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人鱼的信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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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海·人鱼的信物- 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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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什么为难的?”蔡伐的犹豫让果冻十分不满,“你需要什么交换条件?”
  蔡伐瞪了他~眼,面有怒色。
  “真的很为难吗?”我的心口开始发凉,却仍然不甘心地想要继续追问。
  蔡伐看了看我,一言不发地坐回了掎子里,双手噼里啪啦地开始敲键盘,不一会儿,我的手机叮的一声响,打开一看,照片已经收到了,是经过了剪切的照片,没有安东和扎塔尔,只有背对着我的海伦的背影。
  “谢谢,”我握紧了手机,心中的感觉复杂到无以复加,“谢谢,需要我做些什么?”
  蔡伐摇了摇头,神情有点沮丧,不知是后悔自己的一时冲动还是在顾虑照片
  流失的后果。他的表情本能地让我觉得他会受到某种惩罚。
  果冻似乎也想到了同样的问题,他直截了当地问蔡伐,“你的照片是哪里来蔡伐从长裤的口袋里摸出半盒烟,抽出一支递给果冻,见果冻摇头又叼回了
  自己的嘴里,点上之后深吸一口,抬眼在我和果冻脸上来回转了几圈,很突然地问道:“听说过RC吗?”
  我和果冻不由地对视了一眼,不明白果冻提出的问题和这个臭名昭著的恐怖组织有什么关系。
  “你说的是扎塔尔所在的那个雇佣兵团?”果冻的神色满是怀疑。
  蔡伐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摇了摇头,“确切地说,RC是一个庞大的地下中介,它最主要的业务其实是贩卖情报。它在世界各地都有很多的工作人员,用来
  给买卖双方牵线。这种情况下,有些特殊的任务需要只认钱不会多问的人出面去解决。因为他们露面的机会越来越多,所以被很多人知道了。而实际上,它也不过是RC伸出来的一支触手罢了。”
  “情报贩子?照片是从他们那里买来的?”
  蔡伐摇了摇头,“这么说吧,我的小组也算是他们的一支触手。如果我所在城市有RC需要的东西,我必须全力以赴地为他们搜集相关资料,而且是免赞的,作为回报,我可以得到RC的援助,在我有需要的时候将我指名的资料传给我,唯一的条件就是这些资料不能够外泄。”
  一想起扎塔尔那令人头痛的身份,我忍不住开始担心蔡伐的处境,,我刚才的要求是不是有些过分呢?
  “外传的话,会有什么样的处罚?”果冻问道。
  蔡伐摇了摇头,“据说因人而异。”
  “如果你的处罚来了,我们一起承担好了。”果冻十分干脆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老刘一向说话算数。”
  “还有我。”果冻的话让我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人都说天塌了当被盖,这事已经做了,又有什么可抱怨的?
  蔡伐抿着嘴笑了起来,“告诉你们这些事就是等你们这句话。’
  果冻大笑,“你小子心眼儿还不少。”
  蔡伐被他说得有点不好意思,“这事可千万再别让旁人知道了’
  果冻做了一个往嘴上拉拉链的动作,我和蔡伐都笑了起来。,
  “我回去做准备,”我看了看手机上的照片,征求蔡伐的意见,“能不能接着往下查,看看海伦是不是也去了岛上?”
  “我尽力。”蔡伐点头。
  走出这间网吧的时候果冻没有再说什么,一直到坐进了车里才低声问我,“殷茉,这小子说的话你信不信?”
  “我不知道。”他这么一问,我心里也有些茫然,“如果是假的……有什么必要骗我们啊?”
  果冻的手指在方向盘上啪嗒啪嗒地敲着,两道浓密的眉毛也紧紧扭在了一起,“如果真的是那么机密的事,他又怎么会这么痛快告诉咱们?我并不是他的主顾,他至少应该先让我出去回避~下啊。”
  “也许他看你格外顺眼吧。”我也想不出蔡伐会有什么用意。
  果冻低着头琢磨了一会儿又问我,“咱们真的要去那个岛?,,
  “只要她在那里。”回答之后我才想到他这问题问得大有玄机,。你是不是想退出?”
  果冻摇着头笑了,“我只是觉得,被人遛狗似的牵着鼻子跑了这么久,这一次,也许真的可以面对面地较量一番呢。”
  我的精神不觉为之一振,“你也这么觉得?”
  果冻望着我,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虽然从体力乃至动物性本能的技巧上讲,我们都和那个神秘的种族之间存在着无法忽视的差距,但是……陆地毕竟是我们的世界啊,而我们所做的那些努力,那些在训练场和道馆里被教练摔来打去的经历,是不是足够让我有自信面对真正对决的时刻呢?
  我开始期待那个特殊时刻的到来。
  半睡半醒之间,我又一次看到了深海。
  因为隔开了一段距离,我头一次看清楚了漂浮在海水中的那个神秘的牢狱。
  它像一个巨大的水泡,散发着淡淡的银光,将禁锢着深海的那个狭窄的岩洞整个包裹了起来。深海在那水泡之中寂寞地游来游去,就像那块古老的琥珀中被松脂粘住了的苍蝇。
  我有些不明白,他已经失去了自由,为什么他的族人还要在这方寸之地束缚着他的双手?是害怕他会借着双手之力挣脱开去?那位族长困住了深海之后太过
  得意,忘记了要替他的囚犯解开镣铐就跑去参加庆祝大会了?还是说,这束缚本身就是一种姿态,一种面对重刑犯的姿态?
  在我靠近的过程中,他始终没有发现我,这让我不禁心生疑惑。直到我的双手合在了那道透明的屏障之上,深海仍然带着略显茫然的神色不安地四下张望。
  他看不见我。
  这就是这段时间以来我始终见不到他的原因吗?他似乎仍然可以感应到我的想法,甚至,他已经通过我的双眼看到了图像当中的他自己,于是顺理成章地猜测我已经来到了附近。可是他却无法判断出我的位置。这也许是出于安全的考虑,做出的例行公事的改变,也许是那位族长真的想要阻止什么。不管怎么说,这是非人类耳聪目明的程度远远超出了人类的猜测。唯一可以庆幸的,就是仅仅属于两个大脑之间的联系还没有人将它扯断。而我在出发之前想要见他一面的用意
  不过是想从他这里求得一些能让我平心静气的力量。
  只要能见到他,我的愿望就已经实现了。
  深海四处摸索的动作突然停住了,他一动不动地贴在岩石上,像在凝神顷听来自远方的声音,然后,他的眼睛准确地朝着我的位置望了过来。
  真聪明,我忍不住在心里夸赞他。
  深海朝我的方向游了过来,不过,从他的表情我就可以猜到他仍是看不到的,即使他的视线遵循习惯性的角度落在我的脸上。我隔着那道该死的屏障摸摸他的脸,没有关系,只要他还在这里,在我能够看得到的地方,一切都没有关系 。
  “我又要出发了。”我的手指停留在他嘴唇的位置上,天知道此刻的我是多么想从他这里讨一个亲吻啊,我的指尖从他的嘴唇上滑开,想微笑,心头却充满
  惆怅,“我要出发去找女儿了’,深海。”
  深海倾听的表情略显焦急。当我试图去感应他的想法时,却只看到了零零星星的关于岛屿的画面,从形状上来推测,这并不是巴特拉岛。
  他想要把这些传递给我,是有什么用意呢?
  深海脑中所想的画面飞快地闪动,最后定格在了迦南的脸上。这是说他的消息和迦南有关?还是说迦南会帮助我完成这一次的行动?或者……迦南会给我解释一些他无法说出的内情?
  我叹了口气,放弃了在这里寻求答案的打算。
  我从来不擅长猜谜,而我们相处的机会又是如此的难得。本能地不想在这些纠结的事情上多费脑筋,我更愿意让他看到一些我们生活中轻松有趣的画面。比如阿寻睡觉的样子,比如他坐在街心花园的木椅上吃冰淇淋,满脸都是冰漠淋的样子,再比如他指着照片笑眯眯地说“爸爸笑了”的样子……
  深海急躁的表情再一次缓和下来,他把额头抵在那道看不见的墙壁上,闭着眼叹了口气。然后,他抬起头冲着我笑了,温煦如阳光般的笑容,也像阳光一样穿透了阴霾,一直到达了我的内心深处。他知道我需要的就是这个,有这样的一个笑容就足够支撑我一路走到底了。
  我把那颗眼泪凝成的珠子举到唇边轻轻吻了一下。
  等着我吧,等我找回了孩子,一定会找到办法打破这个牢狱,一定会的,严德和米娅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睁开眼时,我仍然身处机舱之中。灯火昏暗,周围是搭乘夜航班机的乘客们均匀而平缓的呼吸。邻座的果冻靠在椅背上已经睡熟了,脑袋微微歪着,那张黝黑的脸看起来要比白天的时候表情柔和。过道的另一侧,林天也睡着了,闭着眼的样子看起来居然少了讦多奸猾。
  窗外是黑沉沉的夜,什么也看不清楚。不过看时间,再过几个小时,飞机就会降落在奥克兰国际机场,我们会从那里转国内机场到皇后镇。先行一步的蔡庸和周均会在那里和我们会合,然后一起前往卡格尔镇,再从那里设法去岛上。
  媒体报道说,由于坏天气的持续和岛上混乱的状况,大部分居民都已经安全疏散了。通讯和交通都已经中断,救援又上不去,所以目前没有人知道岛上的情况具体怎样。暗中流传的消息是说,在居民疏散的时候有暴徒混杂在其中骚扰滋事'巴特拉岛很有可能已经被暴徒控制了。不管实情到底如何,我都得亲自去一趟。自从蔡伐打来电话说那个抱着孩子的女人和安东一起坐着扎塔尔的船去了岛上,我的神经就一直紧紧绷着,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紧张地期待着会有一场面对面的交锋。
  这场追逐战已经拖了太长的时间,是时候该结束了。
  我们在皇后镇停留了一天,然后驱车前往靠近峡湾国家公园的卡格尔镇。既使怀着很重的心事,我仍然不得不承认这里的景色真的非常美丽。
  新西兰是全世界原生态保留最好的国家之一,窗外的景色随便拍一张下来都可以当明信片来用。山、湖、云、草场以及我叫不出名字来的高大树木,每种颜色都无比纯粹。这样的景色,对于看惯了污染产重的城市风景的眼睛来说,真是一场太过奢侈的视觉盛宴。
  果冻占着副驾驶座,大半个身子都从窗口探了出去不停地拍照,一边飞快地
  按快门一边还不时地赞叹两声,“太美了!”他这副架势实在让人感觉有点窘。其实我很想提醒他,咱们不是出来旅游的,前面还不知有什么样的危险等着呢,不过看到他双眼直冒光的样子,这么大煞风景的话还是没有说出口。我看看坐在我旁边的周均和林天,这两个人也正凑在后座另一侧的窗口看风景,不过他们的态度明显没有果冻那么夸张。
  坐在驾驶座上的人是蔡庸,他似乎以前就来过这里,连地图也不看,就这么
  一路穿山越岭地带着我们前进,同行的人当中,只有他皱着眉头若有所思。
  是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让我心里有点七上八下的缘故,虽然看到果冻兴奋的样子时很想打击打击他,但是真的有人皱着眉毛了我又觉得有点受不了,这会让我条件反射般想到他眉头上那些拧起来的略显烦恼的纹路全部都是因我而起。
  虽然事实上也确实是因我而起。
  “以前来过这里?”我开始没话找话。
  蔡庸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脸上的表情微微和缓了下来,“我这人闲不住,前几年总是到处乱跑,去了不少地方。”
  “旅游?”
  蔡庸的神色明显地犹豫了一下,然盾故作轻松地笑了笑,  “一边旅游一边挣钱。”
  “听起来不错:”我随口应了一句,说完之后才倏地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
  边旅游一边挣钱……挣的是哪一种钱?
  “跟蔡伐一起?”我继续没话找话。一旦脑子空下来,即将达到目的地的紧迫感就会紧攥着我的心脏,让我无法顺畅呼吸。
  蔡庸笑着摇了摇头,“我们俩还没有一起出过门。他的作息习惯和别人反着来的,谁能跟他玩到一起去?我估计我们俩之间也就只有血缘这么一点儿相似之处了。”
  我细细看了他一眼,突然间又有了新的发现。蔡庸举手投足之间不经意流露出来的那种微妙的野生动物般的粗豪之气,到了这远离人烟的地方似乎被无形中放大了,眼神中也流露出动物般机敏的神色,像猎食中的豹子。
  “蔡庸……”我心里的紧张压抑像是找到了一个突破口,不由自主地想要说点什么,“我们去岛上的话……”
  蔡庸的视线透过后视镜将我们轮流扫了一圈,然后又回到了正前方,“我已经联系好了上岛去的船,东西也都预备好了。”
  他说的“东西”是我们上岛时需要的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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