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明,你的伤到底怎么搞的?”
“少安毋躁,见过老大再说。你,跟我一起进去。”不由分说地拉起小树。
“啥米?”小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位老兄,你确定自己说的是母语?把你安全地送到目的地,我的任务也算完成了,凭什么留我?记住,你救过我,我也救过你,算是两不相欠。就不用道再见了吧,我不会那么倒楣再遇上你。”
“天真!昨晚发生的一切都被你看去了,你以为我会这么轻易就放你离开?”
他的表情冷酷里透着认真,绝不象在开玩笑,小树直到此刻才真正着急起来,“我发誓绝不向第三个人吐露半句话,成不成?”
他盯着眼前这张脸,嘴里吐出三个字,“省省吧!”'网罗电子书:。WRbook。'
“混……混蛋!放手,我叫你放开我听见没?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怎么可以这样对待救命恩人?快放手!”该死,他野蛮的双手坚硬有力,几欲捏碎她的骨头。几次抗议无效之后,她的火气再也忍不住,熊熊燃烧在双眸。
这一段路几乎是被拖着走的,小树的怒气亦随之水涨船高,刚进屋,她立刻奋力甩开他,全然不顾停在她脸上的十几道视线,愤怒已极地咆哮,“你说说看,我到底犯了什么错要承受这种待遇?把你的小命从死神手里夺过来,值得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吗?我反悔了不要了行不?!”
“这是你的命。”不理她气急败坏的指责,他的回答只有五个字。
“什么?!”居然有如此荒谬的解释?自打遇到这帮无赖,她才知道她的谬论根本不成熟,还挣扎在初级阶段。以往和真理不相往来的行为大错特错了,彻底和谬误划清界限才是当务之急。
骄傲地昂起头,直视满屋子或坐或站、高大危险的男人,她奋力吼着,“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而已,别以为你们人多我就怕了!”
静。男人们全用一种古怪的眼光盯着她,她心头不禁一阵发毛。
“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
安静。
不妙,真的不妙,再怎么说这种反应也未免太诡异了,难道是她把这群人吓傻了?小树狐疑地抓抓头皮,寻思着。抬眼看哲明时,却见他的脸憋得通红,完全一副忍俊不禁的模样。
几秒钟后,所有的人全忍不住大笑开了。
“美女,天哪,美女。”有个人尤为夸张,捧腹狂笑不止,“我活了二十二年,还没见过这么特别的美女。”
“什么、什么意思?”为什么她居然会觉得心虚?见鬼了。
“我也不多说什么,你看看自己那张脸,哎呀笑死我了,又脏又丑,哪点儿美了?”他笑得差点岔气。
“你才又脏又丑!”话说着,她的手不禁抚上了脸,碰到一片粘呼呼的东西,挑下一块一看,妈呀,全是烂泥。亏她还顶着这么一张大泥脸大言不惭地自夸美女,呜呜呜,她不要活了。
“哼。”
在一片笑声中突然插进一声突兀的冷哼,整间房子立刻安静了。哲明面向声音发出的方向恭敬地称呼,“老大。”
小树尚沉浸在羞怒交加的情绪中,忽觉有股刺痛正沿着背瘠慢慢下滑,汗毛一根根警戒地竖直。那感觉就如被一头饿狼盯梢,除了恐惧还是恐惧。
正文 第八章 藤真静言
她回首,强迫自己仰视那个鹤立鸡群的男人。天!他纯粹阳刚的脸庞上嵌着一双极黝黑极锐利的眼睛,闪动间竟能伤人于无形之外。他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弥漫在全身的征服者的热力却带给她前所未有的压力。她悄悄地把视线挪开一点,恐慌油然而生。不敢看他,却将他低沉的嗓音听了个清清楚楚。
“怎么回事,哲明?”
“昨晚和武田的一帮手下起了冲突,受了点伤。”哲明答道。
“你可以先去处理伤口。”
“不碍事,”他微微皱眉,“我撑得住。”
刀锋般的目光移向小树,不等老大开口,哲明主动解释道,“这家伙与整件事无关,只是个无辜被牵扯进来的路人。不过他好歹救过我,怎么处置他,老大你看着办吧。”
“是哦是哦,如他所言,我只是个不相干的人。”小树眼见有一丝生机,大着胆子急忙接口,“您就放我回家去吧,对昨晚和今早的见闻,我发誓决不泄露。”
“不相干的人?”老大重复,“我瞧你挺有勇气的,小丫头。”
“那是……啊,不不不,我没有勇气,我是个胆小鬼。”在他森冷的注视下她开始语无伦次。这个男人的存在严重影响了她,事实上她也很怀疑有哪个女人会面对这样的男人而无动于衷。他虽然不是顶英俊,但就是该死的吸引人,短短的平头更为他增添一种犀利冷酷的气质。如果不是现在情况特殊,小树会对他很感兴趣的。
“老大,我倒有个好提议。”哲明悠悠地道,“就让这家伙留下替我们洗衣煮饭吧,我瞧她手脚挺伶俐的。”
“我、我反对!”怒气直冲向小树的脑门,“我拒绝接受任何不经我许可的决定!这是我的事,只有我自己能决定走还是留!”
老大冷冷地眯起眼睛打量她,然后,慢慢的,他的结论出来了。“你,不能走。”
“什——什么!”小树惊得险些瘫坐在地上,身体因恐惧而僵硬。这群人暗地里进行的勾当十之八九不可告人,今后她是否也融为其中的一分子,反射他们烧杀抢掠的影子,奇﹕'书'﹕网共一个颠倒黑白的晨昏?她究竟为自己带来多大的麻烦?逃跑已刻不容缓,只是如何逃,如何逃?“你们不能、不能强行扣留我,我必须回去,否则你们会有麻烦的!”
“麻烦?欢迎之至。”一丝嘲笑浮现在他嘴边,小树真想消灭它。“在我同意之前,你哪儿也别想去,乖乖呆在这房子里,明白?兄弟们虽然喜欢女人,眼光却都高得很,你这种人还入不了他们的眼,所以大可安枕无忧。”
小树嘴里发干,喉咙发紧,身子抖得象落叶,却再也发不出一个字。
“哲明,带她下去。”老大挥挥手,似乎小树的命运就这么被决定了,再无转寰余地。
哦不,显然她错了。比死还难受的不是从此以后与心爱的野马诀别,而是今时、今日,遇到这群沙猪!这群日本鬼子沙猪!这群超级日本鬼子沙猪!
×;×;×;
客厅,清一色的黑衣俊男们环成一圈,齐齐围住阔长的餐桌,肃静无声。空气中弥漫的阴森森、寒凛凛的气息一如笼罩每张面孔的寒霜,随时迸裂出无穷的破坏力。
正中央的男子在几十双眼睛的洗礼下把薄唇抿成一条线,阳刚的线条又添几许冷硬。沉默了几分钟,他缓缓地道,“武田浩雄那边有什么动静?”
“动静不大,”一名长发的男子轻笑道,“只不过亲手毙了那天失手的几个小喽罗。”
“好一招杀鸡骇猴。”老大冷冷地讥诮,“照野,你继续监视他的行踪,一有消息立刻回来报告。”
“哈依。”
哲明面无表情地道,“据火狐调查的情报分析,武田似乎又在策划新的阴谋了。”
“哼,我看他是远远未到山穷水尽、无路可走的地步。”老大敲了敲桌面,“武田是个极其狡猾的家伙,在和他的较量中,任何一个小小的疏忽都会酿成大祸。”
“老大说的有理,那老家伙的确不是东西。据我所知,他已经多次逼良为娼了,真是黑道里的败类!”
哲明从众多面孔里找出这个漂亮的不象话的男人。“你又是哪只眼睛看到的?”
“哈,这个说起来可就话长了,改天找个时间详细地说给你听。”他努着性感的唇,“据说你受伤的地点正是那家妓院?啧,堂堂一只火豹,竟也摆脱不了‘虎落平阳被犬欺’的命运,真令人叹为观止……妈的,你干吗踢我?”
“活该。”照野嘲笑道,“我说砚一啊,你那只大嘴巴再不闭紧些,小心以后再也开不了口。火豹才不象你,他去妓院自然……自然是为正事。”
暖昧不明的话立刻引来两种反应,哲明铁青着俊脸,直拿眼睛杀他;砚一则捧腹狂笑。
“难得难得,不近女色的火豹也开始了解有女人就好办事的道理了。这倒是个值得庆祝的好现象。”
哲明一拳正中他张大的嘴巴,他痛得哇哇乱叫,“偷袭算什么好汉?”
“是这样的,”温尔文雅的英明忍住笑解释,“火狐通知老大,武田和美国来的史密斯暗中勾结,秘密签订了一份有关枪枝的合同,于是老大就派火豹去打探内情……”
“为什么是他?”砚一不服气,”我不行吗?”
“NO,NO,NO,”照野竖起一根指头,神秘地摇晃着,“你绝对不行。妓院的老板娘,也就是武田的老相好,对你不感兴趣。”
“妈的!”哲明大吼,俊脸开始泛红,“你少说两句行不行?”
“哈,我就说嘛,”砚一笑岔了气,“象这种‘美男计’,以前放着不用真是浪费资源……哎唷喂!”
“够了!”再不出声阻止,恐怕要发生命案了。老大冷冷地瞪了砚一一眼,砚一立刻噤口。“大家分头行动吧,尽快查出史密斯和武田的交货地点并加以阻止。哲明、砚一留下来。”
随着这声命令,和来时一样,一群人片刻间消失得干干净净,空气中嗅不出任何残留的气味。
砚一收拾起吊尔郎当的表情,静候指示。
老大起身到窗口,淡漠的眼神飘向远方,“我要离开一段时间,这里就暂时拜托你们两位了。”
砚一心照不宣地和哲明对视一眼,“我陪您去好吗?您一个人恐怕会有危险。”
“不必,这是我个人的私事,没必要把火焰组牵扯进来。你有更重要的任务,好好盯着武田!”
砚一答应了一声,他又缓缓地对哲明说,“至于你带来的小丫头,有勇有谋,倒也是个角色。闲时去查查她的底,看看她究竟是何方神圣。如果有问题,你知道该怎么做。”
哲明点点头,一向平静如水的脸上忽然掠过一丝忧虑。
————————————————————————————
大家都见过关在动物园的老虎和狮子吧?每天无所事事,懒洋洋地打磕睡,时不时还要忍受围观人群好奇的眼光。有一个名词是这么形容此类生物的:困兽。现在,我们就来看看一头叫做“小树”的猛兽,在一只叫做“火焰组”的笼子里是如何生存的。
小树决定了,誓死以唾弃火焰组为己任。
她从不认为自己是个心胸狭隘、不轻易说抱歉的人,也鲜少因为他人的指责和侮蔑而大动肝火。多微笑少生气,青春才会常驻,美貌才能永存。可是该死的,他们真的惹毛她了,不适时指指桑、骂骂槐,怎么对的起自己,对的起日渐残暴乖戾的心灵。
摆脸色给她看?!她都还没抱怨他们把堂堂一个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娇贵小姐作践成一名洗衣煮饭外加打扫卫生的三级清洁工;还没抱怨没日没夜地操练她,让她屈辱的从高级生物人类降格为马力十足的发电机;更没抱怨她原本就不太薄的脸皮,这阵子托他们耳提面命、耳濡目染的福,已经超级厚实;甚至连基本的人身自由都被无理剥夺这等大事她都不再抱怨,他们这群男子汉凭什么从昨天一直记恨到今天?
小鸡肚肠的男人!
就因为前天实在忍无可忍,以逃跑小小抗议,却于五分钟后被发现,关进小黑屋反省一夜的她在恼羞成怒下往饭菜里下泄药,害他们全拉肚子?
拜托,比起他们,她的所作所为值得挂齿吗?
想到这里,她哀怨地瞥了瞥坐在屋角喝酒聊天的松岛哲明和千岛英明——平日待她最为友善的两人。他们是相谈甚欢,只可怜了没人理会的她。
郁闷地抓起今晚第二瓶可乐,却在凑到嘴边的时候被人截下,取而代之的是一罐啤酒。
“妞妞儿,消愁还得用酒。”砚一漂亮的脸在她面前成放大状,她白了他一眼,对这个第一次见面就大声嘲笑她的小子很没好感。
“你说你这丫头,我看你孤零零怪可怜的,特意过来陪你,怎么没心没肺的不理人啊?”
“又没求你陪,爱来不来!这场酒会是为了欢迎敬爱的老大归来,与我何干?我不过是个小小的清洁工,哪敢高攀你们哦?”小树酸溜溜地讽刺。
“好啦,你这个清洁工也当得够不称职了,衣服全抛进洗衣机里,我们找衣服还得去洗衣机里拿,没见过这么懒的女人。”砚一撇撇嘴,“比洗衣服更过份的是你煮的饭,那叫一个难吃啊。”
“我早说过我手无缚鸡之力,谁叫你们这群笨蛋不相信。”小树没好气地说,以一个无法长时间握拳的人来说,能为他们准备一顿晚饭是多么的不易啊,还敢挑三捡四。
“真该庆幸我从不吃你烧的菜,否则昨天的下场就和英明他们一样,被泄药折腾的死去活来。我说小丫头,瞧不出你长得眉清目秀,心肠却如此歹毒。”
“�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