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倾宇看了她一眼,点头:“好。”
只要不是想离开他,其余的事情,他基本上什么都能答应她。
婉晴凉在屏风后面换好衣服出来,看了顾倾宇一眼:“呃……时间还早,你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顾倾宇摇头。
她不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他哪里睡得着?
……
婉晴凉收集齐解蛊需要的材料已经是辰时了。
让顾倾宇意外的是解蛊的东西都是些很奇怪的东西,比如苔藓,特定时间的露水,这还是普通的,最令人发指的是竟然让人从冰族人的遗体上剪下一把头发……
她果然是个兽医来着!
那位冰族圣女也是奇葩,居然丝毫没有异议,无论婉晴凉的条件有多苛刻,有多变态,她都吩咐族人一一照办。
冰族人虽然知道她是帮他们解蛊的,整个冰族都笼罩在巨大的喜悦里。毕竟,没有哪一个种族愿意永远受制于人的。但是经婉晴凉这么一折腾,所有人的心里喜悦都少了大半。
虽然相信圣女的抉择,但是,这个叫婉晴凉的青花族的弃女,真的靠谱吗?
虽然收集材料有些麻烦,但炼制解药倒是很快。
冰族人一一服下,很快就有各色的蛊虫出来,仿佛受到什么牵引,纷纷往婉晴凉虽在的地方飞去。
蛊虫密集如蝗虫,看得人头皮发麻。好在顾倾宇实力足够强横,一抬手就将所有蛊虫烧的一干二净。
顾倾宇微微沉吟了一下。
冰族如此多的人中蛊,也有些出乎他的意料。这样多的蛊虫,应该超过了一个人能操纵的极限。
怪不得青花族始终不敢给冰族解蛊,不仅是挟制的需要,更因为强行收回这么多的蛊虫,对青花族也是一种灾难把!
可惜他和婉晴凉都不懂蛊术,要是他们也通蛊术,一定将这些蛊虫放回青花族去!
。。。
 ;。。。 ; ; 若是旁人听到这样挑衅的话,指不定头脑一热,冲动之下做出一些无可挽回的事情来。
但是,这位圣女却极冷静,冷静得没有任何感情的冰雕:“我的确不是你的对手。但是,我和你不一样。我没有像你这样有种对力量的执着。所以,你和婉晴凉会是站在证道山上的人。”
也正因为他们的手段和对力量惊人的渴求,她才义无反顾地决定和他们合作,甚至疯狂地赌上了冰族的前途……
“你想说什么?”顾倾宇微微拧眉,知道这混沌大荒塔不是现在的自己可以撼动的,便不再多做手脚,收了辟天。
一怒冲冠的莽夫多的是,不足为惧,但一个有实力有心计还能隐忍不发的人才是最可怕的,就连此刻的顾倾宇,都隐隐有些忌惮这个女人。
要不要现在杀了她以绝后患?顾倾宇心里纠结。他倒不是怕有什么业报,他担心的是婉晴凉知道事情是他做的,肯定心里会不高兴。
顾倾宇思量一下,还是决定放弃。
天下大势从来不是哪一个人能决定的,他该相信他的小师妹有手段让他们臣服于她。
“既然你们是要证道为帝的,那么,你们的道是什么?”冰族圣女冰蓝色的眸子微冷。
“道法自然,说是证道,莫若是证心。我的道便是阿青——钟情极道。和你的太上忘情道相反。”顾倾宇也缓缓笑了。
冰族圣女愣住。钟情极道?冰族圣女手缓缓握紧,一片纯白的玉石瞬间在她手里碎成齑粉,一股极细微的波动不知道传到了鸿蒙那个角落。
顾倾宇不再理她,从塔顶俯瞰,只见塔下灯火万盏,灯火如海。
他轻易地从万盏灯火里找到属于婉晴凉的一盏。
顾倾宇不再多言,从塔顶掠下,还没进帐篷便愣住了。他出来的时候明明有将舜华海明珠的珠光调暗,现在怎么变得这么明亮,甚至还有些刺眼?
阿青醒了?还是……
顾倾宇心下一慌,抢步掠入帐中。
婉晴凉没事!
婉晴凉不知何时已经醒了,坐在床上,抱着被子,怔怔出神。
顾倾宇眼神微微一深,婉晴凉睡觉一向比较沉,一觉到天明,有时候还得他来把她叫醒,像小猪一样,今天怎么睡得这么浅,他出去还不到半个时辰她就醒了。
难道他不在她不习惯了?还是她又做了什么可怕的噩梦?
“阿青,怎么了?”顾倾宇给她倒了杯茶水,“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婉晴凉点了点头,却下意识往床里面挪了挪,并没有去接那杯茶。因为妖鬼的关系,她从小就与噩梦非常有缘,但是,即使早已经习惯,她还是被吓出一身冷汗,惊醒过来。
梦境里,蔓延整个鸿蒙五荒的红莲业火中,她一剑将顾倾宇的心脏剜了出来……
顾倾宇眼神微微一深,一双水波般眼睛里隐隐有些疑惑——她在抗拒他。
顾倾宇手一伸,把她从床角里拉出来,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心里狠狠一震。
婉晴凉的眼睛一直是最美丽的,夜色般幽魅的黑,却又如星辰般清冷明亮,令人看一眼就忍不住沉沦其中。
但是,现在她的眼睛在舜华海明珠的珠光下,却是微微的红,眼神也空洞茫然——
她哭过!
在他的映象里,婉晴凉一直是个坚韧的人,表面上看起来散漫潇洒,却有着与年龄不相称的孤狠和隐忍,认识这么她久,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她哭——
看来她真的被那个梦境吓得不轻!她到底梦见了什么?到底是什么可怕的事情把她吓成这样?
握着她纤细的手腕,他明显感觉她的身子隐隐发抖,甚至手心也潮湿,掌心里全是汗水。
“阿青,你梦见了什么?”顾倾宇有些自责,伸出手,想拥抱她。
婉晴凉却伸出手,在他肩上一撑——
这明显是个抗拒的姿势——
顾倾宇眼神一深,心里不禁有些不爽,他不过是出去了不到半个时辰,回来后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还被自己喜欢的女人拒绝靠近,是可忍孰不可忍?顾倾宇不是那么容易拒绝的,手腕一紧,强势地把她拉进怀里。
婉晴凉挣扎了一下,却被某妖孽抱得越紧,勒的她几乎喘不过气来,不禁深深吸了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心境:“顾妖孽,你让我走,好不好?”
走?做梦!
婉晴凉打着离开的主意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顾倾宇毕竟是个聪明人,听到婉晴凉这句话,加上他一直以来也知道她和噩梦非常有缘,便大概猜到了梦境的内容。心里清楚,但还谁忍不住有些生气声音也微微有些寒凉:“走?你想去哪里?”
“哪里都好。”婉晴凉握了握拳。只要是见不到他的地方就行。只要看不见他,就算她变成了妖鬼也不会伤到他。
顾倾宇看着婉晴凉:“哪里都好?那又何必走?既然在哪里都无所谓,那在我身边也是一样的!”
“顾妖孽……”婉晴凉声音微微一抖,努力压下身上的战栗,“我不想杀你。”
顾倾宇淡淡笑了:“当然,你忘了我们身上的生死契了吗?我们两个人本来就只有一条命。”
婉晴凉当然不会杀他,婉晴凉变成妖鬼的话,那已经不是她了!既然不是她,他也不会手下留情!
他爱的是婉晴凉,不是寄居在她身体里的妖鬼。
他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杀的!
婉晴凉微微低下头,珠光投影在长长的睫羽上,落下半明半暗的光影,有些莫测。
看来她要去一趟青花族,回到母亲死去的那个祭台上,施展“斩血”之术解开这个生死契。
“阿青,你听我说。”顾倾宇半揽着她的腰肢,强迫她抬起头,看着自己的眼睛,“你越害怕的事情,将来却越可能实现。不过是一个梦境而已,你就被吓成这样了?我也不会让你变成妖鬼的。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
“顾妖孽,那不仅仅是一个梦境,我从小到大,每一个噩梦都实现了!我真的很害怕!”婉晴凉缓缓道。
单纯的噩梦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所有的噩梦都在你眼前一一实现,这样的感觉,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
 ;。。。 ; ; 冰族圣女似有些诧异,这个男人身上的戾气比婉晴凉这个妖鬼都要重……
冰族圣女微叹了口气,虽然清楚这座混沌大荒塔穿越不知几千几万年的时空矗立在这里,不是说毁就能毁的,但她还是不太敢冒这个险。道德节操什么的对这个男人而言,根本就是天边浮云,不值一提。
“我只能告诉你,今天的一切都在羽仙歌的预料之中。”提及旧事,冰族圣女淡漠冰冷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别样的情绪,似赞叹又似婉惜,“羽仙歌——真的是个可怕的女人!”
也许是因为太过出色,所以天地不容吧!
顾倾宇沉默,没有说话。心里却翻涌起惊涛骇浪。
他和羽仙歌同为神变期的高手,自然也清楚实力达到神变期有什么样的通天彻地的手段。
他在婉晴凉的梦境里看过羽仙歌被处火刑的场景,但仔细一想,整件事情依旧是扑朔迷离,疑点重重。他本是极端聪敏的人,一旦对某件事上了心,就变得极端敏锐。从认识婉晴凉后,他就开始留意一切有关羽仙歌的事情。
当年羽仙歌已经青花族的圣女,实力高绝,独居于青帝神庙,一年中难得见她一次,若是她有意要隐瞒所有人,又有谁能发现她有身孕?就算是不小心被人发现,她也有足够的时间和足够的力量来杀人灭口,这是第一个疑点。
这些年,无论是他还是他的师父,都没有找到那个将羽仙歌怀有身孕的消息公诸于众的人。仿佛一夜之间,所有人都知道羽仙歌私通外人,却没一个人能确切地说出如何得知这个消息的。这是第二个疑点。
婉晴凉的父亲究竟是谁?无论是从婉晴凉变态的天赋上看还是从羽仙歌高傲的性情上看,她的父亲也不是个凡人。婉晴凉的面目不似她母亲,但翻遍鸿蒙,肖似婉晴凉的女人倒不少,甚至有一两个几乎长得和婉晴凉一模一样,猛一看像双生姐妹花……却没有一个肖似婉晴凉的男人。这是第三个疑点。
但是,围绕在羽仙歌身上的疑点远远不止这些,曾有一度,他也认为这一切是羽仙歌本人或者与羽仙歌相关的人设计的……
如果是被人设计,那婉晴凉又算什么?这么做,所图的又是什么?阿青这些年受的苦又算什么?
他倾尽一切想要去守护的女人,居然只是别人棋盘上的一颗棋子?开什么玩笑!
这个结果太残酷,他下意识地不愿去想。却不想今日,这个冰族圣女一语中的挖出他心里的疑虑。
幸好今天阿青没有到塔顶来!幸好阿青什么都不知道。顾倾宇心里此刻有种从未有过的庆幸。
“那么,羽仙歌是真的死了吗?”顾倾宇定定地看着冰族圣女。
他不管什么羽仙歌,不管什么鸿蒙五荒,他只要婉晴凉平平安安的,他只想与她携手逍遥人世,但凡敢阻碍他们的,他都会不遗余力地铲除。
他的心很小,小到只能容下婉晴凉一个女人。
这一个问题冰族圣女倒是回答得很干脆:“她确实是死了,魂飞魄散。”死的不能再死。
“那当初你是和羽仙歌达成了什么协议?”顾倾宇不死心继续问。
冰族圣女不再说话。
顾倾宇似知道她不会说,也不勉强,一手握住辟天漆黑的剑柄,猛然一剑劈下——
喀——辟天没有斩在大荒塔上就被一柄冰剑格挡住。冰剑碎成一堆冰碴子,却也成功挡下了顾倾宇的雷霆一击。
顾倾宇微微有些遗憾,看来这位圣女的功夫也很不错,居然能以天人秘境后期挑战他这个神变期。
“逍遥宫主,你以为你晋升神变期就天下无敌了吗?”冰族圣女涵养还算好的,此时也隐隐有些生气。
顾倾宇不置可否,对于旁人,他一向是没有耐心去解释的。他纯粹是看这座塔不顺眼而已,不是什么自恃修为高绝目中无人。
顾倾宇神色不变:“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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