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柔情蜜意,她曾发誓,这辈子要守护在他的身边,直到天荒地老。
“夫人既然已经故去,你要节哀。”红绫低声劝慰道。
“她们的魂魄还在旷野里游荡,一定在四处寻我,我要为她们招魂,让他们来到我身边,在此相聚。”黄观摇晃着起身,准备在甲板上设坛为妻女招魂。
船停在江心处,甲板上摆放着供案,微凉的江风吹过,烛火跳动,烟雾飘散。黄观脱掉盔甲,身着白衣,散开发髻,躬身朝着东方三个叩首,悲声而歌。
听着黄观悲凉的吟诵声,站在船舷处的红绫,已经泣不成声。
船上的士兵远远的望向江心,看着披散着头发,挥舞着衣袖的身影,感受着这份伤痛。很多人面容悲切,持续了四年的战争,夺去了太多人的生命,谁没有故友亲人死在这场权利争夺战中呢?
东方已现鱼肚白,天光就要放亮。此时,黄观已经身着盔甲站在船头,发布继续前往南京的命令。他还抱有一丝幻想,希望能找到下落不明的朱允炆,然后扭转战局。
船队疾行至罗刹矶时,前面江上出现了大规模的船队。已经被朱棣,封为平江伯的陈瑄率领船队,对支援南京的黄观船队进行拦截,并追拿罪臣黄观。
站在船头的黄观看着前方的舰阵,兵力悬殊,如果不惜一战,也绝无打胜的可能。他不想再把这些无辜士卒的性命丢在这里。
此时,陈瑄的坐船往这边靠近,船上的陈瑄高声道:“伯澜兄,听我一言,大势已去,新帝已经登基,罪臣齐泰和黄子澄已经被正法,方孝孺也已捉拿入狱。伯澜兄,现在随我入京请罪,恳请新帝的宽恕,还可让自己的族人免于灾祸。”
黄观转身对红绫道:“告诉他,让他饶过我方将士的性命,我随他入京,让他们原地等待,我去更换朝服。我不想跟这种无耻小人讲话,免得污了我的口。”
黄观转身对传令兵吩咐道:“打旗语告诉将士们,放下刀兵,原地待命。”说完走回了船舱。
红绫把黄观的意思转达给对面的陈瑄,跟随着他,一起进入了船舱。
红绫面容平静,无一丝慌乱,服侍他穿好官服。
黄观面向红绫,看着这位红颜知己,心里充满着歉疚,陪伴自己这么多年,但是自己却一直没有给她一个名分。
此时,红绫突然出手制住了正要开口讲话的黄观,扶着他坐到椅子上。然后帮他扶正官帽,双手捧着他的脸颊,露出温婉的笑容,含泪的眼眸凝视着自己的爱郎,柔声道:“相公,你的心意妾身明白,能陪伴在你的身边,已是妾身今生之幸,能得到相公的怜爱,已经足够,红绫对任何东西都不再奢求。”
红绫用手帕擦去黄观流出的眼泪,继续道:“相公,你接下来的打算,妾身也明白,也不会阻止,在世间除了相公,妾身已经再无牵挂。请相公原谅妾身的私心,妾身无法面对失去相公的痛苦,所以请允许妾身先走一步,如果还有来生,妾身依然愿意追随相公,不离不弃。”
红绫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一颗药丸放进嘴里,慢慢的跪蹲在爱人的腿边。头依靠在黄观的膝上,抓起他的手轻抚着自己的脸颊,嘴里轻声的低吟:“连连连…连连连,你我相约定百年,谁若九十七岁死,奈何桥上等三年……相公,妾身现在就跟你约定来生……”声音越来越弱
黄观双目紧闭,即使如此也无法阻挡奔流而下的泪水,泪水落下打湿了红绫的脸颊,此时的红绫已经没有了生息,能够躺在爱人的怀里一睡百年,是她最后的夙愿。
一炷香后黄观抱起红绫,轻轻的将她放在床上,看着已经没有了血色的容颜,他低下头亲吻了一下佳人微凉的双唇。随后放下床幔,将豆油灯灯油撒到床幔上,亮起火折丢了过去。
黄观走出船舱,望着前方等待着的陈瑄,让旁边的侍卫转达,请陈瑄远离些,说他要朝东方预演朝拜新皇的礼仪。
陈瑄的坐船远离后,黄观面朝东方三个跪拜,然后纵身跃入滔滔的江水中。
江水汹涌的灌入黄观的口鼻,窒息感迅速淹没了他的意识,身体随着江流翻滚,此时,江底出现一个黑色漩涡,将黄观吸了进去。
当黄观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复活在一个叫邢逸的身体里,穿着破损的无军衔军装,大概是在执行一项境外作战任务,现在身负重伤,躺在华夏国边境的一片丛林中。
黄观获得了邢逸的一部分记忆,但是还有些重要的记忆却没有获得,被邢逸用自己的意念,封锁在了大脑皮层的某个角落。
现在已是华夏国,公元2018年,经历了大明,满清和民国,离自己的那个时代已过去六百多年。
黄观闭目感叹,睁眼之间,瞬息六百年已过,这种神话般的情节,却真实的发生在自己身上。
黄观已经死在了大明朝,妻子,女儿,红绫都留在了六百年前,留在了记忆里,只能在心里给爱的人起一座坟,时时祭奠。
重生后的黄观认为,既然自己拥有了邢逸的记忆和身体,继承了邢逸玩世不恭,诙谐幽默的性格,又来到一个新奇的时代里,那从现在开始,再没黄观,只有邢逸,在这个新奇的世界,重新来过,再卷风云。
黄观浏览了一遍邢逸残缺的记忆后,才对他死后的事情有了个大致了解。
黄观投江后,陈瑄急忙命人下水打捞,但并没有发现黄观的尸身,只寻到了他的官帽,
黄观投江的消息传回南京,怒火中烧的朱棣命人扎了个草人,给他戴上黄观的官帽,押解到刑场,一点点剁碎,并将黄观的族人,以及至亲好友杀尽。
即使如此,朱棣仍然没有解恨,将黄观登科名从史书上划去。
黄观不但是明朝第一位,解元,会元,状元连中三元者,还是自从科举开始到结束,仅有的两个六首之一,六首者,在县、府、院三级经过六次考试(县考、府考、院考、乡试、会试、殿试),均获第一名,后世有人赞誉他“三元天下有,六首世间无”。
第三章 小神医
疯狂冲上人行道的法拉利,连撞了三人,最后被道边的柳树所阻,才停了下来,法拉利车主满脸是血的趴在安全气囊上,昏迷不醒。
在刚才的撞击过程中,一个身穿校服的高中生,被法拉利撞的离地后飞,直至将身后玩具店的玻璃门撞碎后,才停下来,躺在地上人事不醒。法拉利车前,还有一对母子倒在血泊里,要不是车被旁边的柳树挡住,他们的后果不堪设想。
小男孩已经昏迷,中年妇女将孩子搂在怀里,悲声的喊着他的名字。看到依然紧闭双眼的儿子,她抬起头,祈求的望向周围的人,带着颤抖的哭腔道:“谁能救救我儿子,谁是医生请救救我儿子……。”
邢逸展开身形,纵身跃起,脚尖在水泥罐车上一点,朝着对面疾掠而去,几个起落后,来到另一侧的人行道边,周围的人看到飞掠而至的邢逸,纷纷后退,给他留下了足够的空间,希望这个身手不凡的年轻人,能够帮帮这三个受伤倒地的人。
邢逸蹲下身,首先检查了一下小男孩的情况,他的头部受到了撞击,额头上鲜血直流。他急点小男孩的几处穴道,帮他止了血。随后。侧头看了一眼情绪已经奔溃了的中年妇女,沉声安慰道:“你先稳定下情绪,孩子没大事,只是轻微脑震荡,醒过来以后,休息两天就会痊愈,你这样疾呼,不但起不到任何作用,还会使情况更糟。现在孩子处于昏迷中,意识还有一丝,如果让其处于焦急的状态,更不利于他苏醒。”
中年女人听到邢逸如此说,心中顿时安心了不少,看到他给孩子治疗时的沉稳劲儿,没来由的信任了这个陌生的年轻人。
邢逸处理完小男孩的伤口后,开始为中年妇女检查伤势。女人小腿骨折,腿经断了几条,邢逸一边帮女人止血,接骨,一边询问着中年妇女:“孩子最喜欢听什么故事,或者听什么歌?”
“孩子的父亲经常给他唱“男儿当自强”,孩子也最喜欢听这首歌。”中年妇女疑惑的回答道。
邢逸让一旁的人帮忙找来木板,边给女人绑着,边解释道:“具体原理我不向你解释了,但我会让孩子醒过来的,一会儿你听我安排就是了。”
处理完中年妇女的骨折后,邢逸转身来到高中生的旁边,查看他的伤情,双腿骨折,头部撞到门上,导致上肢抽搐,脑细胞受损,心跳变缓颅内出现血肿,伤势不容乐观。
邢逸的甲乙罡气,在情急之下以十成之力发动,盈则必亏,犯了大忌,此时,他的筋脉有些受损。但是,看到正值花样年华的大男孩躺在地上,又于心不忍,如果血肿不及时引流的话,会压迫脑组织,造成难以预料的严重后果。
想到这里,邢逸不再犹豫,取出藏在皮带中,用酒精布包裹的银针,开始为高中生清除脑中血瘀。
此时,周围的人再也憋不住了,开始交头接耳,轻声议论道:“这年轻人不简单啊,功夫了得,还懂医术。”
“你看到他接骨的手法没,选择的角度,拿捏的力度,都让人匪夷所思,跟一般医生的操作方法不同,不但使患者受痛最轻,效果还最佳,能有如此水平的医生,我真没见过几个。”一位医学杂志的编辑跟旁边的人分析道。
“希望他能救醒这个可怜的学生,真是作孽啊!”一位抱着孩子的老太太感慨道,然后又仇恨的看了一眼法拉利。
邢逸催动体内残存的内力,经过银针的疏导让其脑中多余的血块,渗透出血管壁,然后从鼻腔流出。整个过程虽然只用了几分钟,但是邢逸的全身经脉,疼痛欲裂,五脏六腑也是翻江倒海般,嘴角不自觉的淌出了血线,他急忙擦去,这一幕被抱着衣角儿的夏琴羽看在眼里。
经过邢逸的治疗,高中生慢慢苏醒:“次奥!哪个王八蛋撞的老子?”
周围的人看到高中生醒了,那就说明他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欢呼之余,也没忘给邢逸神奇的医术鼓掌。
此时,法拉利的车门突然打开,一个身穿白色西装的青年,从车上滚了下来,平躺在地上,捂着脸上的伤口,彪悍的喊道:“先别管那个几人了,赔几个钱就搞定了,最重要的是先帮我叫救护车,我爹是吴城首富,少不了你的好处。”
众人一脸鄙夷的看着这个坑爹富二代,没人理会他。邢逸听到这句话,眼神微寒,对这种视别人生命如草芥的人,不能怀有任何仁慈之心。于是他手指劲弹,一枚银针激射而出,瞬间没入其体内。
躺在地上的高中生,冷笑一声:“这个狂妄的畜生,居然还敢自报家门,撞了小爷,你就等着选择死法吧。”
邢逸低头望着躺在地上的高中生,从他的语气上,能够听的出来,他的背景比那位法拉利车主还要深厚。于是低声对高中生说道:“我知道你不缺钱,但是那对母子缺,索赔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我可以给你提供一个方法……”
听了邢逸说的方法,高中生露出奸诈的笑容:“这种卑鄙的手段,颇有我当年的风范。放心吧,一定让他倾家荡产,哥们儿留个电话吧,救命之恩我必须报答。”
邢逸站起身笑了笑,摇头道:“办好我交给你的事情,至于报答就算了。”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玩无名英雄这一套啊!”躺在地上的高中生,朝着已经走开的邢逸喊道。
之后不久,就听说吴城首富之子“不举”了,四处寻医问药,最后,不知是何缘由,其变卖了所有的家产,销声匿迹了。
邢逸来到那对母子旁边,将刚才跟高中生敲定的事,告诉了中年妇女。妇女惊讶不已,不曾想到,邢逸安排的如此周到,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邢逸让中年妇女给孩子轻唱“男儿当自强”,妇女一边哽咽一边唱,断断续续的歌声,根本没在调上。周围的人虽然猜不透,邢逸的意图,但是既然“小神医”吩咐了,那就静待结果吧。
刚开始只有中年妇女的歌声,渐渐的一些小孩子和家长开始附和,歌声也逐渐变的洪亮。邢逸慢慢的退出人群,用柳枝做成的哨子,含在嘴里,发出悠扬的声音,由内力催发的哨音配合着小男孩喜欢的歌声,钻入了他的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