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说要祭拜柔姨娘啊!”
刘氏眉头一皱,暗叫不好,这吴婆子竟慌不择言了!
“跟了三姑娘一路?”老太太气极反笑:“你这老货当真大胆,竟敢偷窥主子**!”
方菲玥拭泪道:“玥儿一个庶女,自知身份卑微,回府来一直谨慎小心,不知哪里得罪了吴妈妈,竟惹得你尾随又在母亲编排玥儿是非。”
吴妈妈正要说话,老太太却已经冷眼看向刘氏:“这样胆大妄为,窥探主子私事,编排主子是非,身为方家主母,你觉得该如何处置!”
刘氏心下一沉,暗道吴婆子怕是保不住了!这才明白是中了方菲玥的圈套,气得胸口发疼,想不到竟被她摆了一道。
看这情景吴婆子怕是保不住了,不过打发了吴婆子也好,她知道自己太多事,只是到底让自己损失了一个左膀右臂。刘氏纵然再不甘心败在方菲玥手上,却仍只得道:“吴婆子偷窥主子私事,乱嚼舌头,不如就赏她喝了哑药再送去庄子里!”
吴婆子一听,急忙磕头求道:“夫人开恩,老奴做这一切可都是……”
“吴妈妈慎言!”刘氏急急打断她:“看在你在府里伺候了几十年得份上,这事就不牵连道你一家老小,你可要好好为她们想想呐!”
吴婆子绝望地看向刘氏,眼底的光芒渐渐灭了下去。
第六十九回 二姨娘回信好静姝办差
吴婆子瞬间被刘氏身后两个大力婆子拉走了,方菲玥看着刘氏面无表情的脸暗暗感叹,刘氏果真心狠手辣,这么多年的心腹说舍弃就舍弃了,还是以如此残忍的方式。刘氏怕她扯出自己,以她一家老小威胁,又赏了哑药,这下吴婆子怕是再也不能开口说话了,刘氏所有的秘密也都能守住了。
不过,方菲玥在心里暗暗叹息,这一切也是吴婆子咎由自取。同时方菲玥也送了一口气,除去吴婆子也够刘氏肉疼一阵子的,她也能清净一阵子了。
老太太见刘氏发落了吴婆子,才满意地点头,温言安慰了方菲玥几句才由疏影疏雨扶着回去了。
期间刘氏一直恭敬地站在一旁,老太太却是看也不看她一眼,连刘氏说要送她回去,老太太都没有搭理她一句。
方菲玥看着刘氏隐忍的模样在心底勿自冷笑,这件事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若没有刘氏指示,吴婆子一个奴才如何敢偷窥主子一举一动,老太太虽然年迈,却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如何能看不明白,只是念着她是方家主母,顾全她的颜面罢了。
老太太走了,方菲玥这出戏也落幕了,告辞道:“母亲,天色不早了,玥儿也回去歇息了。”
夜幕低垂,四周安静得只能听到虫鸣声,刘氏目光深沉得如茫茫夜色,利剑一样射在方菲玥身上。
方菲玥似是没有察觉道她的目光,低眉顺眼地一直保持着行李的姿势一动不动,半晌才听到刘氏冷霜般一样的声音:“回去吧,晚上找人陪着你睡,吴婆子被灌了哑药的事可别吓得你睡不着。。”
方菲玥闻言抿嘴一笑,半仰着头天真道:“谢母亲关心。玥儿没做亏心事自是不怕的,只有那做了亏心事的人才睡不着呢!”
说完行了一礼便告退了,只余刘氏一脸阴沉地盯着她的背影。
见走得远了,方菲玥提着得心才放下来,轻舒了一口气对静菡道:“还好你请老太太来得及时。”
静菡笑道:“也多亏了姑娘的好计策,这下我们往后的日子就能清净些了。”
往后的日子能清净吗?方菲玥在心里低低叹息,只怕这算计才刚刚开始呢!
一夜好梦,早起吩咐静菡在家里等他哥哥的消息,方菲玥带了静姝向刘氏请安,刘氏脸上虽是扑了脂粉,却仍遮不住眼底的青黑,方菲玥看了轻轻扬起嘴角,夫人损失一员大将,怕是昨晚一夜没睡好吧!
又跟老太太请了安,回去就见静菡等在门口,方菲玥忙进了屋,关了门让静姝守在门口,才问静菡:“你哥哥可带回二姨娘的消息了?”
静菡忙将藏在袖口的信拿出来,送至方菲玥面前:“这是哥哥托奴婢的娘送来的,说是二姨娘的回信,姑娘快看看吧。”
方菲玥看信封颇有厚度,用指甲刮掉信封上的蜡油,拿出信一页一页地看了下去,越是看面色越发沉重起来。
据说二姨娘曾是夫人身边的陪嫁丫头,是精心培养过的,生的出众风流,也写的一手好字。那十几页的信纸,闺阁小字页页娟秀,却字字惊心,方菲玥看完已是面色惨白,咬得咬得下唇都出血了却不曾察觉。
静菡看见她下唇唬了一条,忙拿了帕子去给她擦,方菲玥却是挥挥手,哑声道:“去端火盆来。”
“是。”静菡不知信上写了些什么,见她脸色不对也不敢多问,忙去准备了火盆。
方菲玥将那信一下仍进火盆里,火舌一下将那信吞了,十几页厚厚的信,转眼变成灰烬。
静菡端了方菲玥出去,静姝进来伺候,见方菲玥面色苍白,忙问道:“姑娘这是怎么了?”
方菲玥疲惫地闭上眼,用大拇指揉着太阳穴,声音喑哑:“静姝,一直以来我们都忽略了一个人。”
静姝不解其意,“姑娘说谁?”
“四姨娘!”方菲玥突然睁开眸子,眼里染着火一般的恨意:“当初娘亲因四姨娘被赶出府,我一直以为四姨娘是受害者才将她忽略,如今看了二姨娘的来信才醍醐灌顶,二姨娘提醒我小心四姨娘,也是了,四姨娘若是一直以为娘亲害了她的孩子,她又怎会放过我!”
静姝听得心惊不已,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瞪大眼道:“当初姑娘中毒,那夹竹桃可不是重在四姨娘的醉霞院门口的么!”
方菲玥苦笑道:“是啊,只是我一直想查娘亲的事,四姨娘又一直闭门不出,才致使我竟忘了她,怕当年参汤里的盐也是她指使。。”
静姝小心问道:“那二姨娘可说了谁是陷害姨娘当年之人么?”
“自是说了!”方菲玥双手握拳,指甲狠狠陷进肉里,恨声道:“这方府里除了她还有谁能一手遮天!只是一直查不到那个叫荷香的丫头,偏偏当初红玉回了老家,也没人知道荷香长什么模样。”
静姝眼珠转了转,“奴婢倒是知道红玉的老家。”
方菲玥面色一喜,道:“当真?”
静姝道:“当初红玉同奴婢说过,她家离京城不过两三日的功夫,不若奴婢去替姑娘走一趟?”
方菲玥皱眉沉思了一会儿,半晌才道:“后日就是中秋了,明日我禀了老太太就说中秋放你回家探亲,再许几日假,你也曾跟我学过画,带红玉回来怕也不便,到时你细细问问红玉,将那荷香的模样画了纸上带回来。”
静姝恭敬应:“是。”
方菲玥又道:“这些年瞧着沁紫倒是忠心老实的,你回头跟沁紫说就说我说的让她陪你回家探亲,两个人好歹有个照应,你一个人我也不放心。”
静姝心里一暖,笑着应是。
第二日给老太太请安的时候方菲玥就说了让沁紫陪静姝一起回家探亲的事儿,老太太没啥意见,倒是刘氏笑容可掬,反常地关心起方菲玥来,“一下子出门两个丫鬟,三丫头身边伺候的人不就不够了么?”
方菲玥笑道:“谢母亲关心,只是我身边事少,人手自是够的。”
刘氏点头,笑得格外慈祥:“只要三丫头不受了委屈就好。”
方菲玥含沙射影道:“有母亲无微不至地关心,玥儿自是受不了委屈的。”
两人面上一副母女情深的模样,实际上却是唇枪舌剑你来我往,老太太装聋作哑只做听不懂。
方菲瑜一贯目中无人的模样,只顾低头喝茶,方菲苓却是一副懵懵懂懂的模样,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却不懂两人为何突然如此母慈女爱起来。
从老太太处出来,方菲苓跟上方菲玥,笑嘻嘻道:“三姐,听说你昨晚折了纸船祈福,可给苓儿折了?”
方菲玥一只手拉住她的小手往回走,另一只手在她小巧的鼻子上刮了一笑,笑道:“自是少不了你的。”
方菲苓笑得更加开心,晃着她的手撒娇道:“三姐你也教我折纸船好不好?我听说折纸船能祈福,便央求姨娘教我,谁知姨娘说她折的纸船没有三姐的厉害,让我跟三姐学呢。”
这下连身后的静姝都忍不住笑了,方菲玥笑得上气不接下气道:“姨娘折的纸船自是没我的厉害,我的倒格外灵验!”
是很灵验,帮除去了吴婆子,让夫人失去倚重的心腹,恐怕三姨娘说得厉害之处就是这了。
方菲苓听她如此说更是开心,跟着方菲玥回了韶离馆,待方菲玥耐心教她学会了折纸船才雀跃着走了。
送走方菲苓已是中午,用了午膳方菲玥又歇了会午觉,醒来便喊了静姝和沁紫进来。
两人伺候着方菲玥洗漱了,方菲玥坐在大炕上跟两人说话:“你此次回家探亲我也没什么给你的,我这些年月例银子也攒了一些,你回头拿了二十两去,一部分做路上的盘缠,一部分给了‘家里人’吧。”
静姝知道她口里的“家里人”是谁,便也没有推辞,磕头道了谢。
方菲玥亲自扶了她起来,又嘱咐沁紫道:“照顾好你静姝姐姐,回来我必然会好好赏你。”
沁紫笑道:“静姝姐姐对奴婢们极好,不用姑娘赏,奴婢也自会照顾好她。”
方菲玥这才放心,吩咐两人回去收拾了包袱细软,且等明日一起出府‘探亲’。
凝华院。
刘氏心神不宁地躺在美人塌上,心不在焉地听思音念着明日中秋节家宴的菜单。
思音念完见刘氏眉头紧皱,以为她是对菜单不满意,小心问道:“夫人可是有不满意的地方?”
刘氏却是没有回应,勿自沉思。
思音又问了两遍,刘氏才回过神来,却是一言不发直接起身去了书桌,快速写了一封信又用蜡烛封好,才交给思音:“将这封信送去西街的永诚当铺。”
永诚当铺是刘氏娘家表哥的产业,刘氏与这位表哥关系极好,有了什么难事往往直接送信去永城当铺。这样的信思音也送过几次,早就轻车熟路。
一听刘氏吩咐,思音放下菜单,忙去送信了。
窗外日头正好,紫薇花正阳光下开得正好,刘氏走出屋,看着思音远去,伸手扯过几朵紫薇花在手里狠狠揉搓,目光阴沉得像是一口深不可测的古井,方菲玥,这次我看你还能整出什么幺蛾子。
第七十回 红颜薄命香消殒
第二日一早,静姝便带了沁紫向方菲玥请辞,方菲玥又不放心地叮嘱了两人几句,目送两人出了韶离馆,才带了静菡去了刘氏处请安。
她去得早,思音给她打了帘子进门的时候就刘氏正坐在窗下的大炕上看着一封信,脸上全是笑意。
方菲玥地头请安,心里疑惑不已,夫人在看谁的信,竟这般高兴?
自那次中了方菲玥的计谋折损了吴婆子,刘氏就再没给过方菲玥好脸色,这次似是心情很好,笑着道了免礼,将信折起来放在袖子里,才温言对方菲玥道:“静姝沁紫可是回去了?”
“是,今儿一早就回去了。”
刘氏很是“关心”道:“静姝是自小伺候你的,她一走你身边伺候的人难免伺候不周到,若是人不够,我再给你指派过去几个。”
方菲玥才不会再给刘氏在自己身边安插人手的机会,立刻回到:“谢母亲记挂,静菡是老太太指过来的人,很是稳重妥帖,又伺候了玥儿这些年,有她在玥儿身边一切都好,再说静姝沁紫过几天就回来了,玥儿也用不着那么多人伺候。”
刘氏点点头,眼底精光一闪,却也没在说安排人的话,只道:“那就好,我倒是白担心一回罢了。”
两人又说了半天话,待方菲瑜和方菲苓到了,才一起跟着刘氏去了老太太处请安。又因刘氏和老太太商量中秋节的事,姐妹三人在绵福院待了片刻,觉得无趣,便告了辞,各自散了。
如此过了三四日,过了中秋节,静姝沁紫还未回来,却迎来了秋闱的日子。
因着方家祖籍在四川成都,方凌澈秋闱自然要在老家成都考。老太太一早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