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很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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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妾很为难- 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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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非,是被之前的处罚吓到了——

    “恩归,你现在是不是在揣测,我如此畏首畏尾,是因为怕再进冷宫?”

    被她发现了……

    “是也无妨。”陆蓁见她不答,就当她默认了。“连你都这么想,别人肯定也会这么想:她陆蓁被罚怕了,胆子小到自己的大哥出征回来,她却连见面的请求都不敢跟皇上提。”

    “嗯。”恩归见陆蓁想的这么明白,不由得闷着头附和了一声。

    陆蓁却笑了。

    其实,在她看来,既然得知大哥平安无事的归来,她悬着的心也就彻底放下了。至于见面,以后有的是机会,并不急于这一时。她也知道,如果自己放低姿态去求那个人,想来他也不会在这个当口为难自己。不过,如果真的那么做了,那她这四个月的“修行”,就都前功尽弃了。

    后宫变天,除了常婉之外,其他人都或多或少的发生了改变。瑞宁无端对她敌意满满。容浣突然过分示好,步步试探,而南岚却是一反常态的安静,只拿一个陆听兰来做幌子……这样诡异的局面,如果她再不做些什么,一定会成为众矢之的。

    不过,她对这样的变化倒也乐见其成。兄长凯旋而归,陆家从此得势,她也就没有必要再继续贤良淑德,温婉顺从下去了。

    她腻了,赵文烨……应该也腻了——

    这,就是她不急着去求恩准的原因。不过,如果将这个告诉恩归,一定会结结实实的吓到她。

    “别急。恩归,不要急,我自有打算。”

    现在,她只能这么劝。

    别着急,已经忍了四个月,还怕再多忍两天的时间么。现在这个特殊的当口,首先着急的人,绝对不能是她。毕竟,兵法有云:避其锐,击其弱。她要等,要耐心的等,毕竟,那个人的弱点实在太难找,更别说握于掌中了。

    恩归听陆蓁说的如此肯定,自己身为婢女,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作罢。妥协的上前去替她开始磨墨。

    一直到黄昏时分,陆蓁终于写累了。她伸了伸懒腰,和昨天一样,吩咐人提前摆了饭,用过之后,小歇了一会儿,便要沐浴。

    木桶旁边燃了桃木香。自从陆蓁住在清心苑,恩归日日要焚桃木香去霉味之后,她便喜欢上了这种淡淡的带些书香气息的味道。

    很温暖。

    很容易让她想起那段,一个人什么都不用想,隔着阳光在树荫下小憩的日子,无忧无扰。

    “娘娘先泡着吧,水冷了就叫奴婢,千万不要睡着。”

    “嗯……”

    其实,恩归一边关门一边嘱咐这段话的时候,陆蓁的眼皮已经有些沉了。

    脑袋枕在木桶的边沿上,手臂和身子却尽量的往水里缩。此时已是深秋,夜晚的凉意贴上湿漉漉的肌肤时,难免会不自觉的打颤。

    万一睡着了,却等来了赵文烨该怎么办?

    眼睛闭上之前,陆蓁脑袋中突然冒出了这样一个疑问,但只是停留了一瞬间,就被舒适和疲倦席卷了全身,她靠着木桶,安安静静的睡了过去。

    有人在动她的头发……

    还将她抱了起来,拿棉布裹了个彻底,手脚都被束缚住,难以动弹。

    不舒服。

    她开始挣扎。不喜欢这种捆缚感,最起码,不要裹着她的双手。

    “别动。”

    乱挣的手被人用上了力气按住,抽了几次抽不脱,她忍不住出声嘤咛抱怨,“走开,别碰我……”

    听着陆蓁睡意朦胧中那任性的话语,赵文烨忍不住嘴角一勾。她要是知道说话的对象时自己,一定会狠狠吓一跳。

    想着那有趣的画面,赵文烨下意识的轻轻晃了晃怀中人的身体,出声道:“蓁蓁,醒醒。”

    陆蓁半嘟着唇,不耐烦的缓缓睁开双眼,视线正好对上了赵文烨半笑半怒的眼神,“沐浴也能睡着,要是着了凉,看朕怎么罚你。”

    陆蓁不知是没醒,还是在发怔,一直没有说话,只看着眼前的赵文烨,直到那双朦胧的眸子一点一点的锐利起来。

    “那就罚好了。”

    没有任何预兆的,冷言冷语。

    赵文烨愣了一下,陆蓁却在这个片刻支撑着起了身,脱开了他的怀抱。身上还裹着擦拭的白巾,她也不理,只随手扯来外衣一披,湿着头发就要往外走。

    “你做什么!”赵文烨猛地反应过来,长腿一迈,将人捞了回来。

    “放手!”陆蓁左右挣不开,只好用力捶打他扣在自己腰间的手臂,前所未有的情绪激动,“皇上不是要罚臣妾么,那就罚好了。臣妾现在就去着凉生病,最好病死了,好让你称心如意!”
第9章 。5
    “你到底在胡闹什么!”

    赵文烨恼了,伸手将床上的薄摊一拽,把人裹了个严严实实。他本身喝了些酒,一开始人还有些微醺,但被陆蓁此时这么一吵,醉意是消了,但脑袋却开始疼,人也忍不住烦躁起来。

    “臣妾哪里胡闹!”她眉眼一横,针锋相对道。

    “你——”赵文烨瞪着眼睛,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你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发什么疯。”

    “是,是我发疯……”陆蓁突然颓了肩,神情戚哀的将手腕从赵文烨的手中抽了回来,猛地背过身去,“是我疯了,是我不可理喻,是我痴心妄想,是我自轻自贱,是我不知天高地厚,不懂人心翻覆……还有什么,皇上一并说了吧,陆蓁不贪,只再得一句就死心了。”

    她闭上眼,等着对方的回应。良久,却只等来一声轻叹,肩头披上了一件鹅黄色的外衫。

    “为什么不接着说?”她执拗的不肯回头。

    “话都被你说了,朕还说什么。”见陆蓁还在坚持,赵文烨无奈的摇了摇头,也不强她,只顺势的揽上她的腰,下巴贴在她的肩窝上,“如果你闹脾气,是因为朕罚你去清心苑,那这件事朕可以解释。如果是因为朕削了你的品阶,那是因为在朕心里,你不是一个会在乎这些的女人。”

    他已经在讨好。

    却没想到,那人身体一颤,回过头看他时,神情中写满了失望。

    她推开了他,倒退了半步。

    “蓁蓁?”

    赵文烨终于认识到了事情的严重,她又开始躲他,甚至比之前还要光明正大。

    “到底是什么事?!”

    一把抓住她的手,将人拉到身前,不准她躲。

    陆蓁挣扎不过,只好撇过头去,妥协道:“臣妾累了,说了一些胡话,请皇上恕罪。”

    恕罪?赵文烨脸色一沉,好,很好,四个月不见,就把他之前对她的好忘了个干净,不仅又开始躲他,还学会了搪塞敷衍。

    “蓁蓁,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不然……”

    “不然如何?”她猛地抬头,已是满眼蓄泪,赵文烨一时怔住,措手不及。

    原本那句不然,就只是为了吓唬她,威胁的含义居多,连赵文烨自己都没有想好下半句该说什么,却没想到陆蓁竟然真的信了。

    她真以为,自己会罚她……

    这样的认知让赵文烨下意识的心一疼,不由得伸手去替她擦泪,口气也软了下来,“不然,朕也就没法子了。”

    “皇上又在骗人了。”陆蓁不住的摇头,不肯让他碰,想要后退却无奈腰身被扣,动弹不得。

    “朕骗你什么?”赵文烨按着她不准她乱动,声音无奈极了,“蓁蓁,你何时变得如此胡搅蛮缠起来。”

    陆蓁听他否认,情绪一时激动起来,努力推着他缠在腰间的手,想要挣开他的掌控。赵文烨看着在他怀中挣来挣去,几乎扭成了一只鱼的陆蓁,头痛欲裂。

    “蓁蓁,别闹了好不好。朕记得你答应过,要给朕机会解释的,如今朕有苦衷要跟你说,你不想听听么?”

    打又打不得,罚又舍不得,他已经束手无策,只好坦白。

    陆蓁却不住的摇头,泪如雨下,拼命压抑的哽咽声更让人心烦意乱。

    “蓁蓁。”他扶住她的肩,逼她抬头看着自己。

    四目相对,他安安静静,认认真真,深邃的眼眸里全是她的身影。一时再也忍不住,猛的扑进了他的怀中,紧紧的抱着他的腰,委屈的放声大哭。

    “好了蓁蓁,好了,别哭了。你哭的朕的心都乱了。”他抚她的背,不停的安慰。

    “皇上答应过我……要一起承担……最后,却丢下了我一个人。”陆蓁一边抽泣着,终是道出了闹脾气的原因。

    原来是这样。

    赵文烨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朕怎么舍得丢下你,只是……”

    只是朕的承担,你看不到罢了。

    “……我一直在等。”她抬头看他,脸颊带着泪,神情满是埋怨,“第一天,我告诉自己,只要你来,我就什么都听你的。第二天,我告诉自己,如果你来解释,我就相信你。第三天,第四天,第十天,第二十天,一个月过去了……我以为你忙于政事,却又不断的听人说,你又新宠了哪家的美人,封了哪家的贵嫔……”

    “蓁蓁,朕可以解释。”他低头与她平视,却忍不住越凑越近,最后额头相抵,鼻尖相蹭,“你忘了,你答应过会听朕跟你解释的。”

    他总是这样,先强迫她允诺,然后一遍又一遍的以她的允诺做欺负人的借口。

    “皇上想要如何解释?”陆蓁凄凄一笑,仿佛看透了什么,“不如,我来替皇上解释好了。”

    “蓁蓁。”

    “皇上想说,你罚我是身不由己,你宠别人也是迫不得已。在我辗转反侧,不能成眠的时候,皇上怀里抱着美人,也同我一样思念着彼此,难以入睡。在我担惊受怕,心如火燎的时候,皇上喝着南茶,也同我一样,不得安生!”

    赵文烨没有说话。

    他不止一次想过,如果陆蓁能够理解他的苦衷,那他该会如何的欣慰。可如今,那人明明说对了大半,却让他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她根本不是在猜。

    她是在反问,因为,她根本不相信自己所说的话。

    她不信任他——

    这是赵文烨在她对他的切切言语中,领悟到的事实。

    陆蓁见赵文烨没有回应,不由敛了眸子,低下头去,“臣妾又出格了,再请皇上恕罪……”

    “蓁蓁。”

    他突然放开她的腰,却缓缓牵起了她的手,放到了自己心口处,“朕也许骗过你,但的确是不得已而为之,因为有些事,朕从小受过的训练教养告诉朕,只能自己忍受,决不可告诉旁人。这是习惯,如同你渴了会饮水,痛了会含泪一般,朕已经习惯了一个人。所以,朕不期望你能懂,但只希望你知道,自从母妃病去,皇姐远嫁,这里,就只为你一个女人乱过。”

    陆蓁一怔,突然不知该如何反应。

    这与她预料中的差距太大。他可以哄骗,可以示好服软,甚至可以承诺独宠,却偏偏选了最直白的一种。

    她明白赵文烨的母妃和长公主在他心中的地位,高不可攀。故而哪怕是前世的她,都未曾妄想过跟这两位比肩……

    他如果真的在骗她,也未免太过口不择言。

    “还是不信朕?”他眯起双眸,看着她的目光一时变得深邃。

    “不,不是……”陆蓁回过神来,匆匆想着应对之法,“臣妾只是……受宠若惊。”

    她的情绪变得太快,连自己都觉得异常,更别说赵文烨了。

    “你啊。”将人收进怀中,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白长了一颗玲珑剔透心,不用来对付别人,却偏偏用来对付朕。你也不想想,朕说了那么多不准,你有哪次认真听了。朕说了那么多次要罚你,又有哪次真的按规矩罚了。不说以前,就说今天,单单论着欺君犯上之罪,你就犯了多少回,朕若真的有心罚你,你的小脑袋早就搬了家。”

    “臣妾知错了。”好在赵文烨没有深究她的变化,陆蓁就坡下驴,乖乖认了怂。

    “哪里知错,朕看你——”

    阿嚏!

    赵文烨还想说什么,却被陆蓁一个喷嚏打断了。看着她不知是哭得通红,还是冻得通红的小脸,苛责的话就这么忘到了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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