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愿说方菲玥也不勉强,只好心好意劝道:“听说姐姐最近和吴妈妈闹得很不愉快,若姐姐真要嫁过去,也该早日为日后打算为好。”
离音叹道:“有什么好打算的,不过是尽人事听听天命罢了。”
方菲玥听她语气里颇有些幽怨的意味,抓住机会道:“若是我跟姐姐说人定胜天呢?”
人定胜天?
离音心底“咯噔”一下,直直看向方菲玥,见她眸底一片真挚,不觉暗自思量,三姑娘如此说是要帮她么?也是了,吴婆子是夫人的心腹不知说了多少三姑娘的事跟夫人听,想必三姑娘早和吴婆子积怨已深,况三姑娘看着就是有主意的,此刻想要跟自己联手怕早就有了法子。
若能让吴婆子在夫人面前失了宠,她求的亲事怕也成不了,自己不也就簇拥往那火坑里跳了!
心思暗转间,离音起身跪下道:“奴婢愿意同三姑娘联手,只此一次。”
方菲玥暗道离音对夫人的忠心,此次若不是关系到终身大事怕她也不会同意和自己联手。笑着扶起她,道:“就这一次。”
离音请吁了口气,道:“出来的太久,我也该告辞了。”
方菲玥笑着起身,“我去送送姐姐。”
第六十五回 赴宴
离音连道不敢,在方菲玥将她送到门口,她忽然想起来什么的压低了声音道:“上次大姑娘回门,大爷给您传信的事儿,是吴婆子告知夫人的。”
她说完便行了一礼走了,方菲玥目光渐渐深沉下来,原来她和哥哥的事竟都坏在吴婆子手里!
和离音的事儿说定,静姝见方菲玥没有想像中高兴,面上仍是淡淡的,甚至还有了一丝浮躁,也不知离音同姑娘说了什么让她这般生气,却也不敢多问,只小心伺候着。
如此过了两日,这日早晨给老太太请安的时候,刘氏笑着说:“何御史夫人办了菊花宴,下了帖子邀我府里的女眷明日同去吃席赏花呢。”
老太太笑道:“我一把老骨头就不去凑那热闹了,你带她们姊妹出去走走,四丫头还小,就留在家里陪我吧。”
刘氏笑着应道:“是。媳妇寻思着姑娘们都大了,也该好好打扮打扮,就又给她们姊妹置办了几身衣裳,两副头面。”
姊妹三人一听,忙起身行礼如仪,齐声道:“谢母亲疼爱。”
她对姑娘们如此大方,老太太很是赞同,点点头,“如此甚好!我方府的女儿是该好好打扮,才不至被人看轻了去。”
从老太太那请安出来,刘氏置办的衣裳首饰也到了韶离馆。
方菲玥淡淡看了一眼,皱眉道:“都是些大红大紫的衣裳,还有这赤金的红宝石头面,瞧着倒像是过年似的。”
静菡抿嘴一笑,拿起一件绛紫色的衣裳,道:“姑娘平常穿得也太素净了些,这件绛紫色的衣裳多好看,姑娘不如明日就穿了它去,既不张扬又显得温婉和顺。”
方菲玥见那件绛紫色的衣裳只在袖口和领口用金线绣了菊纹,简单大方又和明天的主题相得益彰,便道:“那就穿了它去吧。”
静菡自去收了衣裳,又来伺候茶水。
方菲玥喝了一口茶,道:“这两日吴婆子可还曾在门口偷窥?”
静菡道:“这几日大爷出门拜师不在府里,吴婆子便也放松了警惕,只偶尔在门口转上一圈就回去了,姑娘可是要在这时候去查问二姨娘?
方菲玥冷笑道:“二姨娘处自是要派人去的,只是也不能放过那吴婆子。”
窗外日光明亮温热,方菲玥嘴角挂着的笑容却让人感到一股莫名的寒意,静菡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心道这下吴婆子怕是要倒大霉了。
绵福院。
请安的众人都走了,老太太躺在摇椅上闭目养神,疏影蹲在一旁轻轻给她捶腿。
过了良久,直到她以为老太太睡着,示意疏雨薄毯子给她盖着的时候,老太太突然开口:“可知道夫人给两个姑娘做了什么衣裳和头面?”
疏影吓了一跳,正巧疏雨拿了毯子回来,立刻回道:“回老太太,两个姑娘都是五套衣裳,三姑娘的是一副赤金红宝石头面和一支水晶步摇,二姑娘的是一套景泰蓝红珊瑚头面,并一只赤金盘螭巊珞圈。”
老太太皱眉道:“三先丫头还小,赤金宝石的头面难免压不住……我记得她素喜蓝色,疏影,你去将我那套蓝玛瑙的头面给三姑娘送去。”
夫人刚给三姑娘打了头面,老太太又急着让自己去送,是不满意夫人为三姑娘打的头面,想以此举警告?
疏影忙起身,自去找了那套蓝玛瑙头面送去了韶离馆。
第二日一早,静菡一面为方菲玥穿衣裳,一面小声道:“姑娘且放心,奴婢必定将您昨晚嘱咐的事办妥了的。”
方菲玥点点头,见静菡拿了老太太新赏的蓝玛瑙头面出来,忙道:“这副头面先收起来,大姐不是给了我一套珍珠头面?就戴那副吧!”
静菡心中不解,却想着姑娘自有道理,也没有多问,忙寻了那套珍珠头面给她戴上。
待一切收拾妥当,方菲玥又叮嘱了静菡几句,才命静姝带了替换衣裳,去了刘氏的凝华院请安。
刘氏见她如此穿着很是满意,待看到她头上的珍珠头面,眼里的精光一闪而过,暗道:这丫头倒是越发聪明了,老太太和她同给了她收拾,她却谁给的也不戴,两两不得罪。遂笑道:“三丫头也该穿些颜色鲜艳的衣裳,瞧瞧如此穿多好看呢!”
方菲玥低头,从刘氏的角度看只以为她害羞,她却只牵扯嘴角,笑意并未达到眼底,“谢母亲夸奖。”
刘氏轻笑,又夸了她几句。
两人正口不对心地说着话,就听得一生脆生生的呼唤:“母亲……”
就见方菲瑜穿了樱桃红藕丝琵琶衿上裳,配着赤金盘螭巊珞圈,下身着锻地绣花百蝶裙,如此穿着倒越发显得她明眸皓齿,肌如白雪。
她一进来就自动无视方菲玥,笑嘻嘻地在刘氏面前转了一圈,“母亲,我这样穿可好?”
刘氏眼眸顿时亮起来,笑容和煦,宠爱道:“你今儿这衣裳倒穿的好看。”
“既是母亲说好看,改日给我多做几身,那些衣裳瑜儿都不喜欢。”方菲瑜嘟着嘴趴在刘氏怀里撒娇道。
刘氏无奈摇摇头,“刚做了衣裳你又要,先把这些衣裳都穿一遍再做吧!你三妹也在呢,快起来,这么大了还撒娇,也不怕被人笑话!”
方菲瑜这才不情不愿地在刘氏身边坐下,对着方菲玥冷哼了一声。
刘氏就笑着又同方菲玥说了几句话,不多时方菲苓也来请安,因着今日出门拜客,刘氏见人都到齐了就起身领了她们去了老太太处。
老太太并未留几人说话,只叮嘱方菲瑜方菲玥姊妹俩:“你们姊妹出府定要互相照应,行动都在一块,切不可任性胡闹丢了方府脸面。”
两人立刻起身,“谨遵祖母教诲。”
老太太满意地点点头,对刘氏道:“去吧,早去早回。”
刘氏这才领着两人行了礼,告退出门去了。
一行人到了二门处,只见门口早停了两辆玉涡色丝绸马车,后面还停了一辆供丫鬟婆子坐的驴车。
方菲瑜跟着刘氏坐了前头的马车,方菲玥乐得轻松,带了静姝坐了后头的马车。
上车前,方菲瑜突然神色不自然地走到方菲玥面前,眼睛看向别处,道:“等会儿到了那里跟在我身后就是,否则你若被人欺负了,我可不管!”
方菲玥一愣,才明白原来她是怕别人欺负她,心里一暖,二姐平常虽然总是恶言相向,到底心地善良,遂笑道:“我知道了,必定和二姐形影不离。”
方菲瑜这才满意,高傲地扬起头去了前面的马车。
马车行了将近一个时辰,才到了何府,马车一路从旁门进去,在仪门处停了,又换了几顶软件,又走了一柱香的功夫才停了。
刘氏下轿见何夫人在二门处亲自迎接,忙笑开了,“劳您亲自迎接,真是过意不去。”
说着又喊姊妹两人:“还不快下轿见过何伯母。”
方菲瑜和方菲玥这才下了轿,落落大方地跟何夫人见礼:“见过何伯母。”
何夫人身材富态,看上去格外慈祥和善,未语先笑,“快免礼。”
又拉手方菲瑜的手,赞道:“几年不见,瑜儿倒长成大姑娘了,瞧这浑身的气度,真是雍容沉静,到底是方夫人会教。”
方菲瑜被她夸得一阵脸红,不知如何答话。
方菲玥暗道,这个何夫人倒是极会说话,一句话既夸了方菲瑜,又奉承了刘氏。
果然刘氏眉开眼笑,道:“哪里有你说得这样好,小孩子不懂事,倒让您见笑了。”
何夫人又跟刘氏寒暄两句,才看向方菲玥,疑惑道:“这位是……?”
刘氏淡淡道:“这是三丫头,叫菲玥。”
方菲玥不慌不忙地上前行了一礼,“何伯母万安。”
何夫人眼前一亮,暗道这丫头倒是生得标致,看上去才真是温婉沉静,行为举止又从容大方,浑身的气度一点也不比方菲瑜那个嫡女差,只可惜是个庶出的,看方夫人神情淡淡,怕她在府里也不甚得宠。
何夫人笑着夸了她两句,才命丫鬟赏了她一个荷包。
方菲玥看看刘氏,见她点头,才笑着道了谢,命静姝收了荷包。
如此一番折腾,何夫人才领着几人一路走过抄手游廊,穿过一片亭台楼阁,才在一座名为涵菊堂的地方停住了。
进了屋,才见屋里早做了七八个身穿华服,打扮光鲜亮丽的妇人。
刘氏一一跟吗些妇人寒暄,方菲瑜方菲玥则跟在身后跟那些妇人见礼,一圈下来两人都收了不少荷包。
因着当老爷高升,刘氏便也水涨船高,被何夫人让着坐在了主座上喝茶聊天。
刘氏坐定后,何夫人才笑着对方菲瑜方菲玥两兄妹道:“你们先在这里吃口茶,歇一歇,我命人去唤了你们善华姐姐领你们姐妹出去玩儿,应该快来了。”
方菲瑜笑道:“我也许久不见善华姐姐了,倒是想念的紧。”
她话音刚落就听到外面一道悦耳动听如泉水清澈的嗓音自门口传来:“瑜妹妹,我也是日日念着你呢。”
第六十六回 方菲瑜争强苦亲妹
方菲玥忙向门口看去,只见进来一个穿着蜜合色锻服,头上斜插着一只蜜花色水晶发钗的莫约十三四岁的少女,想必就是何夫人口中的“善华姐姐”了。
何善华进来先向方夫人请了安,才与方菲瑜方菲玥互相见礼,笑吟吟地拉了方菲瑜的手道:“几年不见,你到出落得越发好看了。”
方菲瑜脸上飞红,含羞道:“姐姐就爱拿我取笑。”
何善花莞尔自一笑,又去拉方菲玥的手:“这位就是玥妹妹吧。”
她笑起来脸颊上有一对浅浅的酒窝,人又热情友善,方菲玥立刻对她有了几分好感,笑道:“善华姐姐好。”
何夫人在一旁笑道:“你们姊妹出去玩吧,我和你几位伯母说说话,切莫走远了,你哥哥在东北角的寄畅阁宴请同窗,你们和几位姑娘避开就是了。”
何善华花应了一声,“女儿省得。”
三人这才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刚走至门外,何善华便道:“我们也去后花园吧,通政使家的夏妹妹和太常寺家的宁姐姐听妹妹要来,都翘首以待呢。”
方菲瑜急切道:“多年不见夏妹妹和宁姐姐,也不知现在是何模样,华姐姐快带我去看看。”
她说完就拉何善华往后花园的方向走,格外轻车熟路。
她们走得极快,方菲玥带了静姝无声紧紧跟在两人身后,暗道方家和何家关系亲密,瞧二姐如此熟悉何家的布局,倒像是来过多次了。
“你倒是只想着她们了,可怜我日日想着你,这些年白写了信儿巴巴地让人给你送去。”何善华故作生气,摇头叹息道。
方菲瑜忙解释道:“华姐姐如此说倒是冤枉瑜儿了,瑜儿何尝不是日日念着姐姐,只是无奈家中守孝,不能来看姐姐罢了。”
何善华这才“噗嗤”一笑,“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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