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大门派来参加比试的弟子都已内定好了。这些弟子个个都是能独挡一面的高手,自然是要最后上场。九大门派都有往来,各个门派有哪些高手,江湖中人大都知道。这四个人不在九大门派之中,也不曾在江湖上露过面。沈东川作为东道主,又是下一任盟主,对于这等厉害角色,自当好生了解。
那四人齐声道:“能!”声音冰冷,不含任何情感。四人表情自然也是冰冷如霜了。这四人身材却是有趣,高矮胖瘦,他们各占一个。高的说:“柴,杏花楼!”矮的说:“米,杏花楼!”胖的说:“油,杏花楼!”瘦的说:“茶,杏花楼!”台下的人都是纳闷:“这算什么名字,杏花楼不应当是个酒楼么?难道这四人是酒楼老板?”
沈东川也不知他们所言何意,又问道:“据四位之意,西卞国尚有一不为人知的门派,叫杏花楼?”
四人齐声答道:“是!”
高个子又道:“不过杏花楼之名很快便会传遍武林!”
沈东传问道:“为什么?”
矮个子道:“因为我们要将九大门派的高手一一打败!”
场上顿时炸开了锅,台下有人喊道:“就凭你们四个,也想挑九大门派,太也…啊…”却是台上四跃身而起,将说话之人拉上台。四人抓住那人四肢,一起用力,原本完好的人瞬间便被扯成四块。血肉撒了一台,景象实在可怖。
台上其他九人脸色大变。这四人回沈东川的话时,尚是背对台下众人。谁也没料到四人会突然出手,以如此凶残的手段将人肢解,要出手救人已然不及。台下众人也大为惊骇,一时竟没人敢出声半点。
青石派长老文天成从太师椅上站起,怒叱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出手这般凶残?来此又是为何?”
四人中胖的道:“杏花楼,立威!”声音冰凉而短促,仿佛暖一分会带走他全身体温,长一字会让他掉一斤肉似的。
他的回答虽然简短,众人已知道他们的来意。这四人当着众英雄之面将人肢解,全然不将整个武林看在眼中,更不打九大门派的人放在眼中。台上九位还碍着脸面,没有上前。台下却早有弟子怒火难遏,上得台来。却是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手执钢剑,对四人道:“休得张狂!”
众人都认得,他便是神锋派中年轻一代中的翘楚,姓石名淡予。此人做人正派,平日里便爱打抱不平。长得文静,却容易动怒,但剑法了得。
石淡予也不多言,“唰唰唰”便向四人中的“柴”连刺了三剑,招式凌厉,也没有留情之意。他认定柴是四人的头领,擒贼先擒王,将他制住,其他三人便不敢放肆。
柴使得是双截棍,见对手攻来也不敢大意,“当当当”连挡了三剑。原本分立的其他三人迅速围拢,形成以四敌一之势。这四人显然没将江湖道义放在眼中。
台下九门派的弟子见对方已然坏了规矩,石淡予渐地落入下锋,再也矜持不住,又有三人跃上台去。台上顿成了四打四的局面。使枪的是铁枪门弟子贾鹤;使双锤的是流星派弟子刘昂;赤手空拳的是天罡门弟子葛养浩。杏花楼的其他三人也各自亮出兵器:茶使剑;油使双刀;米使一支判官笔。
杏花楼成心要将大会捣乱,都使毒招狠招。九大派的弟子虽然各个都是高手,但此刻看来,真正的高手却在杏花楼的四人。不过几盏茶的工夫,九大门派的弟子便被打下擂台来。
花楼四人似乎只想立威,招式虽然狠毒,却并不致命。九门派的弟子还想上台再打,却被师门长辈拦住。被几个无名之辈打败,非但四人没脸,九大门派的人都是脸上无光。
柴在擂台上哈哈大笑,道:“九大门派也不过如此,浪得虚名而已!”九大门派的弟子虽然胸堂气炸,却不敢再善自上台去。先上台的是九大门派三代弟子中的矫矫者,甚至要超过大多二代弟子。其他弟子对自己有多少斤两都心中有数,上台四人尚且敌人不过,自己上去徒给师门蒙羞。
九大门派的首脑尚在盘算,一时不知该不该出手,台下却有人道:“无知小辈,人家不屑与你们交手,你们却当人派中无人,当真是无可救药,无可救药!”语气中竟有长辈教训小辈之意。
台上的米道:“莫要聒噪,上来见真章!”这回四人却不敢再次出手伤人了。台下说话之人声音脆亮,不似前面说话那个一般闷哑无力,定是个内功精湛的角色,台上四人不敢大意。
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便见一白衣男子,立在台上。手执一柄铁扇,兀自悠闲的摇着,仿佛这里的事与他毫不相干似的。九大门派的人都不知这人是从那个角落上台来的,这人身手这快,可见一斑!杜宇儿却认得,上台的便是他刚认识的费羽。杜宇儿起初以为他也是来看热闹的,待他捷迅无比的上了台后,才知人世间当真藏龙卧虎。
杏花楼四人拔扈之势顿收,茶上前行了一礼,道:“敢问英雄是何来历?”
费羽“啪”的一声将铁扇收起,道:“在下费羽,无门无派。在下对九大门派素来景仰,得闻此处有武林盛典,本想前来拜会九大门派的前辈们,没想到,竟被你们这群无知鼠辈搅了局!”
油道:“好大口气,这便动手吧!”先前冰冷的语气显然是有意装出来的,这回话语中带着怒气,话便暖了起来。使双刀,便向费羽砍去。
费羽连忙躲避,口中道:“且慢!”
油被他气势镇住,不由自主地停了手,道:“怎的?怕了?”
费羽摇摇头,道:“这里毕竟是九大门派的东道,在下若要强出头,定要被江湖侠可垢病,说在下不自量力。在下有个提议,”却转向台上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的九大门派首脑们道,“不若请几位掌门长老从九大门派中选出三位三代弟子。在下愿与选出三位一同将这四位恶徒踢下台去!”
台上九人大是感激,听他之意,他也有上台一试九大门派高低之心。但有杏花楼四人作歹在先,这青年便为道义着想多,挑衅之意少了。从他处之泰然的神情看,他一人便能将四人一并踢下台去。只是如此一来,九大门派便颜面丢尽。他这般做,不过是见这四人搅局,心中不快,要上台大打出手,却又替九大门派着想,便先将九大门派拔高,再以晚辈身份,将四人制住。如此,既活动了手脚,又没得罪九大门派。九大门派首脑们自侍身份,未必便愿意与杏花四人动手,而二代、三代弟子未必能将此人制住。此刻有人出头,又不损九大门派威名,九人没怎么商量便答应了。而杏花楼四人不过借此立威,对方有几个人,只要不是九大门派的掌门、长老一起动手,他们才不在乎。
很快,九大门派便从三代弟子们中挑出三人。九大门派在西卞武林中声名显赫,门中弟子也都是江湖上有名的人们,杏花楼四人也不怕他们做假。上台的三人分别是:百衲门中丁甲,使钩;秋水派的钱英凤,使的是剑;铁枪门的吴子信,使的是枪。费羽道:“四个无知小辈,我也不想为难你们,只让你们知难而退。这便动手罢!”
他话刚说完,铁扇便已在茶的剑刃上荡了数下。茶手中一抖,长剑不听使唤,差点便脱手而去。费羽内功精湛,用力之法又极为古怪,茶没防备之下,险些一招便败了下来。费羽在台下观看之时,便已看出,茶是四人中功力最浅的,自然便成了他先发制人的首选。
其他三人也隐约觉出眼前的年轻人功夫不弱,不敢怠慢,险招、奇招便如山洪海啸般向着三位九大门派的弟子击去。他们也知道四人合力才有可能打败上台来的这人。而三位九大门派的弟子只不过是费羽“邀请”上来拖延时间的,好让他有时间将四人一一击破。所以必须先将三位九大门派的弟子解决。三位年轻一代的弟子顿觉浑身被无形压力笼住,每出一招便要费许多力。
费羽一招过后,便已大致知道四人底细,已无保留的必要。铁扇刚离开茶的剑,又将米点向钱英凤的判官笔荡开。铁英凤是三人中功夫最弱的,加之女流之辈力气小,要架米的判官笔甚是吃力,是以最先落入下风。费羽没待米有所反应,又将柴的双截棍从丁甲头顶拨开,再一扇斜刺向油的肩井穴。只兔起鹄落间,费羽便与四人各对了一招,身手之快,力道之准,莫说台上九大门派首脑大为惊异,便是台下看的杜宇儿也自叹弗如。
杏花楼四人这才后悔起来,都不管了其他三人,一起与费羽斗起来。九大门派的弟子压力顿减,便在外围觑空进上一两招。费羽浑然不俱,铁扇“啪”的展开,勾、挑、劈、压,手*换,应付自如。台下功夫差的已然看的眼花缭乱,九大门派的高手也各自嗟叹。
蓦地,费羽大喝一声,原地跳起半丈,铁扇在空中划出一道圆弧。便听得“当当”之声,只见杏花楼四人各拿半截兵器,愣在台上。费羽轻飘飘落回原处,铁扇又是“啪”的一声合起,道:“走吧!莫傻了!”四人如梦初醒,道声“多谢大侠手下留情!”便施展轻功,迅雷般离去,连兵器也不要了。铁英凤执剑要追,却被费羽止住:“说好点到为止,名门正派,当说一不二!”
台下中人只见得费羽凭空跃起,不知出了什么事。待四人走后,才见台上四人兵器各自断成两截,而同在战圈中的铁、丁、吴三人兵器却完好无损。台下一阵寂静过后,暴发出炸雷般的喝彩。有人道:“不用比了,武林盟主就选他了!”
文天成又站了起来,道:“小英雄功夫了得,大家有目共睹。若要选他作盟主,老夫第一个便没意见。只是,这里的高手只怕有些不服。如今,武林中有出个杏花楼,日后江湖中的恩怨定是有增无减。所以老夫希望能有更多的高手站出来,为武林道义做些事情。今日天色已晚,这里又出了人命,盟主之事,明日再议吧!”
台下剩下的都是些武人,高手对招的机会对他们来说实在难得,自然有更多的高手能上台展现。而费羽似乎并无心于盟主之位,他只想来此印证自己功力如何。一阵吵闹之后,众人各自离去。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六章 武林公敌
杜宇儿回到客栈,便向师父叙说武林大会的盛况。元页石见识广博,这等场面已然不新鲜,却不愿扫了他的兴,便任他兴高彩烈的说着。
说道杏花楼四人杀人一节,杜宇儿却停了下来,问道:“师父,人类自称是万物之灵,为何却还要自相残杀呢?”
元页石道:“人类弱小之时尚能团结一致,强大之后,便勾心斗角,互相残杀,这大概是因为欲望贪念的原故吧!”
杜宇儿又问道:“这欲望贪念是怎么来的?”
元页石道:“晨夕师叔造人之时,不但将灵壶中的灵气尽数倾在人类体内,还将愿力也传承给了人。我想,这欲望贪念便是这种愿力畸形发展所致的。”
“愿力?愿力又是什么东西?”
“愿力是晨夕师叔特有的一种力量。它是一种对美好事物的憧憬和向往,能极大的激发出执有者的潜能,让执有者为了自己的目标和理想努力奋斗。师叔本意是好的,有了这种愿力,人类才能强大起来,才不会被妖魔击散。人类作为一个整体,是很强大的,她的智慧,她团结起来的力量,都能当之无愧的称为万物之灵。但是,相对而言,个人的能力却显得过于渺小。一个人,莫说很难实现自己的理想,便是要生存下去,也着实不易。想得到的却无法得到,得不到的却更想要。长此下去,愿力便催生出了贪念欲望。这些人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往往会不择手段。我猜这也是为何师叔对人类失去信心的缘故吧。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索性眼不见心不烦。”
杜宇儿对人类了解得实在太少,元页石一番话他只听懂大概。在他眼中,师父所作所为,多半与人类有关。人类是强是弱,他全然不知。他叹了一声道:“人类的世界太复杂,弟子茅塞未开,想来是看不明白的!”
元页石道:“那是因为你修为不够!须知人间道才是道中最难领会的。混元教中弟子,若在修行中遇了瓶颈,大多到人间去历炼,道便能成。你既为混元教中弟子,也当好生领悟这人间道!”
杜宇儿点头应诺,心中若有所思,却理不出头绪来。
在卞都南城最豪华的一条街上,有一座宅院最引人注目,那便是铁枪会的总坛所在。名门正派,行事光明磊落,自不怕有人寻仇上门,所以这些门派都有固定的势力范围。不过大多门派喜静不喜闹,总坛设在闹市的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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