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伦大事、五常之礼,老太公不要舍不得女儿嘛!大喜的日子,应该高兴才是!――莫不是怕俺吃你家喜酒不成?”
刘太公苦笑着道:“师父说笑了,若这门亲事是两家情愿的,小老汉请师父上座还来不及,如何怕师父吃喜酒?”
鲁智深急忙收了笑容,问:“既然两家不情愿,太公为何要结这门亲事?莫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说着话,他便扶着刘太公缓缓坐下了,自己也在一旁坐着。
刘太公道:“实不相瞒啊,小老汉只有这么一个闺女,今年刚满十九岁,她母亲去得早,是老汉独自拉扯大的。小老汉也不求闺女大富大贵,只希望她找个老实的人嫁了,只是……只是没想到遇着这闹心的事,真是有苦难言啊!”
鲁智深道:“老人家只管说来,看洒家给你做主!”
“唉!”刘太公轻声叹了口气道:“此去东南十里有座山,唤做‘桃花山’,原先只是一处果园,不料前阵子来了一伙强人占了此山,结下营寨,还聚集了三五百个小喽?,整日打家劫舍,官军也制他不得。前几日,那山大王领着人来我庄上索钱,因见小女长得标致,便留下二十两金子和一匹红锦作为聘礼,说今夜要来迎亲。小老汉已年过六旬,四肢无力,孱弱不堪,如何争得过他……也只能从了……”
鲁智深听了,一时气愤,忽地重重一掌拍在桌上,跳将起来大骂:“那厮好大的胆子,胆敢强抢民女!”这一掌,好似千斤之锤,只听得“咔嚓”一声巨响,那桌子瞬间塌了下去。
老太公惊呆了,坐在一旁,瞪眼看着鲁智深,半晌不语。厅外的庄客听到声音,以为出了大事,纷纷涌了进来,一看才知是桌子垮了。“哈哈哈哈!”这时,鲁智深忽又笑了,他扯过一条凳子,在刘太公面前坐下便小声地说:“老太公,你休要着急,洒家有一计,保管叫那贼人回心转意,不再娶你家闺女。”
刘太公用颤抖的手抓着鲁智深,老泪纵横道:“那贼人凶神恶煞,杀人不眨眼啊,你如何叫他回心转意?……可不要捋了老虎须子,白白丢了性命!……”
此时,老太公心神不定,因为他根本不知眼前的大和尚到底是何来头。明明看来,鲁智深是个出家人,原本应该四大皆空,不管人间俗事,但他却嫉恶如仇,又从刚才他那千钧一掌可以看出――他分明有得一身好武艺。然而,刘老太公倒很希望鲁智深真的大有来头,可以帮他,因为他知道自己一把老骨头了,再也没有他法了。
鲁智深笑着拍了拍刘太公的手,安慰他道:“老人家尽管放心,洒家在五台山智真长老处学得一种说因缘的本事,就是那些铁石心肠的人也可劝他回心转意,你只管放心便是!”忽又吩咐道:“今夜你让闺女藏到别处去,洒家便在她房内跟那贼人说因缘,保管叫那厮回心转意……”
“这样能行么?”刘太公将信将疑,实在不敢做决定。
“老人家尽管放心,洒家如何不管自己性命哩?”鲁智深拍着胸脯道:“你只需依着洒家之计便好,保管无事。”
见鲁智深信心满满的样子,刘太公不得不信了,慌忙跪下拜道:“多谢师父搭救,真乃活佛下凡啊……”众庄客听了,不由大惊,你看看我、我瞪瞪你,最后也都齐齐跪下了。
鲁智深哪里管得了他们,他赶忙扶住刘太公便道:“老人家勿须多礼,折煞俺了,快快请起!”这刘太公起来,不问别的,单单只问:“师父,可还要饭么?”
“嘿嘿,饭就不必了,若有酒,洒家倒还能吃上几碗。”鲁智深憨憨笑着,两只手又胡乱在自己的光头上摸着。
刘太公忙道:“有,有,有,小老汉庄上没甚好东西,自酿的水酒倒是不少,保管让师父吃个痛快……”随即,他忙吩咐庄客搬来一坛好酒,又让人取了只熟鹅来,用大盘装着,端来鲁智深跟前。
鲁智深好酒如命,一口气吃了二十来碗,一坛子酒很快便空了,那只熟鹅也就剩了一个光骨架子。“好酒,真是好酒啊!”放下碗来,鲁这厮莽和尚笑着拍了拍浑圆的肚子。
刘太公见鲁智深吃了一坛子酒下肚,竟毫无反应,直叹他好酒量,但还是禁不住问:“师父可还要些酒否?”
“算了!算了!”鲁智深摆了摆手:“晚间还有大事,再吃酒恐要误事……不吃了、不吃了……”
“是、是,不吃也好!”刘太公连连点头,他还真怕吃鲁智深醉了,心中忐忑不安。
鲁智深起身,径到一旁背了包袱,提了禅杖和戒刀,便来问:“老太公,你家闺女可曾藏起来?”
刘太公点头道:“回师父的话,小老汉已叫人将小女寄送到隔壁庄上去了……”
“如此甚好!”鲁智深道:“――但请老太公引洒家去你闺女房里。”
“好,好!”刘太公引了鲁智深到了房门口,指着门道:“这便是老汉闺女的房间,不知师父还有何吩咐?”鲁智深小思了一下,忙凑到刘太公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又呵呵笑道:“老太公,如此这般安排便好了!”
“是,是,是!”刘太公立即点头应了。
回得厅上,老太公忙将一干庄客们召集过来,照着鲁智深说的吩咐了下去。而鲁智深进了老太公闺女的房间,忙将门带上了,只是不曾上栓。转身来到床边,他放下包袱,又将戒刀、禅杖倚着床头放下了。
如此这般落定,鲁智深伸手解下暖红香帐,又一把将身上衣物脱得光光的,急急钻上床去。躺在床上,他这厮感觉软绵绵的,十分畅快,到底是女孩子家的闺床,不但干净整洁,而且香气四溢,躺下不消片刻,他心里不禁有些飘飘然了,胯下之物也陡然竖起……
“干他娘的,洒家如何真的跟入了洞房似的!”鲁智深狠狠地给了自己一巴掌。还好,这一巴掌打得正好,那一股欲念之火渐渐熄灭了。
………【第061章 裸打周通】………
出了正厅,来到院外,刘太公看那天色已黑,忙吩咐了庄客将前后院的烛火都点了起来,又叫人搬出一张条形案桌在打麦场上放着,摆上香花灯烛。等这些准备妥当,他又让人用大盘装了鸡鸭鱼肉,就桌上摆了十数盘,还端来几坛子好酒。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但见庄外东南方向突然一片火光,又听得人声喧闹,刘太公等人不由更加紧张起来,心里面砰砰直跳。这时,有庄客进门来报,说桃花山的强人下山来了。
“冤孽啊!”望着夜空,刘太公抖着拄拐叫道,那声音极其无奈,但又像是强烈的控诉。可别无他法,他只得引了十数个庄客,大开庄门,出来迎接。
待刘太公出门来看时,远远地可见足有五七十个火把,照得半边天都红了,更有那些小喽?鬼一般地叫着,还敲着锣打着鼓,齐齐往庄上飞奔而来。再看时,隐隐可见四五个人拎着灯笼引在前面。灯笼之后,有一匹卷毛的高头大白马,十分健壮,马上坐着的正是桃花山的二大王周通,人称“小霸王”。
周通自小成了孤儿,跟着跑江湖卖艺的戏班子胡乱学得一些功夫,虽不精道,但对付平常的五七个人倒也不成问题。这世道混乱,他无处谋生,只得纠集一帮闲汉占山为王,靠打家劫舍过日子。前段日子,他引着小喽?来庄上索要钱物,见刘太公的闺女长得水灵漂亮,这厮的口水流了足有半尺多长。不由分说,他留下二十两金子和一匹红锦子布,就说作为聘礼,要娶人家女儿,还定下了日子,说要今夜下山来娶亲。
这不,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着日子到了,天刚一断黑,周通便带了小喽?敲锣打鼓下山来了。他换了一身新郎官的衣裳,脚蹬牛皮靴子,胸前还挂着大红花,骑在马上好不神气。一路上,周通也不闲着,一面招呼着小喽?将锣敲得响些,一面拎着个硕大的酒葫芦自顾吃着酒……
等快到刘太公庄上了,一小喽?忽然叫嚣着喊道:“大哥,这刘太公的闺女到底漂不漂亮啊?”这一叫嚣,其他些小喽?也跟着闹了起来。
“废话!”周通还没开口说话,另一个小喽?便插上嘴了,拍着马屁道:“咱们大哥是何等的人物,看上的女人能不漂亮么?”
“好,说得好!”周通在马上叫喝道:“今天是老子大喜的日子,弟兄们都给我精神点啊,别失了咱桃花山的威风……”
径到庄前,但见刘太公跪在地上,一碗酒也举过了头顶,众庄客也跟着跪在后面。周通慌忙跳下马来,伸手便来扶刘太公,还道:“老太公,真真折煞我也,你是我的老丈人,如何还要跪我?――快些起来!”
刘太公递过酒碗,拜道:“请大王吃了这碗酒。”
“好,本大王干了便是!”周通笑笑,接过碗来便一饮而尽。饮罢,他将碗往边上的小喽?一递,忙又向刘太公抱拳施礼道:“老太公,我既要娶你的闺女做压寨夫人,你便是我的老丈人,我决不会亏待于你,你也莫要这般多礼了……”
“既然大王有命,小老汉遵命便是。”刘太公强装镇定,点头应了,忙招手引周通进庄。
进了庄,来到打麦场上,只见案桌上摆了香花灯烛和大盘鸡鸭鱼肉,周通心里十分高兴,慌忙跪在了刘太公面前,抱拳拜道:“老丈人这般礼待迎接,折煞我周通了,请受小婿三拜。”
扶起周通,刘太公招手便让庄客倒酒。周通端起酒来仰头便喝,一连吃了三大碗,这才将碗放下,就嘴边胡乱抹了一把,他便唤人将他的马在打麦场边上的杨树上栓了,又吩咐小喽?将鼓乐于厅前吹打起来。
到了厅上坐下,周通已经有了几分醉意,但他尚算清醒,记得自己下山来所为何事,便唤过刘太公道:“老丈人,不知我那夫人现在何处?”
刘太公道:“我那小女想必是害羞了,躲在房里不敢来见大王。”
想想小妮子害羞的样子,周通这厮不由色心大起,卷出舌头在唇边扫了扫,便淫笑道:“既然夫人害羞,那本大王去看他便是。”又唤得小喽?端上两碗酒来,一碗递给刘太公,一碗自己端着,周通忙唤道:“老丈人,小婿暂且先敬您一碗,待我看了夫人,再来陪您痛饮!”
“好!好!”刘太公接过酒喝了,他一心想着鲁智深快些将周通这厮劝服,也省得这般担惊受怕,因而赶忙说道:“小女房间在后院,小老汉引大王去便是。”
周通急急点了点头,一连说了三个“好”字。于是,刘太公取了烛台,引着周通转过屏风,来了后院。到了自家女儿房前,刘太公便指着门道:“此间便是小女的闺房,请大王自己进去……”说着,便拿着烛台径直去了。
“呵呵!”周通自个儿乐着笑了,急忙将双掌搓了又搓,便推门进了屋子。但屋里却未掌灯,黑洞洞的,伸手不见五指,他一个踉跄,险些要摔倒,不过好在正扶住了一张椅子。
起身将门轻轻关上,周通拖着音唤了声“娘子”便在房里摸索起来,房里漆黑,他不时撞在凳子、椅子和柜子上,所幸他行动缓慢,倒也没摔着。不过这么一来,他心里倒窝起火了,不禁小声地骂道:“我这老丈人好生小气,也不给我掌灯,害得我乱撞,险些还要摔了。莫不是要节省灯油?――明日我便叫小喽?给他送一桶油来,让他点个够!”
这时,鲁智深正躺在刘太公闺女的香床上,掩着暖帐,听得周通在外边这般说了,他实在忍制不住,“扑哧”笑了一声,慌又把嘴巴给捂上了。笑声传出之时,周通已经快摸到床边了,他听得真真切切,也没想别的,只道是刘家女儿失声笑了。
“娘子,你家相公来了,休要再害羞了,还不快快出来迎候!”心中暗喜,周通叫唤着便向床上扑了过来,他一边叫着娘子,一边伸手撩过暖红帐子,直往里间摸。
三两下的功夫,周通便摸着了鲁智深光光的肚皮,浑圆、溜滑,就好像有了几个月身孕似的。“不对啊!”周通心中暗道,那日他已见过刘家的闺女,那身段是何等的苗条标致,不想这才刚过几日光景,竟会变成如此模样?心中一惊,他不禁吓出了一身冷汗。
正在这时,鲁智深翻身爬了起来,一把掀起锦被将周通蒙住了,使力把他按在床上。周通始料不及,正要挣扎,鲁智深抡起拳头便打,还大声骂道:“直娘贼,好大个胆子,敢强抢民女!”
那周通不知是鲁智深,还以为是刘家闺女跟他开玩笑,便唤声叫道:“娘子,你如何敢打老公?……小心我休了你……”
“休了俺?”鲁智深喝道:“洒家正好教训教训你,也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