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静静听着,她没跟西门焰交过手,却很清楚的记得那一天,他是怎么擒住她,并以她要挟甄澜的。
那样快的速度,令她无法察觉。
“留得青山在,你先走,我留下,只要我不告诉他们盐城的下落,他们是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甄澜!”白羽回头,“皇甫掣有多恨你,你难道不知道?他们抓住了我,我还能逃走!可他们抓住了你……”
“以我现在的伤势,我对你而言,只是个拖累,就算没有我……”甄澜看着正朝他们走来的西门焰,“你也未必能从西门焰手中逃走!”
“……”闻言,白羽朝西门焰看去。
的确,她此刻被困在这个九岁孩童的身体里,要从西门焰手中逃出去,绝不是件容易的事。
甄澜侧身,从马背上倒下去,白羽转身之时,他已经倒在了地上,以离别的眼神看着她,恳求道:
“留得青山在!”
家亡:她是他唯一的希望(15)
白羽不再说什么,握紧缰绳,调转马头,策马往另外一边奔去。
西门焰双腿用力一夹马肚,领着一部分人在白羽身后仅仅追着。
甄澜用手撑着地面,看着白羽娇小的身影,他知道她的本事,只希望她能从西门焰手中逃走。
金乌西沉,红霞漫天,霞光笼罩在白羽身上,如梦如幻,让西门焰渐渐有些看痴了。
“西门,你为什么不来找我,我一直在等着你……等着你……”
西门焰甩甩头,把缠着他的幻想甩去,前方是一个峡谷边缘,白羽已经无路可逃。
“你就真的想把我抓回去,交给九阳的皇帝?”
白羽不确定西门焰是否也知道了她的凤凰族身份,他看自己的眼神跟皇甫掣不一样,直觉告诉她,他或许会放了她!
“西门家世代忠于皇室,陛下要你,我就得把你给带回去!”这是西门焰对白羽说的第一句话,
话一出口,他便有种自己曾经说过这样一段话的感觉。
为何,说完这话,他的心,会传来不舍!
陛下要你,我就得把你带回去……
陛下要你,我就得把你带回去……
……
“西门,你知道我的身份!?”白羽微眯着眼睛,她叫他西门,叫得如此顺口!
“是!”不想骗她,只好承认。
虽不敢完全肯定,却也相信她就是陛下想要找的凤凰女。
“你知道九阳皇室想得到我的族人?”白羽眉头皱得更深。
“陛下要你!”西门重复着这句话。
“很好!”白羽拔出匕首,
家亡:她是他唯一的希望(16)
“很好!”白羽拔出匕首,“我是不会跟你回去的,如果你非要带我走,就把我的尸体拿去就给九阳的皇帝吧!”
西门焰怔住了,耳边,响着白羽的话,却演变成了另外的一个版本。
“西门,你若真的要带我回去,就把我的尸体带给他……”
“把我的尸体带给他……”
“把我的尸体带给他……”
……
白羽不解地看着失神的西门焰,今天的他,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皇命不可违!”西门焰回过神来,拔出佩剑,不管白羽如何反抗,他都要把她带回去,哪怕真的要带回她的尸体,他也不能违抗皇令。
“好!”白羽下马,朝西门焰冲来。
阿聪已经受伤,加上她手中只有一把匕首,若是在马背上跟西门焰打,对她很不力。
白羽不畏马,冲到西门焰坐骑前,在马儿扬起前蹄的时候,钻入马腹下,对准了马儿的心脏,一刀刺上去……
一声痛苦的马鸣传来,白羽人已经滚出几步之外。
擒贼先擒王,射人先射马。
她没刀没枪没弓箭,那就先杀你西门焰的坐骑。
一直滚在的地上的白羽起身,单膝跪在地上,拿着匕首的右手伸出,抬头看着眼前的西门焰。
他正凌空跃起,离开坐骑,朝她眼前落来。
白羽站起来,目光凌厉,盯着西门焰。
他也一样的严肃,冷着一张脸,盯着她瞧。
其余的士兵都不敢上前,只站在不远的地方,看着僵持的两人。
走兽回穴,飞鸟归林,晚风吹过,扬起了西门耳边的鬓发。
家亡:她是他唯一的希望(17)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谁也没有出手。
直至夜幕四合,白羽不远在等待,她经常在夜里出任务,早就养成了在黑暗中与人交手的本事。
夜晚的到来,对她是有力的。
朦胧夜色中,一抹娇小的身影,快速朝离她不远的少年移去。
寒光一闪而过,杀气逼人!
西门焰侧身,刺出手中佩剑,却只割破了白羽的外衣,她早就猜到了他的动作,及时的躲过了!
一番交战,双方打了个平手。
白羽知道,西门焰是比皇甫掣要厉害得多的。
他的本事,甚至在甄澜之上。
她没有把握,不确定自己今夜是否能从他手中逃走。
甄澜的希望在她身上,她若逃不走,不仅甄澜会担心她,他今后复国,或许会更加难。
留得青山在!
甄澜是这样跟她说的。
一抹狡黠之光,自白羽眼中闪过,她身上同时所散发出的气场,有那么一瞬间,把西门焰给煞到了。
她果真不是一般的孩子!
她想逃走了!
可,她在打什么主意,要逃?
她要如何逃?
西门焰一刻也不敢放松,紧紧地注意着白羽的所有举动。
月亮升起,有被乌云遮去,白羽四周漆黑一片的时候转身,朝不远处的阿聪跑去。
她以为,她这样就想从他手中逃走吗?
西门焰一颗也不放松,紧紧追在白羽身后。
乌云很快散去,月光洒下,西门焰身前,白羽小小的身体凌空跃起。
她虽不会轻功,但弹跳力也不赖。
幼小的女童,在半空之中,画出抛物线的弧线。
家亡:她是他唯一的希望(18)
白羽的计算从来不会有误差,她娇小的身体,沿着抛物线的轨迹,稳稳的落在阿聪背上的马鞍之上。
才刚坐定,一股刀风随即袭来,白羽立刻知道是西门焰来到了她的身边。
反射性的往后仰,平平的躺在马鞍上。
西门焰的这一刀扑了空,可他的心,却替白羽升起一股侥幸。
如此矛盾的心情,不得不朝她挥刀,却又在潜意识里,希望她能躲得过她的攻击!
白羽躲过西门焰看来的刀之后,立刻将力量凝在腰部,坐正身体,朝前俯去。
“阿聪,甄澜的所有希望都在我们身上,我相信你!”
阿聪闻言,仰头长鸣,马儿的嘶叫声在月下穿得好远。
紧接着,阿聪抬起后退,屁股一厥,朝受剑的西门焰踢去。
西门焰在战场上是见识过阿聪踢人的本事的,他收住要对白羽展开的第二波攻击,反射性的朝后退去,躲过了阿聪的朝他踢来的后腿。
“哼!”白羽冷哼一声,伸出白嫩的小手,顺了顺阿聪的鬃毛,“阿聪,我相信你,接下来,也请你相信我!好么?”
阿聪没有鸣叫,却从鼻子里喷出一股热气,声音极大,算是回应白羽。
“那好,我们走!”白羽抓紧缰绳,调转马头,居然往后奔去。
西门焰愣在了原地。
白羽此刻所奔走的前方,就是他手下的士兵。
而后方,就是白羽刚才所面临的悬崖。
又是那抹得意的浅笑,透着狡黠的神彩,白羽不屑地看一眼前方已经做好准备、时刻要将她抓回去的九阳士兵。
家亡:她是他唯一的希望(19)
他们以为,她是在自投罗网么?
笑话!
“吁……”白羽拉住缰绳,把阿聪停下,看着月下九阳士兵脸上的不解表情。
陷入绝境之时,唯有置之死地,方能后生!
白羽出乎所有人意料地调转马头,驾着阿聪跑得飞快。
“这孩子!”西门焰这才意识到白羽想做什么。
她的胆子,真的未免太大了些。
可,她不就是凭借着这份胆量,让他关注她的么?
没有一个人敢跑到扬着前蹄的战马前,钻入马腹低下,将匕首刺入战马的心脏!
但是,她却做了!
不怕死的做了!
也没有人,敢在月色朦胧的时候,在无法估计距离的时候,策马从悬崖的这一边,跳往那一边!
但是,她此刻,却要做!
若是成功,她就能从他手中逃走,若是失败,她会连人带马的坠入悬崖低下的湍急河水中。
西门焰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看着白羽策马从他身边走过,却不敢拦下她。
白羽专注的看着前方,在路过西门焰身边的时候,也没看他一眼。
月色朦胧,夜风吹着白羽的外衣哗哗作响。
阿聪突然跳起来,西门焰瞪大了眼见,从来没见一匹马能跳得这么高的。
他知道,跳得越高,跨越的距离就越长。
白羽的眼,从来没这么专注过!
因为此刻,她不能松懈。
快了!对岸,越来越近了!
就在白羽即将松懈下来的时候,身后传来了西门焰的声音:
“阿羽……”
他是在提醒她!
是的,提醒她!
家亡:她是他唯一的希望(20)
阿聪的前蹄,没能落在对岸上。
它受了伤,跳得不够够高,跨得……也不够远!
“阿羽!”西门焰的整颗心,差一点就从嗓子眼内奔出来。
夜空之中,乌云适时地把月亮给遮住。
这个夜晚,月亮时隐时现,它似乎早就预知了今晚发生的事情。
该被人看到的一幕,它会让人看到,不该看到的,它便会收回所用从太阳哪儿借来的光,让人们活在黑暗中!
对面的悬崖边,渐渐的在白羽眼前上升,仿佛触手可及,却又差了那么一点!
仅仅只是一点,却没有给白羽任何后悔的余地!
就这样结束了么?
这么短暂的一生,就这么结束了?
“阿聪!”白羽低头看着跟她一起下坠的金色战马,“对不起!我没能带你跳过去!”
一声马鸣,从前方传来,西门焰整个人定在了原地,无法动弹。
没有月光,眼前漆黑一片!
他无法看到,正下坠的阿聪,用力的抬起臀部,用尽所有的力气,把白羽连人带鞍的往上抛去。
突如其来的力量,让白羽飞过了对面的悬崖边。
白羽看一眼跟自己一起向上飞去的马鞍,她用手往下一推,在马鞍差点落到她脚下的位置时,她抬起脚,在马鞍上用力一蹬,整个人便接着马鞍给的反作用力,朝对面的岸边飞去。
“阿聪!”白羽站在悬崖边上,看着越来越小的金色一点,“对不起!”
悬崖的对面,仍旧漆黑一片!
但是白羽感觉得到,西门焰在看着她所在的位置!
家亡:她是他唯一的希望(21)
月亮还没出来!
他一定看不到她顺利的落在这一边!
既然他们都亲眼看见她跟阿聪一起落下去,那么,就让九阳的人认为她已经坠崖而死了吧!
毕竟……再也没有比这儿更好的机会,告诉九阳的皇帝,凤凰女已经死了!
“西门焰、皇甫掣,我只是一缕无主的幽魂,根本不是你们口中所说的凤凰女。
更不是你们所认为的那样翻手即是云、覆手便是雨!
我只是个凡人,只是海国一个再平常不过的百姓!
没有毁你九阳,占你河山的能力!”
言毕,白羽转身,往悬崖的另一边走去。
那抹娇小的身影,在乌云散去之前,没入了对岸的丛林之中。
西门焰看着悬崖上奔腾的河水,这么湍急,落下去必死无疑!
那个孩子,那双眼睛的主人,就这样的……死了?
西门焰久久的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她拥有一双经常出现在他梦中的眼睛,她叫他西门!
西门……西门……她叫得如此顺口!
她随便的一句话,就能让她想起很多很多出现在梦中的话!
可那个孩子……就这样的!坠崖……死了!
一种惋惜,在心底散开,随即通过西门焰身上的血管,传到四肢百骸!
“将军!”手下的士兵上前,看一眼悬崖下湍急的河水,害怕地往后退去,“那女奴已经坠崖死了,我们回去交差吧!”
“她……”西门焰似乎还不能接受这个事实,“真的死了么?”
“将军!”士兵很不解他们的少年将军为何会有这般惋惜与后悔的神情,“那女奴已经落下去了,必死无疑啊!”
家亡:她是他唯一的希望(22)
“必死无疑!”西门焰重复着这四个字!
必死无疑!
那样一个孩子!就这样的……死了?
“是,她已经坠崖死了,我们回去跟殿下交差吧!”
西门焰朝悬崖下的河水望去,久久不语!
其余的士兵也不敢开口,就那样站在西门焰身后,看着仿佛是在追悼那女奴的西门焰。
许久之后,西门焰才开口,“回营!”
淡淡的声音,带着些许刻意掩藏的梗咽。
说罢,西门焰翻身上了一名小队长的马。
一边拿起缰绳,一边回头再看一眼悬崖的对岸,西门焰依依不舍的收回自己的视线,领着众士兵,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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