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之闲话红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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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蟠之闲话红楼- 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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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爷;良公说的不错;这件事情是闹大了。这个假苏鹏是个胆子大的,留不得。当初我们只是想让韶州的假账成为了真的就可以,可结果是先死了一个师爷;再接着连真的苏大人也不见了。难怪别人说天高皇帝远;那里的人不光受着我们的控制,不知道背地里有没有第二个主子。那些县令们的把柄还在这个假苏鹏手里。他现在这招改头换面,是想要坐实了自己就是真的苏鹏。而皇上因为史家的命案,一定会十分照看他,我们几乎没有机会下手啊。”

    “太子爷这韶州的事情和江南的不一样,江南的那个时间长了。加上李铭死了,死无对证。但是现在韶州的事情,那些县令们都活着,这个知道所有事情的假苏鹏也活着,活着就是最大的变数。要是捅到了皇上那里,我们这次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了。”

    在一个太子府的一间暗房里面,坐着三个人说这话,而太子背对着他们看着墙上的那副腊梅图不知道在想一些什么。

    在昏黄的烛光里面,太子似乎看到了腊梅渗出了一丝腥红的鲜血,他缓慢地转过了身来,幽幽地开口,“呵,除了玩完,你们还有什么想法,银子不是掉在了大家的口袋里面,怎么现在想起来找我了。你们三个号称是我的心腹,那么告诉我你们在让我干什么!你们知道那种东西是什么,你们要我做一个决断,这是在逼我弑父啊!”

    太子想要嘶吼起来,却是只能捏碎了那个杯子,让碎片割裂了自己的手心。“不用想了,这个事情我是不会做的,他是你们的皇上,也是我的父皇。”

    三个人面面相视看了看对方,都是颓然的低下了头,其中一个只能抱着一丝希望地说,“反正真的苏大人已经不知道死在哪里了,左右韶州那里应该没有露出马脚,这次也是兵行险招,说不定就给这个假苏鹏骗了过去,我们也还能过几年好日子。”

    “是啊,是啊。三皇子去查这个案子,也主要是针对那些个流寇,只要在这上面做干净就好了。”另外一个附和着。

    太子似乎已经没有力气和这三人说话,“你们早点回去吧,不该想的就不要想了,父皇已经是这个年纪了,我们只要再等几年就行了。像是做什么决断那种话,我不想再听到第二次。”

    三人齐齐点头,悄悄地退了出去。到了后面的小门,各自散去了。

    那个被叫做良公的人,却是回头怔怔地看了太子府一会儿,他这一刻觉得自己选错了人,却也没有看错人。太子爷有千般不好,他许是结党许是不够公正,却始终保持着最后的底线。只是他不知道这条底线恰恰让他在最不该心软的时候,放过最不能放过的人。要是失败了,太子也许只是圈禁起来,可是他们这群下面的人呢。‘等’这个字,有时候是万万要不得的。

    所以事到如今,就让老臣背上那个弑君的名号吧。自古成王败寇,只要胜了,就不会再有人知道了。良公趁着夜色驾着马车,到了宫门的西南角,一个小太监模样的人东张西望之后,接过了良公手中的玉盒,然后飞也似地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

    薛蟠与郇昰还是快马加鞭地赶到了乐昌县,虽然郇昰始终不同意薛蟠以身犯险,但是在看到了殷溪能在十招之内被薛蟠放倒,并且薛蟠进入深宅大院,如入无人之境的样子,最后只能目光复杂地叹了一口气。“蟠儿,我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你了。想要把你藏起来,然后就没有人知道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自古侠以武犯禁,没有一个帝王希望有一个绝世高手,可以轻易地出没在皇宫里面。”

    薛蟠却是反问到,“那么五哥介意吗?如果有一天我一袭黑衣,出现在了你窗边。”

    郇昰没有被薛蟠故作严肃的表情给唬住,他知道除非事出紧急否则,永远没有那么一天,“如果,蟠儿是来自荐枕席的,那我绝对是扫榻相迎。”

    薛蟠踩了郇昰一脚,这边说着正题,居然能歪到那上面。然后,他看看自己的身体,这种事情还是过几年再说。“五哥,你就喜欢开玩笑。我是个脑子清楚的,这飞檐走壁的事情,就托你帮我保密了。”

    “那我在门外等你,如果被发现了,不要耽搁,跑就行了——”郇昰最后还是只能与薛蟠一同去做了这个夜访县衙的事情。

    就他们两人,也没有驾马车,而是悄悄地避过了打更人,摸到了县衙门口。郇昰看着薛蟠借着墙边的大树飞身进了墙内。

    这个县衙的布局已经早早都映在了薛蟠的脑海中。往来值夜的侍卫不少,比起一般的县衙府邸的人多了不少,子时已过,院子里面除了那些个侍卫,其他都是睡着了。

    薛蟠在小心翼翼地避过了几波侍卫之后,来到了书房门前,果然在外面上了锁。但是,他可是习得开锁技术的人,为什么要学这些下九流的本事,这也是前世后来的市井生活中的乐趣,想不到还有真正能够用上的一天。进了书房,根据周明那个县令儿子模糊的讲述,薛蟠翻查了好几个地方,只能借着微弱的月光,以及手中的夜明珠照明。

    几番探寻之后,他在书桌中的一个暗格里发现了一个盒子,应该就是它了。这上面的锁倒是别具一格,非大师不能开的那种。薛蟠将一根铜丝塞进了锁眼,耳朵细细地听着声音,也是奇异,就在左右上下不知怎么地转动之后,静谧的屋里发出了一声微弱的‘嗒!’,锁开了。

    薛蟠打开了盖子,哪知道竟然是空的!盒子中间似乎有层白色的灰,薛蟠闻了闻,粉末残留的很少,也是理应感觉不出什么来。薛蟠却是觉得眼前的一幕似曾相识,这个东西就潜伏在他的记忆里面。眼看没有收获,也只能打道回府。他慎重地将一切恢复了原位,急速离开了。

    “怎么样,没有被发现吧。”郇昰在外面等待的时候,就怕这府衙内亮起火光,传出叫喊声,这时间竟然是度日如年的过了。郇昰一分一秒地守在那里,别看他动也没动,实在是心都挂记在里面的人身上。终于当他看到了熟悉的人影,悬空的心才安稳下来。

    薛蟠摇摇头,示意边走边说,还是先回去。“五哥,我找到了那个盒子,不过里面的东西已经空了。而且只有一些白色的粉末残留。”

    “空了?”郇昰觉得这事情有些奇怪,“这里面原先放的东西,难不成是他们一直要用到的?”

    郇昰与薛蟠回到落脚的地方,却是看到了在前方打探消息的甘草终于回来了。

    “五爷、大爷有消息了,昨天清晨那家药行又开始大批量地购进药材。我们的人随了他们一路,终于在北江与连江的交汇口,看到了他们接货物的船只。后来就登上了我们自己的船,假意在江面上与那艘运货船相遇,居然发现那上面有洋人,像是从英吉利来的,不是荷兰人。”

    “有洋人,在这个地方,说奇怪也是不奇怪,但是没有听说有洋人做的是药材生意的,这东西可不允许入境。”郇昰没想到这个案子居然还扯到了洋人的身上,他们到底是在交接什么东西。

    “等等,五哥你刚才说洋人没有经营药材的许可。”薛蟠突然像是抓住了什么东西,“那么像是金鸡纳霜这类的都是要先报御批才行吧。”

    郇昰肯定地回答着,“父皇对这方面的监察很严格,毕竟药品不同于别的东西,外来的效果怎么样谁也不知道。怎么蟠儿哪里不对?”

    薛蟠终于知道这种奇怪的感觉是哪里来的了,居然是那种东西。能够控制住人心,让人上瘾而不自知,做出了一件件丧心病狂的事情,后来甚至六亲不认,再也走不出这个泥潭。能让整个韶州被控制住的东西,还和洋人有关,这不就是鸦片吗!

    那种看了那个粉末的熟悉感,就是曾经他亲手点燃的熊熊大火也不曾烧掉的噩梦。那是魔鬼的敲门砖,一旦打开了一丝缝隙,之后就永无宁日。薛蟠的手抖了一下,身体向后退了半步。他现在还能感觉在销毁那一箱箱鸦片时,自己双手的颤抖,因为他清楚的知道,那个时候已经流入地下市场的远远比销毁的多的多。而国民们的灵魂正随着那些东西,腐烂死去。

    这个魔鬼在大庆居然也已经出现了吗。出现的这么的隐蔽,却已经波及了整个韶州城。

    “蟠儿,你没事吧。”郇昰看着薛蟠瞬间煞白的脸色,不知道他究竟猜到了什么东西,连忙是扶住了他,“你猜到了什么,不要你一个藏在心里面。”

    “五哥,你听说过阿芙蓉吗。轻则上瘾,重则暴毙。”薛蟠喃喃地问着。

    远在京城,一个小太监在御膳房里偷偷溜了出来,他身上的那个玉盒里头的东西都空了。已经接连放了十天了,也不知道良公说的快了,究竟是什么时候。
第五十八章
    小太监走出了御膳房没有多久,一个黑影坠在他的身后;就看到一人一影前后十米的距离;来到了西南角的小角门。小太监和马车里面的人说了三两句话后;又转回了宫里,来人的脸虽然藏在了夜色里面,却仍然被黑影认了出来。

    一盏茶的时间之后;皇上在御书房内听着黑衣人的禀告;他沉默了片刻才开口,“你确定那个人是良湉?!”

    “属下确定那位就是老良大人;还跟他到了良府的门口,亲眼看见了他下了马车。”

    皇上挥退了黑衣人;他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也带走了御书房的最后一丝生气。高照的烛火被熄灭了;早春的夜风却比十二月里的还要冷。想不到动手的人居然会是良湉,皇上苦笑了一下,闭上了眼睛,他靠在了龙椅上面。一生奋斗,可惜为了身后的这样东西,他手中还抓牢的东西,已经寥寥无几了。

    良湉,良湉,皇上默念了这个名字两次,这个人曾经官至礼部侍郎,在十年前因为身体不好已经退了下去,在京城里头含饴弄孙,端是一副安贫乐道的样子。看来姜还是老的辣,礼部侍郎算不得一个有多大实权的官位,却能被他混迹在这么多人里面,并且让太子和他纠缠到一起去。

    这就对上了,时间要倒回十多年前,那个时候大庆国内仍有内战发生。史家的老大本就承爵,而老二却是去了战场。那年在西南的战场上,他虽年纪轻轻却因救驾有功,而让史家有了一门双候的荣耀。当年封爵的时候,史家在京城认识了良湉。他们之间看上去倒是交情平平,但是其后在六七年前,史家的老三不知为何就去南边找发财的路子。

    同样是十多年前,宸贵妃的四皇子因为撞邪,而一头撞死在了长春宫,之后没有几年宸贵妃也是神情恍惚的死了。对外皇上说是因为宸贵妃思虑成疾,才郁郁而终。但是真实的原因却是她中了毒,无力可治的毒,那种东西一旦服用,就会沉迷在其中,然后产生了幻觉。

    可是这样东西原本并不是下在宸贵妃的食物里,而是在专门为皇上做的膳食里头。因为皇上体恤宸贵妃丧子之痛,把自己的御膳赏给了她用,并且是在私下里,他人不知。宸贵妃本来没有胃口,尝了这个菜觉得这菜做的不错,不知不觉就食用了很久,等意识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皇上拿出一直簪子,鎏金的凤钗上面的尾羽已经掉了,一看就是因被人长时间地抚摸而掉落了。他想起了那个被他凌迟至死,也不愿意透露出幕后之人的御厨,又想起了萍儿后来毒发时的癫狂,以及她为了保留尊严最后选择了自杀,自己再见她时徒留的冰冷尸体。

    皇上的眼角缓缓流下了一滴眼泪,心里却是分不清楚为了谁在流泪。时隔十多年,他们以为自己已经忘了这个味道,但是当又一次闻到汤中那奇怪香味,他真的恨不得亲手把那个人刮了!

    因为这个味道他最爱的儿子没有了,他最爱的女人代他受过,也跟着去了。在那个时候哪怕是用着最严酷的刑罚,也不能让那些人供出幕后之人。

    十五年了,那个狐狸的尾巴,今天终于出现了。

    皇上不知道这件事情有没有太子的手笔,也许有也许没有,但是这已经没有分别了。从江南到广粤,他的这个儿子可能还守着底线,但是用他的那条底线来治理大庆的江山,恐怕不出十年这才有的太平局面就会败落开来。

    “咚咚咚——,皇上三皇子求见。”外头传来了叫门声,打断了皇上的悲思。“进来点灯,也传他过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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