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郇昰还是郇昰,那么他来继承的话,必然是有好处的。薛蟠心里头的盘算可没有停下来过,他一直希望有了强有力的助力,可以让他放开了手脚干活,郇昰算是个心有沟壑,敢于创新、睁眼看世界的人了,关键是他不是一个弱者,而是心志坚定的人。“五哥许是这个时候,最适合的那位了。”
薛父看着薛蟠肯定的神情,最后还是点点头,“这官场上的事情,为父能帮你的实在是不多,却也是在这次七宝斋的事情里头知道,薛家不愿意争,也已经被人视为了眼中钉,钱财让人眼红。这玻璃壶的事情在一出,更是让薛家风头无两。我知道日后这般的事情怕是不少,你还是要当心着。”
这头话音才落下,龙椅上的那位就狠狠的摔了一下杯子。“你们查的都已经属实了?甄家的手伸的这么长!”
底下跪着的黑衣人虽是面无表情,却也承受着皇上的极大怒火,“回皇上,四年前那太医院里失窃的药,一半不知去了哪里,一半就是在甄家的探子发现了。
皇上深吸了一口气,好一个甄家,一定是甄家的老大干的事情,亏得朕下江南的时候,还是他们接待的,居然敢把手伸到宫里头来,盗窃的还是大内的秘药,这要是给谁用了一点,那还了得,不是能一下子看出个原委来的东西。“知不知道他是打算给谁用!”
暗卫的语气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甄家这次的生意没能做成,后来大家都说薛家的山海阁才是领头的人物,他们可是发明新鲜的东西,别人不过跟在后头拾人牙慧。七宝斋想要独大的事情可是不行了。”
“所以,这是给薛老大用的。这就是朕的老臣啊!”皇上眼睛闭了起来,当初甄家可是算得上是他的奶娘家的关系,这会子掺和到了他儿子的事情里头也就算了,他最不容许的就是暗下杀手,等再睁开已是有了杀意,“既然他那么喜欢,不如成全了他。”
第三十三章
甄老爷最近的日子不好过;一改了前几个月的阳光灿烂的心情;归根结底就是钱财闹得。这不是七宝斋的账册,已经暗地里送到了他的手里,看着这些数字上明显地减少;他的心里头就生生的疼;天知道为了这场局他撒进去了多少的钱。
“老爷……”管家看着甄老爷那个漆黑的脸色就心里直打退堂鼓;外头的人以为这位是个风光霁月的人,其实他内里可是严苛着呢,老爷心情不好的时候,谁愿意上去凑这个赶着罪受。
甄老爷手里拽着账册已经是没有地方发气了,看见管家这般垂头丧气的样子;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什么事情就说!干么吞吞吐吐的;没吃饭啊!”
“京城里头传来的消息,让您最近小心着点。”管家弯着身子,他可是吃了饭的,就是不想承受怒气罢了。
甄老爷挥挥手,不想和他多说,被薛家杀了一个回马枪之后,他算是知道了这个薛家没有那么的好对付,现在外面无不再说薛家出来的东西就是大庆朝最新鲜的东西,这后来有相同的啊,价格再低也是因为有了前人的点子在,这是他们七宝斋沾了光了,这话说的有够损的。不过,只要能赚钱,甄老爷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谁想到偏偏来七宝斋的人少了,还只有来这的人少了,话里头的原因就是七宝斋先头属于恶意竞争,打压山海阁。他听的是只想骂娘,这风吹得,也不知道那群人心里头是怎么想的,合着前面贪小便意的人不是你们自己。
其实情况没有甄老爷认为的这么差,大庆有钱人摆弄这些玩意,一个是真心喜欢,二是为了装点门面,别人都有我不能没有啊。真的喜欢的自然要挑最奇最好的买,装相的也得选口碑最好的买,这就给了薛家许多的客源了。而七宝斋不是没有人去,不过和一开张那火爆的架势不能比较,甄老爷要是细看就会发现,他们还是赚钱的,只是不再是暴利了。
“你先下去吧,别再我眼前晃悠。”甄老爷挥退了管家,心里开始了另一番盘算。要说这件事情一开始,他也是没有把握做的,谁知道能和京城里面的那两位搭上了关系。三皇子倒是他一心交好的,而太子爷他又是不敢得罪。甄家与皇上算是熟了,当年老太太也是奶/过皇上的,不说十分七分总是了解当今这位的。在他们看来,皇上对于太子的关切,那是别的皇子拍马也赶不上的,太子爷也能说是个会做事的人,但是坏就坏在了这两位的年纪都不算小了。才有了开始诡异起来的局面。
甄老爷是个看重结果的人,甄家想要继续繁荣下去,必须交好下一任的帝王,而他只能多方押注,别说他是墙头草,只要不被知道,他迎风就倒又怎么样了。还是以前面子功夫做的好,在他人眼里,甄老爷算是个风雅的人了,也没有什么势利之心。
这次的事情难保不被别人看出一点什么来,不过看出了就看出了吧,也只能查到他与京城里头的人有关,他们还能查到具体是哪一位么?还传话来让他小心一点,他可是足够小心了。
倒是这个薛家,本来多好的一个计划啊。等薛老爷上京,他们就启动这个事情,山海阁受到了全面打压,这必然会让薛老爷着急上火,只要这一个环节出了错,后头再步步逼近,还怕钻不了空子?等这个机会可是等了很久了。偏偏山海阁就挺了过来。原来等着薛老爷阵亡的想法可是落空了。要不然,薛家没有了主心骨,他那儿子也还是小屁孩,在只剩下孤儿寡母的不就是好拿捏的吗。不管是去了京城投靠贾家也好,总是能控制住的。
现在应该怎么办呢?是顺着原来的计划来吗?甄老爷想着从宫里头盗出来的那半份迷药犹豫了,这杀人与商场之争还是不同的。没有等他想出个四五六来,管家那张老脸又出现了,“这又是怎么啦?”
管家的神情有点奇怪,“老爷,这应该是好事吧。薛家的那位似乎是病了。”
甄老爷有些摸不到头脑,这厢他还没有做出决定呢,那边怎么就把自己弄病了,看样子不是小病,这莫非是天助他也。
前几日,薛家里面,薛蟠神色严肃地坐在了薛父的床边,一脸不赞同的看着薛父,“爹,让你不要贪食,这下倒是好了,发了这么多的疹子,海货是发物不能多食,难道还要儿子叮嘱您吗?”
薛父这脸上也是红疹块,一块块大的有点吓人,他感觉很痒想要抓,却又不能抓,只能是笑得一脸的尴尬。就在一个时辰前,他与薛母一起吃好了午食之后,突然全身开始发烫了起来,出现了大块大块的红疹。吓得薛母赶忙请在郊外山间采药的王大夫回来,现在还在往回赶的路上呢。
“莫慌,就是吃多了,有点发疹块了,可不是什么你们瞎猜的中毒,我又没在不干净的地方吃过什么东西,别自己瞎猜。”这话是对着一旁的薛母说的,刚刚薛母也是吃了一些海货,远没有薛父吃的多就是了。
“爹,您这是在京城没能吃好吗?”薛蟠就是今天随着宋诠一起去了晏轼那里,看看他放大镜的制作怎么样了,能不能量产了,顺道在那里吃了顿饭,没想到一回家就给他这样的一个惊吓,他猜着是前几个月在京城薛父吃的不习惯,回来才会用的量有些过了。
“下不为例,为父日后一定会注意的。”薛父示意着薛蟠笑一笑,不然连带着薛母的脸色都是不好看的。薛蟠深吸了一口气,天知道刚刚在工坊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差点没有把他的吓一大跳,万一薛父有个什么状况,这事情可是薛蟠不能想象的,知道是因为贪吃造成了这般的事情,他的心里还是放心不下。“还是让王大夫看诊了再说。”
王大夫一进屋子,看见薛老爷脸上的红疹也是被一唬,这吃的是什么东西,能发成这般模样。“老爷、夫人、大爷好,先让我切一下脉吧。”在途中的时候,薛蟠就派了荆芥去把中午薛家膳食的单子详细地说给了王大夫听,现在他心里头已经有了个大概的认识。
不过,当他切过左手,又换到了右手之后,看看舌苔与眼睑的成色,心中有些不是很确定起来,“老爷,还请让我再看一□上的斑块是不是同脸上的一样。”薛父依言,褪/下了外衫。王大夫仔细的看着这些红斑的样子与分布之处,心里有了八分的猜测,不过这话不能当着薛母的面前说,从一开始薛父就关照过,大事要先呈报给他,或者薛蟠,绝不能和薛母先说,她那个性子受不住。
“老爷就是发物吃的多了,这可是要好好的清一下才行。我马上就留个方子,这还有要外敷的药膏,也是必须每日涂抹的。不宜见光照,膳食上也要换成清淡的,劳神劳力更是不行了,估摸着快的话大半个月就能全好了,不留一块斑的。”
薛母在一边听着王大夫这般说,心倒是放下一大半,能治好就行了,倒是薛蟠看出了王大夫未尽之言,这个毛病难不成还有别的说法,看下情况得先把薛母劝回去。“娘,您也担惊受怕了大半天,先回去歇着一会吧,儿子看着爹把药给换了。”
薛母这乍一放松,倒是累了下来,这不是才经历过舟车劳顿,她的身体也经不起这样的反复折腾,看着儿子像是要和他爹说悄悄话的样子,想必是要念叨一番薛父,她也是心领神会的先回房休息了。
那头王大夫又着了回来,看着薛父与薛蟠,神情里头带着点不解,“薛老爷,您这病是没有什么大碍,不过也不全是吃着海货发了出来,而是吃了一些不干净的东西。我瞧着像是一味药七日缠。”
薛父没有听说过这个东西,不明白王大夫的意思,“老王,那是个什么东西?”
王大夫下意识地看了看四周,他知道下人们都已经退了出去,但还是压低了声音,“是大内用的东西,流传了几朝了,是个秘药。”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看到变得严肃的薛父与薛蟠的脸色,赶忙接了下去,“这东西的解药期只有七天,之后会慢慢衰弱,便是吃了解药也没有用了。不过存量极少,在前朝末年的时候,连带着方子也是一把火烧了。”
“大爷放心,老爷身上虽有少许的七日缠的痕迹,但是使用它的人根本没有找来药引,这东西厉害也是厉害,但是有个致命的缺点,就是使用的条件极为苛刻。这药引也是要放在了头七日用,日后用也是没有用了。没了药引它也就是个发物而已,普通的解毒清热的汤剂便可消除了它。
今日,也算是巧合,老爷吃的海货与它在一块,两厢作用才有了这么些个看着扎眼的红斑。按着我的方子与外敷,不出大半个月就会好的。”
薛老爷这时候关心的已经不是脸上的红疹,而是谁下了这个七日缠了。“劳烦王大夫了,不过对外面不用这么说,我左右这段时间是不能出去走动的,他们传的要是离谱一些也无妨。”薛父决定放出风声,看看背后到底是谁在做小动作。
薛蟠送了王大夫出门,再回头与薛父说,“爹,这怕是连环计策吧,与前头的事情脱不开关系。”
“甄家有这个心思可能,只是这个胆子,我觉得有点太快了。”薛父心里头还是存疑。
只是,薛蟠想着这大内的秘药,王大夫的神情,还是忍不住问了,“爹,这王大夫到底与我们家,有什么关联?”
第三十四章
“王大夫啊……”薛父没有立即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停顿了很久;就在薛蟠以为他不会给出明确的回答时候,薛父突然睁开了暂闭的双眼,笔直地看向了薛蟠,“蟠儿;世间真的有生而知之者吗?”
薛蟠顶着薛父探究的目光,心中一跳,他不知道薛父言下之意是什么意思,是在说他的事情吗,果然是表现的太过了吗?但是小时候因为不知道还能活上几天,他并没有在薛父与薛母面前遮掩太多的东西;让他们一直以为他是一个记性极佳、天赋甚好的孩子而已;为什么今天爹会突然问道这个问题?
“爹,怎么会问这个,这世间应该是有此般的人物的吧,也不就是他人嘴里的天才,不是有着甘罗年少拜相的传闻,虽说与史实有点出入,但是他确实是在方十二的时候,便能游走于诸侯之中,不费一兵一卒将十六城纳入秦国的版图,官封上卿,那些都是史官真实的记载。”
薛父目光悠远的看着前方,似乎回忆起了一些过往,摇摇头叹了一口气,“但是甘罗却是怀才短命,受封不久就过世了。要是他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