为妙,少爷一生气就变成了小孩一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完全不顾后果。今天不是她惹出来的怒气,结果他却恣意地当着大庭广众之下险些说出了她的名字。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灵书还是用手遮了遮少爷脸颊的上半部。本来已经很不高兴的少爷用扇子一下打掉了灵书的手,等灵书再次看到他的脸,那颜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你这是做什么。”
“呃,别气,别气,我这不是保险起见,想验明一下正身么?”灵书嬉皮笑脸,一反常态。就差没有给少爷捶肩了。
“哼。”少爷瞟了瞟她笑的谄媚的模样,突然觉得很不喜欢,却也没说什么,只是扭过头不看她。
灵书趁着他憋气的时候偷偷向后望了望,发现梵音还乖乖地站在那里,只不过大眼会好奇地望着这边,还好他们站在了大石头的后面,没让她瞧见。灵书舒了一口气,转过头来无奈地问道:“什么事?劳您大驾来这边找我?”
说到正事,少爷的脾气果真收敛了些,只不过少了平常的慵懒与漫不经心,他皱着眉头道:“主顾那上门催了,说三日之后必然要龙凤佩的设计图。”
“这么快?!”灵书叫了出来,尔后赶忙又小声问道:“您应该知道,这龙凤佩一直以来都被人传成是传说中的工艺品,这些人这么急着要,我给不出来啊。”
“就是三日后,没说的。”少爷绷着脸,不知道是在生灵书的气还是那个不识抬举的主顾的气。
“……哎,好吧,三日后我去送给你。”灵书看没有转圜的余地,便垂头丧气地应承下来。
“嗯。”如果是在平常,少爷说不定会打趣几句,逗弄的灵书头顶冒了烟才离开,不过今天他倒是准备走的干脆。
“哎,等会。”灵书抬头见少爷要走,赶忙又叫住了。
“什么事。”
“那龙凤佩,到底是谁要?怎么还要我设计一个夹层在龙佩里头。”灵书这几天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
“这种事,我们不需要知道。知道了,反而不好。”少爷摇摇头,灵书一阵惊讶,原来少爷也不知道。她叹了一口气,便没再言语。少爷瞧了他一眼,闪身便出去了。
虽然心里打着鼓,但是灵书知道,自己而今有把柄被人抓着不放手。即便再怎么反抗都没有用,只得乖乖听令,将该做的事情做好,不该做的事情做掉。当她抱着必死的心里从大石头后面走出来的时候。却瞧见了梵音她们正在与白鸿说话。
今天真是热闹,好像认识的人都来了。
灵书如是想,一下就出现在了白鸿面前。
“白公子,你怎么来了?”灵书虽然这么问,却认定他是从哪里买了消息,知道玉宁会来这里,于是便悄悄跟来了。
“哦,京城里头今儿个就属这里最热闹,当然要来看看。”白鸿笑了笑,眼睛却飞快地扫视这大殿,好像在找着什么。
“嘻嘻,凝心不在这。和咱们走散了。”灵书瞧他那副样子,以为他是在找凝心,于是笑着打趣他。
白鸿一愣,心里咯噔一下。
“凝心来了?”
“嗯,来了。刚还和咱们在一起呢。”灵书瞧着他那一副我才知道的模样不禁有些不屑,装得还挺像。
“哦……”白鸿确实没想到,自己随便到这里来逛逛,居然就可以碰到凝心。心中突然觉得舒畅了许多,也不想再找那个故意遛他们玩的弟弟了,总觉得这是老天给他的一些暗示——他和凝心是有缘分的。
正当他低头沉思着些什么的时候,梵音越过他瞧见了正走进大殿的玉宁。
“凝心姐姐。”梵音笑着跑了过去将玉宁拉了过来。
“啊,白公子,您怎么在这里?”玉宁瞧见白鸿与梵音她们在一起,也觉得很意外,忽然又恍然大悟道:“是来求签的吧?”
白鸿脸一红,默不作声地站在那里。玉宁瞧见他那样,觉得是自己莽撞了。刚想要说什么缓和气氛,灵书站了出来。
“说,刚才干嘛去了?”
“啊,碰到了生意场上的几个主顾,聊了几句。”玉宁笑了笑,总不能说我碰到冤家了,还是个大冤家。
“哦,主顾。那你说说,反正白公子也一定知道你的那些主顾。”灵书与玉宁从小玩到大,还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一看就是有问题。
“说这些有什么呀?天晚了,还不快求了签去放河灯?”玉宁扁扁嘴,转头对白鸿笑道:“相见不如偶遇,白公子要不要一起来?”
白鸿本来站在那里有些尴尬,万没有想到玉宁会邀请他,他本来想推拒。却发现几个女孩子并没有搪塞他的意思,便点点头应承了下来。毕竟,他心里还是很想见到玉宁的。
“那好,咱们先去挂红绳。”玉宁笑着,拿过来一些红绳在自己手上,便跑到管事的那里去领木牌写名字了。
灵书等人面面相觑,摇着头快步跟上。
正文 第十五章 七夕鹊桥会(12)
阿布托刚应了自己姨母的邀请带着自己的小妹妹进京玩乐几天,尔后才知道其实是姨母为了自家姐夫,也就是阿布托的父亲的拜托,将他给骗过来了。也难怪这位蒙古王爷会这么做,眼看着阿布托已经年岁不小了,却依然只顾着逍遥自在。一不思进取,不好功名利禄;二又天天花街柳巷,没有成家。王爷觉得这样下去不行,想要好好教训儿子一下,不想这十九岁的少年比自己的脾气还大,一赌气便跑回了草原不回来了。老王爷憋足了气,差点没有就这么被自己儿子活活气死。于是父子俩便杠上了:儿子这边想,你不叫我回来,我就不回来,你叫我,我更不回来;老子那边寻思,没你这个忤逆子天天气我,我乐得自在,哪天看你顺眼了,学乖了,你再回来吧。于是就这么僵持着,一拖便拖了两年。
阿布托转眼二十一了。老王爷看自己又老了两岁,觉得再不叫这不懂事的儿子回来关在府里好好管束一番,以后即便让他继承了爵位也是个败家子,但是自己面子又挂不住。无奈之下,便请了自己的小姨子出面。
说来也怪,这阿布托是谁的话都不听,就和自己的这个姨母特别亲。姨母一说要他带着自己的小表妹过来玩,他想都没想便过来了——其实草原单调的生活并不适合他,他刚回草原没多久,便后悔了。这里吃的用的,都开始不对他的口味,就连女人都长得五大三粗的,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所以即便现在知道了是父亲的意思,也没再反抗什么。老王爷也着实舒了一口气,好歹这个儿子是又回到自己身边了。这几日阿布托嫌着无聊四处晃悠,听说民间在七夕的时候有盛大的庙会,好不开心。虽然父亲三令五申地让他去内城看赏花会,可是半路中间他便溜了出来,带着个随从偷偷跑到了东城边的月老庙。
左看右看,好不快乐。京城里头的女人虽然不比江南水乡,却也别有一番风味。总比那些在草原上头天天和牛羊较劲的妇女好看得多了,正在四处张望的时候,阿布托的眼睛突然被一个倩影吸引住了,久久放不开。
那女子与自己的女伴笑得很是开心,娇小的模样是这一群女孩中最突出的,青色的披风扎在身上,与那青色的装扮浑然一体。虽然并没有施上胭脂,那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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