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少女的姿色,虽然不及十九,却着实不输于玉紫。
右侧的那少女,生得小巧玲珑,一张可爱的娃娃脸上,眼睛很大,她正骨碌碌地打量着玉紫,不过看她嘴唇抿得紧紧的样子,显然不是个爱说话的人。
片刻后,十九格格一笑,笑眯眯地说道:“夕姐姐,这姬妾见了我等,都不曾施礼呢。”
她这话,明是说给那中间的夕姐姐听,实际上,却是在指责玉紫。
玉紫笑了笑,她朝着三女盈盈一福,在十九有点嘲讽的眼神中,淡淡笑道:“妾,亦是公子的食客。”
她这是说,她有着不用给他们施礼的另一个身份。
玉紫福过后,站起身来,盈盈一笑,缓步向外走去,一直到她走出殿门,三女才诧异地发现,这个玉姬,竟是不管不顾的就此离去!她竟然仗着公子出的宠爱,如此目中无人!
玉紫径直走出院落。
一直走出殿门,她才脚步一顿,苦笑着想到:我还真是人性啊!只是与这些女人稍稍相处一下,便受不了了。看来,我是没资格做那种甘愿与他人一起分享夫君的“贤德妇人”了。
玉紫出了一会神后,提步向议事殿走去。
议事殿外,好几辆马车把道路堵得实实的。这些马车不按规定停在广场,而是停在此处,看来,这些都是赵国身份不凡的人。
议事殿中,喧嚣声阵阵,数十个贤士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议论着什么事。
看到这些贤士,听着他们地议论声,玉紫直觉得胸口的郁闷少消:她还真是宁愿与这些人打交道,就算是有凶险,也好过与后苑的女人堆在一起勾心斗角啊。
玉紫理了理头发裳服,大步向院落中走去。
她穿过一丛丛贤士,轻步走向台阶上推开了议事殿的大门。
吱呀以上,玉紫进入议事殿时,她清楚滴感觉到,身后盯向自己的目光,多了几双:“此妇行走时,气昂昂,步伐从容如丈夫,莫非,她便是玉姬?”
“然也,此妇便是玉姬!”
“闻姬有大才,不意如此年少华美。“
“哈哈,公子爱之宠之,区公恐怕要失望了。”
“咄!不过慕其才,如此佳人,我怎敢轻言索取?”
玉紫轻轻掩上殿门,把一众议论声关在身后。
大殿中,公子出正与七八个贤士对面而坐,争论得相当激烈。
玉紫轻手轻脚地走进去,在众人地微微一怔中,坐在公子出的身后侧。
她坐在他身后后,便老实地低着头,一动不动。
也不知过了多久,殿中安静了。
玉紫抬起头来。这时,公子出向后一倚,靠入她的怀中。想以前,一举一动都极其优雅庄严的公子出,哪会在议事殿这种高贵的地方,不顾体统地把自己埋入一个妇人怀中?这可是玉紫的熏陶之功。
玉紫自然而然地搂入他,她把他的头放在膝盖上,开始不紧不慢地给他揉搓太阳穴。
公子出舒服地闭上眼睛,渐渐地,他紧锁的眉头慢慢的松开了一线,渐渐地,一阵轻轻的鼾声传来。
昨晚他与她欢爱了两度,折腾了大半宿,一大早又劳心劳力,看来他真是累了。
玉姬低着头,望着眼前这张俊美的脸,心中那一丝丝悸动,再次浮现出来。纵使她曾一千一万次地告诉自己,这个男人终非良陪。可是,她一看到他,便会为他心动,为他心醉。
节奏舒缓地按揉中,安静的院落里,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十九三女请求的声音轻飘飘地传来,“且让我等见过公子。”“你们可知,良姐姐是何人?她是大王曾经许给公子的妻室!”
三女又是警告,又是请求,直折腾了一刻钟,她们走动的脚步声,再次传来。
不一会,三女便曼步走上台阶。
她们互相看了一眼,都发现彼此的脸上红晕隐隐,眼神中闪动着欢喜和期待。
三个紧张的少女看,直到台阶上磨蹭了好一会,才提步踏入殿中。
一入殿门,三个少女,便变成了三只呆呆的木鸡。
这一瞬间,她们脸上的娇羞,目光中的喜悦期待都已不见。她们只是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直直在盯着玉紫。
玉紫没有理会她们,她低下头,墨发如云地披散在黑袍上,交界如月的小脸上,带着温柔而安详的笑容,她的小手不急不缓的按揉着公子出的太阳穴,神态中,有一种特别的美。
这是一种陷入爱情,因满足,因心悸,因甜美而浸染出的美丽。
睡在她膝头的公子出,显然好梦正酣,低低的鼾声,和那轻扬的嘴角,显现出他正处于放松中。
三个少女,一动不能动了。
直过了好一会,十九才低叫一声,她双眼汪汪地盯着公子出,喃喃说道:“大兄他,从小举止端秀,仪态雍容。他怎能,怎能这般不顾体面,仰卧于妇人之怀,酣睡于议事之殿。”
十九的声音,含着无比的惊愕,以及浓浓的鼻音。
这时的她,再也维持不了脸上甜美的笑容,正愤恨地等着玉紫。
在她的身侧,那个夕姐姐也是脸色发白,这个少女,显然很少有这么失态的时候。她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呆呆地看着玉紫,又看向公子出,然后,再看向玉紫。
那个娃娃脸的少女,正以袖掩嘴,一脸惊愕。
殿中,陷入一种诡异的安静中。不管是低着头的玉紫,还是好梦正酣的公子出,都对这三只木鸡浑然无视。夏日的阳光,透过纱窗,和着清风,徐徐地扑在两人身上,光芒跳跃中,组成了一团静谧幸福的图片,似乎,整个天地间,只有彼此存在,似乎,再也没有任何人,可以插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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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驱赶
看到这图景,夕姐姐的脸越发的苍白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十九再也忍耐不住,率先打破了安静。她轻声叫道:“大兄,大兄,殿中阴寒,你怎可睡于此处?”
她一边叫唤,一边向公子出走近。
当她走到公子出身边时,蹲了下来,伸出手,便想摇醒他。
就在这时,公子出睁开了双眼。
他的目光,锐利如刀!
十九吓了一跳,她尖叫一声,一屁股坐倒在地。转眼间,她记起自己失态了,便红着脸,朝着公子出嗔怪道:“大兄,你唬到我了。”
公子出面无表情地盯了她一眼,缓缓坐起。当他坐起时,那威严和高华,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上。
他瞟过十九,盯向另外两只呆头鸡,皱了皱眉头,沉声说道:“此是议事殿,谁令你等妇人前来?”
说到这里,公子出声音一提,喝道:“来人!”
“诺”
“请出她们!”公子出的声音中,含着愠怒。
两个剑客一惊,连忙走上几步,拦在三女面前,叉手道:“请!”
三女没动。
十九还坐在地上怔忡时,那个娃娃脸的可爱少女转声唤道:“大兄怎地厚此薄彼?你这玉姬能入,我等为何不能入也?”
她伸手指向玉紫。
公子出不耐烦地皱起了眉头。
他没有开口,倒是拦在那少女面前的剑客笑了,“娇娇有所不知,玉姬乃大有才学之人,娇娇怎可把她与寻常妇人相比?”
这话中,不自觉地流露出对玉紫的尊重。
而且,他话中的‘寻常妇人’,可不正是指的眼前三位?
三个少女脸色大变。
这一下,那夕姐姐再也顾不得静默了,她朝着公子出盈盈一福,姿态优雅得体地问道:“公子何等身份,怎能如此宠一妇人?”
她说到这里,略顿了顿,温柔地说道:“公子忘了你的母亲么?”
公子忘了你的母亲么?
这话一出,公子出俊脸嗖地一沉。
他冷冷地盯着那夕姐姐。
他的目光是如此森寒,如此无情!
那夕姐姐哪里遇到过这样的公子出,脸色嗖地雪白,情不自禁地向后退出一步。她匆匆站定后,迅速地,低下头,向着公子出行了一礼,颤声说道:“妾无礼了,公子勿怪。”
说罢,她转过身,退出了大殿。
玉紫注意到,这夕姐姐虽然脸色苍白,退出的脚步却丝毫不乱。这么短短的一瞬间,她便恢复了正常,那份定力真是过人!
夕姐姐一退出殿门,便声音清雅沉稳地唤道:“十九,小乌儿,出来罢。”
直过了好一会,两女才不甘不愿地应道:“然。”
她们退出了大殿。
刚刚下了台阶,殿中,传来公子出冷漠中,毫无感情的声音,“三位娇娇!赵出近日诸事繁忙,无暇分身,请回罢!”
他的声音刚刚落下,十九地抽泣声便传了过来,“大兄,你怎能如此?你怎能如此?那ri宫中见过的大兄,都还是昔ri模样,怎地今ri,你却这般无情?”
十九的声音中,带着无比的失落和伤心,美丽的小脸上,已是眼泪鼻涕一把,显得十分狼狈。
不止是她,另外两女,也是一脸的伤心和痛苦之色。
安静了一会后,公子出低沉的声音再次传来,“顺!”
一个剑客大步走出,叉手应道:“在。”
“护送三位娇娇回府。告诉叔公,赵出诸事繁忙,实无暇理会他家娇娇。请他加以管束!”
这话,依然是无比冷漠,无比强硬。
三女彻底的面白如低。
顺大步走出,他拦在三个少女面前,双手一叉,正准备说话时,突然间,十九嗖地转身,掩着脸向外面冲去。她这一跑,另外两女连忙跟了上去。
殿中,再次变得安静了。
公子出皱着眉头,低低说道:“唯妇人与小儿,最难养也。”不屑地吐出这句话后,他打开一侧的竹简翻看起来。
玉紫见他全神贯注的,便悄无声息地站了起来,退向大殿。
一路上,争一个剑客看到玉紫,都会微微点头,武士们也会扬一扬戟,至于贤士食客,都会向她认真地盯一眼。虽然只是一眼,可这样正面看一个女人,足以代表了他们对她的肯定。
这种待遇,玉紫天天享受,都习以为常了。直到今天,直到与那三个少女相比她才知道,自己这一二年地付出和经营,已经得到回报了。
这些人的态度,便是回报。
被这些眼高于顶的男人们如此尊重,这种回报,千全不易!以命相搏也值!
走着走着,玉紫的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一个嬖人跑了过来,远远地,便脸孔侧向外面,朝她躬身行礼,“玉姬,大门有一客相找。”
有人找我?刚刚来到赵国,哪来的人找我?
玉紫想了想,转过身去,道:“前方带路。”
“诺。”
太子府很大,玉紫坐上马丰,也足足在府中行走了二刻钟才来到府门口。
远远地,她便看到一个腰佩长剑的青年,在外面转悠。在听到马车声时,他迅速地转过头来。
这个人,玉紫却是不识的。
玉紫有点诧异,她跳下了马车,向青年大步走来。
那青年迎上她,他朝着玉紫深深一礼,从袖袋中捧出一个木盒,恭敬地捧到玉紫面前,朗声道:“主公知姬来了赵国,令我奉上此物。”
玉紫伸手接过。
她打开木盒,盒中只有一帛书,上面写了寥寥几字,字迹相当的熟悉,因为那是她在齐宫南范时,与燕人华,魏人瀵等商量行商之事时,写下来的。
玉紫只是瞟了一眼,便欢喜地抬起头来,问道:“你家主公是?”
那剑客叉手道:“魏人瀵也。”
玉紫嫣然一笑,道:“还请君与我细细说来。”
事情很简单,瀵那一天得到玉紫的主意后,便上了心。这一两年中,他回到魏国内,多翻奔走,还真地按玉紫所要求的,在赵齐魏国的边界城池中,布下了驻点。同时,因他运气不错,靠玉紫所说的走私之策,积累了百金之多。
这一次,赵公子出带十万齐兵,浩浩荡荡地回到国内的事迹四下传播时,她玉姬的名号,也被时人经常提起。瀵正好经过邯郸,便派了这个剑客前来联络。
玉紫挥手召来马车,由那剑客带路,向前走去。才走几步,那剑客一个呼哨,从巷道中,又走出了五个剑客。
看到这五个剑客,玉紫的心,终于踏实些了。
来到邯郸也有几天了,这是她第一次脱离公子出上街。护在她身边的,是公子出派给她的那四个剑客,再加上这六个剑客保护,玉紫才敢上街。
邯郸城中很安静,行人连说话都是压低了声音的。很显然,公子出与赵王后的针锋相对,已令得人人自危。
马蹄的的地行走在街道上,坐在马车中的玉紫,拉起了车帘。她是得罪了赵王后的人,虽然料到赵王后不会弱智得对她一个不能左右大局的妇人派刺客,虽然身边有十个剑客保护,玉紫还是很小心。
马车驶到了春和街的一户酒家前时,停了下来。
这是一个很普通的酒家,一个赤着上身的大汉,正挥着刀,动作利索地砍着狗肉。店中空空荡荡,一个顾客也没有。
当玉紫踏入时,一个中年长须,面目温文谦和的汉子从里面那房子走了出来。他一看到玉紫,便是哈哈一笑。
一边大笑,他一边朝着那不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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