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丹把头埋进雷泉的胸膛,深深呼吸着,半晌才猛地抬起头对上雷泉的眼睛:“我知道只不过是因为想要而得不到,我知道是因为距离才产生吸引,我还知道再放不下你,一定会毁了自己。”轻抚雷泉苍冷的脸,“所以,我必须得到你!”
罗丹直起身,站在床边审视了一下雷泉祼着胸膛的身体,知道自己的欲火已经不可控制地升腾起来。他解开雷泉的皮带,把他的裤子扯到脚踝处,捧起他的身体深深一吻。
“对不起,在你我之间,我只能选择解脱自己。”
他低头含住雷泉毫无生气的男性象征,企图如往昔般挑逗起他的欲望来。可是无论他如何努力,掌中那苍冷的肌体,都始终没有被溶化。
罗丹恼火地放弃挑逗,从床边的柜子里取出润滑的药膏。“放心,我已经为你准备好一切,不会因为你的反应而放弃。”终于,他涂满药膏的手指,探入了雷泉的身体。
紧绷的肌肉让他的动作异常困难,反复涂抹摩擦了多少遍,依然没有任何松弛的迹象。罗丹不耐起来,扔开药膏,低吼一声,终于把自己勃起如铁的欲望,捅入雷泉的身体。
这就是他想要的感觉吗?他终于如愿以偿地干到了这个人,可是那具冰凉的身体,毫无反应,毫无热度,任他随便抽插戏弄,就如同死人一般。
罗丹的脑子里飘过前几次做爱的情形,那个热情如火的雷泉,那种挥汗如雨的交缠,那些目眩神驰的高潮……
今天,他准备好了一切,却没计算雷泉的那颗心。
今天,他得到了想要的,却失去了雷泉。
猛地抬头,罗丹心虚地对上雷泉仍然望着他的清冷的眼睛,突然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是那么荒唐可笑。
他就那么软了下来,他就那么退出了雷泉的身体,他就那么打开了手铐。
雷泉的手腕脚踝,都被手铐磨破了皮。他讪讪地拿过早准备好的治伤药给他涂上。雷泉没说话,也没反抗,坐在床上任他上药,眼睛还是那么清冷地望着他。
他拿过毛巾擦干净被葡萄酒弄湿的颈项,他扯掉还挂在雷泉身上的衣衫碎片,拿出早准备好的套装帮他穿上,直到两个人面对面站立在房间中央,直到他把他恢复到像是一切都没有发生过,罗丹才低声说:“对不起。”
空气停滞了好久,突然,雷泉笑了笑,就在他根本没看清那笑容时,脸颊火辣辣地一痛,已经吃了一记耳光,紧接着,雷泉的重拳轰在他小腹上,将他赤裸祼地摔到墙角,一时痛如刀绞,直不起腰来。
“罗老板,你——”想说什么,始终还是没说出来。雷泉摔门离开了。
冷汗伴着腹痛,好久罗丹才坐起来。抬头环视了一眼没有雷泉的房间,苦笑着靠倒在冰冷的墙上。
完了,他真的完了……
大概有半个月了吧,罗丹合上手里的文件暗想,不知道他怎么样了,过得如何。
很想去看看雷泉,可是他不敢面对。他离去前的一笑,笑得罗丹心中没有一点底。他觉得自己的自私、贪婪,在金钱掩盖下的种种丑陋,都在雷泉那一笑中无所遁形。
算了吧,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啊……
“罗大老板,今天有没有空啊?如果还舍得扔下小妹一夜的话,晚上有个聚会,你一定要参加。”彭飞笑嘻嘻地探进头来说。
“什么聚会?”罗丹皱眉,“本来答应玲玲回去吃她亲手钓的鱼的。”
“陈院长那儿新来了一位归国医学博士,姓韩,没什么背景。宁远那个案子的鉴定想交给他做,将来出事也好,无事也罢,都不用怕牵连别人。这不正拉拢他呢,今天请他去玩,顺便和陈院长敲定交换条件,你最好在场。”
“好吧,”罗丹笑笑,“这个案子如果定下来,宁远就没什么翻身再战的机会了。值得去。”
“OK,那就说好了,下班一起走。我先去准备点材料。”彭飞晃出办公室,捏了秘书一把,吹着口哨离开了。
生活就在这些算计与被算计中继续流淌。“我拖住他们,你骑车快走!”这样的声音,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再听见了。罗丹望着玻璃幕墙外,壮丽的灰色天空。
“他们来了!”彭飞拉起正在走神的罗丹,向刚进门的两人迎去。
“陈院长,真准时啊。韩医生,这位是我们的总裁罗丹。”彭飞又转头给罗丹介绍进来两人中,那个戴金丝边眼镜的男人,“这位就是韩医生了。”
罗丹顿时瞪大了眼睛。Uther,他……他什么时候成了“归国医学博士”了!
Uther却笑咪咪地把手伸给他:“你好,罗总裁,久仰大名了。”一副和他素不相识的表情。
罗丹会意地和他握手见面,寒喧几句,大家坐回座位上。忍不住上下打量Uther,这人真像一条变色龙,坐在那里斯斯文文,谈笑风生,哪里还像那个整日面无表情的冷酷家伙。
越想越奇怪,他实在坐不住,借口去洗手间溜了出来,果然一会儿,Uther也凑过来了。
还没等他开口,Uther笑道:“怎么样,我还像个归国医学博士吧?”
“你搞什么鬼啊,好端端地凑什么热闹呢。”罗丹无奈道,“还医学博士,你也不怕搞出人命来。”
Uther笑笑:“我找到要找的人了,所以留下来,在最近的地方找了工作,待遇还不错哦。”
罗丹直叹气:“还待遇不错,人家那是正准备利用你当替罪羊呢。”
“你是指宁远那案子的鉴定工作吗?”Uther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我已经初步看过了,烧伤面积达70%以上,致伤物质与宁远的产品有必然联系,再做一些详细的报告资料,就基本上可以定下来。”
“你……莫非真的是学医的?”罗丹呆呆地望着他。
Uther笑咪咪地拍拍他:“你认为呢?”
“天知道你这家伙究竟是干什么的。”罗丹摇头,“不过你要知道,这案子之所以找你做,不是因为你的医学博士头衔,而是因为你没背景,方便随时推出去顶罪。”
Uther一笑,眼角泛过一丝冷光:“你们这些小儿科的鬼把戏,我能不知道?放心吧,就凭姓陈的那个老家伙,也想玩我?”
罗丹点头:“你有防备就好。”
“等我一下,马上出来。”洗手间门口传来的声音让罗丹浑身一僵,怎么会这么巧,这声音,正属于他想去看,又不敢去看的雷泉。有过耳不忘本领的Uther,玩味地扫了罗丹一眼,目光也一起向门口看去。
走廊里的雷泉低头亲了一下怀中年轻漂亮的女孩,转身向洗手间走来。六道目光在空中不期而遇,雷泉怔了下,看了看罗丹,又扫了一眼交过手的Uther,终于笑了笑:“罗老板,这么巧。”
他的笑让罗丹不知所措。发生了这么多事,他始终都只是笑笑,让人没法去猜他究竟在想些什么。好想撕掉他的笑容,看看他的心。
直到雷泉已经擦身而过走进里间,罗丹才怅然地收回目光。门外那个女孩正无所事事地东张西望,青春靓丽的样子刺痛罗丹的眼。他突然间意识到,雷泉也有女朋友。
他知道雷泉的客户,多是徐娘半老的贵妇人,即使有青春寂寞的白领丽人,金钱的交易也限制了他们的进一步交往。直到今天看到门外的女孩,他才突然意识到,金钱之外,雷泉也会像所有的正常男人一样,有女朋友。
这个认知像一根刺,突然间从心底冒出来,提醒着他,原来他和其它的贵妇人没什么两样,在雷泉的心里,都不过是客户而己,成为他女朋友的人,才是他心底特别的人。
胡思乱想间,雷泉已经出来,微笑着向他们点了下头,拥起那女孩离开了。客气的、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微笑,再度刺痛了罗丹的心。
“丹,这是怎么回事?”将一切看在眼底的Uther,以一种等着看好戏的神情问。
罗丹发狠地一拳砸在洗手台上,低着头闷声说:“Uther,我完了。”
抬头望着镜子里的自己,罗丹淡淡道:“我莫名其妙地迷上了那个人,我和女人上床,心里却要想着他才能射,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变成同性恋了。”
Uther拍拍他肩:“同性恋也没什么,这在国外很常见。天不会塌下来,你也不会完。”
罗丹冲镜子里的自己冷笑:“可我是真的完了,我他妈的居然发神经,把他给干了。我以为这样就能忘了他,可我现在看见他的女朋友,都他妈在嫉妒!我还能怎么忘!”
Uther想了想,平静地说:“基本上,你是个混蛋,所以活该受罪。我如果知道你让我帮忙搞定他,居然是为了强上他,我早就先把你打爆了。”他抬腿冲罗丹的屁股狠狠踢了一脚,“连我也敢骗,真是活得不耐烦了。”踢完,整了整衣服,斯斯文文出去了。
罗丹望着镜子里有些扭曲的脸,他知道这一脚至少能让他疼半个月。雷泉就是看着这张脸,被他给干了的,他的疼,何时才能消失?
回去座位时,他意外地看到Uther正在一角雷泉的那张桌边说着什么,他心虚地不敢对上雷泉投过来的视线,低头拿起酒杯。
“怎么去了这么久,罚你喝三杯。”彭飞向他比了一个大功告成的手势。一边的陈院长,条件谈妥,正色迷迷地望着一个火辣的女招待意淫。
说话间Uther已经回来座位上,笑咪咪的一张脸,好象什么都没发生过,也不理罗丹,径自和彭飞聊天喝酒。
难捱的聚会,直到陈院长终于勾到一个女孩正式宣告结束,罗丹回到车里才长出一口气。目送其它人离开,他垮了似地趴在方向盘上,不知何去何从。
“准妹夫,忙什么呢?”彭飞笑嘻嘻推门进来。
罗丹无奈地瞪了一眼永远学不会敲门的好友,把手里的报表扔到一边:“什么事?”
“知道最近崛起的华田吗?”
“知道,最近换了新总裁,气势咄咄逼人,上任几天就裁掉一批元老,大做广告,重新占据了大家眼球。”
“没错,知道这个新总裁最近要干什么吗?”彭飞一副神秘的表情。
“你又有什么内幕消息了?”罗丹问。
“经常一起泡吧的蒋律师给我透露,这家伙野心勃勃,不知从哪里搞来一大笔投资,准备并购包括东瞬在内的四家公司,一跃成为业界最大的龙头企业。”
罗丹的脸色一变:“有这回事?”
“东瞬因为这次被咱们搞得栽太狠,已经决定低价出售套现了,另外三家,听说也已经有两家有了意项。要是快的话,我估计三两个月内就会有消息了。”
“如果并购成功,上游出现这样一个巨型企业,咱们的形式就大大不妙了,恐怕一两年内,都要受他牵制。”罗丹神色凝重,考虑了半天,抬头对上彭飞的眼睛:“釜底抽薪,在他的投资商身上下功夫。”
彭飞笑笑:“英雄所见略同啊。我已经透过不同的管道去查了,希望还来得及做些手脚。”
罗丹点头,想了想说:“别忘了给蒋律师包一份厚礼送过去,就说是我给他女儿的生日礼物。”
“这个不用你吩咐啦,我已经准备好,回头你签账单就成。”彭飞眨眨眼。
“只要账单里没发现十条八条你借机送女朋友的钻石项链就OK。”罗丹笑笑。
彭飞离去,其它的琐事又接踵而来。
“罗总,这里有几份文件要签,您先看一下。”
“罗总,十点钟有会,您要出去是不是先通知大家改期?”
“罗总,营销部那边新招聘的两名高级主管,你需要亲自决定一下用哪个。”
“罗总,华田那边新上任的副总裁约您吃饭,您看是不是先推迟一下东瞬的约会,反正他们也撑不了几天了。”
“罗总,三点钟生产部重交检收报告。”
“罗总……”
忙着日常规律又繁乱的事情,却涌上陌生的情绪。在这本该严肃刻板绞尽脑汁的工作时间里,他无比怀念着那个裹在黑亮漆皮紧身衣里的鲜活生命,一个和他有着完全不同色彩的生命。
“你好,我叫雷泉。”他笑着说。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回到他们初遇的原点,他一定会紧紧抓住那最初的,真诚的笑容,用他的心,而不是他的钱,去留住这个人。
思念是一种一旦蔓延开来,就难以收拾的东西。还未到下班时间,罗丹破天荒地翘班,开车去了尚未入夜的“花街”。把车停到黑天使附近一个视线颇佳的位置,他用最懦弱的办法,来看雷泉。
足足等了两个多小时,天完全黑下来,黑天使门前已经停了不少高级车,一些或半遮半掩,或坦然大方的名媛贵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